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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院子落了厚厚的灰，樹葉落在地上，風吹動樹梢，那灰伴隨著樹葉逐漸往上飄，令人咂舌。
小小的屋子柴房模樣，窗戶吱呀吱呀發出聲，紙糊的窗戶頂著大大的洞，屋子門口有一塊荒地。
絕了。
這不就是不要的小院子，和發配邊疆沒什麼區別。
凰雲荷靠在門口，無語道：“天啊，這沈家，如何對你這個為他們解決燃眉之急的替嫁女的？我們走了不好嗎？”
沈怡瞧院子，食指拇指捏著眉心，“雲荷，我們這次回來是有事情的，亦是要為我母親報仇，沈孟彭乃是當朝丞相，位高權重，想動他不容易。”
凰雲荷倒吸涼氣，“你不會真的打算嫁給那三皇子吧，這三皇子心中早已有白月光，嫁過去就算是嫡妻，卻無法掌權。”
沈怡道：“如若不然，你猜一二？”
凰雲荷道：“嘶，可這三皇子，著實並非良人，且乃是聲名狼藉之輩，如若嫁於他，那便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就算是三皇子司煜，司煜如此名聲……實在是絕非良人，女子名聲何其重要，就算日後和離，亦是會影響。
沈怡低眸，把玩纖細手指，實在是漫不經心，“呵，那又如何？”
她來的時候就做好準備，司煜如何她不在乎，有的是辦法讓司煜不碰她，更何況，那白墨月手段如此厲害，恐怕也不會讓司煜進她的屋子，路曼曼其修遠兮啊。
沈怡視線落在遠處，視線似乎在看遠方，沒再開口，紅唇抿成一條白線。
凰雲荷看沈怡好看側臉，眉心略蹙，唇角略上揚，手握拳，走上前和她並肩站立，手搭在她肩膀上，似是安撫。
這次回來的路佈滿荊棘，早就做好準備了不是嗎？
收拾這邊艱難無比，粗略收拾出來，凰雲荷翻箱倒櫃找到一張藤椅，擺在院子正中央。
別說還真有一番滋味，躺在躺椅上拿著蒲扇，悠閒自在搖啊搖，眉眼舒展，似是愉悅之感躍然而上。
沈怡就站在她旁邊，舒展眉眼，略帶凌厲比起初入沈家，此時的她更像是一把未曾開鋒的利刃，指腹冰涼點在凰雲荷脖梗，冰冰涼涼令人心顫。
忽的，沈怡手指掩唇，笑的瘋癲，前僕後仰，猶如遇見什麼有趣好玩的事情，與其方才入府的乖巧柔順模樣截然不同，反而顯得鬼魅。
凰雲荷躺坐在椅子，那蒲扇打打沈怡手背，“阿怡，快別笑，要是讓人發覺，你這賢淑模樣可就藏不住了。”
沈怡驟然收笑，詭異無比，“好了，現在既然來到沈家，我當然就是要乖乖的嫁人了。”
凰雲荷道：“我呢？”
沈怡瞧凰雲荷一眼：“陪嫁。”
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凰雲荷氣的轉個姿勢，兀然坐起來，仔細觀察，“沈怡，這一次，我要不然幫你殺一個人，我實在是看不慣你家繼母那副嘴臉。”
沈怡：“哦。”
“你給個準話。”凰雲荷氣急。
沈怡收起笑容：“不用。”
凰雲荷一個冷戰。
明明沈怡在笑，莫名其妙讓人感覺無盡冰冷嚴寒。
“你這溫婉賢淑模樣，每一次讓我看的都毛骨悚然，大熱天的，你天天讓我感覺到寒冷。”
沈怡聳肩，莞爾，“姐姐這是哪裡話，我還可以自帶降溫效果呢。”
凰雲荷：“……”
別這樣，我害怕。
李嬤嬤果然怕沈怡找她麻煩，很快派人送來一些基礎東西，還有食物，不算多，夠她們撐一段時間，沈怡把食物暫且給凰雲荷吃，她還不餓。
她走進破敗屋子，裡面四面漏風，夏日蚊蟲多，住在裡面相當於給蚊子當夜宵，有一面梳妝檯，落了灰，質地不算好，這佈局讓她有些熟悉。
走著走著，轉一圈，狹小的空間沒什麼好看的，大概就幾樣東西都在明面上，開啟某處，裡面安靜躺著一串紅瑪瑙手鍊，落了灰，看得出來不是特別好的質地，只是有著複雜花紋，徹底讓沈怡眸色變化。
凰雲荷吃著饅頭進來，差點被嗆死，拿著饅頭又出去蹲門口吃。
沈怡閉眸，坐在梳妝檯前，抿唇。
凰雲荷：“咋？”
沈怡道：“這是我母親曾經院落，我之前聽母親說過，她有一串很重要的首飾還在這裡，現在我拿到了。”
凰雲荷梗著脖子隱約看見那紅瑪瑙手鍊，嘟囔，“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花紋特殊，不知道是啥的。”
沈怡眼淚劃過眼角。
凰雲荷頓時急了，“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
這咋還能哭？
沈怡淡定擦擦眼角淚，語氣平靜，“不是，是剛才不小心被洋蔥燻了一下。”
凰雲荷：“……”
六。
“活爹啊，您下一次不要再玩了，每一次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凰雲荷沉默的爆發了。
沈怡把瑪瑙手鍊收好，走出來，“我們晚上得要住這。”
凰雲荷有氣無力，“所以？”
“我們會成為蚊子宵夜。”
“哦。”凰雲荷道：“我感覺我們現在已經是蚊子晚餐了。”
二人對視。
可憐的李嬤嬤，被薅回來，要了一大堆米糊，李嬤嬤整個人都不好了，說好的回來的那個私生女好欺負呢？
這哪裡好欺負！
不僅不被欺負，還欺負別人，話說，怎麼就逮著她一個人欺負！
沈怡溫婉道：“謝謝李嬤嬤。”
李嬤嬤：“哦。”
能不能放開我的衣領？
沈怡將李嬤嬤鬆開，還裝模作樣幫李嬤嬤打理衣袖，“李嬤嬤真是好人，好人長命百歲。”
李嬤嬤：“……”
要是讓你再這麼折騰，別說百歲，她當場就能表演個原地去世。
成功拿到米糊，簡單的把門窗糊上，她們終於可以暫時睡在裡面，東西通通搬進去，不用露宿街頭。
剛剛進去鋪床鋪，門就被從外向內砸進來，凰雲荷一看接縫地方，側頭，“嗯……年久失修，它已經被腐蝕了。”
凰雲荷還好會個手藝，把門強行掰回去，滿意的點頭，正準備和沈怡吹噓，就發現沈怡盤腿坐床鋪上，詭異的姿勢讓人覺得在做什麼儀式。
這腿擱在腦門上，整個人詭異的扭曲在那，瞧起來奇奇怪怪。
凰雲荷翻白眼，“你就心大吧，馬上被嫁人了，還這麼樣子，要我我早跑了，才不回來。”
沈怡擺著瑜伽姿勢，半睜眼，“冷靜些，死不了，這個三皇子不是早就情有所終，我去不過是做個擺設，呼，身體健康最重要，我需要保持良好的身心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