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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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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 戌時 三刻

討論僵持了一會兒,深刻終於問出了那個他不願意面對的問題。

“若是要圍住那院子,不讓裡面人跑脫,需多少人?”

“你要抓她?”徐衝也是一驚。

“不,我只想先登門問她幾個問題。卻也不想讓她能走掉。”

“院子不大,原本是一戶太醫的房子,有庭院閣樓,一樓既是書房也當診室,二樓便是臥室。古樸簡單,沒有琉璃瓦片並雕刻門廊這些,在周圍富戶大院裡卻不算招搖。院牆東西十來丈,南北七八丈,南面緊貼著蔡河,那河不過兩丈寬,卻很深,沒橋過不去。如此,不必在南面派人,只需把住三面即可,每處四五人,總共十幾人就可以圍困周全,但是若要把住街道,大抵需五六十人。”

“現在這裡多少人?”

“尋常夜裡有二十一二人,然而現在都在街上巡查,此時,就是算上你我,也只有十三四人吧?”

“人手太少啊。還是先去軍頭司請包相同調撥人手來。”

“沈兄,我看到那婆子叮囑完離開後,錦兒就在那裡收拾東西。似乎連夜要走。恐怕等不得了。”

“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另外差人去軍頭司請援兵。”

“好,我這就去找快馬去軍頭司。”他一扶桌子起身又轉身,“你真的覺得,她們主僕都是彌勒教?”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些話想要當面問她。若她能說通,或許……還能脫罪吧”

“好,好。”徐衝下樓找人快馬去軍頭司調動禁軍。沈括在樓上思忖如何面對小蘋。包拯趕不及一起去也算一件好事,可以讓他先和小蘋面對面,一對一問話,看看能不能讓小蘋解釋清楚所有事情。但是他腦子裡依然想不出小蘋可能脫罪的所有可能。

臨走時,他將小蘋的琴抱起,用布包裹好然後才下樓。徐衝已經將其餘人集結起來,大約十名差人,似乎有些少,但是考慮到小蘋也不是彪形大漢,看來也足夠了。

於是留下兩人看守院子,徐沖和沈括帶著八個人一起趕往朱雀門外大街。

二月十七 酉正

十個人趕到外城朱雀門外,果然入夜後不論內外城,都沒有行人。一行人靜悄悄到了那座宅院外。小蘋曾暗諷,沈括現在住的老鴉巷房子,也不那麼氣派。看來也是有些底氣。這座宅院避在蔡何北岸鬧市裡,遠看既不張揚也不顯眼,近看卻又別緻古樸,庭院裡有古樹怪石,奇花異草,頗有些雅韻。比旁邊那些高牆大院更給人一種鬧中取靜的閒適安逸的感覺。

徐衝分派人手每邊牆兩人守住,自己與沈括到了門口。沈括觀看這大門窄小也沒有臺階,完全配不上這寬闊的院子,然而據徐衝說附近的鄰居倒是還挺注意這裡,大概因為小蘋的青樓身份吧?

再看院子前隔著一條街便是蔡河,兩岸各種店鋪鱗次櫛比,河對岸是汴京外城有名的會仙樓,也是三層高的酒樓,然而這些店鋪酒樓大部分也已經不見燈火,大概因為沒什麼客人關張了。

他走到門口猶豫片刻,還是敲打門環。打了幾下,就聽到裡面小蘋聲音響起。

“是錦兒回來了嗎?”那是壓住嗓子的聲音,顯得警覺。

沈括不知如何應對也不回答,只是急急敲門。

門開啟了,小蘋月沈括照面。兩人相視不語許久。小蘋穿了一件尋常女子蠟染藍布裝,頭上包了塊普普通通頭巾,似乎是要出門的低調打扮。臉上沒施半點脂粉,但是依舊生的好看,穿著如此簡樸,反而還還有了當日在山中買驢時的樣子。

“公子,你為何……”小蘋狐疑道。

“我想……”

抱著腰刀的徐衝慢慢出現在了沈括背後,小蘋立即意識到什麼事。

“既然來了,兩位請進。”她冷冷說著,轉身向裡走,沈括與徐衝跟著進去,既然她剛才喊錦兒,那錦兒應該已經出去,這會兒還沒回來。

兩人到了樓前,徐沖決定留在外面。他轉到後院去檢視,看看有沒有可以逃脫的地方。

徐衝進了屋,小蘋默默關上門。

“公子稍坐,容我奉茶。”

她轉身燒水。沈括將那張琴放在桌子上,他感覺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這樣一個弱女子無論如何不可能跑掉,並不需要五十人,實際上五個人來都有些多了。

外面徐衝繞了一圈沒看到這庭院前後有什麼異樣,又回到前面,看到外面衣架下有一把竹椅,便拉過來一屁股坐下,面對著外面大門。

等了片刻,小蘋煎好茶迴轉,看到桌子上的琴。

“公子把奴家的琴帶來了?那日丟在了白礬樓上,以為從此見不到了。”

小蘋抱起琴,用親暱地用臉摩挲著琴絃。

“哦,我昨日夜裡又去了白礬樓,看到了這琴便帶來了。後來徐節級……查訪到,大姐在這裡,就得便登門送來。”

小蘋放下琴,將一盞暖茶推給沈括,沈括接過也不生疑,喝了一口。

“可是壑源佳茗?”

“公子果然是識得茶的,確是壑源茶。今日來我這裡,還是有些公事吧?”

小蘋坐到對面。

“是啊,是啊,有些公事……”

“什麼樣公事,還要勞煩徐節級帶著刀守在外面?我見他有些生分,也不進來?”

“我有些疑問,想要請教大姐。”

“想要請教我那死鬼丈夫的公公到底是誰?”

小蘋一言,讓沈括愣住不知如何接下去,他原本打定主意要單刀直入,不料小蘋比他更先開啟了天窗,似急著要說些亮堂話了。

“這又如何說?”

“公子可是覺得,那日在街上死的幾個路人裡就有他?”

“呃……確實有此疑心。不過還是先說說,那日在宿州你與錦兒登船之事吧?為何那叫做九公的老者在後面緊追你們二人?”

“錦兒與我舅母一家,都與此事無干。她只是宮裡趕出來的宮女,被我舅母買下,送到鄉下在我身旁伺候,全不知所有事情。”

“此事不急,還是先說你與那九公之間故事吧?”

“不如公子你先告訴我,如何猜想到這一層?”小蘋自己端起杯子,品了一小口。

“我從未曾猜疑到你,只因為這本書。”他從懷中取出那本絹帛長卷,開啟到水火雙讞這裡。

小蘋向那絹帛投去漫不經心的一瞥。

“原來是從這裡。你是想,當日日蝕之時,我被那夥人浸在水裡,就和這畫上一樣?”

“正是。我實是有些不解,所以請教大姐告知。”

“這水火斷讞麼……呵呵,”小蘋輕蔑笑了一聲,“可知這本冊子後面是什麼?”

“後面損毀,在下實在不知啊。”

“水火之讞,無非尋常幻術,並非大神通?”

“這些障眼法裡,還有大神通?”

“可知道狐仙妙法中,分身移影,彈指遁形之法?”

“狐仙妙法?你會狐仙術?”

“哈哈哈哈……”小蘋放肆嬌笑起來,“這書若沒有燒燬,後面便是了。”

“你是彌勒教四卦主之一的,聖女胡詠兒?”沈括驚道。

“你猜呢?”小蘋三根指頭捏著茶杯,笑盈盈對著沈括道。

沈括茫然站起,就聽到外面吵鬧,大概是包拯的大隊人馬到了。

徐衝也不避諱,推門就進來。只看了一眼小蘋,就對沈括道:“包相公和文樞相到了。”

透過外面窄小大門外兩頂轎子過去,前後更是簇擁著無數禁軍。隨後外面傳來了大呼小叫的聲音,看來有禁軍頭領在指揮包圍這裡院子。小蘋的院子牆不高,可以越過院牆,看到外面槍戟如林,草草一數,這老包光是長槍禁軍就帶來了七八十人,大概還有些開封府調來的差人,總共得有一百多人將這小院子圍的水洩不通。

沈括心裡感嘆,抓一個小女子何須這麼大陣仗,也大概是老包真的急著想要扳回一局,不惜如此大費周折了。

昂首挺胸的包拯徑直進來,後面跟著文彥博。沈括趕緊出門施禮。包拯也不大答禮,邁著四方步匆匆進屋。小蘋就這麼穩穩坐在長案後面,見老包進來緩緩起身。

“相公萬福。”小蘋款款施禮。

後面文彥博也跟了進來。

“可有供詞?”

包拯並不正眼看小蘋,只問沈括。

“剛才,學生正要追問……然而……然而……”

老包見沈括吞吞吐吐,這才轉向小蘋:“這位大姐,有招無招?若無招無供,就要本官為難了。”

“這位相公,不招又如何無供又如何?”

文彥博走上前:“招了自然免去皮肉之苦。”

“又是一位相公。然而此刻我雖有心招述些往事,卻有些倦怠,想要歇息,不如明日睡醒了再招如何?”她嬌滴滴道。

“放刁拒官?那就是要試試王法了?”包拯語帶威脅道。

文彥博將包拯拉到一邊:“希仁,茲事體大,此地不是審問之所啊。”

“我自然知道,那將她帶回去審問?”老包說。

“然而她若與彌勒教有關,這裡便是巢穴,既是巢穴就可能有其他匪類自投羅網?如果走了,豈不可惜?”

“文樞相的意思是,要在這裡守株待兔?然而外面已經調來了小半營的禁軍。彌勒教是瘋了還是傻了,還會上門來自投?”

“呵呵,“文彥博笑著捋了捋鬍鬚,”依我所見,若此女若確實為彌勒教內要人,我們在此等候實則是攻其必救,登上一夜,便有二勝,而彌勒教則有二敗。”

“如何講?”

“其一麼。若他們敢來救人,必然走到明處,敵我都在明處,自然將其一網打盡。若如此,則是我攻其必救,此為謀勝;敵昏招強取,是為智敗也?”

“其二又如何講?”

“若等到天明,彌勒教匪類不來,可見他們膽怯勢頹,不敢明爭,只會暗鬥。此為我堂堂國威以力勝,敵蠅營狗苟,為勢敗。”

“哈哈哈哈……”小蘋在兩個老頭背後笑起來,顯然聽到了這番悄悄話。

“為何發笑?”包拯厲聲道。

“我笑二位相公還在以凡夫俗子的兵法,來揣度天樣大事。有沒有外面那些禁軍,該來的事情,一件都不會少。以大欺小,以明勝暗,無非欺世大話罷了。天道輪迴形勢變化,豈是二老叟私相請教,互贊妙算,可以定論的?”

“好大口氣,我二老叟只是凡人,彌勒教不是非凡人?難道是刀槍不入的妖魔?”

“既然二位,已定下計策,只管等等看,二位相公不信世上有仙術,不如我們打一個賭?”

“賭什麼?難道賭你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哈哈哈,那就賭我能不能插翅飛了?”

小蘋大笑道。

“今天,我倒要看你如何逃走,也看看那些匪類會不會來救你,”老包冷笑一聲,“來人,取一副七斤半的團頭鐵葉護身枷來。先讓你先嚐嘗苦頭。”

“不妥不妥,”文彥博趕緊阻止,“此婦還未定罪,依宋刑統,如何能上枷?”

“我也知不合大宋法度,然而……我也是怕不上鎖鏈……”包拯差點把心裡話說出來。

“相公是怕不用七斤、十斤的刑枷,就輸了賭局,被我跑脫?”小蘋語帶挑釁道。

“好一個激將法,好,好、好,我今日就免去你帶枷,然而不會容你得寸進尺,我就是要看看你那些匪類同夥有沒有本事救你出去。或者你在他們眼中是否那樣要緊?徐衝!”

“在!”

“帶人查探這裡房舍,看看有無地道暗門之類。不必取枷了,你只管去取條鐐銬鎖住她雙手雙腳。”

看來老包確實怕輸了賭約,刑枷免去,鐐銬還是不能免。

“是!”

徐衝帶著人在一樓四下查詢,沒找到地道,樓上搜查的就較為敷衍,畢竟沒人能把地道挖到二樓去。他返回後,再取來手銬腳鐐鎖住了小蘋。這嬌弱女子套上這麼沉重手銬,再帶上腳鐐,看的沈括揪心。

完成這一切,徐衝帶著人出去,屋裡只剩下沈括、老包和文彥博。

“這些鐐銬好生沉重,重的我都有些疲倦了,此刻就要上樓歇息,若不放心就讓這位白麵沈公子陪我如何?還是二位老相公也上來同寢?我自幼生在勾欄,天生會伺候小的服侍老的手段,可要試試那老龍戲雛鳳?”小蘋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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