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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軍突然包圍京城。
這訊息在趙桓聽來，無異於是一顆炸彈。他當場崩潰，委頓在地。
歷史的秦檜，在這個時期，還是可圈可點的。他發號施令，指揮若定。所有的皇城大門關閉。城牆佈置滾木，霹靂大炮，拋石機，弓箭手。
趙桓被人攙扶著，吃力地走上萬勝門城門樓上。
放眼望去，護城河西岸，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金軍。
“秦愛卿，金軍有多少？”
“陛下，據皇城司的人報告，圍困京城的金軍共有十五萬。另外還有五萬，在太原阻擊我們的勤王軍。”
“難道說，金軍長了翅膀，飛過來的？”趙桓越想越不對勁，毫無預兆，突然性很大。這讓得神經承受不住。
“陛下，一言難盡啊。這會兒說什麼也完了。當務之急，是傳聖旨。讓各路兵馬前來勤王。”
京城內的禁軍所剩無幾。從中挑選了八十名身手較好，機靈幹練的人。從南燻門城門的小洞溜出，奔向四方。
每個外城城門都配有一個半人高的隱蔽的洞口。偽裝的相當精妙。在這之前，知道秘密的洞口的人，少之又少。除了皇帝外，就是幾個重要大臣了。
後宮內更是炸了窩一樣。太上皇的三宮六院，以及趙桓的三宮六院，都來到朝堂找皇帝，希望從皇帝這裡得到一顆定心丸。
皇帝趙桓應接不暇，乾脆就在萬勝門城門樓上吃住了。
金軍搭橋，架雲梯，數次進攻，都沒能進入。
三天的過度緊張，使得皇帝趙桓在心理上，慢慢地強大起來。
他坐在城樓，處理朝政，觀察敵情，指揮有方，很有幾分當年諸葛空的空城計的神采。
他要想找個人去和金軍理論，問問到底為何要入侵大宋？
老臣中，除了蔡京和童貫外，其他都在。趙桓沒有指名道姓的分派。
“眾位愛卿，你們誰來替朕去金軍大營一趟，去問問他們，為何興師動眾來討伐我們。”
話一出口，全場安靜下來。
右丞相王甫低頭靜思，彷彿在欣賞自己的新鞋子，沒有聽到皇帝在說什麼。
這一雙，新鞋子，是真正合腳。這可是俺婆娘一針一線親手兒縫製的。
檢校太傅梁世成莊嚴肅穆，微閉雙目，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彷彿在玩大小周天。皇帝見了也不敢叨擾。真怕他走火入魔。
左丞相李邦彥舉頭望大殿視窗。一對不知名的鳥兒，在松柏間跳躍嬉鬧著。他在忙著分辨，哪隻是雌哪隻是雄。
看到此情此景，欽宗趙桓心裡拔涼拔涼的。他真想找個什麼東西熥熥。
“陛下，臣願去金營打探。”
說話之人，正是御史中丞秦會之。
“臣不才，願和秦中丞一起去。”
再看，此人原來是太宰張邦昌。
“看看，還是我的秦愛卿和張愛卿啊。來，你倆過來，咱們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皇帝邀請秦檜、張邦昌到龍椅御案旁邊。
“其他大臣，退朝。”高太監喊道。
望著大臣們的背影，高太監惡狠狠地說道：
“呸，一群廢物點心。臭不要臉！”
第二天，城樓上先喊話，說明意思。然後用竹筐繩索，把秦檜和張邦昌送到皇城外。
接下來，就是等待。在漫長的忐忑不安中，趙桓十分想念父皇，想念小皇叔。
父皇，也許正在遊山玩水。小皇叔不好猜。也許正在和他的方靜怡玩耍，也許正在爪哇國鬥蛐蛐，抑或是爬到塔頂正在賦詩一首。
午時時分，張邦昌、秦檜回來覆命。
果然不出所料，金國的藉口，就是斷貢。本來說好要加倍了，誰知最後又分毫不給了。
金軍大帥完顏宗宗望說：宋朝毫無誠信。出爾反爾，愚弄大金國。士可殺不可辱的漢語都被他都用上了。
“他們大軍包圍皇城，意欲何為？”趙桓問道。
秦檜道：“他們提出的要求是無理要求，臣說不出口。”
“但說無妨。朕不會介意的。”
張邦昌一咬牙，一跺腳，直接說道；“他們要換皇帝。換一個給大金國進貢的皇帝。”
趙桓臉色驟然蠟白，身體顫抖得厲害，不受他控制了。
秦檜埋怨張邦昌，“太宰大人，你不該直截了當。”
張邦昌也有些後悔，他也沒想到皇帝是如此脆弱不堪。
眼看皇帝越抖越厲害，甚至開始五官抽搐起來。
“快叫御醫來。”高太監對城牆下邊喊道。
太醫帶著兩名御醫趕到城門樓上。七手八腳一陣忙活後。皇帝完好如初。
老毛病，從小驚嚇出來的。
“他們打算讓誰來取代我？”趙桓問道。
秦檜和張邦昌都沉默不語。
趙桓道：“說吧，朕不會介意的。”
秦檜低頭，乜斜著皇帝，心裡說道：你說不介意，都抽過去了，還說不介意。
趙桓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趁著御醫和太醫都在。你們倆就有什麼說什麼吧。別藏著掖著的。”
張邦昌道：“完顏宗望元帥說，他們打算讓蔡京當皇帝。”
趙桓大吃一驚，不過這次沒有抽抽。
“蔡京何在？”趙桓倐地站起，四處張望。
秦檜扶皇帝坐下，“陛下，我再說一句讓你震驚的話，你要好心理準備。”
“說，秦愛卿，張愛卿。我這皇帝，早就當當夠了。成天價擔驚受怕的。我巴不得有人來接替我。但是，我可不想讓蔡京來接替我。你們說吧。”
“我們這次進入金軍大營，見到蔡京和童貫了。他們早就歸降金國了。”
“嘎，哏兒嘍。”趙桓一聲怪叫，又要抽抽過去。
太醫掐人中，御醫吹後背。迅速把這場痙攣，消滅在了萌芽之中。
“說，繼續說，我扛得住。”趙桓穩住抖動後說道。
張邦昌道：“蔡太師，和童樞密使說了，大宋朝，早晚得敗在太上皇，和小王爺趙乎手裡。他們二人也是被逼無奈，才走上這條路的。”
“我呸，”皇帝趙桓這會兒突然血氣上湧，“我呸，我呸呸呸。我就是不做皇帝，也輪不到蔡京。我的小皇叔是最好人選。誰都不行。
小皇叔在嬉笑遊戲中，捎帶腳，順便，兼職做皇帝，就比我做得好。”
他這是心裡話。他太依賴他的小皇叔了。
“不行，絕對不行。”身後傳來父皇的聲音。
趙桓回頭，見父皇站在城樓門口。身後是管家陳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