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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萬籟俱寂,星星也害羞地藏了起來。
病房裡,周文瑩正抬頭望著窗外,她的臉因為受傷,更加地蒼白,腹部上纏著繃帶,隱隱有絲絲血跡。
幾天前。
何深說來找她的時候,她很開心,分手三個月了,這是他第一次來找她。
“你也是藍藍的室友?”何深一改往日的溫和,眼裡充滿著寒意。
周文瑩愣了愣,藍藍是誰?“藍藍?何藍?”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鮮血淋漓的女孩,何藍,何深……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記起,何藍在時,和她關係很好。之前還開玩笑地說過,家裡還有個哥哥,有機會介紹給她認識。
沒過多久,何藍便跳了樓,她甚至還沒來及問何藍,她的哥哥叫什麼。
“你果然認識我妹妹”何深見周文瑩那反應,沉聲說道。
意味深長地看了周文瑩一眼,便匆匆離開了。
再後來,她被他一刀刺進了醫院……
“在想什麼?”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他。
何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周文瑩的身邊,坐到了她的床頭。
“是你殺了她們嗎?”周文瑩無力地說道,“你也會殺了我嗎?阿深。”
何深突然變得暴躁,緊抓住周文瑩的手,越抓越狠,情感失控地宣洩了出來。
“瑩瑩,我已經回不了頭了,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和她們一樣,也做過藍藍的室友,知道你可能也傷害過她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可我不能,我愛你,可我就是個人渣,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周文瑩被捏著手,疼痛想讓她將手抽離出來,另一隻手摸著何深的臉,“傻子,我的心裡只有你,阿深,去自首吧,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
病房裡突然陷入了平靜。
何深又恢復了冰冷,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針管。
周文瑩瞬間變得慌亂,“不要,何深,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就在針管即將落下之時,一聲脆響應聲而起。
何深放下了針管,右手不斷滲著血,滴在病房的地板上,濺起小小的血花。
“何深”
槍口抵在了何深腦門,散發著餘溫。
他終是放棄了拿起針管的念頭,定定看著正對著自己的程陽。
“你來了。”見到了程陽,何深眼裡多了些釋然,針管被丟在地上。
葉欽快步上前,將證物用證物袋裝了起來。
“為什麼?”程陽定定看著對面,眼裡滿是失望。
“你不是知道嗎?”何深萬念俱灰。
為了何藍,為了給她報仇!
“帶走!”
————
燈光昏沉,像屋裡的幾人的心情一般。
“何深,何藍的死我也很痛苦,她那麼善良,一定不希望自己敬愛的哥哥,因為她而進了監獄。”程陽緩緩開口。
“我上次說去鄰水調查過,其實我查到了一些事情,藍藍她在剛進學校的時候,就受到了那幾個人的孤立,她們把她堵在廁所,用水將她淋溼,拍她的裸照發在論壇上,說她出去賣……”何深的眼越來越紅,緊閉著雙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並沒有講完,後面的內容程陽他們不用想也知道是些噁心的事,何深不願意再回憶。
程陽握緊了拳頭,強壓住自己的憤怒,腦袋裡浮現何藍含笑的臉,他想,如果自己是何深,大概也會瘋吧。
自己唯一的妹妹沒了,兇手都在逍遙法外,是誰都會瘋。
短暫的平靜後,方若月接著說道:“周文瑩原來就是你的女朋友,哦不,前女友。”
上次從何深家裡回來的路,她八卦了一下,程陽才跟她講了,何深交過女朋友,已經分手了。
沒成想原來他們和他前女友早就見過了,還是有關案子的最後一個人。
“其實我知道,瑩瑩和藍藍的死沒有關係,她只在那個宿舍待過一個學期就出去住了,因為看不慣另外那幾個欺負藍藍,時常還帶藍藍去她家住,可是最後藍藍還是死了。”想到周文瑩,何深眼底泛起柔光。
他和她的相遇,是在何藍的葬禮上,她就像春風,吹進了他的心。
程陽沉聲道:“她既然跟藍藍的死沒有關係,為什麼還要殺她?”
何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說起另外的事:“還是說些別的吧,你們難道不想知道,鍾雨芯她們是怎麼死的嗎?”
何深臉上的柔情慢慢消失,嘴角浮現耐人尋味的微笑。
“鍾雨芯,作為寢室的室長,也是那個帶頭欺負藍藍的人,她自從出那個事後,她家裡就給她辦了轉學手續,我趁著辦案的空隙查了很久才查到她的位置。”何深說得有些口乾,喝了一口水停頓了下。
程陽想起三年前何深也來找過他,還問過何藍的案子有什麼進展,看來那個時候何深就在著手調查了。
“至於劉雲綺,只能說她倒黴,我處理完鍾雨芯,想去酒吧喝點酒慶祝一下,結果在酒吧裡看到了她,她喝醉了,我假裝是她朋友,就帶她走了,就在車上了結了她。”
方若月簡直不敢相信,為什麼會有人將殺人說得那麼輕鬆。
門外的葉欽幾個人,聽到何深的自述,心裡是五味雜陳。
“徐哥,何隊他……”陳思語看著裡面坐著的何深,眼含淚水。
“他,早在何藍死的那天就死過一次了。他是個好哥哥,但不是一個好警察”
私用公安資源殺人,就這一條,就已經是背叛了那頂帽子。
徐義嘆了口氣,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
轉眼間,已是過了兩個月,何深最終被法院判處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至此,案件畫上了句號。
湖邊,兩個人正欣賞風景。
“其實我能理解何隊,妹妹被人害死,害死她的人沒有被繩之以法,想想就痛苦。”方若月一臉惆悵。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程陽面無表情道,“從他決定殺人的那一刻,他已經選擇好了結局。”
方若月半開玩笑道:“如果是我,你也會像何深一樣,為我報仇嗎”
程陽沒有回答,深深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向車的方向走去。
“怪人”方若月小聲嘀咕道,隨後跟上程陽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