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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吃了幾回豆腐,味道還是那麼好!”
劉氏分了一勺菜,自已又舀了兩碗麵瓜湯,把肚子糊弄圓。她依依不捨放下筷子,忍不住感嘆。
想著一塊豆腐要賣五文錢, 她又有些心痛:“我看豆腐還是少弄些,多放點菜就行了!”
三明媳婦這瞎大方的勁兒,一般人受不住。
文氏也跟著點頭:“可不是,一塊豆腐能換多少菜?你三嬸房子邊的葵瓜結了不少。
“一會兒去摘些回來,晚上用它燒肉,把豆腐剩下來。這會兒也不熱,把它擱水缸裡,一兩天壞不了。”
李敏歆想想,搖頭拒絕:“晚上用葵瓜燒肉行,可咱們鹹菜不夠,還是做些涼拌豆腐當添菜。
“反正豆腐做得多,全放明天也吃不完,若是壞了豈不更可惜?”
定下晚上的菜食,吃完飯,劉氏婆媳給斷腿的五德以及坐月子的青屏端了飯菜回去。
李敏歆這邊還不能休息。趁著空隙,她又燒了兩鍋開水,放上文氏給的野白茶,裝在水桶裡晾著。
等茶水不太燙了,便挑去了鷂子山荒地,以備幫忙的漢子們吃用。
人多力量大,原本空蕩蕩的荒地,靠西邊一側修了兩間簡單的茅草亭子。四面透風的亭子下面碼著整齊的木頭。
亭子旁邊還有個不算太小的草棚子,三面圍著一面空著,非常簡單。
從今晚開始,就有人要在這裡睡了。
李敏歆將水桶放下,用鋤頭把棚子的地面剷平。地方不大,很快她就弄完了。
把水桶提來放到裡面,又去之前放茶水的地方把空桶水瓢拿過來,這才挑著空桶回去。
因為要做麵餅,她們早早就在廚房裡忙活開來。
天剛剛黑,所有幹活的人都回來了。吃完晚飯,累了一天的大夥兒也不多待,個個趁著天未黑盡,告辭回家。
很快院子裡就只剩下嚴平肖同德以及施家人。
“那幾根香樟用來做傢俱特別不錯,外圍山上的好木材都被砍得差不多了。
“香樟雖然數量不少,就是小了些,再過一二十年勉強夠用。”嚴平捧著茶碗說道。
通山那邊其實好木材不少,可惜都在深山,大家不敢往裡走太多。
誰知道里面會不會突然躥出來豺狼虎豹,為了幾根木頭,不值得大夥兒冒險。
施三明也在乎木材的好壞,已經儘可能把好的挑了回來:“明兒兄弟幾個幫忙把木頭皮打出來晾著。”
嚴平點點頭:“對,先弄出來晾著。明天我和同德先回村裡,過幾日再帶人過來開板。”
這事之前說過,施三明有數:“木頭砍回來,也就不急了。”
大家也沒聊多久,鷂子山要人守著。施三明兄弟幾個幫著把沙石地草棚子裡的東西搬了過去。
因為新棚子沒有門,最後施一青留著與施三明做伴,李敏歆繼續帶著甜杏在大伯家湊活。
一夜好眠。
聽到雞鳴,李敏歆睜開了眼睛。她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聽到廚房有聲音傳來,便也收拾起了床。
石匠從今兒起就要開始鑿石,他們一天三頓飯都要在主家吃。鷂子山那邊沒有灶臺,靠那個小小爐子自是不成的。
結果剛一出門,兜頭一陣冷風吹來,冰涼的雨絲飛到臉上,讓她打了個顫。
竟是下雨了!
真是一語成讖。
她搓搓手臂去了廚房。
吳氏剛剛點了火,這會兒坐在灶前扇濃煙。
李敏歆被廚房裡濃厚的柴煙燻得睜不開眼,她算是長了見識:“大嫂,這也太煙了吧!”
早就習慣的吳氏好笑不已:“你且出去躲躲,等乾柴燃起來就沒那麼多煙了。這一到颳風下雨的日子,廚房裡燻人得緊。”
李敏歆忍了一會兒沒堅持住,跑出去喝冷風去了。
這就是茅草屋的威力!
幸虧施三明答應廚房蓋瓦,不然她寧願在院子裡做飯。
不過吳氏說得沒錯,乾柴塊燃起來,屋裡就沒多少煙了,至少能忍受得住。
李敏歆重新走進去,坐在灶臺邊幫著摘菜。
“哪裡來的鵝米豆?”
施家人的菜地她也熟,拔了先前那一茬青菜,地裡剛下了種,這會兒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吳氏一邊看火,一邊也幫著擇:“昨兒春來帶過來的,朱二伯孃每年都種,那眉豆長得特別好,年年都吃不完,總給大家分一些。”
“這東西有毛,還有股特別的味道,我是不太愛吃。”李敏歆從前買菜,幾乎沒買過它。
吳氏同意她的說法:“是不太好吃,不過對於枯菜時期來說,也是個好菜,反正比野菜強多了!”
這個說法,李敏歆找不到反駁點:“這會兒可不好找野菜。”
“今日下了雨,過些天菜苗子就能出窩了。你抽空把地拾掇出來,多少種一些,冬日裡也有菜吃。”吳氏好心提醒。
李敏歆頓時覺得更加忙碌:“還得請大伯幫忙把地犁一遍,小麥也要下種。”
提起犁地,吳氏臉上都是笑容:“公公惦記著呢,要不是昨日去通山,那地都整出來了。他還想著沙石地那邊,說找時間弄弄。”
施大伯確實愛惜土地。
“也不知這雨下不下得大。”
下雨真的很耽擱事,若是閒時倒還好。如今活計忙都忙不過來,恨不得自已有分身術,一個做這一個做那,真的耽擱不起。
靠天吃飯就是這般不確定。
吳氏不敢打包票,只拿以前的經驗說事:“有時大,有時小,不過秋冬的雨也就那樣,只是纏綿得緊,煩人。”
李敏歆也只是感嘆一句罷了。該做事的時候,還不是得做?
不過擴大豆腐生意這檔事估摸著得推後了,至少小麥種下前是不成的。
兩人一邊做事,一邊閒聊,時間一晃就溜走了。
嚴平師侄兩人吃過早飯,頂著細雨回去了,走之前把李敏歆寫的清單抄了一份。
不多一會兒,兩個石匠各自帶了兩個徒弟到了。
石頭村離大雁村不算遠,不需半個時辰就能走到。
所以石匠們每日早早來,又晚晚回去,不需要施家人提供住宿。
鷂子山有石頭可以開採,只是那處的石頭不太多,估計還要在另外一處補一些。
吃過飯,施三明領著石匠去打石,施家男人們則在施大伯的帶領下,去給木頭打皮。
女人們在家照顧孩子,處理家務。李敏歆把昨日換下的髒衣服捶洗乾淨,又得準備做午飯的事。
好在文氏留了一斤肉,正好用來招待匠人以及幫忙的男人們。
李敏歆也只往簡單裡做,一個肉片燒葵瓜,一個素燒豆腐,加一個豆渣餅,再熬一鍋稀飯。
用石磨推的豆腐非常嫩滑,豆渣相對來說也比較細膩,少加一點麵粉做的豆渣餅其實味道也成。可惜沒有辣椒醬,不然沾上一點,味道就更好了。
午飯是她送去鷂子山那邊,幹活的男人們在那邊棚子裡吃。李敏歆等他們吃完,才提著空碗回來清洗。
下午沒事,她把豆子倒了些出來挑選。缸裡的豆子不多,餘下的估摸還能做一回,看來還得收一些豆子才行。
因為飯食做得多,水消耗得快,又趕著挑了幾回水,把水缸滿上。
石匠那邊已經開上了工,施三明下午就沒呆那邊,一直在新屋基這邊幹活。
施大伯一邊推皮,一邊建議:“三明,你那水井得先弄出來。到時候和泥要用不少水,田裡水淺,舀著不方便。”
施三明想想也對,這邊棚子弄好了,媳婦和娃兒也要過來住,用水肯定成問題。
“行,我這就去文家跟他們打聲招呼。”
說罷,丟下工具,拍拍身上的灰塵,直接出了門。
村裡文家跟文氏的文家沒有什麼關係,兩兄弟挨著住,落坐在村子中心。
因為下雨的緣故,文家人並沒有出去。施三明先去文星明家,他們一家人都坐在堂屋裡選米。
“星明表叔孫表嬸你們都忙著呢?根子哥和泥鰍也在家啊!”
施三明取下草帽,抖抖腳上帶的泥巴,才進了屋子。
文星明看到他卻不意外,聽到三明小子要了劉四娃的荒地修房子,他就知道這人早晚要找上門來:“三明來了啊,快來坐吧。”
根子提了個小凳子安置在他旁邊,笑嘻嘻捶了施三明一拳,又把他拉過來坐下。
“好小子,能幹啊!一回來就聽說你要修大房子。咋樣,還缺人幫忙不?哥哥我正得閒,挑挑抬抬不在話下!”
文家的田地不多,根子經常出門找活做。當然,活計不是那麼好找,大多數時間還是呆在家裡沒事幹。
看著混混溜溜的三明也要修房子了,那是非常眼熱。他比三明大兩個月,雖然早娶了媳婦,生了娃,日子卻難熬得很。
“我這兒當真有一樁事想交給根子哥,就看你願不願意做了。”
趕早不如趕巧。
施三明比李敏歆更關心豆腐攤子的事。他早就想好了計劃,安懷鎮這邊自已賣。
其他兩個鎮,雲臺鎮給春來,他岳父一家在鎮上殺豬。
大溪鎮可以讓根子做。
至於縣城那邊,就讓三叔和四林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