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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身去看，姜禮雙手捂著眼睛，有氣無力道：“蔣恕，我頭好暈，你怎麼不管我啊?”
她說完呼吸又綿長起來，顯然是睡著了。
蔣恕站在原地看她，看著看著忽然低聲笑起來，他帶著魚死網破的心情同她說那些話，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結果她還醉著。
他上前將姜禮抱起來走進房間，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閉眼熟睡，蔣恕垂眸轉身。
他沒能走開，因為姜禮拽著他的手，他回頭，姜禮的眼睛在黑夜裡過分明亮的盯著他，他等著她說話。
姜禮卻好像就只是看看他。
“我……不喜歡我哥……”
又來了，那種快要將他溺斃的感覺又絲絲縷縷纏繞上來，蔣恕的呼吸亂了又亂，像是受到了蠱惑，他輕聲問：“那你喜歡誰？”
姜禮翻了個身，臉埋在枕頭裡，過了會兒，她悶悶的聲音傳出來，“我喜歡……高高的……不要……嗯很白的。”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蔣恕也聽不清她到底說的什麼，依稀只聽見幾個字眼：高高的，很白的。
不是他這樣的。
最後蔣恕下了一個結論就是：姜禮不喜歡他。
蔣恕深深撥出一口氣，他拉過被子蓋在姜禮的身上，隨後轉身離開姜禮的房間。
蔣恕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躺在床上，窗外燈火明明滅滅，卻怎麼都照不亮他眼底的陰沉。
這些年他很努力，努力做到無論哪一方面都是男生中最優秀的那一個，因為這樣，姜禮身邊有了他之後別人也就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可是……
蔣恕平躺在床上，用手背擋住一雙眼睛，只露出薄薄的雙唇和稜角分明的下顎線，另一隻手垂在身側，卻緊握成拳，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此時，裴家。
裴閱川坐著車回到裴家別墅後，看到客廳裡坐著裴母和妹妹裴靈，他淡淡頷首，“母親，靈靈。”
當年他是被裴家收養了，裴家夫婦倆多年無子，便將他收養來當作養子，結果在他十歲那年，夫妻倆老來得子，生下了裴靈。
雖然有了孩子，但是夫妻倆依舊將裴閱川當作親生兒子，對裴靈和他，不會厚此薄彼。
“小川，要吃點水果嗎？”裴母問。
裴閱川搖搖頭，“不了母親，我先回房了。”
他說完徑直上到二樓去。
裴靈看著裴閱川離開，小聲問：“媽媽，哥哥怎麼了？好像不高興。”
裴母搖搖頭，“你哥哥青春期，脾氣難免陰晴不定，你這幾日別去招他。”
裴靈點點頭，“好吧。”
裴靈對裴閱川一直保持著一種敬畏尊崇又想靠近的心態，很聽裴閱川的話。
裴閱川回到房間脫掉衣服，走進浴室，開啟花灑，熱水嘩嘩淌下來，他將沾溼的額髮推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細細的水流一直沿著他的脖頸，胸肌，腹部流下去。
他抹了把臉上的水，腦海中姜禮抱著手機小聲喊蔣恕的畫面一直跳動，揮之不去。
蔣恕，蔣恕，那幾聲包含著七分依賴三分撒嬌的語氣，總讓他覺得不舒服，像是往他胸口塞了一些鉛，不多不少，只是讓他悶悶的。
就好像，就好像，那道聲音只該喊他的名字。
這個想法一出來，裴閱川怔怔盯著牆壁，幾分鐘後，他才從浴室出來。
看了眼日曆，該給院長打電話了。
他剛拿起手機，院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院長。”
電話那頭是一道明顯蒼老的聲音，“誒，小川，最近過得還好吧？”
裴閱川揚了揚唇角，每次打電話過來，院長就會問這個問題。
他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院長聽，想到姜禮，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院長笑呵呵的，“聽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老頭子我也是很欣慰了，你是個好孩子。”
兩人又聊了一些生活上的瑣碎事，裴閱川一晚上煩躁的心緒被院長給抹平了。
“那小川啊，你早點休息吧。”院長正要掛電話，裴閱川道：“院長，我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院長驚奇道：“誒，本來要睡了，就陪你熬一會兒，你說。”
裴閱川提起一口氣，“是……如果有一個人，她對身邊所有人都很好，唯獨見了你，就收起所有的情緒，像是對你有怨恨一般，你本來不想去在意的，但是就是不甘心，憑什麼她只這樣對你，明明，你也沒做錯什麼。”
他說完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很衝，他停頓一下，“抱歉，我……”
校長長嘆一聲，“小川吶，這件事情，我也無法回答你，你什麼都沒做錯，她就這樣對你，你去親自問一問她，說不定是你的哪些舉動令她誤會了，你且放寬心。”
“還記得你小時候啊，姜家來院裡挑人，姜家的小姑娘說不喜歡你，你回去後好多天都問我為什麼，還悶悶不樂的。沒關係啊小川，你身處在一個環境中，要是人人都喜歡你，那就壞了。”
裴閱川耳尖，他截住院長的話，“姜家的小姑娘是不是叫姜禮？”
“誒？好像是叫姜禮吧，當時她是唯一一個見了你說不喜歡的人，我印象還挺深的……”
院長又囑咐他幾句話，讓他不要太在意這種事情。
結束通話電話，裴閱川靜靜坐在床頭，原來姜禮從小時候就不喜歡他，可是，他們一面都沒見過，為什麼呢？
不喜歡一個人，總要有些理由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