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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以一敵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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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八月初六,天空烏雲密佈,無雨卻風聲鶴唳,偶爾還傳來幾聲低沉的悶雷聲。

揚州運河河畔。十萬大軍井然有序的成萬人方陣排列開來,英國公李敬業與揚州刺史陳敬之高站於十萬大軍之前的高臺上,英國公俯視著這一望無際的將士,心中豪情萬丈,接過揚州刺史陳敬之遞過來的《討周檄文》,內提一口真氣,慷慨激昂的宣讀著《討周檄文》。聲音傳遍十萬大軍的每一個角落。

“……洎乎晚節,穢亂春宮。潛隱先帝之麼,陰圖後房之嬖。……掩袖工讒,狐媚偏能惑主。……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一道道鏗鏘有力的口誅筆伐聲,讓將士們恨不得親手剁了這個竊取國之神器的媚狐,一個個士氣高漲。口中高呼,“殺進京城,擒拿媚狐。\"殺進京城,擒拿媚狐。”

高臺上的英國公李敬業和揚州刺史陳敬之聽著這十萬人此起彼伏的高呼。臉上紛紛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齊聲高呼道:“大軍開進,殺入京城。”

同樣的情景在揚州與荊楚的邊界和柳州也同樣發生著,《討周檄文》也開始在各地瘋狂傳播,一場聲勢浩大的叛變就些拉開帷幕。

英國公李敬業與揚州刺史陳敬之兩人並排騎在馬背上,揚州刺史陳敬之望著褚良帶著殘兵敗將灰溜溜逃跑的方向問道:“英國公,沒想到大周的將士如此不堪一擊。這裡離京城已不遠,我們要不要繼續追擊?”

英國公搖了搖頭道:“不急,先等駱賓王與李猷的訊息再做決定。暫時安營紮寨,全軍整休。”

柳州,李猷率領五萬將士正向著荊楚之地進發,一路勢如破竹,無人敢擋。很快就到達了嶺南之地。

在嶺南通往荊楚的必經之路上,有一個老和尚正盤坐路中間,老和尚一襲僧袍,面容有些蒼老,卻散發出一種內在的光澤。低垂雙目,給人一種寧靜而安詳的感覺。

騎在馬上的李猷望著正盤坐在路上的老和尚,一看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和尚,沒太在意,可當正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卻見老和尚一瞬間就變得高大無比,如一座巨佛橫攔於天地間,擋住了整個前路。

李猷伸手朝後示意,身後的將士頓時齊齊停步,李猷飛身下馬,小心的上前了幾步,合手道:“不知前輩是哪一位高僧?”

老和尚和善的道:“貧僧惠能。”聲音並不很大,但清楚的傳入到了五萬將士所有人的耳中。

後頭不知為何突然停步而騷動不已的將士聽到這如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頓時齊齊噤聲,驚訝不已。

李猷更是謹慎的問道:“晚輩李猷,拜見惠能高僧,晚輩聽聞高僧常年于山中閉關悟禪,從不過問山下紅塵之事,不知此次為何要阻攔我等?”

惠能高僧微微搖了搖頭道:“非貧僧有意攔各位施主去路,而是貧僧行經此地時,突有所感,於是就就地參悟了起來。”

李猷嘴角微微一扯,但還是略帶禮貌的道:“不知大師突然有何所感,晚輩還有這裡的五萬將士或許也能幫大師參悟參悟?”

惠能高僧抬起低垂的雙目,用手指了指李猷身後的旗幡依舊和善道:“那就多謝李施主和在場的各位施主了。貧僧剛有所感的是,這旗幡為何會飄動?”

李猷自信的道:“當然是風吹幡,幡才會動。”

但此時的掌旗手卻說:“幡動,幡動可生風。天際或許有一張巨大無比的幡在動。”

五萬將士頓時議論紛紛,各說各有理,一時間爭論不休。李猷見將士們有些失控,連忙揮手製止。心中慢慢燃起一股無名之火,沒想到這惠能高僧的一句話就差點讓自已的五萬將士自相殘殺。

但李猷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怒火,以免一個應對不好,讓事情愈演愈烈,深吸一口氣,再次合手請教道:“還望高僧見諒,我等甚是愚鈍,不知高僧心中是否已有所參悟,還望能為我等解惑。”眾將士也紛紛把目光轉向惠能高僧,期待其口中所說。

慧能高僧重新低垂雙目的道:“不是幡動,也不是風動,而是仁者心動。”

眾將士聽到這個答案,齊齊哈哈大笑,這高僧是不是坐禪做傻了吧,心跟幡有啥關係,心能讓它動就動,讓它不動就不動,真是笑死個人。

只有李猷知道這事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繼續問道:“大師為何說是仁者心動,能否繼續為我等解解惑?”

惠能高僧道:“我所說的心並非各位施主所想的心,非幻想、夢想等思想之心,也非人心、馬心、狗心等其它動物的心?”

五萬將士紛紛詢問道:“那是什麼心?”

惠能高僧道:“貧僧所修的心有七大,分別是地、水、風、火、空、見、識。這七大組成無數微塵,無色亦無相,卻又無處不在,世間萬物都由這七大因緣和合而成,世間生靈都有生老病死,唯有此心不死不滅,世間一切存在都有出現與毀滅,唯有此心永世常存。此心即道,心動即是道動。世間萬物的運轉都離不開道,道動才有風動亦或幡動,所以貧僧才說是仁者心動。”

隨著惠能高僧的話語落下,嶺南的高空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朵朵祥雲,祥雲周邊圍繞著淡淡金色霞光。

李猷越聽越覺得這高僧純粹是在忽悠和拖延自已,但還是耐著性子的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此心難不難修,高僧可曾修成?”

惠能高僧平靜的道:“此心之玄妙,不是如李施主所說修成了就修成了的,此心很大,大到能覆蓋整個宇宙,此心也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一粒芥子。貧僧苦修了一輩子,也就修到此心能納下五萬將士而已。“

說完,惠能高僧就進入了禪定之中。

已經徹底失去耐心的李猷見這惠能高僧竟然當著自已的面就進入了禪定,就準備帶著自已的五萬將士衝過去,管他什麼高僧不高僧的。但讓李猷沒有想到的是,後面傳過來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地聲,轉身一看,五萬將士紛紛倒地而睡,自已也腦袋一昏,跟著摔倒了下去。

當李猷率領的五萬將士從昏睡中醒來,早已沒了惠能高僧的身影。紛紛疑惑自已為何會出現在嶺南,來嶺南又是來幹什麼的。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最後只好紛紛離去,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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