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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離家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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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十二月八日。地點:林葉高中。採訪物件:厲戎。暗戀物件:殷素素。記錄人:陳姿。

“陳姿姐姐你好,我叫厲戎。我喜歡的人,叫殷素素,她是我的發小,也是我隔壁班的同學。”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我曾經對她很瞭解。之前我一直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但是現在,我發現她不一樣了,我對她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我們兩個來這裡上高中,都屬於背井離鄉。為了方便學習,我們一個月才回去一次。我之前不愛和她一塊走,和小女生一起我覺得彆扭。”

“她小的時候很活潑,總是笑嘻嘻的,愛穿各種顏色的衣服,一天總愛換好幾套。我總是叫她臭美精,她叫我臭屁怪。”

“上了高中以後我不常見到她,但每次見到的她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我不知道她怎麼了,只把這當成是女生長大的變化。”

“她小時候在同齡人裡很大隻,長大了卻和別人一樣瘦弱,弱柳扶風的樣子加上憂鬱的表情,讓我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我總覺得她有心事,可是我又沒什麼身份去問。她從小看書,也許書籍看多了會抑鬱吧。畢竟她現在只是小孩子,還沒有成熟的思維。”

“素素有一個MP3,她很喜歡,總是隨身帶著聽歌。有一次我看見她悄悄流了淚,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我路過她的身邊,看到了她正在聽的歌,叫《無名的人》。”

“回去之後我用手機搜到這首歌,反覆聽了幾遍,我好像有點懂素素了。她是離家的人,是成績不拔尖的普通人,是路上沒名字的人,是前路迷茫的人,是來自小村落的人。”

“這時候,我好像明白了。她比我成熟,比我想得多。也許想的太多太明白,而此刻的她,實力追不上理想,所以她才會憂鬱,才會痛苦。”

“那一刻,她給我的震撼很深。在我還不知所以的當著快樂的高中生的時候,她卻已經想了很遠很遠。我們註定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而我永遠追不上她的腳步。”

“有時我覺得素素太痛苦了,如果她像我一樣無憂無慮,也許會快樂很多。可是那樣的她,也就不是飽讀詩書後深思的她了。”

“我理解她的痛苦,卻想到了一個詞,慧極必傷。我不知道她的多思多慮會不會讓她痛苦,但我已經為她痛苦了。”

“一個無能為力的人,明白很多事情的人,是痛苦又掙扎的。她自小就是一個急性子,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讓她等,讓她忍,是對她的消耗,打磨,也是謀殺。”

“如果她想快樂,就不能想那麼多,也不能著急,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的去做。這對她來說,談何容易。”

“我知道她是無助的,可我沒法幫她,能不能想明白,應該怎麼去做,只能靠她自已去領悟,去行動。也許某一天,她會覺得眼前更重要,想那麼遙遠沒意義。也許她會繼續沉浸在對未來的期盼和對現實的無力中,當一個現實又理想的人,那都只能靠她去選擇。”

“我和她不是一條道路上的人,不能給她很多的幫助。我的想法,她會嗤之以鼻,也會羨慕我的鈍感力。我不會怪她的嘲笑,只會心疼她的發散思維,心疼她管不住自已的大腦和抑鬱心情。”

陳姿嘆了口氣,“姐姐也聽過幾個抑鬱症姑娘的故事,她們有的在別人的幫助下越來越好,有的被人欺騙著治癒了自已。只有素素,她只能靠自已。她依靠不了任何人,她強大卻又脆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但是厲戎,也許我們不用過於擔心。她撞過南牆,自然就知道怎麼走了。有的人,需要自已去經歷。就算別人說再多,也抵不上她們自已的人生經歷。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她,陪伴她。她讀過那麼多書,知道那麼多道理,不會讓自已陷入絕境的。”

“如果她想休息,就讓她休息。如果她想努力,就讓她努力。不要打擊她,也不要過於鼓勵她。時間是最好的答案,就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厲戎走後,陳姿寫道: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智慧可能受傷害,還是愚鈍可能保平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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