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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絕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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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且留步.”

史進趕忙叫住老闆娘,“小子冒昧問一句,老闆娘夫家可是姓張?”

老闆娘一聽這話,腳步立馬停住了,忽地轉身,臉上和煦的笑意瞬間轉換成一臉的狐疑,“幾位是來拜山的?還是來尋場子的,留個腕兒吧.”

朱武一看剛才還好好的老闆娘忽然變了臉色,也覺詫異,趕忙伸手拉了拉史進,低聲詢問道:“兄弟,有什麼不對嗎?”

史進此時臉上只剩幾分苦笑模樣,回道:“若我所猜不錯的話,這位老闆娘應該是當年十字坡賣人肉包子的孫二孃.”

“什麼?”

一向儒雅淡定的朱武被史進這一句話,也嚇了一驚。

母夜叉孫二孃的名頭可是不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不弱於二龍山的三大龍頭。

當年,孫二孃還在十字坡開店時,曾失手殺死了赫赫兇名的百煞頭陀,得了百煞頭陀的水火陰陽戒刀。

後來,又用麻藥迷倒了現今的二龍山老大魯智深。

這兩件事在江湖上一流傳開,母夜叉孫二孃的威名嚇壞了多少江湖豪客。

不過,朱武一驚之後,立馬靜下神來,只轉念一想,便想通了孫二孃為何出現在二龍山了。

當年武松醉酒打死蔣門神後被江南方臘發出九級摩尼聖火令萬里通緝,張青孫二孃夫婦不顧安危幫助武松脫難上了二龍山,如此大恩,武松若想報答,便會邀請張青夫婦上二龍山來團聚。

這也就解釋了孫二孃為何會出現在二龍山了。

想通了這一節,朱武面對威名廣傳到孫二孃也就沒那麼害怕了,但是也是恭恭敬敬站起身來,作了一揖,“在下是華州府少華山的朱武,這兩位是我結拜兄弟楊春、史進,我們三人與二龍山的魯智深大師有舊交,因有事前往山東,路過二龍山地界,想上山拜訪魯、楊、武三位頭領,還請老闆娘能行個方便.”

這老闆娘確如史進所猜,正是十字坡的孫二孃,至於為什麼會在此處,也與朱武所猜差不多,上二龍山確實有魯智深和武松邀請的因素在,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救了武松之後,自己夫婦也被方臘盯上了,不得已為了避難,只得上了二龍山。

上山之後,因為還是做客棧生意更順心一些,於是便跟魯智深三人商議後,自己夫婦二人和操刀鬼曹正在這山腳下開了一家客棧,算是了償心願,也可以為山寨打探訊息,一舉兩得。

朱武自報家門之後,孫二孃臉色和緩了很多,也恭敬斂衽還禮,“早聽說過少華山神機軍師朱先生和楊頭領的大名,不料想今日得見,幸甚。

既然三位要上山,那就不耽擱了吧,請三位進後院,與外子商議.”

說罷,孫二孃為史進三人引路,朝後院走去。

史進聽見孫二孃話裡提到了朱武和楊春,卻沒有提及自己半個字,不禁對著朱武小聲嘀咕道:“像你們這佔山為王也有個好處哈,報上名號就能有人知道,不像我,就是個史家莊的少莊主而已,名聲不顯,報上九紋龍史進也沒幾個人聽說過.”

朱武被史進這發牢騷似的話逗得哈哈一笑,“你不是挺有志向的嘛,早晚有一天,九紋龍史進的大名會天下聞名的,你不是還想要名震天下之後去當溫侯呂布的義父嗎?”

說完之後,朱武還故作姿態的伸手拍了拍史進的肩膀。

當然了,朱武的手剛放在肩膀上就被史進沒好氣的給拍掉了。

三人說笑之間,已跟著孫二孃到了後院,見到了張青和操刀鬼曹正。

張青也是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高七尺左右,身材不算壯,有幾分精瘦。

而曹正歲數和身高雖然和張青差不多,但身材可就要健碩多了,黑黝黝的膚色,看起來就挺有幾分狠相。

孫二孃把史進三人的情況和張青曹正說過之後,便轉身回到了前堂。

張青邀史進三人落座看茶之後,悄悄與曹正耳語一番,而後對史進三人拱手抱拳,先致歉意,“三位,多有得罪,實在不好意思,若是可以的話,可否讓朱先生和楊頭領先行上山,留史公子在此歇息片刻,待魯頭領下令之後,山上自會有人來接史公子上山。

如此安排,三位可願意嗎?”

張青說的話,在朱武和楊春聽來,是沒什麼毛病的。

朱武和楊春都是綠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江湖上也有名號,這樣的人物上山是穩妥的,而史進這樣的身世清白的人貿然上山總歸是有些讓人放不下心來。

朱武看了看史進,卻發現史進像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還臉帶笑容地回應道:“張兄如此安排最為妥當不過了,無妨,小弟就在此等候片刻即可,只是,酒菜可不能少了兄弟的啊!”一聽史進這話,張青頓時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後生疑竇盡消,甚至還對史進的善解人意生出不少好感,當即說道:“我即刻派人安排朱先生和楊兄弟上山,史進兄弟,若是你不嫌棄,我和曹正就陪你在此先喝幾杯,如何?”

“那可求之不得,有勞張大哥和曹大哥了.”

史進也很清晰地認清了現實,初出茅廬,沒什麼名氣就不要裝什麼大尾巴狼,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把姿態放低,就行了。

想通了這一點,其實再想,張青的安排確實很合理,確實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張青趕忙吩咐下去,一面讓手下夥計做菜上酒,一面讓山寨留守的嘍囉護送朱武二人上山。

就在這邊後院熱熱鬧鬧的張羅的時候,有一個人就在這時也走進了“雙龍問道”客棧。

來的人叫韓猛,現任青州兵馬指揮副統制。

渤海王袁紹麾下有八名武功卓絕、威名卓著的領兵大將,被天下人稱為“袁門八傑”,青州兵馬副都統制韓猛正是其中之一。

別看韓猛的名字顯得陽剛威猛,實際上其本人卻一直是個儒雅瀟灑的書生打扮。

韓猛平生自詡有四絕,一曰琴、二曰笛、三曰書、四曰劍。

所以被江湖人稱作“四絕狂客”。

最令人稱奇的是韓猛這四樣喜好,全可為兵器使用。

琴笛合奏,演奏“幻魔心曲”,蠱惑人心、奪人心智;奪命判官筆,在江湖上的名頭僅排在江南方臘手下大將王寅的千誅萬伐筆之後;一柄卦水毒翎劍,劍走輕靈路子,“卦水劍法”名揚冀青幽並四州。

韓猛穿著一套貂絨灰色寬衫,腳上一對登山履,背上依舊揹著那把古琵琶,左腰間別一支判官筆,手上拿著一杆湛綠長笛。

“店家!”

韓猛大大咧咧走進客棧,大聲吆喝著。

話音剛落,孫二孃聘聘婷婷地迎上前來,笑呵呵地來到韓猛面前,熱情張羅道:“吆,客官,來點兒什麼?小店有上好的牛羊肉和上等的山西老汾酒.”

韓猛回答道:“不用太麻煩,來幾個熱菜、兩個乾糧、燙壺酒就行了,我吃完了飯還得趕路.”

“好咧,客官,你稍等!”

孫二孃笑著應道,轉身往後廚去,走了兩步,悄悄微轉過頭瞥了韓猛一眼,眼珠盯著韓猛後背揹著的琵琶滴溜溜轉了幾轉,又瞧了瞧韓猛腰間別著的短笛,然後微微搖了搖頭,走進後廚。

孫二孃的這一系列舉動可一絲不落的全落在了韓猛的眼中,在孫二孃走後,韓猛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笑容。

“都說冠絕一世的百煞頭陀都折在了孫二孃的手裡,把這位母夜叉的名頭說的震天響,今日一試,傳言有虛呀!”不多時,孫二孃就端著飯菜出來了,徑直走到韓猛面前,輕輕放下,柔聲說道:“客官,您的酒菜齊了,請慢用.”

說完,孫二孃親自為韓猛斟上一碗酒。

“客官,這是上等的老汾釀,您嚐嚐,不是我自誇啊,這十里八村就咱這兒的酒最正宗了!”

韓猛絲毫不避諱,端起碗來仰脖一飲而盡。

咋舌回味道:“果然是好酒啊!好酒當配好曲,老闆娘,鄙人有個癖好,喝酒興起時總想彈個琵琶,還請老闆娘莫要責怪啊!”

“怎敢怎敢,客官您隨意,這是我們客棧的榮幸不是?要是客官您不嫌棄,容我在此聽一曲如何?”

“好啊,美人美酒,求之不得啊!”

韓猛看著孫二孃,呵呵笑道。

雖然目光盯著孫二孃看,但是眼中不帶有絲毫淫邪之意,讓孫二孃不由得對這個身背古琵琶、腰帶短笛的落魄秀才沒有絲毫反感和戒備之意。

韓猛輕輕從背後取下琵琶,抱在懷中,笑道:“在下獻醜了.”

“錚——”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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