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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太和殿。
時至午夜，月亮高高掛起，微風徐徐吹入殿內，幽幽的燈影隨風微微擺動。
“今天就到這吧。”朱元璋打了哈欠，滿眼無奈地看了看案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
自八天前和寶貝大兒朱標狠狠吵了一架後，小朱一氣之下罷工了，太和殿只剩下老朱一個人在批改奏摺，連續加班熬夜，精神再好也有些遭不住了。
“皇上，鄭貴妃身體欠佳，正在臥床休養。”掌印太監劉九接到手下的彙報後，猶豫了片刻勸道，“雖然鄭貴妃體質異於常人，但連續侍寢八天，身體也有些遭不住了，要不皇上也修生養息一晚？”
劉九原是孤莊村的農民，老朱開始創業時就跟在他身邊做親衛，並在一次戰爭用胯部幫老朱擋住了暗箭，從而獲得老朱的重信。
老朱創業成功黃袍加身後，全家死於饑荒的劉九發現自己已無家可歸，又沒有生育兒女的能力，於是狠下心來把壞了大部分的東西徹底切了，給老朱當起了太監老大。
這些天老朱的心情非常糟糕，身邊的五個值班太監全都被他打傷了，馬皇后不得不讓老朱信重的劉九過來暫替值班太監。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心情鬱悶就越想發洩，其她妃子都是嬌滴滴的，哪有鄭貴妃抗撞啊。”老朱倚在椅子靠背上悠悠嘆息道。
“臣缺了零件之後，早就不記得那種感覺了，如今心情不好之時，只能找人聊趣聞以排解心中的苦悶。”
“哈哈哈，咱記得以前你每次跟著咱打了敗仗，都要到妓院去折磨姑娘，沒想到現在變得這麼溫順了。”
“哎，年紀大了就看開了，不溫順又有什麼辦法呢！”
“那是，你說說，最近有沒有發生過有趣的事？”
“回皇上，臣今天還真的聽到了一件趣事，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江寧知縣朱瞳？”
“咦？！這混小子到底又幹了什麼？”
劉九沒有發出“皇上是怎麼認識他”的疑問，直接道：“幾天前臣聽聞江寧縣僱用大量無業者要在全縣修一種叫水泥的路。”
“水泥？水糊泥巴修路？”
“臣也不清楚，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朱瞳丟了大臉，修路就修路吧，才修了五里的路就要開什麼通路典禮，還邀請了各路勳貴和各位朝廷大臣，結果連他的上司知府寇徽都不願意去。”
“不會吧？這小子在朝中人緣這麼差麼？！”
“可不是，臣還聽說他不僅得罪了朝中大部分武勳，文官也交惡了不少，沒被他交惡的文官礙於他的名聲都不願意與他交往。”
“他到底幹了些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皇上不急，臣慢慢給你道來……”
……
“少爺，快起床了，你不是說今早要參加通路典禮嗎，再不起來就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反正典禮我是老大，讓我再睡一會。”
“少爺，快起來啦，咦？少爺藏了吃的東西嗎？怎麼還會動？！”
“啊！別亂抓！我說了多少次不能亂掀別人的被子！！！”
“……”
妙兒臉紅紅出了門。
朱瞳也沒有如願以償睡成懶覺，無奈地換了褲子之後騎著馬出了衙門。
“艹！居然有路比我家婆娘的熊還要平！”
“聽說江寧以後的路都要鋪成這樣子，那樣的話，我們商行的貨物運輸成本和時間至少能省下一半，若是大明都像江寧縣這般重視道路建設該多好啊！”
“你想多了，除了江寧縣捨得用這麼奢侈的材料鋪路，沒有哪個地方會捨得吧？”
“平倒是挺平的，就怕是樣子貨一點都不硬。”
“上元人吧，看你酸的，要是我家門口有這樣乾淨平坦的路，我寧願一輩子都住大別墅，坐豪車，娶三妻六妾！”
“……”
朱瞳剛到城門就發現公路邊圍滿了大量圍觀的人，人們在談論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喜氣洋洋。
這可是大明王朝第一條水泥路，其他地方都沒有，唯獨咱江寧縣獨一份。
當地百姓議論之時充滿了自豪感，哪怕昨晚被家裡妻子壓榨過度的男人，腰桿子都挺得直直的。
而一些說酸話的人，大多都挨著江寧縣邊上的上元人。
大家都是人，憑什麼上元人只能走坑坑窪窪的泥巴路，還要眼睜睜看著江寧人走平坦乾淨的水泥路，上元人心裡會舒服才是怪事了。
這一切都怪江寧縣的知縣太能幹，上元縣的知縣太廢柴！
不過這些心聲，上元人是不會坦露出來的。
在一眾衙門小弟的前呼後擁下，朱瞳來到了城門的C位。
大致看了一下，來到現場捧場的，大多是看熱鬧的百姓，還有被他明示暗示過來祝賀的商賈。
通路典禮嘛，怎麼也算是個大喜事，收個紅包不算過分吧？！
“各位父老鄉親，有幸能夠邀請到依人樓的管事陳稻明，在水一方的管事李三三……”
典禮的儀式採用了後世的方式，在城門口搭了一個臺子，主持人在上面念著名字的人，就是一會參加剪綵的重要嘉賓。
只是這些重要嘉賓，個個都是苦著臉，每走一步彷彿都在割他們的肉。
當然，想上去臺當重要嘉賓可沒有這麼容易，他們的名單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第一關是要跟知縣的關係不怎麼好，第二關是在江寧的生意大、利潤高，第三關也是最重要的一關，賀禮要足夠大。
當所有商賈都走了紅毯，上了臺子，朱瞳在某紅樓的頭牌引路下，背握雙手，抬頭昂胸，大搖大擺地走上臺子準備發言。
與此同時。
在一眾騎兵的擁護下，湯和馬車的馬蹄踏上了平坦整潔的水泥路。
原則上，在通路典禮沒完成的情況下，任何人都不能攤上水泥路半步。
可是，湯和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是皇帝的好基友，還是信國公，還是專管官員的正二品左御史大夫。
於是，原則出現了鬆動。
坐在馬車裡面的湯和，突然發現車廂不顛了，好奇開啟了遮擋簾。
？？？！！！
從馬車上跳下來，湯和用腳跺了幾下路面，又蹲下來摸了一把地面，舔了一下手指，望著灰白平坦的水泥路面。
“真是一條好路啊！”湯和雙眼放光，摸著鬍鬚讚道。
從古至今，從來沒有人修過這樣的路！
除了皇帝宮裡的路，哪怕是應天府的石板路也沒有這般平整！
隨後，湯和又用朝廷鬥爭的那一套思考起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