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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朱瞳的胡話，眾人瞠目結舌。
咱家知縣是不是太囂張了，當朝廷是自己開的嗎？
居然想要當什麼官都可以自己要求了。
這話要是傳到皇上那邊，可是要遭大災啊！
在縣衙值夜班的展朝，知道眼前的太監是個大官，生怕自家知縣繼續闖禍，哆嗦著小跑過去捂著朱瞳的嘴巴，朝著劉九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這位天使，咱們晚上喝多了，腦子有些不清醒，剛才說的都是胡話，還請天使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身為心腹之一的展朝，很清楚自己跟朱瞳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要是朱瞳倒黴下臺了，他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劉九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溫和笑道：“嗯，我知道，朱知縣接旨吧。”
以他的角度看來，在官場上能夠這麼囂張還能活著，除了皇帝的私生子也沒有別人了。
而在皇帝身邊想要長久活著，就是不要摻和他們的家事。
展朝壯著膽子一手捂著朱瞳的嘴巴，一手按著他的腦袋，用腹語替他回答：“微臣遵旨。”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就此告退。”
劉九鬆了一口氣，連忙轉身走人，再留下去要是聽到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回去說還是不說都是錯。
可還沒等他走出門，就傳來朱瞳對展朝拳打腳踢的聲音，還大聲罵道：“本官哪有喝酒！皇帝老兒又怎麼樣，難道就不是人嗎，就可以不講道理嗎？你看看上元縣，在本官上任之前百姓的收入比江寧多了一半還要多，現在江寧百姓收入比上元百姓至少多一倍，再給本官幾年時間……”
剛走到大門的劉九，聽了後腳步像抹了滑油，一溜煙地離開了縣衙。
不要命了！
除了老朱的好大兒朱標，從來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說皇帝的。
“大人，不要再打了，人走了。”
“真的走了，不會在外面牆角偷聽吧？”
“大人我錯了，剛才就不該讓你喝這麼多酒，這會闖下大禍該怎麼辦，嗚嗚嗚，可憐我家還有八十歲老母親，兩個嗷嗷待哺的娃啊，心胸廣闊的皇帝應該不會跟我們計較吧……”展朝又朝著門外嗷了幾句。
“行了行了，你這也太假了，要是皇帝老兒真的找茬，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你是個單身漢。”
“可皇帝要真的生氣了，我就沒有機會脫單了，我還要娶媳婦生娃，結束這該死的單身狗身份。”
“放心，老朱這人不壞，只要我們不貪汙腐敗，不禍害百姓，他就不會跟我們計較這些。”朱瞳安慰道。
“不貪汙腐敗……”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展朝更想哭了，完全看不到人生的希望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念想著小寡婦的家產，不，是念想著小寡婦的案件，朱瞳天沒亮就騎著馬前往應天府衙門。
看守大門的捕快見到朱瞳後，愣了片刻，臉色怪異地打了聲招呼，卻沒有迎他進去。
之前朱瞳老是過來找寇徽要政策，要支援，所以也算是這裡的老熟人了，沒有人帶路也能輕易找到自己的臨時辦公室。
一路前往知府辦公室-設廳的路上，他還見到了剛來上班的通判、幕職官們。
令朱瞳疑惑的是，他們見到自己這個臨時上司，都是帶著疏離的客氣，一點都不熱情，以前至少還會叫聲“小朱”，現在拱拱手然後就像避瘟神一樣避開自己。
直到來到了設廳，這才發現其中的緣由。
寇徽居然也在。
“寇大人，你不是病了嗎？”不知其中緣由的朱瞳問道。
“不大礙，猜到你今天會過來，所以就過來交接一下。”
寇徽黑著臉，頭也沒抬，低頭在書桌上寫著什麼。
“寇大人你言重了，下官年紀輕輕怎麼能擔如此重任呢，是皇上體恤你老身體，想讓你休息些時日，好為大明繼續發光發熱。”朱瞳不假思索道。
這老傢伙是他的頂頭上司，如果不是非必要，能不盡量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之前拿他出去風月場所的事威脅他，那是因為有必要。
“嗯，你很好，你們年輕人是朝陽、是希望、是大明的未來。”寇徽一語雙關道。
“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從老寇的語氣，朱瞳猜到自己昨晚跟劉九的對話已經傳到了他那裡。
儘管不知道老朱為何這般輕易同意自己的意見，但朱瞳也不在乎，反正目的達到就好了。
“？？？”
“對了，你想要代理府尹多久？”
朱瞳的回應沒問題，可寇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至於不對勁在哪，他一時也想不出來。
“處理完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案子。”
“嗯？”寇徽一聽，臉色又不好看了。
“你有意見，那給你處理了？”
朱瞳直翻白眼，這都什麼跟什麼？
讓你判又不願意，現在我親自出手了，你又不高興。
“那你來吧，不過不要太過分，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寇徽推託道。
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你過來幫我看看這份規劃。”
朱瞳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在寫著《應天府三年發展規劃》，大致內容跟自己的《第一個五年規劃》不說一模一樣，至少也是相差無幾。
更離譜的是，就連水泥廠什麼的也是照抄自己的，就連兩家水泥廠的資料都沒有改。
這貨水泥是什麼做的都不知道就將水泥廠列為規劃。
等等！
江寧縣屬於應天府管轄，所取得的成績也應屬於應天府的成績。
儘管如此，朱瞳還是有一種自家的果子被偷摘的感覺。
不過想到桂瀾枝的案子說不定還要麻煩他，就耐心性子道：“寇大人，規劃雖然還是沒有實現的事情，但不是吹牛，規劃應該有理有據，你看出欄的豬增長二十倍這塊，如果天上沒有下豬雨……”
寇徽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對幕僚吩咐道：“拿紙筆給他！”
又咬牙狠聲對朱瞳道：“你把規劃修改好，再給我寫一份好的演說稿，接下來的案件我一力承擔。”
毀滅吧！
為了保住官位，為了政績，寇徽徹底下了狠心。
這份規劃，就是劉九昨夜帶過來《第一個五年規劃》的手抄版，而這其中包含的政治意味不言而喻。
皇上對自己的治理能力不滿了，是赤裸裸的鞭打！
只要自己把規劃寫好，大餅畫漂亮，一定能討回皇上的歡心。
“真的？”
“大人可不能反悔啊！”
朱瞳剛上任江寧知縣沒多久，就把自己的規劃給過寇徽，現在他用自己的規劃修改一下來討上面的歡心，也沒什麼奇怪的。
反正後世的學術圈子，很多大佬都是這麼幹的，而在大明，更沒有知識版權一說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本規劃，他第一登門送去的那本早就被寇徽丟在某個旮旯了，現在的這份抄襲版的《應天府三年發展規劃》，是複製昨晚劉九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