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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潮溼的黑暗裡，火把從通道里若隱若現，而在那不易被察覺的幽黑角落，一團陰影停了下來，顯出身影。
幾天前還如月下精靈一樣活潑動人的小寧兒現在正無助地蜷縮在角落。
本想一見面就問清楚事件緣由，但不知道為什麼，楚凡什麼也沒說出口。
只是藉助影襲來到她面前，輕輕用指頭點了一下她的前額。
冰冷滑膩的觸感傳來，鄧芷寧的反應比他想象的更加激烈。
她先是一頓，嬌小的身軀瞬間繃直，然後猛地抬頭，狠狠推了楚凡一把，驚恐地後退。
“你是誰！”
楚凡毫無防備之下被小寧兒這麼一推，身子也往後傾倒，退了兩三步才又停下。
他調整下姿勢，熟悉的聲音讓鄧芷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楚凡。”
“我是楚凡。”
……
耳邊是吹過甬道的涼風，風中是流下臉頰的眼淚。
鄧芷寧突然感覺到一切都暫停了。
她感受到冷冰冰的氣息朝自己湧來，這才抬起了頭，通紅的眼睛看著站在黑暗裡的楚凡，一陣恍惚。
她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就在剛才，自己最後的依靠張老也被他們抓住之後，她心裡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楚凡了。
她想過如果自己能夠逃出巢穴就去找楚凡幫忙，無論他要求自己做什麼她都願意。
可是現在，他就站在了自己面前。
儘管在黑暗的掩映下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那冷峻的氣息沒有絲毫改變，聲音也和之前一樣冰冷。
“……楚凡。”鄧芷寧試探地又喚了一句，因為這簡直是太夢幻了，她太害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所以聲音中甚至都帶上了一絲乞求的味道。
“嗯。”
楚凡只是很簡單地應了一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小寧兒，心裡第一次產生了複雜的情緒。
“太好了……”
鄧芷寧得到肯定的答覆，她終於放鬆了。
但心裡卻緊接著泛起一陣酸澀，眼淚差點又控制不住奪眶而出，她一邊猛吸鼻子，一邊喃喃：“明明決定好不再哭的，明明決定要堅強的，明明……但是我，忍不住……”
淚水終究是順著臉頰流下，捂住眼睛的雙手失去了作用，讓她看上去是如此的楚楚可憐。
楚凡下意識上前了一步，對著這個比自己矮了半個腦袋的女孩伸出手，將她輕輕攬到自己懷裡。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
只是這一次，楚凡向來冰冷的語氣柔和了不少。
“嗚……”
鄧芷寧知道她安全了，這個男人會保護自己。
這一刻，在這幾天積攢的所有悲痛和不幸全都被她一股腦哭了出來。
鹹溼的液體染溼了楚凡的衣襟，但是他只是更用力將小寧兒攬緊了，什麼也沒說，就這樣任憑她宣洩著心裡的委屈。
過了許久，鄧芷寧哭夠了，眼圈哭得有些浮腫，看上去楚楚動人。
她掙扎著從楚凡懷裡離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殷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楚凡說道：“我忘了我們還在洞穴，我不應該這麼任性哭這麼久的……”
“哭過就沒事了。”楚凡安慰道。
見小寧兒情緒穩定下來，楚凡才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鄧芷寧用手背抹著眼淚，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情緒又泛起苦澀，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家族想要我和楊家的楊森訂婚，兩家聯姻來穩固家族在郇山的地位。”
說完她還特意看了楚凡一眼，看他並沒有什麼反應，眼神稍微黯了黯。
“爹爹知道楊家聯姻只是緩兵之計，想要藉此瓦解鄧楚兩家的結盟，想要先滅掉楚家。”
“但是這樣的話我們鄧家離滅門之日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楚凡聽到這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小寧兒的父親果然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弊，那必然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鄧芷寧好看的眸子裡迸發出怒意，“本來父親都已經拒絕了楊家的提親，可是！”
她突然變得激動，身子都止不住戰慄，“我的二伯，他私下裡串通了家族裡的長老，把我父親給軟禁了！
他還殺了好多人，說要把我嫁給楊森那個畜生！”
“我和張老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被楊家僱傭的獵頭髮現追殺到了這裡，楚凡……”
鄧芷寧略帶些哽咽，“張老現在被他們抓住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完小寧兒的敘述，楚凡全都明白了。
原來是內鬼在作祟，這就難怪了。
不過對楚凡來說這也是個機會，只要能幫助鄧家幹掉內鬼，就可以把鄧家徹底綁上戰船，甚至能借助這次機會給予楊家重創。
見楚凡仍然在沉吟，鄧芷寧突然有些患得患失。
也是，楚凡都已經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救自己了，縱然他實力強大，又怎麼可能敵得過楊家那般龐然大物。
自己竟然還要恬不知恥地要求他再去為自己冒險……他一定會覺得我貪得無厭的吧。
“楚凡，我不是那個意思……”
鄧芷寧連忙罷手，只是那眸子裡卻有種叫做哀愁和卑微的東西瀰漫。
“放心。”楚凡下意識拉起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安慰道：“我會幫助你解決所有的難題，這對我也有好處。”
鄧芷寧呼吸一滯，感覺胸口在砰砰地有力跳動，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和楊家作對怎麼可能有好處嘛，他這分明是為了幫助自己編制出來的理由……一時間，她感動地想流淚。
“嗯！”
楚凡把她的手放下，轉過身，黑色的眸子從剛才的柔和逐漸變得冰冷，嗜血。
現在才是殺戮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