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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娣知道了陳如萍的死訊以後，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站了一會。
李念娣在想什麼時候自已的女兒在自已眼裡只是彩禮了？
還記得當年她剛生出女兒的時候，雖然自已的母親不是很喜歡自已的丈夫，也表示有點兒失望。
但她當時的希望是什麼？大概是希望女兒漂漂亮亮的長大，健健康康的長大，成為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還是她當年就只是希望女兒長大了，可以給她的下一個孩子換彩禮。
時間太久了，太久太久了，久到李念娣早就已經忘記了。
伴隨著女兒死訊傳來的訊息，還有送訊息的警察告訴她說她女兒是難產死的。
難產，為什麼是難產？就什麼時候結的婚呢？為什麼自已對自已的女兒一點兒都不瞭解？
這半年來一直沒有通訊，李念娣一直以為是自已當時給高考的錢給少了，女兒不開心了，鬧脾氣呢。
心想沒準兒等女兒考上大學就會跟自已聯絡了，怎麼會突然結婚了還難產去世了呢？
李念娣在這邊精神恍惚的楠楠想著，而陳勝利（我在寫到陳解放他弟弟的時候，忘記姨夫也叫陳勝利了，反正他們出場次數不多，重名就重名吧，但作者向各位鄭重道歉，此類問題儘量不再發生。）
陳勝利卻在一邊兒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這都不是最傷李念娣心的，她母親的態度才是最傷她心的。
林盼娣“我就說你生的女兒是小賤蹄子吧，當時要給她嫁人，她不肯，死活不回來，非說會有回城的機會，你看現在，早聽我的安排不就沒有這麼多事兒了。”
李念娣對林盼娣說的那樁婚事還有印象，那是一個大自已女兒20歲的人。
在女兒下鄉後不久，林盼娣就提過一次，還讓自已給女兒寫了信。
女兒回信也很堅決，說堅決不會嫁的。
她在這邊想著，林盼娣的嘴確是沒有停下“白養她這麼大早知道剛生出來就應該給她扔尿桶裡溺死。
能省些錢給我大孫子娶媳婦兒，原本想著你們非要養也就養了，就當行善積德了，大了給我孫子換個娶媳婦兒的錢也挺好。
結果你看看，你看看我當時說什麼來著？我當時說沒說她就不是個消停樣兒。”
李念娣確實再也忍不了了， 她第一次反駁了她的母親。
李念娣流著淚，衝著林盼娣大喊道：“夠了！她是你的外孫女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林盼娣被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李念娣這個樣子。
李念娣繼續說道：“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偏愛你的好外孫子，對我和女兒不聞不問。現在我女兒死了，你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林盼娣一時之間也被嚇住了，也沒敢繼續說話。
就在這時候陳如寶回來了，陳如寶還不知道他的姐姐已經不在了。
陳如寶走進院子，看院子中的三個人都安靜的坐著，於是就張口說“姥姥，我跟劉家小姑娘談的好好的，人家非要20塊才能結婚。
你不是說這段時間就叫我姐回來讓她結婚，好給我換彩禮嘛。我姐人呢我還得等多久啊？”
這番話徹底激怒了李念娣。
“你們踏馬的到底有沒有人性？人都死了，在這兒算計著。”李念娣哭的眼淚鼻涕一直往下流，嘴裡還說著。
“死了什麼？死了，我姐死了，我還沒娶媳婦兒呢，他怎麼能死了呢？”李念娣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有點兒想不明白自已的兒子聽說親姐姐死了，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但看了看自已的母親對自已兒子的反應也不奇怪。
就在這個時候，如同死人一般的陳勝利突然張嘴說話了。
“夠了，吵什麼吵鬧什麼鬧啊。死了就死了唄，沒聽公安同志說嗎？人已經埋在那邊兒了，都入土了，還有什麼可吵鬧的。”陳勝利一臉無所謂。
李念娣突然有些迷茫，是自已錯了嗎？他們三人都不在乎，只有自已在乎，是自已錯了嗎？
“還有你娶媳婦兒那個事兒，你先別管了，等我回頭去劉家問問看。20塊錢也太多了。”陳勝利敲了敲煙桿兒一語定錘。
李念娣這麼恍恍惚惚的回到屋子裡了，受他們影響，她自已也開始思考，為什麼女兒活著的時候自已不在乎，只想拿它換彩禮，女兒死了，自已又這樣了。
想了一會兒，她明白了，她哭的不是女兒，她哭的是她自已。
女兒還在的時候，她有事兒沒事兒就欺負女兒，她不是家裡地位最低的，女兒不在了，她就是家裡最低的了。
認清這一現實以後李念娣情緒更低迷了。
而陳如寶可沒有閒心關心他媽怎麼樣，滿心都是劉家小姑娘。
隔天陳勝利真的拿了點兒果子就去劉家談了談這個事兒。
最終談妥了給15塊錢彩禮就讓他們把劉家丫頭娶走。
一聽到兒子要娶媳婦兒了，李念娣頓時生龍活虎，也不頭疼了，也不腰痠了，也不難受。
一點都看不出他昨天還在為女兒的離世痛哭流涕，跟自已的母親吵架。
李念娣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兒媳婦兒進門兒他就可以欺負兒媳婦兒了。
沒了一個女兒又能怎麼樣呢？自已的家庭地位沒變就行，但是她真的一點兒也不難受了嗎？多少也會為曾經的歲月想起女兒，多少也會難受。
但是就像她自已所想的那樣，她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多在意這個女兒，更何況死了呢。
她只希望他的兒子能以後越過越好，能早點兒給她生個大孫子。
只可惜她終究是想多了，在高考開放之後，陳如寶都沒有選擇高考，選擇了在家混日子。
娶到劉家小姑娘之前把人家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把人家哄的心花怒放的娶回來之後面對著自已的母親和自已的姥姥刁難，人家也無動於衷。
又因為劉家小姑娘一直沒有生出孩子來，陳如寶的也不待見她。
就這樣過了幾年，劉家小姑娘從遠近聞名的漂亮小姑娘變成了遠近聞名的黃臉婆怨婦。
可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那人被逼急了呢，會下點兒耗子藥送一家上路，甚至包括了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