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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昨晚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施言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
“昨晚的事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施言吞吞吐吐的說。
這是醒酒了？陳烊挑眉。
“沒關係，下次不要一個人應付這種事。”陳烊頓了頓：“合同已經簽好了，放在你包裡了。”
“嗯...”
又是一陣出奇的沉默。
“施言，當年的事，我...”陳烊欲言又止。
施言擺擺手：“我早就不記得了，已經過去很久了，就別再提了。”既然現在你過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喜歡這種事不是能強求的，那我也只能祝你歲歲平安。
祝你幸福，即使你的幸福與我無關。
可施言的心還是酸了又酸，她剋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淚。這些年，她沒有一天停止過對她的思念。
在她面前，施言永遠抬不起頭。
曾幾何時，陳烊一直是施言心中的一道光，到達過她心中無人可及的位置。
施言覺得自已瘋了。
明明感覺這些年已經歷練的很成熟很理智。聽到陳烊那句：“五年前的事情，對不起，以後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給你叫了外賣，等下你去取就好，吃完飯就在房間裡休息。”
“酒吧裡有事情要處理，等下忙完了我就來找你。”
其餘的施言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句：對不起，以後慢慢解釋給你聽。
她暈乎乎地起來洗了澡，吃著陳烊點的早點。給楊姐回覆了個搞定，點開備註為 A 的聊天介面，最後一句話還停留在五年前。
是零點時分互道的新年快樂。
自那件事說破後，施言再也沒有勇氣和她發過新年快樂。這些年陳烊也很少發朋友圈，偶爾發也是社團活動或者是拉票宣傳。
施言都偷偷的用小號投了。
她點開 QQ 相簿，在唯一的那個私密相簿裡更新了狀態：
時隔五年，我再次見到她了。她好像又高了，不再扎馬尾了。她還是那麼瘦，雖然變化不少，但她依然那麼漂亮，讓我移不開眼睛。
施言嘆了口氣，她已經做到了不打擾她，也已經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當陳烊再次出現時，她的心還是會亂呢？
從初二到現在大學畢業，她已經喜歡她快十年了，久到她已經分不清是喜歡還是執念了。
吃完飯後，施言猶豫許久想給陳烊發微通道別。她實在想不到該如何面對陳烊。
訊息還沒發出去，就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
施言轉頭看，就見身穿正裝的陳烊捧著一束花向她走來。
她一步一步朝她走過，眼角帶笑，一如多年前那個捧著牽牛花向她走來的模樣。
“這是..？”施言問。
陳烊將花雙手遞過：“送你的花。”說完她耳朵紅紅的，小心翼翼地看著施言臉。
施言有些訝異地接過，是洋桔梗。
她最喜歡的花。
陳烊怎麼會知道？
“很漂亮。”施言接過，把花輕輕的捧在懷裡。
“那個...”陳烊撓撓後頸：“來的路上看到的，覺得挺好看的，就...想著送給你。”她有些窘迫。
施言看她那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謝謝，我很喜歡。”
見她不說話，施言又問：“還有什麼事嗎？”
陳烊深吸口氣，點點頭：“你還記得元寶嗎？”
元寶，她當然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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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初二寒假的那幾天，施言的生活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每天除了睡覺就是乾飯，偶爾也刷刷快手聊聊QQ。
看著QQ動態裡陳樂在三亞曬日光浴的照片，施言狠狠地羨慕了。
評論了句：小心曬黑，回來等我嘲笑你。
陳樂幾乎秒回：哈哈哈哈哈我快樂，這邊的椰汁可好喝了呢。
同學們旅遊、串門、聚會。而她只能靜靜地等著輔導班開課。
實在是受不了了，施言起身洗了把臉，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開啟電腦打起了王者，在她看來遊戲是最好打發時間的。
東北的冬天黑的快，才五點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隱隱約約的晃著路燈的光亮。
施言看著剛上鑽石的段位滿足的吐了口氣。一個下午從黃金到鑽石呢！她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獎勵自已一個冰激凌吧！想著她就去翻冰櫃。客廳沒人，奶奶肯定又去打麻將了，爺爺應該還沒下班。
她邊舔著冰激凌邊翻看QQ動態，萬年不發動態的陳烊居然有更新。
. （陳烊）：這樣的小貓喂什麼？
下文配著一張又瘦又髒的小奶貓。
才發出幾分鐘評論就有了好幾條。
xxxxi（韓千雪）：哇，你撿到的貓貓嗎？
·（陳烊）回覆xxxxi（韓千雪）：公園撿到的。
旺仔（王傑旺）：好可愛啊。
罪·愛（隋心）：給它吃點火腿腸。
看到隋心的評論施言心裡咯噔一下，立馬回覆：“不行的，小貓不可以吃太鹹的，買點羊奶粉餵它。”
剛回復不久，就見陳烊給她發了QQ。
·（陳烊）：你知道怎麼養小貓嗎？
燒包（施言）：嗯，你那個貓太小了，只能喝羊奶，吃幼貓糧泡奶也可以，最好在看下有沒有寄生蟲耳蟎什麼的。
·（陳烊）：現在的情況似乎不太好，它有點拉肚子。
燒包（施言）：那得吃點寵物的益生菌，先別喝水進食了。小貓精神狀態怎麼樣。
·（陳烊）：挺活潑的，就是它太臭了。現在寵物店應該關門了，吃瀉立停行嗎？
施言看著螢幕噗呲一笑，發了段語音：“不能吃呀，你現在方便嘛？我家有益生菌，可以給你送去。”
陳烊反覆聽這段語音，對面是女孩子甜柔的嗓音。她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瞥眉。
·（陳烊）：謝謝，外面天黑不安全。不用送了。
燒包（施言）：沒事，我爺爺送我。告訴我地址吧。算了算時間，爺爺還有五分鐘下班。
螢幕前，陳烊唇角微揚：那麻煩了，地址是…到了陳烊家，施言忐忑的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你好呀！你就是施言吧，烊烊在二樓房間等你。”婦人微笑著說。
“阿姨好。”施言看著她與陳烊十分相似的臉龐，幾乎一瞬間就確認了她是陳烊的媽媽。
換了拖鞋施言上了二樓，就見一間房門半開著的，施言進去果然看見了正蹲著擺弄貓的陳烊。
“來了。”陳烊衝她微笑：“感覺它有點難受。”
施言看了看小貓，它一聲接著一聲的喵喵叫。
趕緊開啟一包益生菌液體，捏著小貓的嘴巴灌了下去。
“小貓肯定是肚子疼了。”施言說
陳烊見她一頓操作猛如虎，問：“你以前是不是養過貓？”
施言點頭：“養過一隻，但跑丟了。對這方面也挺在行。”
陳烊點點頭。
施言檢查了一遍小貓，又滔滔不絕的囑咐陳烊：“先不要給它洗澡，等它的病好些了再說，過兩個小時候它不拉稀了就給它喂一管羊奶粉，我給你帶了注射器，洗乾淨的。能洗澡的時候再給它買點除蟎蟲的藥劑一起洗。貓糧要買幼貓糧，混著溫羊奶泡軟了在餵給它吃。”
陳烊一樣一樣的記下了，看著施言無比認真的神情，頗有些不明的情緒浮現。
“我記下了，真的謝謝你，施言。”
施言擺擺手，靦腆一笑：“沒事沒事，我本身就很喜歡小貓咪。”
“沒什麼事，我先走啦，有事情QQ聯絡。”施言又摸了摸小貓的頭說。
“嗯，好。”陳烊送她到門口。
陳媽媽也衝施言揮揮手：“有空常來玩啊！”
施言揮手：“好的阿姨。”又轉向陳烊：“再見啦！”
陳烊笑：“再見。”
隨著日升輔導班大帥的一條訊息令下，輔導班課程提前開始。施言樂得如此 ，她早就在家待夠了。
下午一點去報到，施言早上八點就收拾好了書包，玩了一上午的遊戲。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普遍愛美，樂意花點時間打扮自已。但施言偏偏是個開竅晚的。
她從小就和爺爺奶奶生活，也沒人教她這些，她本身性格又如同糙漢子一般，每天只用清水洗臉，刷牙的時候捧個牙杯蹲著像個老大爺一樣。
今天她突發奇想的準備塗個口紅。在洗漱臺翻來覆去的找到了奶奶的“古董”口紅，這還是婦女節的時候小姑送給奶奶的那支。
施言對著鏡子，隨意的朝著上下唇各抹一道，唇角是塗多了的口紅漬。她照下鏡子沒給自已嚇死，又慌忙用清水抹了幾把嘴唇。結果口紅瀰漫在臉上的漬跡越來越多。
施言欲哭無淚。那些女生是怎麼化妝的？明明看著很容易啊！後來她又用肥皂仔細的洗了洗唇角和下巴。才勉強洗掉了些顏色，但是臉上細嫩的面板上仍然泛著紅印。
這時手機叮咚叮咚的響了兩聲。施言掃了眼螢幕，是QQ來的訊息。她擦乾了手，點開一看，是陳烊的訊息。
.：有時間來下我家嗎？
.：我感覺小貓好很多了，想讓你幫忙看看還有沒有問題。（微笑）
施言看著那個死亡微笑陷入了沉思。陳烊肯定是不懂死亡微笑的梗。
北方的冬季早早開始。銀色鋪滿大地，今年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
等到施言快走到陳烊家時，頭頂已經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花，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眨著，掛了一層雪霜。
她本就白皙的面板此刻被冷空氣吹得有些粉紅。
遠遠地看到一個撐著傘的人向她快步跑來。
是陳烊，她把傘撐在施言頭頂。
“抱歉施言，沒想到雪下的這麼突然，剛才給你發訊息你也許沒看到。”陳烊滿含歉意的說，一隻手撐傘，另一隻手輕輕的擦掉施言頭頂的雪花。
“沒事，”施言打了個哆嗦，看著陳烊認真為她擦雪的模樣，臉色更紅了些：“帶我去看貓吧？”
陳烊見她眼睛亮晶晶的，揚唇笑說：“好。”
施言被陳烊帶去她的臥室，小貓此刻正生龍活虎的吃著一盒剛開不久的貓罐頭。
“喵喵，我來看你啦。”施言蹲著朝小貓呼喚。
小貓撇過頭瞧瞧聲音來源的大傢伙，真的蹦蹦噠噠的跑了過來，軟軟的喵嗚一聲。直接萌化了施言的心。
施言正準備摸摸它的小腦袋，就被身後剛走來的陳烊打斷了。
“它還沒有洗澡，有點髒。”陳烊說著遞來一杯飄著熱氣的姜水。：“把它喝了，驅寒。”
施言嗯了一聲，乖乖的接過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她特別討厭姜味，家裡做菜的時候也只放一點點薑絲。
陳烊看出來了，等施言全部喝光後，找出一顆小巧的薄荷糖放在施言的掌心。
施言朝陳烊笑：“謝謝。”
陳烊拿著杯子下去洗好，回來後映入眼簾的便是施言一臉溫柔的搔小貓的後頸，小貓眯著眼咕嚕咕嚕的叫喚。
“它好可愛啊。”施言對陳烊說。
陳烊盯著施言粉紅的小臉說：“是很可愛。”
“我剛才看了，它屁股很乾燥應該是不拉稀了，我們給它洗個澡吧。”施言建議。
陳烊看了看手錶，時間剛過十一點，充裕的很。找出提前買好的寵物沐浴露和除蟎藥水，放了半盆的溫水。
小貓也許是第一次洗澡，喵喵的在水裡撲騰，緊張地不行。陳烊有點手忙腳亂，施言見狀俯身輕柔的往小貓身上淋水，又細細的擦上沐浴露，陳烊也就洗洗手做了甩手掌櫃。小貓在施言的手裡越來越乖巧，甚至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她照顧小動物確實有一套，陳烊心中想。在施言洗貓的時候，陳烊早就熱好了暖水袋放在貓窩，一會吹乾小貓直接放進去。
不一會就聽見浴室裡傳來吹風機呼呼的聲音。
吱呀一聲，浴室的門開了，施言懷裡抱著毛絨絨黃白色的小貓朝陳烊走過來。
“我一直以為它是黑色的。”陳烊說。
“喵！”小貓表示不服。
“哈哈哈哈，洗乾淨後更可愛了，好像一隻小元寶啊。”施言把它放在暖水袋暖著的貓窩裡，小貓舒服的伸伸懶腰，喵嗚一聲。
陳烊若有所思：“是挺像，那就叫元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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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施言當然記得，那算是她們一起養的小貓，就和自已的孩子一樣。
陳烊的神色突然黯淡下來：“它前不久生了場重病，現在還是沒好徹底。”
施言張張口，沒說話。她算是個不合格的“媽媽”，自從和陳烊經歷了那件事，她不敢去見陳烊，卻也同樣忽視了元寶。
元寶已經十歲了，在貓中算高壽的了。
可見陳烊這些年把它照顧得很好。
小貓不懂人們的恩怨，它小小的腦袋只疑惑為什麼今天的貓糧很硬、為什麼主人總是不開心、為什麼了另一個媽媽不見了？
“我想，在它壽終正寢前，我們都可以陪在它身邊。”陳烊說。
施言緊咬下唇：“元寶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