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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慮再三，張莫凡覺得這個險值得一冒。
眼下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吳長老知道自已的工作失誤，然後直接將自已除掉。
但如果自已把對方的事情告訴吳長老，那他也好不到哪去。
在某個角度上來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真要撕破臉了，誰都別想好過。
與其這樣，不如真的坐下來聊聊，對方是個聰明人，或許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再三確認過房內沒有其他人後，張莫凡終於走進了迎春樓。
由於江一帆事先早已打好招呼，所以老鴇很客氣地將張莫凡迎了進去，並支走了想要招攬生意的女子。
待得私下檢查過，確認安全以後，張莫凡在牆上輕釦了三下。
只聽得隔壁房間悠悠傳來一句：
“呦，來了啊？”
聽到這個聲音張莫凡心中就來氣，這幾天因為口袋中沒有銀子，過得那是相當悽苦，當掉了身上僅有的值錢物件，只能住最差的客棧，每日只吃幾個饅頭充飢。
而對方竟然在這迎春樓夜夜笙歌。
“有話快說！”張莫凡強壓著心中怒火說道。
“不要激動。”對面似乎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滿，緩言安慰道：“喝杯茶冷靜下。”
張莫凡可不敢喝這裡的水，若是茶中被下了藥，就又著了他的道了，此時心中對隔壁那個人有種莫名的恐懼。
半晌，又聽那人說道：
“這幾天你應該也想明白了，我們現在雙方手裡都有對方的把柄，要是撕破臉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若是我們沒死，你對上級沒法交代，但若是我們將你們的事實說出去，只怕你會死得更慘。”
張莫凡沒有搭話，預設了這個說法。
對方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做個交易。”
“你呢就告訴你的上級，我們已經死了，而我們也可以保證，隱姓埋名，不再追查這件事情。”
張莫凡聞言冷笑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況且你以為只有我們在追殺你嗎？你們毀了巫神教一處分壇，你以為他們會放過你？”
“巫神教？”對方似乎沒想到張莫凡會這麼說。
張莫凡道：“巫神教有一秘術，名曰搜魂術，只要你沒死，他們就能從你的腦子裡搜出對他們有用的資訊。”
說到這張莫凡嘿嘿一笑，又道：“不過其過程非常痛苦，等他們搜魂術用完，你基本上不死也殘廢了。”
對面那人聞言卻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說道：“這麼說來，你倒是要好好保護我了，萬一他們抓到我們……你也不想的，對吧。”
“你還想讓我保護你？”張莫凡險些被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說道：“你在做什麼夢！”
對方嘆了口氣，說道：“你該明白，其實眼下你的情況比我們更危險。”
“這話從何講起？”張莫凡不解道。
“想必你現在已經知道自已的名聲在橫江一帶有多出名了吧？”
張莫凡聞言一愣，原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一直用自已的名字做事，但此時覺得隱隱有些危險。
“你該知道，巫神教的目的並不是要追殺我，你說對嗎？”
未等張莫凡回答，那人又道：“方才你說巫神教追殺我們是因為我們毀了巫神教分壇，這話恐怕不對吧。”
“他們的目的，是想要追回祠堂裡的那枚古玉，還有知道拿他幹嘛去了吧？”
張莫凡沉默了，因為對方說得沒錯，只是自已又不小心把巫神教的資訊洩露出去，對方又多了一個要挾自已的籌碼。
真恨不得把自已的舌頭割了去。
“眼下，如果我用你的名義把訊息放出去，有一夥人找了盜賊公會的人來偷聖物古玉，其目的是抓捕靈獸，你覺得他們會找誰的麻煩？”
張莫凡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真是稍有不慎，就將自已推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到時候他恐怕會受到巫神教和自已門派的兩重追殺！
聽張莫凡許久沒有回答，對面那人又說道：“這樣吧，或許我可以幫你出一個主意。”
張莫凡沉默良久，只得應道：“你說。”
那人在另一側，緩緩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待他說完所有的計劃，張莫凡長出一口氣，說道：“這個計劃風險很大。”
那人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是不必這樣，不過既然你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自然要為彼此多考慮些。”
張莫凡思慮再三，最終拿起桌上那杯茶一飲而盡，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一盞茶後。
江一帆和趙小蝶二人走進房間，此時的張莫凡早已離開。
趙小蝶看著桌上空蕩蕩的茶碗，問道：“你真要這麼做？其實沒有必要冒這麼大風險。”
江一帆卻搖搖頭說道：“這件事情遲早會洩露出去，難道我們這輩子都隱姓埋名？”
“且不說我們甚至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如果公會調查這件事情怎麼辦？”
“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工會在坑我們，給我們的資訊裡就有重大錯漏，說不定他們早就知道這事情。”趙小蝶有些不忿。
“起先我也是這麼想的。”江一帆道：“但現在細想，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牽扯到靈獸，為什麼不把這更有價值的資訊賣出去？”
“假設我是公會上層，我會把麻煩惹上身，再去給別人作嫁衣嗎？”
趙小蝶摸了摸額頭，覺得有些忐忑，道：“如果說，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公會和他們談好的呢？”
“可能性極低。”江一帆直接否定道：“你想想剛才那人口中的巫神教。”
趙小蝶疑惑道：“怎麼說？”
江一帆道：“找我們偷古玉其實只是個幌子，他們極有可能一開始就想把注意力轉移到我們身上。”
趙小蝶只覺得自已越聽越迷糊，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卻聽江一帆說：“你記得嗎？就在我們得到古玉的那個時候，我們幾個人都被迷暈了。”
“可那不是因為另外幾個人觸動了機關嗎？”
“的確，我們當時都是這麼以為的。”江一帆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道：
“但當時地窖裡所有的機關都是致死的，而這毒煙卻僅僅是將我們迷暈了，這是為什麼？”
趙小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問道：“為什麼？”
“因為迷暈我們的根本就不是地窖裡的機關，而是他們的人！”
“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單純的讓我們來偷東西。”江一帆將扶在下顎的手放了下來，眼神中露出光芒，說道：
“而是找一幫替死鬼！”
所有的資訊在江一帆的腦中不斷拼湊起來，怪異的村民，突然出現的靈獸，以及追殺自已的奇怪男人。
“所以這件事情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只想把巫神教的注意力吸引到盜賊公會，所以你覺得他們會告訴公會真相嗎？”
趙小蝶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為了這件事情布了這麼大一個局，而自已只是這個局裡一枚小小的棋子。
此時，她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公會？”
趙小蝶已經失去方向，抬頭問著江一帆。
江一帆卻嘆氣道：“沒有用的，且不說公會里的高層會不會相信我們說的話，就算信了，你覺得他們會保我們嗎？”
趙小蝶沉默了，是啊，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也只會去找對方談判，然後獲取更大的利益，再將他們兩個知情人除掉。
“現在，巫神教的人想要抓住我們用搜魂術調查事情的真相；而那個莫凡他們組織，想要殺掉我們來切斷線索；而公會如果知道這件事情，也會出賣我們來賣訊息。”
“也就是說，我們在一開始就在一個死局裡。”
趙小蝶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絕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壓在她的頭頂，隨時可以一巴掌把她拍死。
“對方到底是什麼組織？”
她很想知道，把自已逼到這個份上的人到底是誰？
江一帆拍拍她的肩膀，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趙小蝶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有一種力量，可以莫名的讓人安心。
且聽他說道：“放心，雖然他們都想讓我們死，但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