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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慕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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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忘輕輕執起她的皓腕,以一股恰到好處的力度將她扶起。她那雙手仿若無骨,雖沾染些許泥土,卻掩不住其肌膚之細膩,白皙逾雪,溫潤如脂。陽光傾瀉而下,將其雙手鍍上一層熠熠生輝的光暈,晶瑩澄澈,彷彿能穿透薄薄的肌膚,直視其下脈絡清晰、汩汩湧動的鮮紅血液,美得令人心悸。

“怎地如此迅速便返回了?”阿牛一邊低頭整理什物,一邊隨口問及。

遠處,中郎端坐於香案前方的蒲團之上,雙目微閉,看似已陷入淺眠,又似乎在冥思苦想,間或幾聲輕微的咳嗽聲在靜謐的空間中迴盪。

阿牛忽聞動靜,抬首望來,只見吾忘正牽著一名少女的手步入屋內,不禁眉頭微皺,詫異問道:“你去拾柴,怎會帶回來一位姑娘?”

對此,吾忘頗感尷尬,只得報以歉意的一笑,未作過多辯解,便徑直帶著她來到中郎面前。

“中郎,中郎,這位姑娘有急事急待您的援手。”吾忘以柔和之聲喚醒齊連春。

齊連春悠然睜開眼眸,目光略顯朦朧,凝視片刻後徐徐言道:“姑娘可是出自慕劍山莊?你便是昨夜那群黑衣人慾強行帶走的女子吧?”

女孩正驚訝於眼前這位朝廷官員竟對自已身份瞭如指掌,又聞他續道:“你衣衫破損,泥塵斑駁,身後所負劍匣之上赫然鐫刻著慕劍山莊的專屬印記。據此推測,昨夜那些黑衣人之所以找上你,怕是覬覦你及你所攜之物。”

此言一出,女孩不覺心頭一緊,急忙從吾忘手中抽出自已的手,退後幾步,本能地將劍匣貼近身側,保護起來。

見狀,齊連春含笑寬慰道:“姑娘無需緊張,我並非因你身後之物而來,況且,是你主動尋求我的幫助,對吧?”

女孩聞此,略作思忖,旋即毅然決然地屈膝跪倒在齊連春面前,懇切哀求道:“大人,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們吧!”

“江湖傳聞,慕劍山莊新任少主能夠開啟莊內世代相傳的秘密。想當年,你先祖慕劍一正是憑藉一把重劍,以及獨步天下的‘慕劍十三式’,力挫江湖各路英豪,即便是武林耆宿亦無法抵擋其凌厲劍勢。然而,你此刻所攜之物……”中郎陷入沉思,言語間流露出一絲複雜情緒。

“大人所言屬實,我先祖確曾以那柄重劍,威震武林,無人能敵。在他失蹤前曾言,其畢生武學奧秘皆藏於劍中,但多年來,家族上下始終未能解開其中玄機,這劍已成為一種精神象徵,實質上並無特別之處,僅是一把尋常鐵劍罷了。”女孩略作思索,彷彿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遂挺身而起,解下身後那神秘的黑色劍匣,鄭重其事地遞至中郎面前。

中郎接過來黑色劍匣,緩緩開啟,從中抽出那把重劍,仔細審視。吾忘亦好奇地探過頭來,一同觀瞧。此劍體積龐大,分量驚人,似是以傳說中的玄鐵鑄就。其形制古樸而簡潔,摒棄繁複華麗的裝飾,盡顯質樸本色。劍柄粗獷厚重,佈滿歲月磨礪的痕跡,彷彿在無聲講述著它所承載的歷史滄桑。如此重量,尋常人恐難以駕馭,即便手持已屬不易,若要揮舞自如,必得具備超乎常人的膂力與精湛劍術。

“妙哉,妙哉,果然是把玄鐵重劍,可謂‘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中郎撫摩著劍身,彷彿正與古老時光進行一場靜默的對話。良久,他才將劍小心翼翼地歸入劍匣,遞還給面前的女孩。女孩接過後,默默背起劍匣。

“大人,請您務必出手相助!如今家中只剩下我與慕青哥、慕風哥三人。昨夜他們讓我躲在這廟後枯草叢中,二人則引開那些惡人,往別處去了。”女孩滿面焦急,話語間透出深深的擔憂與期盼。

“阿牛,速去周圍探查一番。”中郎向阿牛下達指令。

阿牛聞聲,立即將手中雜物放下,從一旁抓起裝有拳套的行囊,疾步出門而去。

“姑娘勿憂,我已派人外出搜尋。”中郎嚮慕依依安撫道。

“大人,小女子慕依依,感激您的救命之恩。”言罷,她再度屈膝跪拜。

中郎微抬手,向吾忘輕輕一揮,隨後又閉目沉思起來。吾忘心領神會,立刻走上前,輕輕攙扶起慕依依,將其帶到一旁,柔聲寬慰道:“依依姑娘,我是吾忘,不必憂慮,我們牛哥身手了得,定能找到你的親人,安然帶回。”

“想來你尚未用飯吧!”吾忘邊說邊從身邊的包裹中取出幾塊大餅,遞至慕依依手中。

慕依依接過大餅,微微垂首,開始細嚼慢嚥。她的舉止從容而嫻雅,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蘊含著一種別緻韻致,令人觀之不禁為之傾倒。一旁的吾忘看得有些呆了,心中暗贊不已。

約莫過了兩時辰工夫,外頭忽聞動靜,似有人正步入屋內。

“老爺,我回來了。”阿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慕依依聞聲,慌忙站起,望著獨自歸來的阿牛,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不安。手中緊握的大餅瞬間滑落,掉在地上。

阿牛徑直走向她,默默地遞過一把斷裂的劍。慕依依顫抖著接過,眼中淚光閃爍,終於忍不住,淚珠如斷線珍珠般滾落,沿著蒼白的臉頰滑下。她身形晃動,幾乎站立不穩,吾忘見狀,急忙上前將她緊緊扶住。

“牛哥,究竟出了何事?”吾忘焦急詢問。

“我在外搜尋時,行至約摸十里外的林中,發現許多打鬥留下的痕跡。循跡而去,見兩具少年屍身橫臥於地,顯然已亡故多時。其中一人手中緊握的斷劍,其上赫然鐫刻著‘慕劍山莊’的印記。我便就地將他們安葬妥當,考慮到老爺在此等候,便攜斷劍急速返回。”阿牛面露悲憫,徐徐道出所見。

阿牛的話音未落,吾忘懷中的慕依依淚如泉湧,泣不成聲:“青哥,風哥……是我害了你們……都是我……若非我為引開惡人,你們怎會遭此橫禍……”

吾忘低頭望向懷中淚流滿面的慕依依,憶及自身的坎坷經歷,心中同樣一陣刺痛。然而他迅速收斂情緒,深吸一口氣,又徐徐吐出,語氣堅定地勸慰道:“依依姑娘,無論怎樣,你必須堅強。此刻若你也倒下,又怎能為他們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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