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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冥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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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忘一邊安慰著慕依依,一邊彷彿也在寬慰著自已的心。過了許久,慕依依似已耗盡所有淚水,止住了哭泣。她用力掙脫吾忘的懷抱,面向他與齊連春雙膝跪地,懇切言道:“兩位大人,吳公子,求你們替我主持公道,為我手足報仇雪恨。我願以餘生為奴為婢,任憑驅使,哪怕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她的眼神裡交織著絕望與哀求,話語間更是流露出無盡的悲憤。她將額頭緊緊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次次奮力叩首,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沉悶的撞擊聲。起初,額頭上僅是泛起點點紅暈,但她全然不顧,繼續著這近乎癲狂的舉動。不久,鮮紅的血液開始從額角的破口處滲出,一點點浸溼地面。然而,她似乎對疼痛毫無感知,仍然固執地磕下去,血流不止,順著臉頰蜿蜒而下,猶如在他蒼白麵容上勾勒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線。她的面色愈顯剛毅,彷彿要用這痛徹心扉的行動,無聲地控訴著內心的苦楚。

“罷了!罷了!你就隨我們一同走吧!”中郎不知何時已起身,輕輕拉起仍在不停磕頭的慕依依,搖頭嘆道。

吾忘在一旁亦暗自鬆了一口氣。倘若中郎拒絕帶上她,後果無法想象,幸而他答應了。他凝視著額頭仍滲出血絲的慕依依,轉身出門尋來些許清水,細心為她洗淨臉上的血漬與塵土。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撕下一片衣角,為她仔細包紮額頭的傷口。一番清理後,慕依依那張清麗的臉龐顯現出來,雖臉色略顯蒼白,卻更顯楚楚動人。

待二人收拾妥當,中郎目光轉向阿牛,決然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啟程,若天黑之前未能抵達北冥城,恐怕又會生出諸多變故。”

眾人登上馬車,繼續向北冥城疾馳而去,終於在夜幕即將降臨之際,順利踏入了這座北方的中型城池——北冥城。

北冥城佈局規整,街巷經緯交織,夜色降臨,各處商販紛紛掛起燈籠,市井一片繁榮景象。集市上人潮湧動,各類商品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

阿牛駕著馬車,沿著熟悉的路徑徐徐向城主府行進。吾忘坐在車內,饒有興致地環顧四周,久違的繁華景象令他心中感慨萬千。自從那一夜變故之後,他與二狗為避禍而四處躲藏,對人群密集之地避之不及,最終流落到邊疆之地,幸得將軍收留,才免於顛沛流離,喪命他鄉。

馬車終於停在城主府門前,只見府牆高大巍峨,由青磚壘砌而成,歲月在其上留下了斑駁印記。府門開闊莊重,上方懸掛著一方“城主府”金字牌匾,兩旁立著威風凜凜的守衛。阿牛跳下馬車,走到門前守衛處,遞上早已備好的身份文牒,請求他們代為通報。

片刻之後,大門緩緩開啟,一名身著管家服飾之人步履匆匆走出,徑直來到馬車前,躬身對車內道:“齊中郎,我家老爺恭候已久,特命小人前來迎接。”

中郎從容下車,邁步向府內走去,阿牛緊隨其後。吾忘小心翼翼攙扶著慕依依,三人並肩而行。管家見狀,立即示意護衛將馬車牽至後院妥善安置,並精心餵養。

步入府內,眼前展現的是一片宏闊的庭院。庭中亭臺樓閣錯落有序,花草樹木點綴其間,生機盎然,宛如一幅精緻的園林畫卷。眾人穿行其間,移步至會客廳前,遙見一人背手而立,身形峻拔,氣度非凡。他身著一襲墨色長袍,衣袂隨風飄搖,更顯莊重沉穩。觀其面相,五官立體,英氣逼人,眉宇間透出堅毅果敢之色,一雙深邃眼眸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彷彿能洞悉世間永珍。

見中郎一行人走近,他立刻邁步迎上,每一步皆沉穩有力,舉手投足間無不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勢。

“齊連春,你不在京師安享尊榮,怎的跑到我這偏遠之地?”他開口言道,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洪鐘震響,直入人心,使人油然生出敬意。

“陸文淵,你以為我樂意踏足此地?”中郎語氣略帶不悅,“實乃因公事途經此處,你難道不打算請我入內稍作歇息?”

“哼!”陸城主冷哼一聲,無奈之下,只得引領眾人步入大廳。廳內空間開闊,光線充足,裝飾華美大氣。中央置一碩大桌案,左右兩側各設一把雕工精細的太師椅,上方赫然懸著一塊牌匾,上書“威震一方”四個金漆大字,筆力雄渾,氣勢磅礴。桌案下方則整齊排列著八張座椅,左右各四,供賓客就座。

陸城主在左側太師椅上落座,中郎則坐於右側。待眾人依次入座,僕人們動作麻利地奉上熱茶與各式精緻糕點。

陸城主輕輕端起茶杯,用杯蓋拂去浮沫,淡然道:“說吧,你此次特意來訪,究竟所為何事,還是途中偶遇有事相求?”

“怎麼,我行事還需向你一一稟報?”中郎話未說完,便拿起茶杯揭開蓋子,悠然飲了一口。

陸文淵聞言,臉色微變,瞪視著中郎,厲聲道:“齊連春,你莫要忘了,若非當年燕王對你青睞有加,今日你豈能在我面前如此高談闊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中郎卻並不動怒,輕輕放下茶杯,不緊不慢地道:“罷了,我不欲與你在此爭論這些無謂之事。我此番途徑貴地,確係因公而來,不過並非什麼要緊大事,不過是議院招生在即,朝廷委派我下來主持挑選人員去參加考核事宜。”

吾忘在一旁察言觀色,已然看出陸城主並非真心與中郎生氣,兩人似乎頗有舊交,關係非同一般。

“何等人物能入你齊中郎法眼,竟勞你親自前來考核?你平日裡不是對現下少年才俊皆視若無睹,嗤之以鼻嗎?”陸城主語帶嘲諷。

中郎淡然一笑,隨手一指下首坐著的吾忘。陸城主目光隨之投去,只見此人雖身著樸素布衣,卻難掩其骨子裡的堅韌與剛毅,眉目間流露出堅定果決之色。

吾忘察覺到陸城主的目光,不亢不卑地抱拳施禮,朗聲道:“在下吾忘,乃劍門關劉將軍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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