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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翠和齊峰在飯店開了五桌,宴請了親朋好友。
劉二翠穿著一身紅色套裝,齊峰也穿著西裝。
兩人站在一塊,看著還是很登對的。
王小剛沒有來,託秦寒舒給隨了份子。
小孩那桌,佩佩罕見的很安靜,吃飯吃到一半就出去了。
周箎見狀,跟了過去。
佩佩蹲在馬路邊,呆呆地看著馬路上過往的車流。
見周箎過來,她喊了聲,“小篪弟弟。”
周箎反駁道:“我上高中,你上初中,而且我現在長得還比你高,你不能再叫我弟弟了。”
周箎從今年開始終於開始竄個子,比佩佩高出一個頭了。
佩佩道:“那你比我晚出生啊,一輩子都是弟弟。”
周箎聽到“弟弟”倆字不太舒服,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舒服,明明小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
他下意識跳過這個問題。
“你出來幹嘛?不想你媽跟齊叔叔結婚?”
佩佩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齊叔叔很好。”
周箎:“那你不高興。”
“也沒有不高興,就是覺得有點......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佩佩想了想,道:“我大哥談物件了,未來的嫂子說結婚後他們要自己住,現在媽媽跟齊叔叔也結婚了,她要去跟齊叔叔一起住嗎?那以後我就一個人住了?晚上有鬼怎麼辦?我害怕。”
周箎道:“這世上沒鬼。”
佩佩沒說話,不管有鬼沒鬼,她都害怕一個人住。
周箎又道:“就算翠姨跟齊叔叔住一起,也會帶上你的,你還未成年,她對你有撫養義務。”
佩佩:“......”總覺得這種安慰有點怪。
“喂,你媽在找你。”一個黝黑瘦高的少年站在門口,衝著這邊喊道。
周箎問:“他是誰?”
佩佩撇嘴道:“齊叔叔的兒子齊朗。”
齊朗比她大兩歲,小時候上學耽誤了,現在跟她是同班。
在學校,齊朗喜歡惹是生非,成績也不好,是典型的問題學生。
佩佩跟他的距離一直很疏遠,在學校從不說話。
佩佩覺得,齊朗也應該是不喜歡她的,每次迫不得已跟她說話時,連名字都懶得喊,比如此時此刻。
佩佩應了一聲,齊朗便轉身回去了。
“走吧,進去吧。”佩佩拉著周箎的手。
兩人從小親密,就算後來沒當鄰居了,雙方的母親關係好,他們也常常在一起玩,並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路過齊朗身邊時,齊朗瞥了一眼二人牽著的手,又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劉二翠結婚後,沒有搬去齊峰那裡,而是兩人一起買了新房子。
霍振鐸蓋了一批外銷房,秦寒舒買了兩套做投資,劉二翠也買了兩套,一套給大兒子結婚用,一套自己住。
套四的大戶型,佩佩和齊朗都有獨立的房間。
雖然住到了一個屋簷下,但佩佩和齊朗還是跟從前一樣,能不交流就不會交流。
七月的時候,周箎參加高考了。
他想都沒想就報考了京大,畢竟那才是全國最高首府。
很快,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秦寒舒和周維光對此沒什麼意見,反倒是周笙一臉傷心地控訴道:“哥,你就這麼捨得離開我們嗎?你學醫的話,江大的醫學院也很好啊!”
周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雲淡風輕道:“不捨又如何?哪能永遠待在父母的懷抱呢?周笙,分離是人生必修的課題。”
“話雖如此,但你的表現未免太冷血了。”周笙轉頭對秦寒舒道:“媽,您說對吧?他好像一點也沒有不捨得,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抱著媽媽大哭一場。”
周箎:“......挑撥離間。”
周笙衝著周箎做了個鬼臉,“你走吧,走了我就把爸爸媽媽搶到我這邊來,以後只愛我。”
周箎:“......幼稚。”
周笙又道:“佩佩姐也要被人搶走,你以後連個朋友都沒了!”
周箎:“......”
聽到這,秦寒舒問周箎:“挺長時間沒見佩佩來家裡了,你跟她說沒說要去京城讀大學的事?”
周箎不是很愛交際,從沒帶過什麼要好的朋友來家裡,秦寒舒知道的,也就青梅竹馬的佩佩算是他的好朋友了。
周箎搖頭,“還沒說。”
秦寒舒道:“你們是好朋友,應該早點告訴她。”
周箎默默點頭。
最初填志願的時候,他什麼雜念都沒有,只想著追求心中的理想院校。
但這會收到錄取通知,確定要離開這座城市了,他突然便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不想跟佩佩說的感覺。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說是不捨,好像也不全對。
佩佩是從劉二翠的口中知道周箎要去京城讀大學。
她找到周箎,問:“你考上京大怎麼都不告訴我?是不想跟我分享這個好訊息嗎?”
周箎一愣,搖頭,“沒有。”
佩佩笑著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一條綠色的毛線圍巾。
班裡的女同學流行織圍巾手套,佩佩也跟著學,她在這方面沒什麼天賦,總是漏針,織了拆拆了織好多次,才織出一條拿得出手的。
“聽說京城比較冷,你帶著,到了冬天就能戴了。”
周箎接過圍巾,心絃忽然被撥動了一下。
“佩佩,你將來想考什麼大學?”
佩佩瞪他一眼,“你是故意諷刺我嗎?以我的成績,當然是能考上什麼考什麼了。”
“不是諷刺......”周箎覺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話想說,臨到頭又不知該說什麼。
直到很久以後,看到佩佩的身邊時常跟著另外一個異性,周箎才明白自己當初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是什麼。
是害怕,害怕因為他長時間的缺席,佩佩身邊的空位會被別人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