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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與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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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悅耳的下課鈴聲再次迴盪在我耳邊,同學們急匆匆地衝出美術教室…

我拖著不太高的高跟鞋,慢步走下講臺,回顧了一下那個我多麼熟悉的畫室。

途經走廊,我看見一面被重新粉刷過的白牆再次落了灰,上面整整齊齊地掛著一排排被塗畫過的破舊桌面,它們被當成了裝飾走廊的工藝品。我知道那有我年少時刻下的痕跡,也有她刻下的痕跡。我忍不住抬手輕撫那桌面,右下角一個短髮少年的背影刺痛著我的心臟……

回過神來,我向走廊外遠眺,儘管經歷數十載風雨,外面的景色始終那麼鬱鬱蔥蔥,像極了我那青澀懵懂的青蔥歲月。恍然間,一陣暖洋洋的春風襲來,吹動了我的長髮,吹起了我的長裙,也吹落了榕樹下的滿地芬芳……

那是十年前的一個傍晚,天氣燥熱,知了也格外聒噪,夏末的落日也總是來的那麼晚。我像往常一樣獨自在操場上練習籃球,橙黃色的光芒直射在我臉上,滾滾汗珠自面頰滴落,我毫不在意地撩起我的短髮,在水龍頭下衝洗我的臉龐。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一頭利落的短髮,可能是因為我從小就不愛穿漂亮裙子,也可能是因為我酷愛男生喜歡的運動,我總覺得我與旁人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女生在廁所看見我時,會大聲嚷著“深井冰”。但是我倒也不太在意,可能是因為早已麻木了吧。

我撇頭將面上的水珠擦乾,抱起了我心愛的籃球,準備像往日一樣回家。這時,我低頭看向我的左手腕,又摸了摸寬大的校服口袋,都沒有發現我手錶的蹤跡。在那時,一塊普普通通的機械錶可是有著不菲的價格,我將其視如珍寶。回憶起下午美術課時,左撇子的我為了不讓手錶被碳粉蹭髒,將其取了下來。

我抱著籃球匆匆忙忙地趕到畫室,心裡祈禱著手錶千萬不要被別的同學拿走。

剛走到門口,就隱隱約約聽見裡面傳來美術老師略帶猥瑣的聲線,“這裡要這麼畫,用色不能太死,還有這個光影……”我被畫室裡詭異的一幕震驚了,我們的美術老師正搭在一位女同學身上親自“指導”其繪畫。

心內的怒火沒由來地往上湧,我伸手將籃球精準地砸向美術老師身邊的畫架,只見畫架快速地摔落在水泥地面上,發出“砰”的巨響,濺起點點塵埃,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不定。

美術老師一聽到動靜便如受驚的耗子般一溜煙竄出了畫室,不知所蹤。空曠的教室中只餘下籃球反覆跳動發出的逐漸微弱的“砰、砰、砰…”聲……

我早已知道這個猥瑣男是慣犯了,多次被家長舉報,被開除也是遲早的事情,只是被親自“指導”這種事情落不到我頭上,所以我對他倒也沒多關注。

我的目光停留在視窗正在繪著彩色畫的女生身上,我只得看見她瘦弱但挺拔的背影,一頭褐色的高馬尾,邊緣的根根髮絲在餘暉的照耀下泛著點點金光。霎時,她扭過頭來,流暢的臉頰在光輝的映襯下熠熠生輝,就連臉上的小絨毛也根根分明,可她的眸中卻滿是驚恐,晶瑩的淚珠彷彿就要奪眶而出……一時間,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說實話,我並不認識她,雖然作為美術生的我們每天都有美術課要上,但因為我孤僻的性格,我總是縮在門後的那個牆角上課,不太認得班裡的同學,老師也不太注意到我的存在……

“謝謝,”她微微開口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輕聲道。這還是近些日子來第一次有同學和我說話,我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快速地抱起籃球,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

這一天,回家的二三里路竟過得意外漫長,似火的紅日也久久不肯落下,那些美術教室的畫面一幕幕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直到回到家中,我才記起空蕩蕩的左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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