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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晚來的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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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在雨水的沖洗下,綻發出別樣的顏色,風肆無忌憚的狂舞著,街邊的燈牌被吹的變形,樹立在街旁的雜物,眼下都落在過道上。店主手扶著方向盤,兩眼直盯著路上的障礙物。往日兩分鐘便能行過的路,現下半小時還沒行過。

陳寇側目瞧了瞧車窗上的雨水,他心中輕嘆了聲。幸好曉曉沒來學校,不然她定會淋雨生病的。他伸頭望了望前方的道路,黑壓壓的一片,車頭燈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如豌豆般的燭臺。雖有光亮,但照射範圍太短。

“老闆,歇歇再走吧。我不著急回家,雨下的太大了!風也刮的厲害!”

陳寇瞥見店主腦袋上一層燥汗,他扭頭看了看車上的時間。往常這時他早就到家了,今日被風雨攔路,估計家中父母該擔心了。但橫在道路上的障礙物太多,車速不敢加快,害怕發生意外。

店主煩躁的望著路上的阻攔物,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瞅了眼時間,眼看十二點了。陳寇再不回家,父母便要出門尋他了。原想開車會快些,現在才知走路才是最快的方式。店主前後張望一番後,他將車子停放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他捉起雨水對陳寇道:“辛苦走路吧,車子實在難開。”

陳寇點著頭,伸手拽開車門。迎面而來的怒風,吹的他站立不穩,差點摔落在地。店主眼疾手快的扶住他,陳寇雙手擋在臉前,他吃力的問店主道:“這是哪兒啊?我們要怎麼走啊?”

店主四下張望了一番,他拼力把傘舉著陳寇的頭上。店主沉思片刻後,他張口道:“隨我走,你馬上就能回家了。”

四下裡,放眼望去一片黑。往日常見的標誌物,現在一個也尋不見。熟悉的道路,被雨水吹洗的變了面目。陳寇不明所以的跟在店主身後,兩人摸黑趕路,沒了路燈的照明,兩人時常踩到水坑,甚至被路過的動物驚嚇道。

陳寇心驚肉跳的往家行去,他的鞋子全然溼透,腳掌被無明物體紮了下。眼下痛的厲害,可他不敢聲張,默默的忍受著。雨瘋狂的落,雨傘上的雜音愈發多了起來。吵得兩人心煩意亂的,轉過路口,店主用手指著前方的一角。大聲的問陳寇道:“那是你家嗎?”

陳寇忙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他定睛看了看。辨認再三後,他欣喜的回到:“是,是我家。你隨我回家避避雨吧。”

“不用了,我要回去。傘,送你了,你回家看看腳受傷了沒有。”

店主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路上走去,陳寇揮手呼喚,店主不予理睬。雨水狂亂的拍打著雨傘,陳寇雙手抱著傘杆,急急的往家中跑去。家門口前,門內上了鎖。陳寇推了又推,始終不見門開,他無奈的抬手敲門。

可呼喚半天,不見家人來開門。陳寇疑惑自己走錯門了?他擦去眼上的雨水,湊近看清門上的門牌號,確實是他的家,可為何沒人給他開門那?

陳寇不明所以的墊起腳尖,他伸長脖子朝家中望去。家中燈光通明,說明家中有人。可他們為何要裝聾作啞,不出來給他開門?

恰此時,劉倩身穿雨披,手提著保溫桶。費力的行到陳寇面前,陳寇困惑的望著冒雨前來的劉倩。他心下滿是疑惑,白日在教室裡,她對他愛答不理的。怎到了晚上,她主動來見他?還給他送熱湯?

陳寇見劉倩吃力的擰開飯盒,顫巍巍的把飯餐端送到他眼前。她雖未說話,但他從劉倩的眼眸中讀到了關心,陳寇沉默的接過飯菜,他愣神的望著手中的傘。劉倩見他不動筷,剛要出聲催促,一抬頭見他盯著雨水發呆。

劉倩一把奪過雨傘,急聲對他道:“快吃吧,吃完,我領你去找胡益華。“

陳寇失神的望著手中的筷子,心下五味雜陳的。家門近在咫尺,可家人不做理會。劉倩不顧風雨阻攔,執意給他送飯菜。這心意,陳寇實在是承受不起。他猶豫良久,開口對劉倩道:“我不餓,你把飯拿走吧。”

劉倩兩手拽著被風吹的亂飄的雨傘,她恨鐵不成鋼的對陳寇吼道:“給你就吃,費什麼話?”

陳寇見劉倩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他急忙攥住劉倩纖細的胳膊。移眸瞧了瞧四周,雨勢愈來愈大了,風也吹的兇狠。他焦急的對劉倩道:“你回家吧,我要回家了。”

劉倩怒甩開陳寇的手腕,她扭頭瞧了眼閉而不開的房門。腦中閃現出陳寇母親站在門口發火的模樣,事情原委是這樣的,不知那個手欠的,竟往陳寇家的郵箱中放信。陳寇母親收到信後,便開啟看了,一看之後,勃然大怒。信上寫著:陳寇在學校跟曉曉談戀愛。

陳寇母親自是不信,她特意給班主任去電詢問情況。班主任也不知跟陳寇母親說了什麼。陳寇母親當即反鎖家門,撂出話來:“陳寇不離開曉曉,別想進家門。”

劉倩從鄰居口中得知此事,心覺陳寇冤枉。便自發而來看望陳寇,不想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拒絕她的飯菜不說,還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雨水紛紛揚揚的落下,守在家門口的胡益華,臉上充滿了笑意。他前腳剛進家門,後腳便從旁人口中得知陳家收信的事。胡益華心中那叫一個樂啊!陳寇在教室有多狂,此刻就有多狼狽。

陳寇母親可是個眼睛裡不揉沙子的厲害人,往日陳寇成績稍下降一點,或是跟誰家孩子走的進些。陳母便舉著棍子攆著陳寇打,住這一片的人,時常能看到陳寇被打。年齡大的人都勸陳母注意教育方法,可陳母總油鹽不進。

陳寇明知家裡管的嚴,還放學不按時回家,擅自搬桌子到後排。專程跑曉曉家去!陳寇必須捱打,可胡益華豎起耳朵聽了半日,始終未聽到陳寇求饒的聲響。他不解其意的伸長脖子朝外張望。

一望到陳寇打傘而來,胡益華心下一震。他頓覺情況不妙,想轉身關門,回屋睡覺。不想劉倩搶先一步,攔住他的去路。

“劉倩,你給我讓開。別逼我動手!”

劉倩冷若冰霜的瞪著胡益華,他那心思,她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收到風,陳寇要捱打。胡益華早早的守在門口看熱鬧,不想,陳寇連家都進不去,只能杵在雨地裡。沒了熱鬧瞧的胡益華,心下不甘,想親眼瞧瞧情況。不想冤家相見!

陳寇輕咳了幾聲,劉倩眉頭一擰。她朝陳寇打了個手勢,陳寇心領神會,抬腳就往屋內行去。胡益華見狀,忙伸手阻攔。可劉倩那肯讓他得逞!她抬手拍落胡益華的手臂,怒聲的說道:“一間教室坐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忍心看陳寇站雨裡給風吹啊?陳寇生病對你有什麼好處?”

胡益華見陳寇輕車熟路的推開屋內,旁若無人的走進客廳。動作熟練的走進廚房內!他懊惱的用手拍著大腿,扯著嗓子喊道:“劉倩,你少蹬鼻子上臉。陳寇自作孽不可活。我看你是女的,不願跟你計較。你麻溜給我讓開,不然我對你!”

劉倩仰著脖子,一臉無所畏懼的望著咋呼作響的胡益華。他雖嘴上喊著兇,可心不黑。陳寇小時候,每每捱打,總會到胡益華家胡吃海喝一頓。可自打胡益華生病住院後,三人便極少來往。若不是事趕到一起,劉倩不知,多久才能進胡益華家中玩耍。

廚房內,陳寇動作笨拙的用菜刀切著菜。距離上回做飯,他已經記不起了。只隱約記得胡益華把飯做糊了,他兩把糊飯倒給狗吃,狗不願吃,把兩人氣的,好幾天都沒認真吃過飯。隨著煤氣開啟,鍋中水沸騰。陳寇手忙腳亂的往鍋中丟麵糰、仍菜。

迸濺的熱水,把陳寇燙的吱哇亂叫。他慌忙找鍋蓋蓋住鍋,暈頭轉向的在碗櫃裡翻找著。眼看鍋要噗了,陳寇毫不知情。埋頭找心怡的碗碟。

廚房中噼裡啪啦的聲響把胡益華驚的心驚肉跳的,他費力巴拉的收拾整潔的廚房,現下被陳寇弄得面目全非,他心痛無比的跑進廚房。見鍋蓋被熱水頂起,他忙上前,伸手關掉煤氣。轉頭衝陳寇喊道:“你沒看鍋冒了?飯都煮好了。你幹嘛那?陳寇!你做飯不看鍋,扒拉碗櫃幹什麼?”

陳寇不做理會,專心挑選碗筷。一番選擇後,他終於尋到中意的餐具。待陳寇準備起身盛飯時,胡益華捧起海碗,把鍋中的飯菜都倒入碗中。當著陳寇的面,胡益華湊到碗邊喝了一口。

他得意的瞥了眼呆若木雞的陳寇,胡益華歡天喜地的把碗端到桌前。他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陳寇的手藝,一如當初半點長進也沒有,只怪陳寇把心思都花在學習上!現下陳寇對曉曉別有用心,胡益華百思不得其解。

陳寇兩手捧著餐具,面露無語的望著胡吃海喝的胡益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胡益華從小就愛跟他爭,長大了,還是惡行不改。他不動神色的走到胡益華的身旁坐下。察覺到聲響的胡益華,頭也不抬的喝光碗中的湯。他心滿意足打著飽嗝,嘴角含笑的瞅著黑著臉的陳寇。

眼下,陳寇是有家歸不的。他要不收留陳寇,那陳寇只能上雨地裡站著。漫漫長夜,風雨交加,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啊!劉倩真會當好人,明知陳寇母親喜歡他,她特意把陳寇領到他家。

“今晚,我住在你家。等雨停了,我就回家了。”

陳寇拿眼瞅了瞅門外的漫天雨水,他至今不懂家人為何不開門?他近期成績穩定,母親很滿意的。怎麼說拒之門外就?

“你家暫時回不去了。你媽正在氣頭上,你回去除了捱打就是捱打,你住在我家吧。等你媽消消氣,你再回家去。”

胡益華無心收留陳寇,陳寇奪了曉曉的芳心。還傷了他的顏面。縱使他們是自幼長起的情分,但教室那一架,兩人早就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的。加上曉曉對陳寇另眼相看,胡益華對陳寇更加的忌憚和厭恨。

可劉倩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眼看月考就要到了。事關班級排名,誰也不能在此刻掉鏈子。叫別班看笑話,這不是胡益華的風格。

陳寇聞言,心下一沉。家人聽了哪路的流言蜚語?對他心生怨恨之心?下雨天,不讓他回家。誰的心思如此歹毒,在這當空給他下套?

“劉倩?劉倩?”

陳寇暴怒的呼喚著劉倩的名字,遲遲不見回應。他想起早上,劉倩鬧得哪一齣。晚上,她演的哪一齣,都是別有居心,居心不良。虧他對劉倩心生感謝之情,沒想劉倩在設套陷害他!虧他覺得劉倩變了,不想劉倩心思更歹毒了。

胡益華眼見陳寇眸光發紅,臉頰發燙。他忙起身去找藥箱。陳寇不見劉倩的身影,他滿屋子尋找,希望揪出劉倩,當面問個明白。胡益華見陳寇滿屋翻找劉倩,他不解的問陳寇到:“你找她幹什麼?她早就走了。你要找她,你去她家找。我看你媽能不能把你的腿打斷。”

陳寇如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胡益華趁機把體溫計塞到他的手中。陳寇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口中喃喃的唸叨:“劉倩心太黑了,她怎麼能這樣害我?我哪裡對不起她啊?她為何要這樣害我啊?”

胡益華見陳寇眼中的怒色成倍的遞增,他心中大駭。忙開口向陳寇吼道:“你別亂想了,快點吃點藥睡覺吧。劉倩想害你,為何不把你領會自己家去。為何把你領到我家來?聽說你媽收到一份信,才生得氣。你等回家看看信便知道是誰了。你現在別想了,捉緊吃藥休息吧。明日還要上學那。”

陳寇無視胡益華的勸阻,他心中默默的想著劉倩所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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