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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生死蠱〔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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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公子找到九凰時,紫魅正站在九凰面前,仗著身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輕蔑,嘴角卻抿成一個要彎不彎的弧度。

九凰抓著衣角的手將衣服捏的不成樣子,她低著頭,情緒似是有些低落,站了好半晌才輕聲道:“紫魅姐姐,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就準備從她身邊繞過去。

紫魅微微移了移步子,正好將九凰的去路擋住,她看著她,嘴角弧度明顯:“彆著急著走啊,天還早呢,九凰姑娘這麼久沒見著我,難道就不想跟我說說話?”

九凰的步子頓了一頓,她抬頭看向紫魅,眼底在夜色下亮晶晶的,只是失了神采,看上去很是呆滯:“要下雨了,紫魅姐姐還是先回去吧,免得過會兒淋了雨就不好了。”

九凰抬著步子從她身邊走過,紫魅的表情僵了僵,她握住九凰的手腕,將她硬生生拉到身前,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扭曲了。

“你剛剛看到了吧?為什麼還這麼平靜?你不是應該生氣應該哭應該去找教主理論嗎?九凰,你真是沒用!”紫魅看著她,聲音有些暴躁,看著她的眼神輕蔑,完全失了平常優雅的形象。

九凰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紫魅的眼裡逐漸有了焦距。她瞧了她半晌,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了然。她直直地看著她,雖是問句,語氣卻很是肯定:“紫魅姐姐,剛才是你故意引我去的吧?”

“是又如何?”紫魅冷哼一聲,很是坦然地承認,“我只是想讓你看清一些東西罷了。你莫要以為教主包容你對你好就是喜歡你了,他娶你,也只不過是為了你體內的生死蠱而已。”

九凰的臉色越發蒼白,聲音漸漸無力:“你不要說了……”

紫魅似乎就是想看見她這個樣子,嘴角的笑意越發肆虐:“不要說?這怎麼可以?你越是不要我說,我就越是要說!”

紫魅一步一步逼近她,原本嫵媚的面容因為扭曲看上去有些可怖:“九凰,你看清楚些,教主一點都不喜歡你。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上的只有那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只有那個躺在冰洞裡昏迷不醒的溫長歌!”

“不要說了!”九凰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捂著耳朵蹲下身子,似乎這樣就能將紫魅的話隔絕在外。

遠處的一道閃電劃破了密佈的黑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接著就下起了大雨。

公子面對著突然來臨的潑瓢大雨,很是鎮定地抬手捏了個訣,然後一層厚厚的仙障將我與他罩在裡頭,雨點打在仙障上,然後又彈開。

但紫魅與九凰卻沒有這麼好運了,她們兩個在空地上一個站著一個蹲著,沒有東西的遮擋,很快就被大雨淋的一塌糊塗,看上去很是狼狽。

紫魅似乎是被雨給淋傻了,她看著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的九凰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在夾雜著雨聲和哭聲的夜裡聽起來很是滲人。

“九凰啊九凰,你還真是傻啊!被人買了都還要幫人數錢,人家對你好一點你就以為他喜歡你,費盡心思想著去對他好。可是最後呢,你的左大哥好心提醒你你不聽,偏偏要留下來,真是枉費他一番不顧生死也要提醒你的心意。”

九凰慢慢抬起頭來,臉上一片晶瑩,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看著她,有些失神:“左大哥怎麼了?”

“怎麼了?”紫魅輕笑一聲,“你難道沒發現這段時間你的左大哥都不在了嗎?他被教主趕走了,還被人追殺,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紫魅頓了頓,俯下身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笑道,“他變成這樣,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啊。”

“不,不對,你騙我!”九凰掙扎著將她的手拉開,聲音裡帶了哭腔,“你騙我你騙我!左大哥怎麼會死呢?左大哥才不會死!”

紫魅鬆開手,九凰因為掙扎來不及穩住身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紫魅站起身,看著摔在水裡的人冷笑:“心上人心裡有了別人,娶你只是為了生死蠱,全心全意護你的人被趕走被追殺,至今生死不明。九凰,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她頓了頓,嘴角的笑容詭異,“但是不好受也得受著,誰讓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自作自受呢?哈哈哈哈哈!”

紫魅大笑著從她身邊走過,濺起的泥水落到九凰的裙子上,留下一個個汙點。

九凰低著頭,冰涼的液體不斷從臉上滑落而下。好半晌她才輕輕嗚咽出聲:“阿裴……左大哥……”

我站在公子身邊沉默著看著九凰,好半晌才道:“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自然是讓事情順其自然地繼續發展下去了。”公子悠悠地道,然後似是想起什麼似地瞥了我一眼,“你不會想要幫她吧?”

我愣了愣,猶豫著點了點頭,但卻立馬解釋道:“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我還是有分寸的,如果貿然出手,九凰的命數可能就會因此更改,我們也可能因此困在這裡永遠都出不去。”

公子眯著眼看我,然後很是讚賞地點點頭。

我摸著下巴看著紫魅離開的方向,疑惑道:“但是公子,我有些不懂紫魅為什麼要說謊。雖說溫子裴娶她很有可能是為了她體內的生死蠱,可明明左域沒有被趕出魔教被追殺,她為什麼要騙九凰?”

公子看著雨中輕聲哽咽的九凰,沉吟片刻,然後道:“可能是因為……她嫉妒吧。”他看向我,“你不是說紫魅喜歡溫子裴麼?女人的嫉妒心可是最可怕的。”

我轉頭看他:“是嗎?”

“是的。”公子點頭,一臉肯定。

自那日後,九凰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話少了,人也逐漸憔悴了下來,有時候坐在屋子裡,看著窗外,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九凰將自己關在屋裡後的第三天,她向溫子裴調來照顧她的人打了聲招呼,說是想下山去散散心。

那侍女似是看九凰這幾天心情也不好,便也沒怎麼阻止,只是向溫子裴去報告了一聲。溫子裴聽了侍女的話,覺得既然九凰心情不好,讓她去散散心也好,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還是想調兩個影衛去,但卻都被九凰拒絕了。

溫子裴想了想,也沒再堅持,畢竟他認為九凰都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會走丟啊什麼的。但很明顯溫子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九凰不會走丟,像她這樣的妙齡女子單獨一人出去,是會被很多人惦記的。這其中,若是好人還好,但若是遇到了心思不好的人,那她即便是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九凰再一次來到小鎮上時,雖然入眼的滿是繁華,卻並沒有了第一次與溫子裴一起來時的興奮。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盪,看見什麼感興趣的就拿起來看一看,但我明顯能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我跟在九凰身後慢悠悠地晃盪,偶爾看見了賣糖葫蘆糖人兒什麼的就順手拿一個。公子見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但卻還是認命地掏荷包付錢。

我眯著眼舔著手中的糖人兒,邊舔邊看著九凰道:“公子,你說九凰是會留下來,還是會走?”

公子手中拿了根糖葫蘆,看上去不僅沒失了形象,還顯得很是風流。他看著我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我答道,然後繼續舔著糖人兒,一偏頭便能看見公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糖人兒上。我頓了頓,以為是他想吃,停下步子很是神經地將我舔過的糖人兒遞到他面前,問道,“公子,你要吃嗎?這個還蠻好吃的。”

公子看著眼前的糖人兒愣了愣,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我也漸漸回過神來,想起方才我說的話,悔得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

我默了半晌,正準備說“公子你還是不要吃了吧,你如果真想吃我再去幫你買一個,但是不要吃我的,因為這個剛剛被我添了很多下。”可公子卻在此時微微俯身,然後輕啟薄唇,一下子咬在我方才舔過的糖人兒上。

他咬下一塊含進嘴裡,然後舔了舔唇,對著我勾唇一笑,笑容很是蠱惑人心:“嗯,確實很好吃。”

我愣愣地看著他,全身的熱氣都向臉頰齊聚,我指著他咬著舌頭道:“你你你怎怎麼真的吃啊?”

公子砸吧了一下嘴,很是純善地看我,表情無害:“你自己遞給我的啊,你給我我自然就吃了,總不能辜負你一番好心不吃吧?”

我被他的一番“吃與不吃”弄得有些糊塗,有些無措地紅著臉道:“但是這個剛才被我舔過了……”

公子很是大方地揮了揮手:“沒事,我不嫌棄你髒。”

我臉一黑:“你才髒,你全家都髒!”說完我也不看他的表情,將糖人兒塞在他懷裡然後將糖葫蘆搶過來拿著就走,邊走邊恨恨地咬了一口,但沒想到這個糖葫蘆的山楂很酸,酸的我臉都快要皺成一團。

公子拿著糖人兒慢悠悠地走在我身後,看著我皺成一團的臉,嘴角笑意逐漸明顯。

我賭氣地走了一會兒,再抬眼看時,眼前人來人往,還是那副繁華的景象,但我卻發現我根本找不著九凰的人了。

當我發現這個情況時步子頓了頓,四處張望著又瞧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有看見九凰。我斜著眼偷偷瞄了瞄身後的公子,步子也漸漸慢了下來,等他趕上走到我身邊時,我才輕咳一聲,道:“公子……”

“嗯?”公子悠悠地吃著手中的糖人兒,吃相優雅賞心悅目,他似是知道我會停下來般,一點都不驚訝。

我再次輕咳一聲,很是虛心地請教道:“公子,九凰似乎不見了,你剛才看見她去哪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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