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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有些愧對師父。
在空玄殿跟隨師父學習了五百年，雖說現在仙術什麼的都不太精，但也算是都有涉獵，而此時，只是跟蹤一個凡人而已，我卻都會跟丟。這要是被九師姐和十六師兄知道了，還不當做飯後茶談，笑個百十來餘年的。
嘖嘖嘖，想想真是羞於見人，羞於見人啊。
公子聽了我的話後，連眼瞼都沒抬，只是衝著人群揚了揚下頷，語氣隨意:“方才不是在那兒嗎？”
我一聽也有些急了:“方才是在，但是剛剛……剛剛……”我頓了頓，想起剛剛的事臉一紅，連忙把話掐了下去。
公子抬眼看我，很有興致地追問到:“剛剛怎麼了？”
我抬頭看見公子臉上微微調侃的神色，心裡一把無名火“蹭蹭蹭”地往上衝，我挺了挺胸，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剛剛你吃了我的糖人兒，我很不好意思然後就呆了那麼一會兒，再然後抬頭時九凰就不見了！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這點事也要追問到底，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公子瞧了我半晌，然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他邊笑邊道:“小謠兒你真是有趣！”言罷笑聲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我的臉黑了黑，磨著牙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九凰去哪兒了吧。”
公子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慢悠悠地走到我身旁，抬起手很是輕柔地揉了揉我的頭，道:“這麼生氣幹嘛？女孩子生氣會變老的。”他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九凰現在在哪兒，倒是方才你給我糖人兒的時候，我看到兩個男子將她帶走了。”
我拍掉他的手，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不早說？”
公子聳了聳肩，很是無辜地攤了攤手:“你又沒問我。”
“我沒問你你就不說嗎？我們來這裡可就是看九凰到底是怎麼死的。”我磨著牙，恨不得將公子生吞了，但好歹我也有些理智，想了想後問道，“那兩個男的是不是溫子裴派來保護九凰的人？”
公子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可能不是。”說完看見我的臉色，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沒見過。”
我氣的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公子，我現在很生氣，你別惹我。”
公子跟上我，猶猶豫豫地道:“可是……”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他:“沒什麼可是的了！”
公子攤了攤手:“好吧，但是……”
“也沒什麼但是！”我再次打斷他，繼續往前走。
公子停下步子很是無語地看著我，將我的手腕拉住也迫使我停下來，他嘆了嘆，指著不遠處很是無奈地道:“小謠兒，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完。我確實不知道九凰現在在哪兒，但是我看見他們從那裡走了，我覺得我們可以跟上去看看。”
我頓住，看著那條偏僻的巷子噎了噎:“你怎麼不早說？”
公子挑了挑眉，看著我的眼神很是無辜:“你方才有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嗎？”
我:“”
這樣算來，倒還是我的錯嘍？
我與公子走到巷子前，看著那條狹長幽深的青石路猶豫了半晌，然後毅然而然地拉著公子踏了上去。
小巷中清靜幽涼，風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我與公子並肩走在青石路上，除開剛才的吵架不算，竟有種莫名的和諧感。
走到小巷的盡頭，視野頓時開闊起來。一大片的空地上立了一座不知道有多大的院子，院子的後門就在離我大約三十來步的地方，但門卻緊閉著，看不到裡面，只能聽到一些雜亂的女子的聲音。
我戳了戳公子，道:“公子，你確定九凰是在這裡嗎？我怎麼感覺不像？”
公子撇了我一眼:“我怎麼知道？方才我只是說看見他們往這邊走了，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這裡。”他頓了頓，提議道，“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我想了一下，然後點頭:“好。”比起在這裡徒勞地等，還不如進去看看。
打定主意後，我和公子雙雙捏訣隱去身形，在這種情況下，行蹤還是不要讓人看見好些。
公子攬著我的腰飛身到院牆上，從那裡看視野開闊，只見院子裡林木茂盛，假山流水什麼的一應俱全，但就是沒什麼人煙。
我站在院牆上，扒拉著公子的衣服環視一週，然後看著他顫巍巍地提議道:“公子，看來這裡沒有，我們下去吧。”
公子垂下眼瞼瞧了我一眼，感受到我扒拉著他衣服的手輕輕顫抖，雙眼微眯:“你怎麼了？”
我望了望腳下，然後嚥了咽口水，儘量將語氣放平靜:“哦，沒事，我只是有些恐高而已。”
“哦？”公子看著我目光很是稀奇，“那你在天庭時是怎麼騰雲駕霧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這是不一樣的。”
“那你在神宮裡趴在房樑上怎麼不怕？”公子繼續問道。
我爭辯道:“那是因為有東西給我抱著，我有安全感些。”
公子看著我的眼光逐漸變得意味深長:“你是在暗示我沒給你抱嗎？你就這麼想抱我？”說完他又用一種捨己為人的眼神看著我，“那你抱吧，我從來都是一個助人為樂的人。”
我默默握拳，在心裡將公子凌遲了數百遍。
我往下瞧了瞧，突然發現迴廊中一個穿得很是鮮豔的大媽扭著腰肢走著，前面還有一個瘦小看起來滿臉殷勤的人在她面前引路。
公子也隨著我的目光看去，然後衝著那兩個人揚了揚下頷:“喏，你看，那個男的就是方才拐走九凰的兩個人之一。”
我看著那個人提議道:“公子，我們還是下去再說吧。”
公子偏頭看我，嘴角隱約含了抹笑意:“好。”
公子飛身帶著我下去後，我們倆便跟在了那兩個人身後。
據公子所說，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子就是帶走九凰的兩人之一，那麼也就是說，跟著他應該可以找到九凰。
我帶著這種心理拉著公子在他們身後跟了一路，最後他們才停在了一間偏僻、有些破敗的屋子前，我和公子才停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子看了看緊鎖的門，微微彎著腰笑道:“李媽媽，今天的貨色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您若是看中了，可得多給點兄弟們好處。”
那個叫“李媽媽”的人搖著羽扇點了點頭，聲音很是尖細:“若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男子連忙點頭，笑容看上去格外猥瑣，他掏出鑰匙將門上的鎖開啟，然後道:“今日的都在裡面了，李媽媽你進去瞧瞧？”
李媽媽傲慢地點了點頭，然後走了進去。男人也尾隨著進去，然後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小心地關上了門。
我收回目光看向公子:“公子，他們這是在販賣人嗎？”
“似乎是。”公子思考片刻，點了點頭。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李媽媽？我記得素月在醉春樓時也叫那個管事兒的人‘媽媽’。”言罷我看向公子，猜測道，“公子，他們不會是想將九凰賣到醉春樓那樣的地方去吧？”
公子轉頭看我，再次點點頭:“很有可能。”
我頓時就急了:“但是那種地方不是不能亂去嗎？九凰若是去了那裡，那她的一生可就毀了！”
“你先別急，也許沒那麼糟呢？”公子看著我安撫道，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緊閉的屋門上，“但若九凰真的會被賣到那裡，這也是她的命，我們插手不了的。”
李媽媽與那個男子進去了很久才出來，他們還是與進去時的一般模樣，沒什麼改變，就是男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些。
李媽媽站在門前交代了些什麼，就扭著腰肢離開了。男子在她離開後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入屋子，不一會兒便扛了一個人出來，沿著李媽媽離開的方向走去。
我拉著公子尾隨在他身後。他肩上扛著的人面容被垂下的長髮遮住，看不清具體長什麼樣，但單看身形和衣服，確實很是像九凰。
我和公子跟在他身後隨他到了另一扇後門前，李媽媽正帶著一群人站在那裡接他。那個男人將肩上的人放下來時，我聽到了輕微的銀鈴聲。
我心裡一驚，拉著公子道:“公子，那個人真的是九凰，我聽到她手腕上銀釧的銀鈴聲了。”
公子聽後也皺了皺眉，拉住我道:“先彆著急，看看再說。”
李媽媽身後的人上前將九凰接過，然後抱了進去。男子一臉殷勤地笑著，李媽媽從荷包裡拿了幾錠銀子給他，然後就打發著他走，似乎不願意再跟他多呆，臉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耐。
男子也很是識相，拿了錢就走。李媽媽看他走了後轉身就進了後門，我拉著公子也跟了上去。
從後門進入後是一個很大的院落，李媽媽指揮著下人將九凰抱到一個屋子裡，然後道:“叫幾個侍女來給她梳洗打扮，如果醒了不聽話就用繩子綁住，但是記住，要輕點，別弄傷了人家。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她就要接待一位貴客了。”
下人低頭應是。李媽媽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瞧了瞧，囑咐了一些事情後，就扭著腰肢離開了。
下人將九凰丟到床上後就走了，不一會兒幾個侍女就魚貫而入，為九凰清洗身子、穿衣打扮什麼的，而至始至終九凰都處於昏迷狀態，直至夜幕降臨，她才漸漸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