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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互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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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舂憨笑道:“這位呀,是小人的一位摯友,這是小人臨時起意添設上的,在小人看來無人能與公主相稱,而唯獨此人放在此處不顯突兀亦不顯累贅。”

李瑾琰聽完似乎有些生氣:“此畫作毀,我不允許有他人出現在四妹的畫作之上。”

諸多江湖才子譁然一聲,好一個蠻橫無理的三世子,而鄧舂一時不知所措,倒是李婉芳站出來打破了僵局:“三哥,這幅畫我很喜歡,不仔細觀察也瞧不見此黑衣劍客,便當他是妹妹的追隨吧。”

李瑾琰看著向自己撒嬌的李婉芳,也無可奈何,揮揮衣袖轉過身去,自顧自坐回了那張仙鶴紫檀椅上:“唉,隨你便吧,不作毀也罷。”

正當李婉芳滿心歡喜地欣賞著這幅涼亭琵琶圖之際,鄧家府的門突地被踹破了,走進五六個壯漢,帶頭那人是個光頭,長得濃眉大眼,好生粗獷,在其頭上繫著一條黑色的絲綢帶子,一手挺著自己大肚子,一手架著一把大環刀,刀背上裝有七個鐵環,也稱七環刀。

光頭大漢嚷嚷道:“鄧舂你個老賊,我們山主有令,立即交出窩藏賊寇,否則你以後別想在江湖上混了。”

江湖才子們大多是文弱書生,有人認出這個纏有黑絲帶的壯漢,驚呼:“他是…黑虎山寨二當家孟珏浩!”

相較於一眾江湖才子,鄧舂則表現的從容淡定:“敢問二當家,鄧某人何時窩藏過貴山寨的賊子?可有證據拿來?無憑無據,又為何要讓我鄧某人在江湖上無法立足?”

孟珏浩面對一連幾個問題,臉露鄙夷,向來對這書生文縐縐的一套嗤之以鼻,當下十分不耐煩地揮動大刀砍向前院的一棵粗大的桂樹,這一刀雖沒有將桂樹橫腰斬斷,但也已將這顆桂樹的生命終止了。

看在眼裡的鄧舂沉住氣也心痛的擠了擠眼,這都是他的心血呀。鄧舂忍得住卻不代表另一個人忍得住,李婉芳嬌聲道:“你怎麼可以如此糟蹋一棵近百年桂樹,砍人院前桂樹宛如斷人富貴之路!”

“喲,好生漂亮的妞兒。真是意外收穫呀,一同帶回山寨!”

站在前院的五個壯漢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婉芳,眼神中不同於才子們的欣賞,他們就宛如是飢渴的野狼,充滿了汙穢。

孟珏浩的一番話倒是惹怒了大廳內的李瑾琰,李瑾琰對李婉芳的寵愛甚至連畫上有閒人都不允,更何況有人如此出言不遜,傷害四妹?

“大膽!黑虎山寨怕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的妹妹你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李瑾琰快步走上前,站在李婉芳的身前護著。

孟珏浩大笑開來:“我道是誰這般狂妄,敢恥笑我黑虎山寨,原來是廢物三世子呀,若是今日你大哥在此,我們還真不敢如何,至於你嘛?!哼,小的們,拿下!”

說時慢動則快,孟珏浩領著其餘四個手下穿過前院直指李婉芳。

李瑾琰帶來的護衛雙手難敵四拳,一時間已經被孟珏浩的手下攔下。

眼前黑虎山寨的人見到美人竟如此不講理,鄧舂在一旁已經無法淡定了,冒了一頭的虛汗,儘管知曉自己遠不是孟珏浩的對手,但他還是從大廳門後抽出一柄長棍站在李瑾琰兩兄妹前面。

孟珏浩惱道:“你這老身子骨還來趟這趟渾水?給我滾開!這沒你的事!”

僅是用七環大刀的刀面便將鄧舂拍飛數米開外,孟珏浩左手成爪朝著李婉芳抓去。

李瑾琰眼睜睜地看著孟珏浩不顧自己身份仍要狂妄造次,他頃刻間思緒萬千,咬咬牙最終還是挪開了身子,把李婉芳獨自留在了原地。

“啊!”

李婉芳畢竟還是一個十八年紀孩子,大手抓來之際她急的哭出眼淚,發白的嘴唇都快被牙齒咬破了,全身上下都在發抖,但這一聲慘叫卻不是她發出的。

閉上眼睛不敢視的眾人緩緩睜開雙眼,隨後都是驚訝地張開嘴巴發不出聲。

只見在李婉芳和孟珏浩的中間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人,此人右手手持長劍刺入孟珏浩的腹部,左手手持短劍割破孟珏浩前抓的手掌。

慘叫自然是孟珏浩發出的,他萬萬沒想到黑衣人會在這時偷襲,長劍刺進腹中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孟珏浩反應很快,七環大刀掄起砸向眼前黑衣人,鐵環發出“鈴鈴鈴”的響聲呼嘯而至,同時不顧左手的劍傷直接抓住腹部的長劍拔出。

黑衣人從容淡定地將襲來大刀格擋開來。

雙方拉開距離,孟珏浩猛吐一口悶血,血絲布滿了雙眼,兇狠地盯著黑衣人,咬著還帶血的牙,一字一頓地喊出了黑衣人的名字:“祁!明!!”

沒錯,出手相助的正是祁明,祁明此時目光冰冷,擋了一刀的左手抖得犀利,當年的祁明還遠不能熟練使用雙手劍。沉聲道:“你們黑虎山寨要找的人是我,何必去牽連無辜之人?”

孟珏浩擦去嘴角的血:“嘿,奇了怪了,素來冷血無情的劍盟副盟主這是大發慈悲麼?還是說,連你也貪圖這美人的美色呀,哈哈哈。”

被一刀拍飛的鄧舂這時艱難地撐起身子,顫顫巍巍地幾欲要再次倒下:“道歉祁兄,還是讓他們找上門來了。咳咳。”

“無妨,多虧鄧老前輩請來大夫,祁明的傷已經有了好轉。”

孟珏浩站起身子,在空中揮動了幾下七環大刀,鐵環依舊發出“鈴鈴鈴”響聲:“果然不出大哥所料,你的傷還未痊癒,若是再遲上幾日,讓你安全回到劍盟,我們就真的沒有機會拿回屬於我們黑虎山寨的東西了。”

另一邊李瑾琰的護衛被四名黑虎山寨的手下劃傷一刀,退回了正廳與祁明站在眾人身前。

祁明輕喝一聲,沒有給孟珏浩歇息時間,提劍前突,這一戰很難,但只要挺過這一戰自己便自由了。

李瑾琰的護衛稍作調整再次向前迎敵四名黑虎山寨手下。

祁明收回左手短劍孤狼,單用右手長劍烈鳳進行強攻,一向削鐵如泥的烈鳳劍似乎遇到天敵一般,愣是破不開孟珏浩的七環大刀,過了幾招後,祁明便知道孟珏浩在拖延時間,相信鄧家府的動靜不小,孟珏浩很可能是在等黑虎山寨的同伴,越拖對祁明越是不妙。

“諸位!諸位都是鄧老前輩請來的江湖好友,請求有武功在身的諸位出手相助!劍盟欠下你們一道人情!”

儘管兩人在對峙,但孟珏浩只是在一味地防守,祁明自然抽得出空子與前院的一眾江湖才子說話。

孟珏浩面露難色,心中暗道:“該死。”

也不知道是出於是鄧舂的好友,還是為了劍盟副盟主的承諾,三三兩兩地有人上前幫忙,局勢一下子便變成孟珏浩由祁明一人拖著,黑虎山寨四名手下被以多打少,眼看著就要落敗了。

孟珏浩忍不住罵道:“祁明!今日若是我死在鄧家府,黑虎山寨與你不死不休!”

“哼,難道今日放你回山寨,你就會放過我不成?痴人說夢!看劍!”

祁明越發凌厲的劍,孟珏浩也招架不住了,大喊一聲:“撤!”

孟珏浩首次發起反擊,雙手持七環大刀,高舉過頭頂,面目猙獰,使足了力氣劈向祁明,祁明見狀不敢抵擋,連退數步拉開了一定距離。

七環大刀深深地嵌入了正廳的地板內,孟珏浩沒有拔刀,藉著祁明拉遠距離的空檔轉身便跑,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祁明也是反應極快,右手一拋,直接用手抓住烈鳳劍的劍鋒,像擲出戰矛一般擲出烈鳳劍。

烈鳳劍從孟珏浩的背直接穿透到胸腔前,劍身染滿了鮮血,孟珏浩用盡最後的力氣回過頭看了一眼祁明,跪倒在地,隨即倒在了院子裡,最終還是沒能跑出鄧家府大門。

祁明瞬時倒靠在正廳門柱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舊患還未痊癒又添新傷,祁明已經力竭再無法動彈半分,可見今日之兇險,若不是祁明偷襲成功,正面硬撼孟珏浩的結果只會是祁明落敗。

而在祁明身後目睹全過程的李婉芳自始至終都張大著嘴未曾合上過,在她眼裡,祁明的背影是那麼高大,從小深居皇殿內,接觸的異性只有父王和三個哥哥,她想不懂為何三哥沒有擋在自己身前,也想不懂這個素未謀面的祁明為何出手救下自己,也是在這一刻,李婉芳的心裡除了自己最仰慕的父王外,還埋下了一顆種子,黑衣、雙劍、祁明。

鄧家府一戰過後,祁明辭去了劍盟副盟主一職,沒人知道他偷偷加入了鳳堯軍,也沒有人知道那天在鄧家府祁明藏在閣樓,遠遠地也看到了李婉芳彈琵琶的情景,原來兩人不謀而合地在那年冬天戀上了對方。

回憶終究只是回憶,兩人已有足足五年未曾見面,若是思念是寒冷的,那他兩人的思念可令整片中原永駐寒冬。祁明喃喃自語道:“我知道,芳兒你肯定也在想我。但還遠遠不是時候,只有等我有能力推翻李瑾琰,還有斬除他背後的鬼族,我們才能真真正正地永遠在一起。”

抓起粗狼毛硬筆,快速點了兩下墨,在宣紙上瀟灑寫下二字,“等我”。

沒有太多的文字抒情,沒有太多的噓寒問暖,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已經包涵了祁明這五年的思念。他們彼此都堅信著,他會去找她,她會在那裡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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