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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嬪不敢直視皇帝審視的目光，支支吾吾：“嬪妾……嬪妾是一時心急，才、才誤傳了話，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冷哼一聲。
靈妃垂著眼眸，長長的指甲陷進肉裡，疼痛感讓她一時冷靜下來。
皇帝看著舒昭昭面色蒼白不已，卻倔強地跪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擴散到心間。
“張太醫，舒妃也受了涼，還不快替她開些驅寒藥？”
舒昭昭聽皇帝這麼一說，倒還真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皇帝抬抬手想說什麼，嘴動了動，卻什麼也不能說。
靈妃目睹他的細微變化，眼裡燃著怒火。
賤人！
連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扮柔弱，取得陛下的同情！
“靈妃，你倒是說說，為什麼舒妃推了你，卻還要跳下去救你？據朕所知，舒妃根本就不會水！”
皇帝目光幽深，像是想把她的靈魂看穿一樣。
不知是受了寒還是怎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陛、陛下，臣妾哪懂得什麼彎彎繞繞，怎會知舒妃為何跳水相救。”靈妃擦拭著淚水，一臉委屈。
自靈妃進宮以來，雖不說聖寵不斷，卻也能說是時常想起她。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性子直爽，品性良善。
若說是損己害人的事，她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是啊，你哪懂這些......”皇帝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黑眸靜如潭水。
殿內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出聲。
靈妃心驚膽戰地看向皇帝，轉而又看向安嬪。
她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了心神。
貴妃娘娘告訴她，讓她只需做好這一件事——落水。
其餘的，她自有安排。
靈妃不知道這“自有安排”四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她只知道，只要讓別人都以為是舒妃把她推進水中，這就足夠了。
靈妃惴惴不安，她實在不知貴妃的安排究竟是什麼。
“太后娘娘駕到......”殿外的通傳聲響起。
眾人皆是一驚。
太后怎麼來了？
“兒臣參見皇額娘。”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
只見莊姑姑扶著太后進殿，太后的氣色看起來有些差。
皇帝皺了眉，“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驚動了太后！”
天氣本就炎熱，竟讓太后又跑這一趟。
“皇帝莫急，哀家出來走走也是好的，總好過日日憋在那個屋子裡聊聊度日。”
太后坐定，瞧著這滿殿的奴才和妃嬪，將目光停留在靈妃身上。
“都起來吧，靈妃，哀家在路上就聽聞你有喜了。”
“回太后，臣妾也是方才得知自己有了身孕，若是知道已有身孕......”
太后眼神一暗，眼裡透露出來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體，接著她的話繼續說：“若是知道已有身孕，便不會親涉險境來誣陷舒妃了，是嗎？”
話說到最後，語氣愈發重。
靈妃被太后震懾地軟了身子，忍不住癱坐在地上。
“太后......臣妾、臣妾不知您在說什麼......”
“哦？不知？”太后擺了擺手，道：“把那個小宮女帶上來！”
宮、宮女？
“莊芩，你來說說。”
莊姑姑道：“陛下，娘娘們，這宮女玲兒負責荷花池的日常灑掃，當時舒妃娘娘和靈妃娘娘發起爭執時，她便在不遠處灑掃。”轉身對玲兒道：“你來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玲兒低著頭，字字清晰。“當時奴婢聽到靈妃娘娘出言譏諷舒妃娘娘，舒妃娘娘不予理會，靈妃娘娘便抓住了舒妃娘娘的手腕來回拉扯，接著靈妃娘娘就躍身墜入水中。”
皇帝的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點打桌面，咚咚的聲音令人膽驚。
“你說說看，舒妃到底有沒有推靈妃。”
“回陛下，一直是靈妃娘娘抓著舒妃娘娘的手腕用力，舒妃娘娘並不曾用過力氣。”
靈妃的心像被澆了一盆冷水。
完了，全完了......
“皇帝，剩下的事就交由你全權處置，哀家只有一個要求，不要放過一個攪亂後宮的人，也不要讓一個無辜的人受到牽連。”
太后臨走前，看了一眼舒昭昭，又看了眼皇帝。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恭送太后。”
舒昭昭看著太后離去，眼神複雜。
她雖也有辦法自證清白，可萬萬沒有算到太后會幫她。
嗚嗚嗚。
太后好帥。
太后的大腿好粗。
Pia!(ｏ ‵-′)ノ”(ノ﹏＜。)
一隻玻璃茶杯的碎渣摔到她的腳邊。
皇帝“騰”地一下起身，面上帶著慍意。
“靈妃，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靈妃嚇得不輕，“陛下......臣、臣妾......”
她急得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這是她進宮以來，第一次見皇上對她生這麼大的怒火。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安嬪猛然上前一步，跪在皇帝腳邊。
“陛下恕罪！都是嬪妾的錯，是嬪妾挑撥靈妃娘娘出此下策，也是嬪妾策劃此事並故意讓溫婧公主看到的！都是嬪妾做的！”
靈妃聽傻了。
是、是這樣嗎？
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想起貴妃說的話。
她說她自有安排。
這、這就是她的安排嗎？
舒昭昭挑了挑眉，輕聳了一下肩。
這件事必須有個人站出來背下這一切，可她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謹小慎微的安嬪。
安嬪這個性子，居然也會甘願出來當替罪羔羊。
“靈妃，是真的嗎。”
靈妃的神經一下子繃緊，連忙道：“是......是的，沒錯，就是這樣的，是安嬪告訴我，只要這樣做了，陛下就會厭棄舒妃.......”
心虛兩個字就差寫到臉上。
皇帝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神情慌亂的靈妃，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諷刺。
“王保全！”
“奴才在。”
“傳朕口諭，安嬪心思歹毒、以下犯上、擾亂宮規，險些謀害皇嗣，即刻打入冷宮，靈妃雖遭奸人挑撥，卻心術不正，也著實可惡，但念及身懷有皇嗣，從輕發落，即日起禁足儲秀宮，非詔不可踏出宮門一步，直至誕下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