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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忙著拔除各方勢力，皇帝竟還真的忙起來了。
日子一眨眼就過了半個多月，皇帝一步也沒有踏進後宮。
舒昭昭閒來無事就跑去太后的宮裡坐著。
有了靈妃和冷宮裡那位的先例，宮裡倒也沒什麼人找她的麻煩。
只不過今晚，皇帝大設慶功宴，宴請舒家父子及諸位大臣。
本來這樣的場合她是沒有資格去的，只是她畢竟是舒家女。
皇帝想著她思親熱切，便也准許她一同出席。
皇后再有半個多月就要臨盆，恐出事端，便讓貴妃代為前去。
“春蘭，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還有假，我的同鄉竹巧在皇后娘娘的膳房裡當差，她說皇后娘娘不知為何，食量驚人，日日都要吃上六七餐，不然總是喊餓。”
“六七餐！？”
“是啊，跟得了什麼怪病一樣，一吃便停不下來，那些名貴的藥材和藥膳，跟流水一下流入膳房......”
“如今快要臨盆，皇后娘娘的肚皮大得可怕......”
舒昭昭站在她們背後，面色不悅。
怎麼還背後嚼人舌根啊，何況那人還是皇后。
“大膽賤婢！誰給你們的膽子敢編排皇后娘娘！”阿秋多少學會點春雨的本事，吼起人來倒還真像模像樣的。
“奴婢知錯！”
兩個宮女被嚇得渾身發抖，跪地求饒。
舒昭昭擺擺手讓她們退下，心存疑惑。
皇后怎麼會無緣無故吃這麼多？
難道她就不害怕子大難產嗎？
“娘娘，宴席就快開始了，咱們得趕緊去了。”
舒昭昭點點頭，快要踏出宮門，兀地想到雲婉。
不知怎麼回事，今夜她的心裡總是惴惴不安，眼皮也跳了許多次。
本著凡事謹慎為先，她還是囑咐了一句：“阿秋，你去告訴春雨，今夜把雲婉看得緊一些，凡是吃食或接觸到的東西，一定要先檢查一番。”
阿秋不知道自家娘娘為何這樣說。
整得她也有幾分慌張。
“是，娘娘，奴婢即刻就去。”
*
今夜宴殿燈火通明，歌舞不斷，參加宴席的朝臣們陸陸續續進殿，殿內歡聲笑語，賀聲不斷。
“舒將軍戰功顯赫，舒小將軍年輕有為，將來必定仕途廣闊啊。”
舒勻是個武將，不通文墨和人情世故，只能尷尬地陪著笑。
“多謝，多謝。”
身後的舒珩站出來，“承蒙誇獎，我們父子二人皆是陛下的臣子，衣食所擁皆是陛下的雨露，不敢腆臉自得。”
“想必這就是舒小將軍吧，當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晚輩不敢。”舒珩舉止大方有禮，引得眾人注目。
“陛下駕到，貴妃娘娘駕到，舒妃娘娘駕到……”通傳聲響起。
眾人行禮參拜。
“眾卿平身，今日宴會大家不必多禮，只消飲得痛快！”
舒昭昭落座後，稍一抬眼，意外撞進一道視線中。
舒勻目光復雜地看著座上的少女，眼眶隱隱有些發燙。
這就是他的女兒。
丟失了多年的女兒。
父女之間的情感說不清道不明，只需一眼，就能認出彼此。
舒珩的目光也挪到她的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星點的燭光落在他的眼角角，染出幾分柔和來。
直白不收斂，帶了點審視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原主的感情在依然存在，舒昭昭的內心異常複雜。
有對二人的期盼，也有怨恨。
這時，君臣共同舉杯，慶祝邊疆的勝利。
這並不只是一場普通的戰爭。
這代表著從今以後，邊疆百姓再也不會被燒殺搶掠。
邊界各國再也不敢輕易來犯。
“此戰得勝，舒家父子功不可沒，朕要封舒勻為神武大將軍，封舒珩為忠武將軍。”
“另，賜舒家黃金萬兩，良田千畝。”
左側坐的貴妃臉上表情僵住，嘴角微微扯動，緊握酒杯的手指蜷縮在一起。
什麼？
如此輕易就封了神武大將軍。
母家之榮與嬪妃恩寵本就是一體兩面。
如今他們舒家一朝獲得聖恩，而在後宮的舒妃也獨佔聖寵。
濃濃的危機感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父子二人先是一愣，不敢有過多猶豫，立刻起身跪在大殿。
“謝陛下隆恩。”
大殿內響起一片譁然，不少人對此次封賞議論紛紛。
“這賞的太重了些。”
“陛下如此行事，難道不怕寒了老臣們的心嗎？”
丞相抬頭，對上貴妃擔驚的目光。
他站出來，字字鏗鏘：“陛下，臣為官數十載，從未見過連升兩級的官員，這於禮法不合。”
禮部尚書聞言，立即附和道：“臣附議，縱看歷朝史書，這確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不少官員見狀，立刻倒戈。
開宴前還百般討好舒家父子的人，現在紛紛站在丞相這邊。
一邊是新興之秀，一邊是資深權臣。
明眼人都知道怎麼選。
“丞相，你的意思是，朕錯了？”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遠遠地看著，眼神涼浸浸的，令殿上眾人起了寒意。
“老臣不敢，臣只是不想讓陛下在史書上留下汙點，為後人所詬病罷了。”
沒有人想在青史上汙點斑斑，尤其是帝王。
丞相抓住這個關鍵，輕而易舉得到眾臣的支援。
“朕竟不知，何時官員任命之事輪到丞相做主了，那乾脆朕這個皇帝就換為丞相來當吧。”
皇帝淡淡地掃了丞相一眼，卻有種逼人的壓迫感。
目光像寒冬深夜下的海面，幽深之下，是絕對的驚濤駭浪。
貴妃察覺到皇上的震怒，心裡一驚，辯駁道：“陛下，丞相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還請陛下息怒。”
丞相跪下：“陛下，老臣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臣萬萬沒有此心！”
皇帝冷笑一聲，連餘光也沒有給他。
以前確實是忠義誠心，可權力矇蔽了那顆赤膽忠心。
如今，滿嘴的仁義道德，卻做著張狂犯上的事。
丞相這顆眼中釘，他遲早要連根拔起。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劍拔弩張之際。
只見王保全匆匆跑到皇帝身邊。
緊張道：“陛下，雲婉公主出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