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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辦公室外響起。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闖了進來，小護士在看到宛若惡魔般的身影時，都要哭出來了，眼睛通紅。
“鄭醫生，肖醫生，23床病人又出事了！！”
啥？
肖堯心裡一懵。
不是剛做完DSA檢查送回病房裡休息去了嗎？
難不成……
肖堯一下子回憶起在檢查前，自己和病人家屬再三提醒確認的叮囑，整個人都不好了。
血腫！
動靜脈瘻！
動脈壁破裂！
這些後遺症一個比一個嚴重，一個比一個棘手，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就這麼倒黴催吧？
“還在那裡愣著幹嘛？趕緊走啊！”
鄭醫生都衝出辦公室了，結果一扭頭髮現肖堯沒跟上，還在原地待著不知道想啥呢，趕緊又跑回來拽著胳膊，撒丫子就往23床的監護病房裡趕。
一到病房裡。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別說是肖堯了，就算是見多識廣的鄭斌元和秦淮川兩位主治醫生都麻了。
只見剛才還因為六七千檢查費用擼袖子的家屬，排行老三的那個，正一臉驚恐的摁著老爺子的脖子。
一看到肖堯等人，瞬間就如同抓住了希望般，扯著脖子嚎道。
“醫生，醫生！”
“快看看我爸怎麼了！這血止不住啊！！”
老爺子的其他4個兒女則是縮在牆角，一臉恐懼的看著三妹/姐和老爸，面色蒼白。
“糟了！”
鄭醫生神情一變。
和秦醫生兩人一左一右奔到病床旁，秦醫生負責接手過家屬手裡一直摁在脖頸處的紗布，鄭醫生負責檢查具體情況。
不看嚇一跳，一看心突突。
鄭醫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
“咕咚~”
一旁的肖堯從鄭醫生視角看去，入眼一片血紅色，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臥槽！
不會吧！
最麻煩的情況真的出現了！！
“指壓，快，一定要指壓！”
“老秦你來，肖堯，從旁協助！”
鄭醫生臨危不亂，迅速吩咐道。
指壓止血是指用手指壓住搏動性出血，傷口進側的動脈，將動脈壓向深部的骨骼上，以達到止血的目的。
指壓止血一種緊急情況下最迅速有效的止血應急措施，但因四肢動脈有側支迴圈，因此指壓止血效果有限，且不能維持太久。
動脈壁破裂。
這是做頭頸部DSA檢查的併發症之一。
出現的機率很小，但是一旦出現了，就是醫生與患者在和死神賽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破釜沉舟的戰役了。
先不提23床穿插的位置是頭頸部，本就是動靜脈最多的位置，就說動脈破裂這件事，不管發生在人體什麼位置，都有極大的可能讓病人由於失血過多而死亡。
“加壓，加壓！一定要按住！”
“我立刻去聯絡趙主任。”
鄭醫生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手機急匆匆的就趕緊往急診科主任辦公室跑。
一邊跑還一邊喊。
“頸部動脈壁破裂！”
“頸部動脈壁破裂！”
短短五分鐘。
整個第一人民醫院就如同那龐大的機器一般迅速轉動起來。
綜合外科，神經外科，神經內科，綜合骨科，耳鼻喉科的專家和醫生迅速飛奔而來。
而在這五分鐘之內。
肖堯和秦醫生這邊也不消停。
“肖堯，你來。”
秦醫生指揮道。
“23床患者情況很危急，千萬不能放鬆按壓止血的手。”
“你們治療室在哪？”
“左邊，出門左拐，就是應急治療室。”
肖堯抬抬下巴，指向左邊。
“好，我現在立刻去準備紗布，無菌手套，棉籤，止血鉗，隨時準備對出血位置進行填塞和壓迫，患者呼吸如何？”
秦醫生喘口長氣，冷靜詢問道。
“暫時平穩，但如果繼續出血不止，很容易會形成血腫壓迫氣道。”
肖堯一邊注意手下傷口的出血速度，一邊分心回答道。
“監護儀呢？”
秦醫生在病房裡轉了一圈，愣是沒找到23床的病床監護儀，眉頭一皺，對著帶他們過來的小護士厲聲質問道。
“還，還沒推過來。”
小護士縮著脖子。
“你！”
秦醫生瞬間大怒，想發火，但是病人情況危急，只留下肖堯一個人在這邊他也不安心，只能強行將怒火咽回肚子裡，急事匆匆的一邊往治療室跑，一邊罵道。
“那還不快推過來，等什麼呢！”
“哦，好。”
小護士趕緊去推監護儀。
一時之間。
偌大的病房裡變得安靜下來。
周圍的兩張病床上的患者和家屬們似乎也都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一個個下意識的抿著嘴角，眼底的驚恐落在肖堯緊緊摁著的出血口處。
草草草（一種植物）！
肖堯感受著手下紗布迅速被血液浸溼的黏膩與不斷縈繞在鼻尖的血腥氣味，整個人都變得異常暴躁。
“家屬！”
肖堯朝著站在角落裡，兄弟姐妹縮成一團的家屬群體喊了一嗓子。
“醫，醫生，我爸他，他……”
又是老三，在一眾瑟瑟發抖的兄弟姐妹中挺身而出。
她雙手滿滿的都是血跡，披頭散髮的，如果把整個場景一換，手裡再拿把大電鋸，去恐怖片裡當個殺人狂絕對妥妥的，整個人的精神狀況就徘徊在崩潰和尚未崩潰的邊緣。
“你不行，換男的來！”
這不是歧視。
而是在正常情況下，男性通常比女性的力氣大，而患者本身又是頸動脈出血，力氣不大，摁壓方式不對，都有可能會對病人本身造成二次或多次傷害。
再說了，情況現在這麼危急，肖堯哪有時間和人家處解釋病情在好心的勸解一番不要緊？
幾乎是大聲咆哮著喊道。
“你們兩個，縮在牆角幹啥呢，還不快過來！！”
等吃屎呢？
後面四個字，硬生生的被他咽回了肚子裡。
無他。
怕被投訴。
“我，我，我……”
兄弟倆互相對視，四眼恐懼。
“我來吧。”
老大深呼吸一口氣，提起勇氣，正準備走到醫生旁邊幫忙的時候，就看肖堯又一次咆哮起來。
“手套！戴手套啊！”
“怎麼，你想讓你老爹被感染細菌而死啊！！”
靠！
以後，以後，他特麼幹啥都要帶上李華那個刺蝟頭才行！
好歹真到了緊要關頭還能幫一把。
肖堯緊緊地按住出血處，在心裡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