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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記憶回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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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夜從沒見過這樣純粹的、悲傷的而又冷靜的靈魂,像一個奇蹟,降臨在永夜城的土地上。他看著另外幾個痛苦到崩潰的人,他們的靈魂或多或少都有汙濁,有一人甚至已經自殺,興許只是年紀小,不諳世事呢。冷夜告訴自己。

但一想到唐清凡是自殺的,他又頓住了,自殺一般都是因為承受了無法承受的苦難而做出的衝動和逃避,不可能不諳世事,而且……

[痛苦指數97,靈魂豐富度90]

冷夜第一次對一個靈魂產生了興趣,還是一個小姑娘的靈魂。

第一次回溯結束,唐清梵面前的場景又變換成了一個黃沙漫天的村莊。四歲的唐清梵在街上邊哭邊喊著爸爸媽媽,15歲的唐清梵有點兒譏諷的笑笑:

“別找了,找不到的。”他們昨夜連夜趕火車回城,只因為四歲的她說老家真好玩,她想留下來,他們就真的扔下她走了。這次是為了告訴她,人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冷夜的眉頭微蹙,每次,唐清梵都是被扔下的那個,每次,帶給她痛苦的都是父母。唐清凡嘗試著去觸碰四歲的唐清梵,碰不到,她搖搖頭,無所謂的走開,彷彿面對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別人的回憶。

第二次回溯結束,唐清梵面前的場景再次變化,變成了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家”。

唐清梵看著眼前的稍小一點,沉默的自己,和一旁暴怒的父母,眼神一暗。

是十四歲的唐清梵,因為沒考好,被訓斥的場景。那天,似乎所有糟糕的事都湊在了一起,父母,老師,同學,沒一個省心的。

父母執意認為他要麼被欺凌了,要麼早戀了,還像傻子一樣向老師提出疑惑。

不過她班主任沒信就是了。

那時,她為什麼痛苦來著?

哦,因為沒人愛她,最好的朋友分班分走了,而在他對多愁善感茫然且痛苦時,沒有人關心她,她們只是將一份份期望壓在她身上,卻從未關心過她能否承擔得起。

所有人都說她變了,而她只是沉默著,紙和筆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每當她嚐到一點自由的快樂,父母就會將她塞回籠子,控制起來,警告她別越線,別妄想和別的孩子一樣,她很聰明,應該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她應該學會知足……

在高壓的情況下,一個小女孩發瘋是很正常的事,但唐清梵撐住了,她沒讓自己瘋掉,雖然她曾無數次尋死,但每次她都沒死成,要麼割腕後第二天醒來流了半床血還沒死,要麼頭埋在洗手池裡被人拽起。

唐清梵早就死了,從她第一次想死時起,她就已經死了。

為了防止有人阻止她自殺,她又不得不撒謊說自己來月經了或者太困了,只不過想清醒一下之類的謊話。

她是偽裝成正常人的死人,是理智僅存一線的瘋子。

她放不下過去,過不好當下,更看不到未來。

唐清梵依然面無表情的旁觀著,忽然,一個蠱惑人心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怎麼樣?想不想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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