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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假命伐喋宋 巧謀御蠻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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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14年,陽春三月久遇霖雨,七日七夜未見間歇,洛水猛漲,兩岸良田盡為大水浸沒,王室洛邑是為重災區。

隨之又降大雪七日,以致山封路阻,諸侯供賦未能按時送至,王室官員盡皆食不果腹洛邑百姓更甚!連年戰亂加之苛絹重賦,度冬餘糧早已耗盡,逢春便見滿野覓食百姓。

現遇反季大雪,望遍四野滿目蒼白,洛邑百姓苦於生計,只得易子而食!睹此慘狀,周王姬林廟堂朝會之上怒罵群臣,言道:“大周曆世三百餘載,何曾落得如此悽慘之境,皆是爾等輔國不力!”

說罷,長吁一氣,續言道:“秦文衛武,二公如得一人在世助孤,洛邑王畿亦不至落得今日困境。

當世諸侯百官,僅有齊公可與之比擬,惜其志不在此,未能任職廟堂,為孤出謀劃策也!”

一翻感嘆過後,周王姬林轉身側座王位之上,手扶王椅低頭不語。

群臣見狀亦無人敢冒王威上言,良久無人做聲。

末了,周公黑肩出列奏道:“吾王明鑑,齊公雖仁,然其遠處東海之濱,遠水難解近渴!臣觀當下時局雖是混亂,然吾王仍為天下共主,或可檄文臨近諸侯資糧賑災,以解燃眉之急!”

聞言,周王姬林緩緩起身,回道:“依卿所言,由卿主事且試行之!”

說罷,輕擺其手示意退朝,既而轉身退入後宮。

群臣亦隨之悻悻離去,僅剩周公肅立堂中,良久見其俯身一拜,轉身獨自離去。

次日,十數騎快馬由洛城四門駛出,身攜王命檄文馳往各地諸侯,傳達賑災旨意。

鄭室相鄰,最先接獲檄文,鄭公姬寐生當既下令調撥軍糧千石,命公子姬忽帥部押赴洛邑。

後續接獲檄文諸侯,如魯、衛、陳、蔡者,或多或少皆向洛邑許以錢糧資助。

維有宋室對此置若罔聞,宋公與夷更是放言,話稱王室昏聵,東周無道,以致天降大災加以懲戒,諸侯若是伸以援手,便是有違天意,途自引災耳!遂絕王使,拒其賑災之請。

不日,宋室如此行徑傳遍天下,遭至諸侯怒罵指責。

然有一人聞之面顯悅色,此人乃是鄭公姬寐生。

廟堂朝會上,鄭公姬寐生宣道:“天降大災,洛邑受困,天下諸侯無不側目申以援手。

唯有宋室閉目以對,至天下蒼生於不顧,更出惡語藐視王權,其心可誅。

孤欲為王出征,討伐宋桀,替天行道!此戰旨在勤王護民彰顯王道,須得全勝方可震懾不法之徒,諸卿可有良策助孤?”

話音落下,堂下群臣突聞此言亦是措手不急,相互議論紛紛。

見狀,鄭公姬寐生端座君位肅面以對。

一翻議論過後,大夫公子呂出列奏道:“臣以為君上此舉不妥!目下,吾與宋邦交好,合盟至今不過一載,此時突起戰事,恐惹諸侯非議!”

待其說罷,群臣紛紛稱是,鄭公姬寐生聞言不置可否,目掃堂下百官,只見上卿祭足獨立列首低頭不語。

此時祭足緩緩抬頭,瞥見君上目光聚集於己一身,立時會意,出列相駁:“公子此言差矣,吾實是不敢苟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王畿受困,天下諸侯莫不對其資財賑糧,唯有宋公逆道而行,實乃亂臣賊子。

君上出兵伐宋,上合天意,下得民心,何來不妥?”

一習話語說得公子呂無可反駁。

鄭公姬寐生聞言,笑點其頭,繼而轉顧群臣,言道:“眾卿可還有異議?”

見問,群臣默然,拜道稱是。

鄭公姬寐生續言道:“既無異議,著眾卿全力備戰,擇日出徵宋地。

諸卿且先退下準備,祭卿稍留,孤有話與汝說.”

待其說罷,群臣領命退去,餘留祭足立於大堂。

待百官退盡,鄭公姬寐生攜上卿祭足行於後府花園。

鄭公姬寐生謂對祭足言道:“滿堂文武,知我者祭子也!”

祭足拱手回道:“君上過獎也,今天下大勢,明眼之人一觀,便知鄭宋難免一戰!”

聞言,鄭公姬寐生問道:“何以見得?”

見問,祭足緊隨其後,回道:“亂世當道,群雄並起,四方諸侯皆生爭霸之心,君上必也屬其中。

然鄭室爭霸之路較之他邦更為艱難。

鄭處於四戰之地,南有蠻楚、北有強晉、西有東周,東鄰衛、曹、宋、陳、蔡諸家,欺周恐惹天下反鄭,伐楚恐力不能及,攻晉又恐時久不下,唯有向東擴張。

東方諸邦中,宋室爵尊富有,在東方諸侯中極具號召力,如若伐宋得勝,使其臣服於我,則衛、曹、陳轉瞬、蔡等諸侯便可不戰而將其降服!”

聞言,鄭公姬寐生輕點其頭,以示贊同,繼而問道:“祭子所言極是!然宋室財富兵廣,雖經州籲之亂,其實力仍不容小覷,勝之絕非易事。

祭子可有良策解之?”

待其說罷,祭足緊接其話音回道:“君上所慮甚是,臣苦想多日,思得一策,說與君上斟酌。

君上現今仍為王室左卿士,不若利此之便,假借王命,召集天下諸侯共同發兵伐宋,任其是三頭六臂,亦絕難阻擋!”

鄭公姬寐生聞言止步,對其大加讚賞道:“祭子大才,鄭室之棟樑也!孤即刻檄文發往諸侯,倚王命而令諸侯發兵。

倘若彼此伐宋得勝,祭卿定居頭功!”

聞言,祭足躬身大拜,惶恐謝恩。

見狀,鄭公姬寐生撫卹一翻,邀其同行。

君臣二人信步花園,暢談天下!次日,信使快馬馳往四方諸侯傳命。

三日過後,諸侯回表紛至,除少數親宋諸侯、如衛、蔡、許、勳者,未奉王命外,餘皆紛紛響應起兵。

鄭公姬寐生獲訊大喜,隨即頒命,拜穎考叔為將,令其領軍三萬,擇日開赴宋境,並派出哨探,前往打探各諸侯起兵訊息。

事隔七日,哨探回報,四方諸侯盡皆按兵不動,伐宋大略陷入兩難之境。

鄭公姬寐生聞此亦是頭疼不已。

正值此時,侍臣傳上上卿祭子奏表。

鄭公姬寐生一把接過,展卷閱之,書日:“愚臣近日偶感風寒,止能臥榻,由是未能親謀君面,臣之罪也,謹以叩首謝罪,祈請君上赦臣之過!時聞勤王檄文發出,諸侯按兵不發,屬臣預料之中,不足為怪。

蠻楚雄據鄭南,歷來不屑與我中原諸侯為伍,未奉王命出兵,當屬情理之中;北地亂晉,自文候薨沒,便內患不止,自顧尚且無暇,何有閒情顧他邦之事?西鄰成周,孱弱不堪,自保尚難,且春災未消,亦難舉兵。

諸如秦、燕、吳、越者,遠離中原,自難發兵助我。

友者如齊、魯,坐山觀虎鬥之徒,又怎可輕易發兵助我,餘皆小邦,不堪與論。

由此觀之,君上所發檄文似無實效。

然,依臣觀之實則不然:其一,得知伐宋一事,諸侯雖未發兵助我,然亦未舉兵反我,如此,我伐宋之時可無後顧之憂;其二,奉王命討伐叛逆,可正出師之名,盡得民心,如此,勿需諸侯相助,君上亦可輕勝宋兵。

臣意不若趁此良機,突襲宋室邊境開封、蘭考。

若下此二城,既可漲軍中銳氣,為我大舉伐宋奠定基石,亦可藉此查探諸侯動向,其時再觀時局伺機而動。

愚臣不材,諫以數言,以君上裁決,叩首敬拜!”

鄭公姬寐生一氣閱完,對其大加讚賞,言日:“祭子大略,孤不及也!”

說罷,轉身喚過貼身侍臣,令其傳命新鄭大營,著穎考叔即日起兵,密行奔襲宋地開封、蘭考,封其為大將軍,原繁、洩駕副之隨行。

黃昏時段,穎考叔接或君命,不及造飯,急鳴號角,整軍出征。

行將入夜,穎考叔大軍三萬浩浩蕩蕩開出新鄭,急速奔赴宋地開封。

此時鄭公姬寐生亦於城樓觀望,此戰乃制霸中原之首戰,關乎伐宋大業成敗。

若勝,則可挫敵銳氣,漲我軍威,繼而破蘭考,盡得兩城糧草,由此鄭軍便可長驅直入,南下直逼宋都商丘。

若敗,則軍心盡失,諸侯反水,且糧草供續不濟,宋軍必會尾隨追擊,大舉發兵西進伐鄭,諸侯亦會趁火打劫助宋伐鄭,由是新鄭危矣!鄭公姬寐生心中思緒萬千,立於如血夕陽下,獨倚城樓,遠望出征大軍,寄與期望許以願景,直待至最後一員兵甲離城,方才緩緩下樓。

然勝負關鍵乃在為將者,臨時受命,倉促起兵,穎考叔肩上重擔可想而知。

行軍路上,穎考叔亦未停止思考如何攻取開封。

此戰重在速戰速決,可開封城堅池深,速取談何容易。

然有一點宋兵難料,便是鄭軍密行奔襲之舉,利用得當,速下開封亦非不可。

穎考叔苦思無果,便引原繁、洩駕二將,駐馬山頭,查視行軍情形。

忽見山下一步卒,因其年事已高,加之長途急行,不堪重負,以至腳下有失,將前方士甲撞倒於泥濘之中。

倒地士卒起身便上前去訓斥老卒。

老卒知有錯在先,連聲致歉。

然倒地士卒仍是不依不饒,斥令老卒為其揹負行囊。

老卒無奈接過行囊,欲加於自身,為其揹負。

老卒身後士卒見狀,份份上前斥責倒地士卒無禮,由是爭吵開來。

見到此處,副將原繁、洩駕早已是按捺不住,欲拿住惹事士卒問罪。

二騎快馬飛下山頭,令人縛下倒地士卒,斥令伐俸一月,押赴糧草營押運糧草。

山下事閉,穎考叔若有所思,仍舊駐馬山頭不動。

忽然腦中靈光閃過,計上心來,繼而飛馬下山,來至老者跟前。

下馬上前詢道:“敢問袍哥尊名?從軍幾許耶?”

老卒受寵若驚,趕忙拱手施禮,答道:“回將軍,小人賤名辛徵,從軍已二十有一載,跟隨將軍征伐列邦,歷經大小近百戰,每戰小人屬營定為先鋒,憶及當年下鄶城、破聯軍,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說罷,低頭一陣憨笑,隨之落下兩行濁淚。

穎考叔見之,上前撫其肩,慰道:“袍哥何故如此耶?可是為方才之事?”

聞言,老卒辛徵搖頭擺手,接其言道:“非也,非也!小人萬不敢做此想,小人傷感乃是憶及往事所至!”

待其說罷,穎考叔續問道:“何也?”

見問,老卒直言回道:“小人所屬先鋒營,當年五百壯勇跟隨將軍征戰四方,衝鋒陷陣必於陣首,斬敵之首亦長居榜首不下,敵兵聞吾營名無不喪膽!然歲月無情,當年壯勇皆成今日暮卒,五百袍澤手足戰死二百餘,傷病至死百餘,至今只剩得百餘人。

小人亦知戰場已非我等眷念之所,遂領著百餘暮勇退居後勤,略盡綿薄之力。

衝鋒陷陣之事便交予後輩壯勇!”

聞言,穎考叔大加讚賞道:“鄭室得以立足中原,稱雄一方,皆仰諸位之功!此戰還朝,老夫定於君前,為汝等請功晉爵!”

面對上將直言嘉獎,老卒辛徵不為所動,拱手請命倒:“尺寸之功,不敢言大,將軍切莫折煞小人也!小人僅有一請,望將軍應準.”

見說,穎考叔愈加讚賞,扶其起身,果斷應道:“但說無妨!”

老卒辛徵不假思索,接其言道:“今奉命奔襲開封,路途遙遠以至體力不支,撞倒前排甲士,實乃老夫之過也!懇請將軍降罪,讓其沙場殺敵立功!沙場爭鋒,吾輩老朽可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開封城固,是時定是血戰一場,多員兵勇,便多一次破城機會.”

一習話語說得誠懇有加,穎考叔當即應準道:“便依袍哥之言,然豎子不知禮孝,不可不教之,先調其前往糧草營錘鍊數日,戰前恢復原職!”

聞言,老卒辛徵拱手拜道:“將軍英明,小人拜謝!”

穎考叔笑顏將其扶起,單手執馬,挽其臂,與其同行,邊行邊言道:“此次奔襲開封,若是強攻城頭,依現有兵力,急切間恐難取下,需汝等以助老夫一臂之力,不知汝等還願為我效力否?”

見問,老卒辛徵激奮回道:“敢請下令,吾等隨時候命,萬死不辭!”

待其說罷,穎考叔肅顏接道:“年華遲暮,豪情未減,壯哉!”

說罷,二人繼續前行,穎考叔向其受與功城大計,老卒辛徵領命而退。

告別穎考叔,老卒辛徵隨即召集舊部,令其前往各營遴選暮勇五百待命。

說回穎考叔,經整夜急行,大軍距開封行程不過百里。

天剛放曉,主將穎考叔下令埋鍋造飯就地休整。

隨之攜同副將祝聃、洩駕登上營區附近高地檢視地勢。

遙瞰開封,一馬平川,唯有東門鄰近突起兩處山丘,峰間引出一條護城河,環繞城周。

三人駐馬高坡,穎考叔謂顧左右問道:“開封距此已不過百里,汝等是否已有破城良策?”

聞言二將引馬向前,副將原繁當先回到:“觀此地形,屬下以為,要取開封非強攻取城不可,除此別無他法!”

此方言罷,副將洩駕接其話音言道:“屬下亦是此意。

開封守軍不過五千,見我三萬大軍殺到,定會避城不出,據險死守以待援軍.”

聞得二將所言,穎考叔雙目緊盯前方,言道:“開封城高三丈,池深九尺,若是強攻硬取,我軍勢必損兵折將,半數鄭卒兵勇殞命城下,非上善之策也!”

說罷,穎考叔低頭望向營區,繼而續言道:“襲取開封,老夫已有謀劃,二將聽令!”

聞言,二將齊聲應道:“在!”

穎考叔續言道:“著左將軍原繁,領步卒一萬,於今夜子時起行,辰時之前佔據東門兩座山丘,設伏其中,以狼煙為號,但見西門火起,汝等趁其不備就勢攻取東門!”

聞罷,副將原繁拱手應道:“屬下領命!”

說罷,調轉馬頭馳下山去也。

待其走遠,副將洩駕拱手請命道:“屬下請命主攻西門!”

見說,穎考叔揮手回道:“西門誘敵老夫另有安排,汝領戰車五千乘,於長葛城西三十里設伏,待宋兵追至,斷其退路,盡殲追兵.”

聞言,洩駕拱手領命,言道:“謹遵將令!”

說罷,亦策馬離去,入營點兵備戰。

穎考叔單騎駐立山頭,抬首遠嘹開封,伐宋首戰一觸即發。

次日破曉,鄭軍大營校場,老卒辛徵披甲按劍挺立將臺,五百暮勇執馬挺槍列陣臺下,橫豎成行肅穆威凜。

辛徵將臺訓示道:“承蒙將軍不棄,不以吾等年邁而委以重任。

此次伐宋,奔襲開封,吾等奉命首戰西門。

諸君及吾,均已從軍數十載,東征西討歷經百餘戰,吾等得以苟活至今,老天垂悻也!此去恐難全身而退,或為吾等最後一戰,試問諸君可有膽否?”

聞言,五百暮勇齊聲吼道:“生死不懼,誓下開封!”

見此,老卒辛徵按鞘抽出配劍,鋒指長天令道:“出發!”

臺下暮勇紛紛翻身上馬,調轉馬頭駛出大營。

老卒辛徵亦緊隨其後,拉過戰馬飛馳追上前去。

旭日東昇,辛徵領軍行止有序,不過一個時辰,便抵開封城下。

辛徵下令穩住住陣腳擺開陣勢,飛箭縛上戰表投入城中,靜侯敵軍出城決戰。

城中守將乃是宋室戍邊大將蘇懿,曾先後參與多次宋衛聯軍伐鄭大戰,後得宋公賞識,令其鎮守開封。

突聞鄭兵來犯,蘇懿下令全城備戰,繼而登上城樓,檢視敵情。

望下城去,見僅有五百老卒城前叫戰,遂不以為意,下令副將宋啟攜精騎五百前往殲敵。

宋啟應諾,下城點兵,頃刻間,兩軍對壘城下。

一方鬆散輕敵,戰意全無;一方生死不顧,戰意盎然,勝負已見分曉。

望見宋兵出戰,鄭將辛徵緩緩抽出長劍,不待敵將喊話,揮劍拍馬當先衝出陣去。

其身後暮勇見主將離陣,亦隨之殺出,個個猶如下山猛虎,逢敵便斬所向披靡。

宋軍觸不及防,主將宋啟領兵倉促迎敵,僅有招架之功,豪無還手之力。

歷經半個時辰激烈廝殺,老卒辛徵領兵全殲宋軍,活捉宋將宋啟。

眾人將其綁縛押伏於地,辛徵拔劍向前,面對向開封城門,揮劍削其首級斬於陣前。

開封守將蘇懿見此,怒掌石城面色鐵青,破口大罵道:“豎子匹夫,竟敢如此辱我,吾必屠盡來犯賊子!”

說罷,徑直下城,領兵傾城而出。

五千宋兵如潮水般湧出城門。

辛徵見此,分出一半兵力迎敵,繼而翻身上馬,攜另半數士卒壓陣。

鄭軍暮勇個個滿臉血汙,面對蘇懿大軍撲來毫無畏懼之色。

辛徵一聲令下,二百暮卒皆如離弦之箭,飛馬殺向宋軍,五千宋軍竟被二百暮卒攪得陣腳大亂。

然兩軍數量懸殊巨大,不到半個時辰,鄭軍暮勇盡數倒於宋兵槍下。

辛徵見此滿面肅然,按劍駐馬下令燃起狼煙,繼而且戰且退,拽引宋軍遠離城池。

此時,山間伏兵原繁所部,見西門狼煙訊號升起,迅疾起兵攻破東門,佔守全城。

蘇懿望見城中火起,方知中計,欲待回軍援救,不料鄭將洩架領軍殺到,被其團團圍死。

宋將蘇懿數次帥部突圍未果,知其大勢已去,為當初輕敵冒進之舉後悔不已。

鄭軍戰車橫衝直撞,斃敵二千餘,逐步縮小包圍圈。

剩餘宋兵見突圍無望,由是戰意全無,盡皆棄刃降鄭,主將蘇懿不甘淪為降兵俘虜,飲恨吞劍,遺命沙場。

至此,巍巍開封古城,不到一天時間,便為穎考叔奇謀所破,易主鄭室。

戰後清算,開封一戰殲敵三千,俘虜二千餘,獲取糧草輜重無數。

暮勇先鋒營損失較為慘重,出征時為五百之眾,得以回營者僅有數十人。

老將辛徵為保殘部後撤,引數十騎斷後迎敵,終因寡不敵眾,盡數隕命疆場。

為表其功,穎考叔命人於西門外立起一座功德碑,以此紀念戰死英烈,而後上表新鄭,為其邀功進爵以安其後。

鄭公姬寐生世之明主,悉知表奏,無不一一應準。

由是軍心振奮,主將穎考叔欲皆開封首勝之利,發兵蘭考,繼而南下直搗宋都商丘。

然事與願違,大軍剛剛起行,便從新鄭傳來緊急軍情,北地狄戎趁其攻宋兵圍新鄭,意圖攻破新鄭叩啟王室洛邑東大門,將其變作第二座鎬京城。

聞訊,穎考叔急命大軍停止前行,後軍變前軍,調頭援救新鄭。

自鎬京一戰,狄戎大軍元氣大傷,只得退居漠北,未敢再踏足中原半步。

後又與新晉諸侯秦室拉鋸爭戰數十載,任憑鄭公姬寐生機關算盡,亦未曾想到漠北狄戎此時趁機發兵再入中原。

事已至此,多思無用,如何退敵方是頭等大事,鄭公姬寐生連夜召見百官。

上卿祭足上言道:“賊軍勢大,吾主切不可與之硬碰!戎匪素來軍紀鬆散,盡皆勇而無謀之輩,臣略施小計便可退敵!”

鄭公姬寐生聞言點頭贊同,繼而言道:“戎匪窺視中原,已非數日之久,此患不除,孤心難安,務必藉此,一戰滅之!”

豪言說罷,鄭公姬寐生凝神屏息,轉而言道:“然戎匪攜數萬之眾來犯,其實力不容小覷,且戎兵精騎射,我軍善陣戰,與之對戰,恐其繞過我軍兵鋒,偷襲後方城池,諸卿可有良策解之?”

見問,堂下百官各自商議,而後公子突上奏道:“臣以為,戎匪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

可使騎兵出關迎敵,接戰便退,拋以財貨誘敵追擊。

戎匪前軍見獲,必輕敵貿進隨後追趕,而其後軍無利,定會遲緩行軍,由是拉出行軍長龍。

如此君上可於其路上,設伏兵三處,一路斷其首,一路斬其腰,一路阻其尾,將其分隔開來,前後夾擊,戎匪插翅難逃也!”

鄭公姬寐生聞言大喜,回道:“此計甚善,誰敢出關迎戰誘敵!”

話音剛落,小將祝聃搶先領命道:“屬下願往,敢請精騎五千出關,事若不成,提頭來見!”

鄭公姬寐生聞之甚感欣慰,當堂頒下口諭:“著公子突領將軍印,統領車步大軍三萬擇地設伏;著祝聃為先鋒大將,領精騎五千迎戰戎匪,誘敵深入,祭足壓鎮後方排程糧草.”

大計議定,君臣同心各司其事,三日內,戰前事宜皆以完備。

秋八月二十,主將公子突統領統領車步大軍,兵分三路開出新鄭大營,一路兵發延津峽谷,一路遊抵穎水兩岸,一路出關隱於制邑密林,各部據險設伏待敵。

八月二十六,先鋒祝聃領精騎五千,出關北上百里迎敵。

時過晌午,北戎大軍五萬餘眾行至,兩軍會於延津城郊。

相距一箭之地,各自擺開陣勢,射住陣角。

戎將喀格爾穿過人群,來至陣前,見鄭軍僅數千騎,大笑喊道:“無知小兒,竟來找死!”

鄭軍先鋒祝聃聞言亦不示弱,怒提長槍鋒指匪首,喊道:“看誰命長!”

說罷,領眾殺將過去。

戎將喀格爾見狀不以為意,冷笑數聲,大手輕揮,號角聲起,五萬戎軍猶如餓虎獵食奔將上陣。

兩軍對陣廝殺約過一盞茶工夫,戎軍鐵騎勢眾,即將包圍鄭軍,先鋒祝聃果下領鳴金撤軍,輜重糧草扔得滿地皆是。

戎將喀格爾領軍隨後追擊,戎兵見利爭相哄搶,以至陣型大亂,不到半日光景,便為祝聃所部拉出百里行軍長龍。

依約後撤百里之後,先鋒祝聃調轉兵鋒,列陣待敵,繼之命人燃起狼煙,傳訊伏兵公子突所部。

三處伏兵得信,猶如神兵天降,如約同時殺出。

一時間,戰鼓齊鳴,聲震雲霄,響徹中原大地,延津峽谷雷木紛飛,穎水兩岸箭雨弊日,制邑密林火龍翻滾。

戎軍主將喀格爾見後軍大亂,欲引兵回援,然遇鄭軍阻擊,加之軍心大亂,數翻衝鋒皆未能突破鄭軍防線。

此時,祝聃精騎亦將殺到,萬急之下,戎將喀格爾只得放棄後軍,欲破祝聃精騎,繞道北上,借道晉地逃回漠北。

戎軍雖被截做三段,然每處戎軍兵力仍有萬餘之眾,較之祝聃五千精騎,以三敵一仍佔優勢。

由是,戎將喀格爾下令,集中兵力轉攻鄭軍祝聃一部。

一通戰鼓鳴罷,戎將喀格爾策馬陣前,橫刀訓斥道:“鄭人狡詐,不敢與我沙場決戰,而施以奸計,困吾於此,暮北悍勇有死戰之士,絕無偷生之徒,唯今之計,戰則生,退則死!”

說罷,調轉馬頭,提刀衝向鄭軍。

轉眼間,兩軍纏殺於一起,戎軍猶似困獸作殊死之爭,鄭兵保疆衛土更不懼生死。

血紅夕陽下,無數背影接連倒地,無緣相見明日朝陽。

激戰約過一個時辰,戎軍以數量優勢,衝破祝聃戰陣,得以逃回漠北。

祝聃領軍隨後追殺,終因人困馬乏,未能追到含恨退軍。

戎軍後軍則為公子突伏兵分割包圍,且被阻斷後路進退不得,無一倖免為其全殲。

此役,殲滅北戎匪軍三萬餘,大勝之,加之穎考叔伐宋凱旋而歸,諸侯聞知,無不為之震驚,邦中上下無不歡喜連天。

獨餘鄭公姬寐生則是整日鬱鬱寡歡。

何以如此?因是鄭公知曉,兩戰雖勝,皆為險勝。

一者,同時應對兩場戰鬥,器械糧草損耗極大,稍有調配分給不當,定致軍中人心不穩,遇敵必敗;二者,兩戰之中,如有一戰失利,損失不可估量,開封不破宋兵反噬,邊境不保,北戎勝我入侵中原,新鄭危矣!每憶及此,鄭公姬寐生猶自後怕不已,然要制霸中原,伐宋勢在必。

然而鄭公姬寐生深知,以鄭室一邦之力伐之獨臂難支,無法兼顧全域性,難保後顧無憂。

為此,戰後鄭公姬寐生規避書房半月之久苦想對策,思來想去終無定策。

一日煩悶,鄭公姬寐生踏出書房前往後園賞花散心,恰逢大夫祭足前來諫報述職。

君臣禮畢,大夫祭足持冊稟奏:“今秋關中豐收,府庫新增糧草八百萬石,加之君上開通商路,貿易賦稅較往年增收兩成,約銀二百萬兩,諸侯爭戰民不聊生,入鄭避戰流民十萬餘眾,各郡依例收納了,皆已妥善安置皆.”

聞之,鄭公姬寐生眉頭稍解,寬慰道:“此皆眾卿之功,天佑新鄭也!”

聞言,祭足拜謝,繼而言道:“另有邊關軍情急報,祈請君上定奪。

我軍酣戰北戎時,穎考叔帥東征大軍回援,宋兵趁此復取開封。

衛室亦隨之陳兵數萬於共城、延津兩地,大有南下之意!”

待其說罷,鄭公姬寐生接其話音言到:“宋、衛狼狽為奸,欲謀新鄭久矣!此大患不除,鄭室難安,孤亦為此憂心多日,終日苦思無果,祭卿可有高論?”

見問,祭足回道:“若宋、衛聯兵伐鄭,我先攻宋,衛兵救之,伐衛,宋兵擾之。

且宋、衛沆瀣一氣,歷來已久,非可間也。

由是,鄭若以一己之力與之抗衡,確是捉襟見肘也!”

鄭公姬寐生聞言,負臂輕言道:“宋、衛聯軍於孤觀之,盡如草芥覆手可滅,孤所懼者,天下諸侯也。

盡起邦中之兵以伐宋、衛,勝之不難,若有諸侯趁虛而入,鄭室危矣!”

祭足聞言拜服,謙言道:“君上深謀遠慮,臣等不及也。

臣以為盟齊連魯,合力謀宋,此局可解!”

鄭公嘆息道:“亂世當道,利益為先,安有真心助孤者?”

見說,祭足附言道:“君上所言極是,或正因如此,諸侯方可為我所用,彼既趨於利,吾奉之以利即可!”

鄭公聞之一驚,讚道:“敢出此言者,天下亦僅祭子也!如卿所言,當下孤當何為?”

祭足拜謝,接其言回道:“臣意連齊制其後,盟魯掣其肘,必破宋、衛聯軍。

且齊居東北,魯處東南,新鄭鄭中立於西,三邦互成犄角之勢,南北貫通進可攻,東西相連退可守,由是,天下諸侯若想趁虛略鄭,無異於痴人說夢也!”

鄭公姬寐生聞言大受裨益,讚道:“祭子大才,此策甚善。

然,伐衛攻宋降服二邦,乃天下側目之舉,齊、魯豈會座視孤稱霸中原!”

聞言,祭足拜請道:“愚臣不才,願君許臣,仿效先父,孤身東出,憑謀三寸利舌,說動齊、魯助我,以成君上霸業.”

鄭公姬寐生聞言甚慰,輕撫其肩讚道:“祭子棟樑之才,此行若成,鄭室頭號功臣非先生莫屬也!”

祭足拜謝,當即領命,繼而辭別鄭公,歸還府邸,草草收拾行裝,連夜出走,一人一車出城關奔東而行。

深秋九月,下旬二五,鄭大夫祭足身披霜露行抵達魯都曲阜,魯公姬息聞報,著大夫羽父城門相迎。

半個時辰過後,二人齊至魯府廟堂,魯公起身以禮相待,客卿祭足並大夫羽父還施覲君之禮。

禮畢,魯公姬息謂對客卿祭足言道:“鄭使深秋來訪,孤之幸也,祭子賢名遠楊,聞名不如一見,願聞先生高論!”

祭足拜謝,接其話音言道:“魯公謬獎,愚臣愧不敢當,只因鄭、魯交好,吾君使臣入魯叨擾,實有一事相勸!”

魯公姬息聞言,笑顏回道:“孤謹謝鄭君記掛,但請先生相教!”

祭足再拜,回道:“中原多事之秋,宋公不王,與衛勾結,糾集曹、許、蔡、勳、郕等諸候,圖謀伐鄭,西進脅迫周室,進而稱霸中原,魯君不可不查也!”

魯公姬息聞之,笑顏回道:“客卿之言,宋、衛謀鄭,乃鄭公大患,似於魯人無大幹系,孤查之何用?”

待其說罷,祭足緊接話音,直言諫道:“魯公之言差矣!宋、衛謀鄭之心,已非一日之久,東門之圍、郛地爭戰、長葛大戰,均為宋、衛挑起,然皆為吾君敗之。

此次宋、衛攜重兵捲土重來,吾君無非舉全邦之兵與之決戰,且吾君奉王明剪賊,兼領王師之威,破賊敗敵勢在必得.”

聞之,魯公姬息起身賀道:“如此甚好,孤於曲阜預慶鄭公馬到功成!”

祭足拜謝,接言道:“臣謹為吾君謝過魯公,然魯公不覺大禍將至耶?”

魯公姬聞言生惑,反問道:“何禍將至?”

祭足回言:“宋、衛欺鄭不成,定會調轉兵鋒伐魯,試問魯公如何應對?”

聞言,魯公姬息一驚,再問道:“客卿何出此言耶?”

祭足據理以回,言道:“宋、衛稱霸中原之心天下皆知,欲成霸業,需伐取鄭、魯、齊三邦。

齊室民富軍強,宋、衛暫不敢對其用兵;次而伐鄭,吾君攜王師拒之,輕易難下;末而攻魯,以多欺少勝算多矣。

由此觀之,魯室內豈不是大將至?”

見說,魯公屏息斂容,言道:“客卿所言,亦算一家之言,孤且信之。

若此,先生何以教孤?”

祭足拱手回道:“莫敢言教,當下局勢明瞭,魯公若以一邦之力以拒宋、衛聯軍,定是兩敗俱傷。

如是盟鄭連齊,奉王命出師以伐叛臣,合天意順民心,宋、衛叛軍指日可破也!”

見說,魯公姬息面容稍解,駁道:“客卿所言,皆為猜臆之想,不足信也。

眼下宋、衛大軍數萬之眾,盡皆列陣貴邦邊境,並無侵魯之意。

即便宋、衛伐鄭失利,南下犯我疆土,盡皆敗軍之徒,孤又有何懼.”

聞言,祭足怒目直視魯公姬息,憤言道:“彼時,吾君定起大軍東出以伐不臣,違王命者是為不臣!”

待其說罷,魯公非痴傻之人,豈能不知祭足言外之意,不攻宋是為不臣,鄭必伐之,彼時宋、衛聯軍並新鄭得之師,更攜王師隨行,三軍齊壓魯境,魯室危矣!話至此處,魯公姬息再不好違鄭室之意,然又不甘如此就範,轉而言道:“魯、鄭交好,孤定會出兵助之,然大軍出征,錢糧耗費巨大,孤若如卿所言盟鄭連齊,於孤何利耶?”

聞其言,祭足心中不恥。

人皆言之,魯公仁義之君也,今日觀之,亦就勢利小人一個。

由是輕言回道:“吾君知魯公心儀郜、防已久,此番伐宋,吾君定取二地奉上!”

魯公姬息見利,放口言道:“既如此,孤縱然應準出兵,客卿可否保舉齊室奉命伐宋,齊室若不從之亦難成事也!”

祭足接言回道:“此事不難,懇請魯公隨臣移駕齊地,遵臣謀劃行事,臣必定說動齊公隨我聯兵向宋!”

聞言,魯公將信將疑,然此事若成,便可輕得郜、防兩地,由是當堂應道:“如此,孤便尊客卿之意東行使齊。

事若不成,孤便問汝欺君之罪!”

聞言,祭足亦當堂立誓,言道:“事若不成,即便魯公不問臣罪,臣亦無顏再見鄭公,唯有以死謝罪!”

聞其心志,魯公姬息當堂讚賞一番,只恨魯室廟堂無此忠君愛民之大才。

次日,魯公姬息遵從約定,攜鄭大夫祭足東行使齊。

出得曲阜,鄭大夫祭足放出口風,稱要連齊盟魯以制宋、衛。

宋室商哨聽聞風聲四處打探,證實魯公姬息確已架車離都往齊,且有鄭使祭足隨行,由是連夜傳訊商丘。

宋公與夷得報,急召孔父嘉、華父督相商,問計於二人:“鄭室放言連齊盟魯以制宋、衛,此刻魯公攜鄭使祭足正去往齊室路上,如不阻止,使其事成,孤將勢危也!”

二卿聞之亦是一驚,太宰華父督當先回道:“魯公自保之徒,今怎會為鄭所惑,竟能應其使齊?”

待其說罷,司馬孔父嘉接言奏道:“勿管真假,連齊盟魯以制宋衛,此策甚毒不容小覷,若是三邦盟而舉兵,我便被其包所圍,首尾難顧,勝之萬難也!”

聞及此言,宋公與夷額頭冷汗涔涔,慌忙問道:“孤當何為?方能阻其成事,挽宗廟社稷於水火!”

大宰華父都獻策道:“當勿之急,萬不可放任魯公東行入齊,搶先斷其邦交之途,破其所欲,危可化矣!”

宋公與夷聞之點頭示可,接其言再問道:“話雖如是說,然魯處宋東臨齊西,過境便是齊地,如何攔阻?”

見君有問,司馬孔父嘉回道:“可精兵三萬出關向魯,陳兵邊境以做攻魯之像,逼其回都!”

此言一出,宋公與夷直呼妙計,當即下詔商丘大營,著司馬孔父嘉為將,調集大軍直赴魯境。

魯公姬息使齊車駕此刻已行至防城,獲奏朝中戰報,言日宋兵壓境。

後方起火,魯公姬息不敢大意,當即叫停車駕,急喚鄭大夫祭足商議。

待至相見,不急敘禮,魯公姬息開口言道:“宋人不知從何而知,趁孤離都使齊之際,調集精兵數萬侵孤邊境,軍情似火不容耽誤,孤需即刻還都安民,佈置禦敵防務,連齊之事容後圖之!”

祭足笑顏回道:“魯公不必憂心,臨行之際臣已尊告羽父,勸其密切關注宋兵動向,此刻應已統兵禦敵前線;且臣已上書鄭公,言及宋若侵魯,鄭必出兵擾其後。

有此兩者,宋軍必亂矣!”

聞及所言,魯公心中大石落地,贊言道:“客卿未雨綢繆,真乃大才也!”

祭足拜謝,接其言道:“另有一事,萬望恕罪,魯公離都使齊乃臣放出口風,故意讓宋人知曉也!”

聞言,魯公姬息不解,驚而問道:“客卿何故如此耶?”

祭足回道:“容臣細稟,欲說齊助我,需先讓其知曉天下大勢,歷來邦國相爭,旁觀諸侯皆是助勝親強。

臣略施小計,便叫三萬宋軍無功而返,鄭、魯於宋、衛之爭,孰強孰弱一觀便知,齊不助我更助何人?”

魯公姬息聞言釋惑,回道:“原是如此,著實令孤虛驚一場!”

待其說罷,祭足續言道:“趁此,魯公可順勢假命還都,繼而傳書齊公,邀其防城相會,密成連齊之舉,起事之時,可殺其措手不及也!”

聞言,魯公嘖嘖稱讚,回言道:“祭子軍政大才,天下之士無出其右也,孤便尊卿之言,即刻傳書齊公!”

說罷,提筆展絹撰寫通齊國書,祭足會意拜謝而出。

數日過後,宋公與夷獲訊魯公還都。

見事已成,加之前有羽父魯軍相峙,後有鄭軍壓境襲擾,由是下令撤出圍魯大軍,退守各處關卡隘口。

此時,魯公書信亦已送至齊室,齊公姜祿甫拆封而閱,觀之嘆言道:“中原暗流湧動,天下又將大亂,瓦屋會盟功虧一簣也.”

說罷,邊關戰報送至,奏之鄭、魯東西迫脅,宋軍不而退。

聞報,齊公姜祿甫輕揮手中魯公書信,笑而言道:“宋軍為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獻此策者乃不世出之大才,如魯公者,絕算不出此等奇策!”

言罷,堂下諸卿默然。

見此,齊公姜祿甫擲信於案,續言道:“餘事不提,先議要緊之事。

當下,鄭魯成盟,宋衛聯兵,兩者混戰山西,爭霸中原,對此孤當何為?”

聞言,大夫夷仲年諫奏道:“齊室封疆東濱,久未涉足中原,西出山東圖霸天下,亦非一日可成,還需慎行穩步圖之!”

話音落下,齊公姜祿甫聞之頻點其頭,大夫夷仲年受意續言道:“君上前者謀合鄭、宋、衛盟於瓦屋,留名於周室,為我入主中原鑄成霸業奠定基石。

眼下,鄭、魯爭於宋衛,中原大亂,魯公致信求援,乃天賜君上西出良機.”

聞及此言,齊公姜祿甫言道:“卿言甚慰孤意!然兩者實際相當,一時間難辯孰勝孰負,孤當助誰耶?”

見問,大夫夷仲年回道:“宋公不王,左卿鄭伯奉詔檄文諸侯,邀眾舉兵伐賊,繼而取開封、退北戎,無往不勝戰驚諸侯,臨近又盟魯東西對進,迫退宋軍數萬,就此而言,宋、衛難勝鄭、魯。

臣意上策取其強者從之,當為盟鄭交魯,舉兵伐宋,奉命討賊!”

待其說罷,齊公姜祿甫緩緩起身,繼而言道:“大夫言之有理,從卿之言,刻日孤便南下防城,會約魯公!”

說罷轉身退入後宮,使臣宣告退朝,群臣告退。

次日,齊公車駕駛出臨淄城,宋公與夷此刻正於後堂宴請群臣,慶賀破鄭盟魯連齊之策。

三日後,齊公姜祿甫會魯公姬息於防城。

接風宴上,二公推杯置盞,互話恭維之言。

酒過三旬,祭足起身拜道:“敢問齊公,此行可是前來會盟?”

聞之,齊公姜祿甫面上頓顯慍色,然魯公在前,不便發作,恐失風度,由是謂對魯公試言道:“不蠻君言,孤實是有心助公,奈何西有晉室內亂禍及我邦,東有蠻夷匪患掠地傷民,無瑕容孤抽身,再有齊魯互鄰世代交好,魯公相邀孤亦不敢不至,故親赴防城請罪也!”

說罷,執杯請酒,魯公相附舉盞向前,兩樽相碰就將飲時,祭足大笑言道:“人言齊君聖明,今日得見,不過虛言耳!”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擲杯於案,怒而言道:“汝乃何人耶?竟敢如此欺孤!”

魯公姬息亦起身斥道:“客卿不得無禮,速向齊公賠罪!”

祭足躬身致歉,回言道:“君子以誠相待,君既不顧以言相欺,臣亦只好以言相激!”

聞其說言,齊公姜祿甫心生一驚,抬頭舉目緊盯祭足,心想眼前何人也,竟能識破其心計。

祭足笑顏以對躬身一拜,魯公方才想起,宴至此時還未介紹二人相識,由是走出案臺,行至二人之間笑道:“未及介紹,此乃鄭使祭足,謂連齊制宋者,此行隨孤一同使齊!”

聞之,齊公姜祿甫接言問道:“前者宋兵犯魯,令敵不戰而退者,及邀孤離齊至此者,皆為汝耳?”

祭足回言:“臣不才,受君所託,當竭盡所能以成事,萬不敢有負君恩!”

聞言,齊公姜祿甫點頭稱讚,嘆道:“真乃虎父無犬子也,孤曾有緣與汝父一談,其音容笑貌至今歷歷在目!”

祭足拜謝,回言道:“臣萬不敢望及先父項背,然皆為說齊而來,願君與我鄭、魯為盟,共襄大事!”

齊公姜祿甫心中雖已有打算,為試其才而未當即應允,以言試問道:“其父以天下說我,汝以何說我耶?”

見問,祭足款款道就:“天下大勢,齊公心中自有決斷,臣無需在此贅言,臣謹言之盟魯連鄭之利。

一者,奉命討逆,落勤王之名,天下必以齊公為師,依君言行而慮己;二者,伐宋攻衛,展齊室雄風,諸侯必以齊室為尊,得君庇佑而稱臣。

三者,齊室西出,得鄭魯相助,中原必以三師為勝,助君事倍而功半!”

聞之,齊公姜祿甫撫掌稱讚,對其言道:“人言祭子大才能言善辯,今日得見所言非虛,鄭使盟鄭連魯之策,甚慰孤心,孤願隨二邦舉兵討賊!”

得齊公首肯,大事終得敲定。

慮及寒冬行軍艱難,三方約定來春再行盟典,約期舉兵。

席至三更而散各回驛館,祭足立於廊簷久不能寐,眼望天際但見漫天飛雪,回顧東出為使步履維艱,窮其心智終得成事,亦算上天眷顧也。

祭足頂立寒風,嘆息一聲,喃喃自語,中原大戰,棋局布定,且看霸業之爭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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