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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宋軍御三師 鄭師戰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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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13年,二月初旬,東風驟起,春雪消融,萬物復甦。

中丘城內車馬甲士川流不息,鄭、魯、齊三師會於此。

府堂內三君分賓主座定,東道主鄭公姬寐生當先開口相迎道:“今得二公蒞臨,鄭室蓬蓽生輝,孤亦甚感覺欣慰,伐宋勝敗,周室興亡,盡握二公之手!”

說罷,面向二人各施一禮。

齊魯二公還施一禮,繼而齊公姜祿甫回道:“齊鄭交好數盟而誓,今鄭公秉持王命,相邀我等奉命討逆,孤豈能袖手旁觀!”

待其說罷,魯公姬息亦附和道:“齊公所言甚是,興周除奸乃我等為臣之本分,鄭公太過見外也!”

聞及二公所言,鄭公姬寐生再次拜謝,二公受謝還禮。

一番客套寒暄過後,鄭公姬寐生禮請二公座定,繼而言歸正傳,謂對二公道:“今請二公前來,一為商討盟典要事,二為謀定伐宋方略.”

齊公姜祿甫聞言,請教道:“願聞鄭公意下之意!”

鄭公姬寐生受意續言道:“盟典之重有二:一為盟地之重,二為盟主之重!盟地所求者地廣、地靈、地理。

地廣者可容三軍雄師,震懾諸侯亂敵軍心;地靈者可福佑聯軍,出師大捷馬到功成;地理者可正出師之名,通告諸侯奉命討逆。

孤意鄧城可也,城堅池深可容兵十萬,座靠泰山仰成周福澤,臨居王畿奉王命出師.”

話音方落,魯公姬息撫掌讚道:“鄭公慮事周全真乃明君也,聯軍出征所求出師有名並天佑大捷,鄧城會盟皆可全之,除此之外別無他所!”

待其說罷,齊公亦點頭示可。

見此,鄭公姬寐生笑顏續言道:“盟地既定,再說盟主之重。

盟主者德行天下盟邦信服,兼有帥才可領軍敗敵,功獎罪罰大公無私。

吾等三人之中,唯有齊公滿此三條,齊處東海之兵濱,少與臨近諸侯生隙幾無戰亂,百姓稱頌德批九州;戰東夷於怒海少有敗績,固守東岸令敵無計可施;功賞罪罰任人唯賢,文武拜服理事用心,致軍強民富鼎立諸侯。

孤敢請齊公任盟主之位,統御三軍出征!”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起身拜謝,笑顏推卻道:“承蒙鄭公厚愛,孤實不敢僭居盟主之位!論德,黃泉奉孝見母、瓦屋奉仁止兵,仁孝者大德也;論戰,御王師、戰宋衛、退北戎,身經百戰從未敗陣,其帥才天下無出其右;論公,懲周王之過,秋收之季割禾收麥,忠王室之事,春災之時捐糧贈資,公器在上敢斷功過是非,何人敢為?由此觀之,鄭公任盟主於聯軍之利,遠勝孤矣!”

聞言,鄭公姬寐生緊接其話語言道:“齊公高看孤也,盟主之位非公莫屬,孤萬難擔此大任!”

齊公繼而言道:“非也,非也!孤自知德薄才淺,盟主定是不敢受之,二公再行商榷,任誰皆可,孤定當敬之受命!”

見其如是說,鄭公姬寐生亦不好再勸,轉而謂對魯公言道:“三師不可無帥,盟邦不可無主,齊公謙辭不受盟主之位,敢請魯公就之!”

聞言,魯公連連擺手,回言道:“齊、鄭當前,豈容孤在此班門弄斧,不可,不可!後勤調撥孤或尚可為之,領軍出征非孤之強,盟主之位由公領之最佳,望公莫再推辭!”

鄭公姬寐生多番推辭不就,齊、魯二公亦是再三謙讓。

為保聯軍伐宋大計得以施行,鄭公姬寐生只得應準擔任盟主之職,繼而三公約定舉兵之期盟師鄧城。

春二月二十五,三師會於鄧城,士眾數萬列陣城中,槍戟成林旌旗蔽日。

三公攜手同登祭壇,盟約永交盟好,共扶周室,同舉義軍,討賊伐逆,興師勤王。

禮畢,盟主姬寐生壇上頒佈將令,宣道:“宋室不王,引天下共憤,鄭、魯、齊三邦奉王命至此,盟誓舉兵以為天下先,著三軍將士厲兵秣馬,夏五月揮師向宋以伐不臣!”

將令宣罷,鄭公姬寐生負手望向壇下。

靜默片刻,齊、魯二公於其身後躬身領命,壇下三師將士齊聲響應,怒吼忠周伐逆。

盟典過後,三公各自返邦,留下領軍大將駐守鄧城。

之所以選取五月起兵,一者慮及百姓民生,時春播已過可避農時;二者籌備軍資置辦糧草,皆需時日;三者聯軍初次協同作戰,將者排兵佈陣,兵者軍間磨合,亦需時日!然則如此,宋公與夷亦有充足時間備戰,此刻正於廟堂與群臣商議對策,大夫華父督獻言道:“眼下,鄭、宋一戰已是無可避免,勝者稱霸中原,敗者俯首稱臣。

鄭盟齊、魯攜三師向宋,其勢之大不容小覷,宋以一己之力拒之,恐難取勝。

衛、許、郕、蔡與我交好,君上可遣使前往,邀其舉兵助我共御三師!”

聞其所言,宋公與夷點頭稱讚,即要宣詔從其言而行。

此時,司馬孔父嘉出而駁道:“前者,君領四邦之軍敵鄭室一邦之力,圍攻新鄭東門達半月之久,至最後亦未能破城而入,反為其所敗迫退百里,何也?只因各邦心懷異志,皆非真心全力助我,以致我軍前方浴血奮戰,盟邦在旁虛張聲勢,如此焉能不敗?今鄭、魯、齊三邦舉兵伐宋,衛、許、郕、蔡者,即便出兵助我,亦只是奉君薄面應付了事而已,定當不會捨生忘死護我疆土!臣意宋室之事還需宋人為之,齊、魯與我素無冤仇,可使流言間之,鄭軍當為伐宋主力,可以精兵集中攻之,君臣同德上下一心,定可退敵取勝稱霸中原!”

聞言,宋公與夷亦覺靠人不如靠己,此戰若勝,中原再無人敢與其爭鋒。

當即下令滿朝文武,謹遵孔父嘉之言行事,著孔父嘉為將,舉國之兵盡由其排程。

為保萬全,宋公與夷又遣使前往衛、許、郕、蔡,邀其出兵相助。

各軍備戰,期間無話,轉眼即至仲夏五月,鄭、宋兩軍對壘延凜邊境。

鄭領齊、魯三師合計八萬之眾,分別為鄭軍步卒二萬,騎甲一萬五,戰車五千,穎考叔為帥將之;齊軍步卒一萬二,騎甲八千,戰車三千,連稱為帥將之;魯軍步卒一萬,騎甲五千,戰車二千,羽父為帥將之。

宋室亦不示若,舉傾國之兵相抗,車、步、騎三軍共計亦有六萬之眾,其中步卒三萬二,騎甲二萬,戰車八千。

延凜原野之上,兩軍擺開陣勢,綿延數里難望盡頭,戰鼓雷陣旌旗翻滾,人吼馬嘶不絕於耳。

隨之一聲號角長鳴,人收聲,馬低鳴,戰鼓驟停,空曠原野歸於寧靜。

烈日當空蟬鳴聲復起,幾處楊柳隨風起伏,兩軍冷面相持,氣氛凝重各抱必死之志。

時過一刻,宋公與夷當先按奈不住,抽出長劍鋒芒劃過疆場,劍指鄭軍舉兵發難,繼而排程營令旗揮動,前陣一萬步軍獲令而起,緩緩壓向鄭宋邊界。

見此,鄭公不動聲色,靜待宋軍殺將過來,著令弓步營開弓待命。

見鄭軍未出陣迎戰,宋軍謂其怯陣,是故加快步伐奔向鄭軍。

鄭公姬寐生緊盯宋軍,密切關注其動向,緩緩抬起左手,眼見宋軍越過邊境,進入弓軍射程,果斷揮手下令,傳令旗手揮旗前指,五千弓步手得令瞄敵松弦,箭如飛蝗落向宋軍頭頂。

宋軍遇阻以木盾護軀,輔以刀槍攔箭,緩步靠向鄭軍大陣。

十輪箭雨過後,宋軍付之千餘步卒性命得以跨過邊境,狂奔怒吼殺向鄭軍。

待其衝至百步開外,鄭公姬寐生下令前軍步卒開啟陣門讓出車道,著後軍戰車上陣迎敵,但聞戰鼓聲起,後軍五千戰車躍馬上陣,飛速馳出陣外衝向宋軍。

宋軍見敵戰車出陣不敢大意,匆忙整軍列陣待敵,槍兵在前刀兵居後。

未待集結完畢,鄭軍戰車已迎面殺至跟前,千乘馳過捲起滿天塵土,大地亦為之震顫,宋兵見此心生怯意連連向後撤步。

此時車上甲首弩箭齊發,宋軍槍兵十去其八,待至接戰參乘長槍送出,宋軍步卒隕命者又近千人,加之馭手駕車衝撞踐踏,減員又近千人。

及此,宋軍前陣步卒損兵折將幾近半數,首番交戰已顯敗像,然未聞金鳴收軍之聲,剩餘宋兵只得與敵血戰,槍兵尋隙刺殺車上甲兵,刀兵冒死攔車斷取馬腿。

鄭軍戰車當道,宋軍步卒幾無做為,一番血戰,鄭軍戰車損毀數乘,宋軍為之又付出近千將士性命。

宋公與夷見此方才下令鳴金收軍,宋軍步卒聞令撤軍,鄭軍戰車於後追擊,追至距宋軍大陣一箭之地,為宋軍箭陣所迫亦退歸本陣。

至此鄭宋大戰首輪交戰宋軍敗北,宋公與夷知敵彪悍,不敢輕舉妄動,下令緊收軍陣屏息待敵,不再主動出擊。

鄭軍雖佔後發至人之便僥倖獲勝,然戰場之勢瞬息萬變,鄭公姬寐生亦不敢乘勝出擊,下令三軍嚴陣以待靜觀其變。

如此,兩軍僵持至午後。

兵書有云:兵者,勇銳之氣也,時之愈久,挫之愈深,不可久待也!鄭公姬寐生慣徵疆場深知此理,由是決計趁敵人困馬乏之際發動突襲,令旗一揮著令騎兵營全線出擊掠陣,兩翼騎甲受命,萬騎快馬破風而出奔將上陣。

紅日高掛,鄭軍發動突襲,宋公與夷措手不及,只得倉促應戰,不及排兵佈陣以謀取之,硬起頭皮亦遣騎兵迎戰。

宋軍首戰告負,為保此陣必勝,騎兵營傾巢而出,二萬騎甲猶如決堤洪水湧出各處陣門。

頃刻間,兩軍纏鬥於一處,快馬穿行盡聞刀兵之音,人頭攢動但見血雨紛飛。

兩軍酣戰至黃昏,鄭軍面對宋軍以多勝少之勢,漸顯戰力不濟,鄭公姬寐生下令鳴金退兵。

見鄭軍回軍撤退,然有齊、魯兩軍為其壓陣,宋公與夷不敢貿然追擊,亦下令收兵。

日幕西山,延津平原之上屍橫遍野,血紅大地於夕陽映照下分外淒涼,自此之前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騎兵交戰。

天色漸晚,兩軍各自後退十里紮營,齊公姜祿甫、魯公姬息會鄭公姬寐生於中軍帳之中,論及今日戰事,齊公姜祿甫出言慰道:“鄭公今日與宋軍較陣,戰局上論鄭公一勝一平略勝一籌,戰勢上論宋軍損兵數千元氣未傷。

孤甚不明鄭公為何午後發起突襲,策動騎甲混戰枉失兵勇數千,此舉於來日交戰極為不利!如說非得如此,亦可使我齊、魯大軍兩翼策應,亦可迫退宋軍不至敗陣,鄭公忘卻不用是為何故?”

魯公亦在一旁附和道:“孤意亦是如此,鄭公莫不是疑心我等乃是座山觀虎鬥之徒,而非誠心助公,是而不用我齊、魯盟軍?”

聞及二公所言,鄭公姬寐生連忙起座,面向齊、二公施禮致歉,繼而回言道:“二公勿優,孤萬不敢做如是想,今日所為皆為明日決戰所計,不用二公實有他意,一為儲存實力,今日對陣止為試探宋軍戰力,未到決戰之時,不敢輕使二公上陣;二為惑敵疑我不睦,若使宋逆知曉三邦無間,必將退還壁壘堅守不出,輕易難下;三為將計就計,今日騎甲混戰,我軍陷入困境,二公按兵不動,孤料定宋逆今夜定會遣使入營間說二公,其時二公大可滿口應準盡納其禮,令其錯以為離間得逞,來日三邦合力出擊殺措手不及!”

聞其一習話語,方知兩陣對決看似平淡無奇,然在鄭公姬寐生支配下,盡能暗藏玄機如此之多,齊、魯二公對其佩服不已,回營依言而行。

時近三更,果如鄭公姬寐生所言,宋使如時潛入齊、魯大營,資以重金間說齊、魯二公離鄭助宋,請其來日決戰之時襲擊鄭軍後方,前後夾擊共殲之。

齊、魯二公驚歎鄭公姬寐生料事如神之時,同時納收贈禮應下宋使之請,假言鄭公姬寐生驕狂自大,視齊、魯大軍如無物棄之不用,妄想以弱勝強獨享大功,慰道宋使願於決戰之時舉兵助宋,戮力同心夾擊鄭軍。

宋使聞言欣喜而退,五更返營面君稟告,言日齊、魯叛盟棄鄭大事可成!宋公與夷聞訊亦是滿懷歡喜,此戰若可大破鄭軍,中原再無強敵,繼而連齊盟魯,霸取中原指日可期!如是想到,宋公與夷當即下令整軍造飯,辰時出擊一舉殲滅鄭軍。

旭日東昇,鄭、宋兩軍再次對壘延津平原,十數萬兵卒匯聚於此,各自屏氣凝神,微風徐起僅聞戰馬低鳴。

主帥車架緩緩駛出陣列,鄭公姬寐生身著銀盔戰甲,背披素布白麻披風,矚目凝神佇立車頭,按劍瞭望宋軍陣形。

觀望一陣過後,鄭公姬寐生喚過近衛士甲,附耳低語一陣,近侍領命快步奔去,回來時將一面撤軍金鑼交予鄭公。

鄭公姬寐生手持金鑼,轉身面對三軍訓示道:“今日於此,孤與眾等共御叛逆,勝負難料,生死不知,願眾隨孤死戰於此誓不後撤!”

說罷,鄭公姬寐生揚手擲出退軍金鑼,毀於三軍眼前。

見此,三軍齊聲怒吼,良久方歇,繼而鄭公姬寐生續言道:“敵強我弱與之苦戰,諸多將士會於今日血灑疆場埋骨他鄉,縱使如此吾等亦無悔意,因其身後乃是鄭室疆域,吾輩父母妻兒皆生活於此,為之而戰吾輩之幸,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

聞言,三軍將士以刀兵相擊,發出陣陣吼聲,皆懷必死之心,只等君上下令出擊與敵決戰。

鄭公姬寐生側身快速拔出配劍,劍鋒前指瞄向宋軍,沉聲悶吼詔令三軍,言道:“全軍出擊!”

鄭室三軍聞言爭先恐後湧出陣門,奮勇向前直逼宋軍大陣!見此,宋軍嚴陣以待,朔矛候命,宋公與夷獨乘戰車來至陣前,負手立於三軍面前,見鄭軍全線出擊迎己而來,冷麵之上閃過詭異笑容,繼而揚起大手,大聲令道三軍:“鄭逆壓境,我等唯有與之決一死戰,此戰若勝,孤成霸業,諸將俱榮,敢有後退者,斬!”

說罷,宋公與夷大手揮下,宋兵亦是全線出擊,數萬人馬吼聲震天,挺槍舉刀迎向鄭軍。

轉眼間,兩軍混戰一處難分敵我,百里沃野之上滿是士甲,人流湧動捉對廝殺,戰車橫行除障霸道,騎甲飛馳尋隙突擊,喊殺聲震耳欲聾,哀嚎之聲亦不絕於耳,刀兵碰撞濺出森森寒意。

激戰半日,鄭軍兵力不及宋軍,漸顯勢弱難以抵敵,鄭公姬寐生朔劍車頭,轉身下車搶過鼓手雙槌,親自擂鼓為三軍助威,鄭兵見此士氣大增,奮勇殺敵勉勵挽回敗勢。

宋公與夷見鄭軍已呈敗象,齊、魯大軍仍無援救之意,想到應是離間之計得逞,由是自覺勝券在握,嚴令三軍向前擊殺鄭軍。

如此又過半日,鄭軍節節敗退,宋兵亦是苦戰一日疲憊不堪,鄭公姬寐生見時機已到,交還鼓槌還登戰車,拔劍高舉鋒指長天,此乃聯軍合擊訊號,齊、魯二公見鄭軍苦戰眼見要敗,早已按耐不住岌待出兵,因是有言在先,未見鄭公訊號不可出兵,這才按兵不動。

此際見鄭公發出訊號,齊、魯大軍一擁而上。

突遭此變,宋軍頓時大亂,兵丁四處奔逃,宋公與夷表情木納,舉手投足間茫然不知所措。

本是勝利在望,眼下卻是兵敗如山倒,擱誰都一時難以接受,幸得主將司馬孔父嘉久經沙場,遇事沉著冷靜,趕在聯軍合圍前急令退軍,搶先撤出半數兵勇,另有半數為聯軍所圍,眼見是難以救之將為聯軍所殲也。

大勢已去,勝負已分,鄭軍漸漸逼近,司馬孔父嘉只得親領護衛隊,護送宋公與夷車架後退還歸商丘,聯軍隨後追擊數十里而返。

延津對決,以聯軍大勝而止。

是夜,鄭公姬寐生大擺慶功宴,犒賞三軍將士,拜謝齊、魯二邦相助之恩。

飲至半酣,齊公姜祿甫倡議言道:“歷此大戰,宋軍敗北而逃,損兵折將元起大傷,我若乘勝追擊,商丘指日可破!”

聞及此言,魯公姬息點頭稱是,附和言道:“齊公所言甚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望鄭公早做決斷!”

聞得二公所言,鄭公姬寐生笑顏以對,連擺其手駁道:“起初,孤意亦是如此,然細想過後,頓覺此舉甚為不妥!一者,兵法有云窮寇莫追,逼其無路可退,迫使與我死戰,於我軍不利;二者,此次大戰我軍亦有所損失亟待休整,再戰恐力所不及!”

聞其所言,齊公姜祿甫點頭贊同,言道:“鄭公之說亦非虛言,只可惜失此良機,予宋軍以喘息之機,使其得以重整旗鼓再與我決戰!”

說罷,搖頭一陣嘆息。

魯公聞及此處,對此要戰而不能戰之勢,亦是束手無策,憶及幾日來,鄭公姬寐生運籌帷幄玩弄宋軍於鼓掌之間,料其定有良謀以解當下困局,是以直面問道鄭公:“願聞鄭公高論,此後我軍該當如何?”

見問,鄭公姬寐生提杯獨飲樽中酒,擲杯於案回言道:“孤意大軍就此修整一月,繼而舉兵入宋。

期間宋亦可整軍備戰,然歷此大敗,孤料定其對我聯軍心生餘忌,定不會輕易出城再與我決戰,當是據城而守禦我於城下!如此我軍可兵分兩路入宋,二公領軍南下圍宋菅城,孤帥鄭軍北上攻宋郜、防,以成南北夾擊之勢,令其首鼠兩端顧此失彼,宋軍必敗也!”

一習話語說畢,齊、魯二公聞言拜服,舉樽相敬,三人開懷大笑。

此時,宋公與夷也已逃回商丘,果如鄭公姬寐生,宋公與夷下令嚴查各城關口,勿使聯軍細作侵入,各城守軍無令不得出城迎敵。

經此一役,對雙拳難敵四手之古理,宋公與夷已有深刻體會,由是四方遣使尋盟,一血延津兵敗之恥。

與宋交好者,如衛、蔡、郕等當即受邀入盟,三君親入商丘會盟。

宋公與夷置宴款待,席間四方諸侯大罵鄭人無恥之徒。

三巡旬酒後,宋公與夷嘆道:“因孤輕敵一時大意,中敵詭計以致大敗,還望諸君助我血恥!”

衛公姬晉回道:“三邦會盟不過一載,鄭人盡私毀盟約,用兵盟邦,其心可誅蒼天難恕也!宋公寬心,勿需此言,衛亦會遵約相助!”

聞言,宋公與夷點頭讚許,雙手抱樽,舉杯相敬。

蔡、郕二君見此,由是齊舉酒樽,會言亦願出兵相助。

宋公與夷聞之大喜,環樽而敬一飲而盡,三君隨之。

飲畢座定,宋公與夷言道:“此次大戰,我六萬精兵三去其二,短時內難與鄭軍匹敵,孤意待到秋收之時,聯軍西出伐鄭方為妥善。

一者,孤可藉此三月之期重整旗鼓,擴充兵力再造宋師雄風;二者,其時秋糧已成就食鄭地,可減我聯軍軍賦,利以加置馬革器械增強戰力。

精兵利器盡在我手,何愁鄭軍不破?”

聞其所言,衛公姬晉拍案大讚道:“宋公長策之深謀遠慮,吾等汗顏望塵莫及,孤定如期舉兵會師,合擊鄭室,滅其囂張氣焰!”

蔡、郕二君為免獲罪強鄰,本想出兵示意附和而止,然聞其說辭頭頭是道,見有利可圖,亦應道如期會盟。

最是欣慰者還當是宋公與夷,原想要說動三邦助己必費一番口舌,未曾想一語落地,便獲三君口諾。

宋公與夷滿懷感激之情,提杯起身面朝三君躬身拜謝,言道:“諸君助我血恥,大恩不言謝,孤定當銘記於心!”

說罷,滿飲樽中酒。

見此,衛、蔡、郕三君慌忙回拜謝禮,隨之滿飲一樽。

初交盟好,四君期許展望,無不滿懷欣喜,暢飲數旬大醉而歸。

備戰期間四方無事,贅言不敘。

春夏交替,時光飛逝,轉眼即至忙夏五月。

鄭室盟軍如約起兵大舉伐宋,齊魯大軍南進直取菅城,鄭室雄兵則北上緊逼郜、防。

此時,宋公與夷正忙於整軍練兵,突遭鄭室聯軍兩路大軍進犯,菅、郜、防三城岌岌可危。

然新軍未成,一時間無兵可調,眼看三城便要更名易主。

朝堂之上,宋公與切齒大罵鄭公無恥之徒陰險小人,對其又無計可施,只得坐視三邑城破易主。

後無援軍,郜城令及防城令棄城而逃,鄭軍不費吹灰之力輕取兩城。

菅城為齊、魯大軍所圍,城令宋啟立劍起誓與城共存。

堅守三日,敵強我弱之勢下,守城將士相繼陣亡,戰至最後,僅剩城令宋啟一人扶旗立於城上。

忠勇之士,人皆愛之,齊、魯主將連稱亦曾試圖勸其歸降,準其任就菅城令。

然宋啟慷慨激言道:“生當仁杰,死為鬼雄,吾之志也,獻城降敵之事,吾縱萬死亦難行就!”

此時菅城就在眼前,守軍僅剩一人,取之易如反掌。

然齊、魯大軍遲遲未鳴戰鼓出擊,止因憐惜宋啟忠勇之名,不忍取其性命。

然其心志堅石難化萬難說降,至最後只得遂其心願名其志。

齊、魯大軍主帥閉目緩抬右手,略做停頓用力揮下,緊隨之一片箭雨壓向城頭。

宋啟閉目相迎,用盡全力朔劍城頭支撐身軀,左臂挽旗立杆不倒。

利箭穿甲而過,宋啟身軀紋絲不動,只見其頭顱緩緩垂下,如願長眠菅城城頭。

齊、魯大軍城下停留城下,為其緬懷半晌,方才開進城中,嚴令不得擾民,後又收得宋啟屍首好生安葬。

鄭室聯軍入宋初戰告捷,輕取宋地三。

三師齊聚曲阜慶功。

鄭公如約奉送郜、防兩地與魯,菅城則由齊室領防。

魯公姬息喜而言道:“鄭公之誠之信,天下諸侯無出其右也!奉公勤王,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功,不戀其土。

勞師征戰略有所獲,皆散與會命勤王之師。

其無私正氣,為我諸侯效仿之楷模!”

齊公姜祿甫亦贊言道:“論大公無私者,鄭公當居首位;當今諸侯能以振興王室造福蒼生為己任者,亦僅鄭公一人也!”

聞得二公所言,鄭公姬寐生含謙致謝,繼而言道:“公器不存,世道亂象叢生,吾輩之過也!王室孱弱以致諸侯心生異志,匡扶社稷我等義不容辭,奈何兵微將寡,與盟者亦止齊、魯兩邦,以此清叛除逆,可謂是任重道遠!”

聞其言,齊、魯二公相視默然,隨後齊公姜祿甫言道:“鄭公大義,我等不及也!”

魯公姬息接其言問道:“對此,鄭公可有長策解之?”

見問,鄭公姬寐生緩言回道:“孤今檄文天下,邀眾會赴王命,與盟者寥寥無幾,孤甚寒心!欲使諸侯重尊周邑,需得重朔王室威信,不會王命者,當舉兵伐之施以懲戒,此中當以衛、郕、蔡三邦最甚,不會王命不說,更助叛宋抵禦王師。

其後,聯軍用兵所向當是蔑視王庭者,諸公以為可否?”

齊公姜祿甫當先附和應道:“鄭公一語中的,甚合孤心,齊軍願聽尊命,聽候調遣!”

魯公姬息亦應傾囊相助。

鄭公姬寐生聞之大喜,起身拜謝,言日周室振興有日也,繼而三公約定舉兵之日,隨後散去各自備戰。

秋七月初旬,鄭公姬寐生領軍入魯,欲會魯軍共伐衛、郕、蔡。

方入魯郊,接獲邦中戰報,宋、衛聯兵趁虛而入圍攻延津,蔡人隨其後攻取戴邑,阻截鄭軍回援。

聞迅,鄭公姬寐生急令止軍,鳴鼓聚將中軍議事。

時過一刻,軍中大小將領齊聚中軍大帳,鄭公姬寐生率先發問我,言道:“宋衛鼠輩不敢與我正面交鋒,聯軍襲擊孤之後方,邦中兵力薄弱,恐難撐持長久,諸卿可有良策解之?”

聞之,穎老叔緊接其話音回稟道:“老夫以為,邦中危急不可不救,當即刻調轉兵鋒奮力回援,攻其後一舉殲之,除此更有何策?”

聞言,鄭公姬寐生大讚其勇,對其所表不置褒貶,續問道:“諸卿可另有奇謀?”

諸將皆言當即刻回援以免新鄭有失。

聞眾所言,鄭公姬寐生面漏憂色,輕點其頭。

見狀,大夫祭足上奏道:“盡如考叔所言,邦中有難回軍馳援,毋庸置疑。

返程經戴邑用時最短,然戴邑為蔡人所佔,突破封鎖加之行軍需時最少半月之久,邦中戰情吃緊卻不容我遲緩半日,且宋、衛聯軍知我回援圍攻戴邑,亦會催兵猛攻延津,延津若破新鄭危矣!”

聞言,穎考叔略經思索,回稟道:“祭子所言大是,臣請將令,繞道疾進回援,以解延津之圍,七日未至,甘當軍法!”

聞言,鄭公姬寐生未做回覆,轉眼望向祭足,祭足會意,撫掌贊到:“將軍智勇可嘉,可敬可佩!繞道回援,眼下觀之如此最善,然臣憂心將軍難有七日之期,知將軍回援,賊軍必將嚴令大軍限期破城,如此仍難解延津之圍!”

聞其如是說,穎考叔嗔言道:“左右亦不得法,索性老夫領軍取他商丘,令其無家可歸!”

聞言,鄭公姬寐生出言撫慰道:“大夫稍安勿躁,切勿戲言耳!商丘,宋室首府也,取之談何容易,且聞祭卿高論!”

祭足聞言禮謝,續言道:“臣亦無高論,但聞考叔欲取商丘,臣意並非不可。

商丘是為宋室首府,定有重兵把守,斷難攻取不假,但為我大軍所迫,想必宋公亦不敢不問。

屆時我軍大造聲勢圍城佯攻,臣料定不出三日,宋軍必定撤軍回援,若此延津之圍可解也!”

聞言,鄭公姬寐生甚是欣慰,回言道:“卿言甚善,傳令三軍遵言而行!”

祭足俯身拜謝,起身言道:“君上謬獎,臣愧不敢當,臣意可將大軍分做兩路。

一路拜請穎考叔率領,戰車重器為主,兼打鄭公旗號,充做疑兵直奔商丘;另一路則由君上親領,步卒輕騎為主,趁宋軍後方有失,無暇兼顧戴邑,密行前往取之!”

此言一出,諸將稱是,鄭公姬寐生悅色稱讚,言道:“祭卿良謀,甚合孤心,此役若剩,祭卿功不可沒!”

說罷,當堂下令諸將依計行事。

半個時辰後,各營整裝完畢列陣待命,隨之穎考叔一聲令下,大軍分為兩路各自奔赴前線。

行軍三日,鄭軍穎考叔一部行抵商丘城郊,距城十里紮寨。

繼而下令軍士折枝掃地,激起漫天塵煙做萬軍之像,以此惑敵。

入夜,更派士卒偷潛至城下,縛信箭頭射入城中,信上言日:“萬軍將至,敕令獻城,破城之日,滿城屠盡!”

城中宋軍撿而閱之,加之白日所見,盡皆惶恐不安。

商丘令連夜派出數十飛騎西出城關,前各邑尋援,並將戰報快馬加鞭送去鄭地宋公大營。

三日後,宋公與夷收穫戰報,立時雙腿無力癱坐帳中,商丘首府重地斷不可失,宋公與夷當即下令撤軍回援商丘。

半日過後,兵馬清點完畢,糧草亦已裝車,數萬人馬一路疾進退出延津戰場。

此時,鄭軍鄭公姬寐生一部,亦已行至戴邑三十里開外,山地叢林間安下營寨,以期休整過後,來日決戰蔡軍。

夜間,鄭公姬寐生邀上卿祭足中軍帳議事,商議來日戰鬥方略。

祭足進帳,施過君臣之禮,鄭公姬寐生言道:“蔡軍屯兵戴城,若其據城而守,我軍又以步卒輕騎為主,取之萬難!”

聞之,祭足續言道:“君上所慮極是,且此役乃是密行取戴,貴在速戰速決,若是久攻不下,其時宋軍緩過神來出兵援救,我軍危矣!”

待其說罷,鄭公姬寐生輕點其頭,回言道:“孤意亦是如此,欲求速勝,需得引敵出城,伺機殲之,苦無誘餌也!”

聞言,祭足低頭陷入沉思,鄭公姬寐勝續言道:“若是我軍直至城下搦戰,敵必居城不出,堅守待援!為此,祭卿可有良謀解之?”

見問,祭足回過神來,上言獻計道:“我軍勢大,前往搦戰,敵必怯戰不敢出城,若是其手下敗將城下挑釁,敵必輕敵出城剿殺!”

聞言,鄭公姬寐生回言問道:“卿言可是原戴城守軍戴侯子慶麾下戴軍?”

祭足拱手回道:“正是!”

話音落處,鄭公姬寐生抬手嘆言道:“孤亦曾想過此策,只道是戴軍已為蔡軍殺散,大戰再即,如今何處尋起?”

聞言,祭足拱手回道:“君上勿憂,行軍途中,臣已派出哨騎前往探尋,其時打探到戴軍正於開封西郊集結,尋機奪回戴城,經臣書信相邀,約期於此地會師,戴侯子慶只願於賊手中奪回戴城,願聽君上號令!”

聞言,鄭公姬寐生驚問道:“如此甚好,可知戴軍何時抵達?”

祭足回言道:“算算日子,亦將於今夜抵達!”

話音未落,便聞帳外甲士奏報,戴侯子慶求見。

聞之,鄭公姬寐生大喜,面對祭足並肩相撫,言道:“祭子遠見,此戰得勝,卿乃頭功也!”

說罷,便令帳外甲士恭請戴侯帳中相見。

時過一刻,戴侯子慶身著戎裝快步行入帳中,鄭公姬寐生離座相迎,上前慰道:“戴侯遠道而來,孤心甚慰,行軍途中可還安寧耶?”

戴侯子慶拱手拜謝,接其話語言道:“有勞記掛,聽聞鄭公引兵至此,助我驅除蔡賊,復我戴邑宗廟,吾心萬分感激!”

聞此,鄭公姬寐生擺揮手回言道:“戴侯勿需多禮,孤亦只忠王之事,剔奸除逆也!”

戴侯子慶回言道:“鄭公過謙,只願驅除蔡逆,勿使祖宗基業毀於我手,有用我處,但請下令!”

聞其如是說,鄭公姬寐生上前將其扶起,禮言相贊,隨即快步走上將臺,對其言道:“今蔡軍佔居戴城堅守不出,需使一軍前去城下叫戰,誘其出城,引至此間山地,待我伏兵出擊,一舉將其殲滅!”

戴侯子慶聞言會意,拱手請命道:“戴軍願往,謹遵將令!”

見說,鄭公姬寐生回禮致謝,言道:“此行危險重重,唯此方可引蔡軍出城,勝負成敗盡在戴侯之手!”

說罷,便命甲士領其前往營區紮營休整。

次日辰時,戴侯領軍離營,來至戴城城下。

列陣已畢,戴侯子慶縱馬提槍行至陣前,繼而舉槍鋒指城頭,罵道:“無膽鼠輩,快快出城受死!”

說罷,聞其身後弓弦聲響,隨見箭雨如蝗飛向城頭。

城門守將蔡仲見此,慌忙下城尋報主帥姬獻舞。

此時姬獻舞正於城中四處走訪安民,半個時辰後,方為城門守將蔡仲尋獲,於其口中得知戴侯領兵城下叫戰。

姬獻舞略為思索過後,問道:“戴軍兵力幾何?可有援軍?”

蔡仲回道:“殘兵敗將不足千人,未見援兵!”

聞及所報,蔡侯姬封人低頭沉思片刻,繼而言道:“兵甲不足千員,皆為殘兵敗將,戴侯敢徑至城下搦戰,其後必有強援,必為引我出城,聚而殲之!”

聞言,蔡仲請令道:“將軍明鑑,眼下該當何為?”

見問,姬獻舞負手按劍回道:“任其城下叫囂,我自閉門不出,通令全軍無我將令,不可出城交戰,密切注視敵軍動態隨時上報,並遣飛騎宋營求援!”

待其說罷,蔡仲拱手應道:“末將領命!”

說罷,上前接過令箭隨之快步離去,集結城中所有兵力上城駐守。

戴侯子慶令甲士城下辱罵叫戰,已至口乾舌燥,時至午後,仍不見蔡軍有出城跡象。

戴侯子慶翻身下馬,來至護城河吊橋旁,旋即解衣脫褲引尿入河,戴軍百餘叫戰甲士,隨後跟進依樣而行。

恰逢此時,蔡侯姬封人尋視城頭,見此一幕,氣得七竅生煙,怒拍城頭罵道:“賊匪辱人太甚,吾定殺得爾等片甲不留!”

說罷,轉身下城,欲開城門領軍擊殺戴軍。

蔡仲連忙將其拉住,勸說道:“君上稍安勿躁,莫要著敵激將之法,姬將軍斷言,弱旅叫戰,其後必有強援,通令全軍,未得將命不可出城交戰,還請君上三思!”

此時,蔡侯姬封人怒火中燒,萬言難進,奮力推開蔡仲,對其言道:“戴人辱我太甚,汝可忍,孤不可忍,阻我出兵者,吾必先斬之!”

說罷,轉身極速走下城去。

見其如是說,蔡仲亦不好強行勸阻,只得任其離去。

片刻過後,城門慢慢開啟,吊橋緩緩落下,蔡侯姬封人親領護衛親兵千人,出城剿殺戴軍。

蔡仲未能阻攔蔡侯出兵,恐其遭遇不測,連忙下城去往蔡軍大營,向主帥姬獻舞稟告此事,片刻功夫,蔡侯姬封人所領精兵千人盡出城外,與敵一箭之地列陣以對。

主將姬封人陣前喊話:“城下辱我,欺我蔡室無人耶?孤今便屠盡爾等豬狗!”

戴侯子慶陣前回話,言道:“鳩佔鵲巢,無恥之徒,天下皆罵之,何用我辱?”

說罷,引兵殺出。

蔡侯姬封人見此,冷笑一聲,驅兵迎戰。

兩軍廝殺片刻,戴侯子慶依計後撤,蔡侯姬封人渾然不知是計,引兵隨後追擊。

此刻,蔡軍主帥姬獻舞亦得蔡仲奏報,姬獻舞破口罵道:“汝竟如此無能,為何不上前阻攔?”

聞言,蔡仲跪拜領罪,回道:“屬下知罪,願請將令,領軍救回君上!”

聞言,姬獻舞猶豫未決,此間又得戰報,言說宋室商丘被圍,宋、衛聯軍迫離延津,退兵返邦。

聞報,姬獻舞頓感頭暈目眩雙腿難立,癱坐案側。

良久緩過神來,只見其怒擊案面,破口大罵道:“宋、衛無用豬狗耳,圍攻延津半月不下,反為鄭軍所制,退兵亦不訴與我知,致我於困境,背信棄義之徒!”

待其說罷,蔡仲接其言道:“宋、衛兵退,我軍前無屏障,後有強魯窺視,戴城四方無援,孤城一座,是退是守,還請將軍早做決擇!”

姬獻舞緩緩起身,回道:“孤城絕難堅守,及早棄之,勿得反為所累!傳我將令,全軍撤出戴城,全力援救君上,待得君上脫險,著即東退尋路返邦,切不可蠻勇戀戰!”

蔡仲聞言領命,應聲而退。

出得府衙,蔡仲翻身上馬,挾煙裹塵直奔戴邑駐軍大營。

此時,蔡侯姬封人追擊戴軍,著鄭軍伏兵之計,被其團團圍住,困於林間山地孤峰,須臾間,便有全軍覆沒之險。

蔡侯姬封人後悔不迭,謂顧左右言道:“起初不聽蔡仲之言,致使今日之禍,連累眾卿隨孤客死異鄉!”

聞言,副將蔡平拱手言道:“隨公戰死沙場,吾等所願死而無憾!然,君上亦不必太過悲觀,君弟姬獻舞既然能料敵之先,必會遣軍來救,依臣拙見,吾等只需撐持一個時辰,援軍必至!”

聞其所言,蔡公姬封人按劍嘆道:“眼下亦只能如此也,傳令三軍憑險而守,死戰待援!”

聞言,蔡仲應命而退,去往前線佈防。

鄭軍方面,據探子奏報,得知山中困有大魚蔡公姬封人。

為防其破網而出,鄭公姬寐生果斷下令強攻搶山。

鄭軍於東,戴軍於西,同時發動猛攻,失地勢之利,鄭、蔡聯軍輪番強攻,始終未能攻克山頭,反折兵馬許多。

蔡軍居高臨下,攜山石林木之庇,阻敵山下令其寸步難行,蔡軍亦為此付諸極大代價,營中將士損傷殆盡,所帶精騎千餘,眼下僅剩兩百餘騎。

兩軍作拉鋸之爭,僵持近一個時辰,鄭軍強攻失利,為免再增傷亡,鄭公下令放火燒山。

鄭軍弓兵營得令,箭縛白綾沾油而燃,搭弓射向山中。

一陣火雨降下,山中乾草枯木甚多,瞬時被其引燃,藉助風勢迅速蔓延,蔡軍立陷滅頂危機之中。

蔡侯姬封人仰天嘆道:“生死之際,援軍未至,悔於未納良言,致諸將於死地,孤愧對汝等!”

聞言,眾將默然,蔡平上稟道:“君上無需過多自責,承蒙君上厚恩,吾等拼死將護君上週全。

臣意與其於此為火困死,不若殊死一搏領軍突圍。

即或不成,亦要拉其數人陪葬,令其知我蔡軍威名!”

諸將聞言豪氣頓生,帳下拱手齊言道:“殊死一戰,漲我軍威!”

聞之,蔡侯姬封人雙目含淚,緩緩抽出佩劍,橫劍相敬,謂對眾人言道:“孤隨諸卿再戰一次!”

說罷收劍臂後,翻身上馬衝將出去。

眾將得令,亦是爭相上馬,緊隨蔡公姬封人戰騎衝向山下。

見蔡軍突圍,鄭公姬寐生隨即領兵阻截,嚴令不得走脫一個蔡兵。

兩軍相遇東北山腳,未及照面,更不答話,瞬間兩軍絞殺於一處。

戰約半刻鐘,蔡軍損失百騎,鄭軍兵員亦有減損,然援兵不斷湧至。

蔡軍將士盡皆滿臉血汙,抵敵數倍於己之鄭軍,已至精疲力竭。

稍事休整,蔡侯姬封人帥領所剩百餘戰騎,以做最後一搏,突見鄭軍後軍陣腳大亂,料是蔡師姬獻舞援軍已至。

被圍蔡軍將士,無不熱淚盈眶,得見生機士氣陡增。

蔡侯姬封人舉劍喊道:“得佑上蒼,至我絕處逢生,援軍已至,諸將隨孤殺出重圍!”

說罷,拍馬衝出,剩餘百騎緊跟身後。

蔡軍前後夾擊,費力撕開一道口子,蔡侯姬封人方得以師姬獻舞。

兩軍合為一處,隨即撤出戰鬥,尋路而退。

奈何鄭軍隨後追殺緊跟不捨,半日行軍不到十里,折去兵馬近半,糧草輜重亦都盡失。

如此下去,不及踏入蔡境,便將全軍盡為鄭軍所殲。

危難之際,蔡平主動請纓,謂對主帥姬獻舞言道:“鄭軍尾隨追殺,致我行軍遲緩,損兵折將不說,主帥及君上亦有性命之虞!末將不才,願引百軍斷後,掩護大軍撤退!”

姬獻舞聞之,快步上前相扶,聲音顫抖對其謝道:“卿為社稷甘於捨命,真乃棟樑之臣也,君上之幸,蔡邑百姓之幸,吾定不負卿之所託,護得君上安全返邦!”

蔡平跪地領命,謂其言道:“此行兇險,難有再生之日,祈請將替臣辭別君上!”

姬獻舞聞言撒淚,上前將其扶起:“卿自保重,吾與君上新蔡設宴,待卿歸來,與汝慶功!”

待其說罷,蔡平再拜而退。

蔡平軍中尋集舊部,得精兵百又二十騎。

令其採集林間青藤編織成球,內建碎石並澆之桐油備用,餘油盡皆潑於路間,繼而命其伏於道路兩側高地。

戰備事畢,蔡平獨騎駐馬路間,目送大軍走遠,緩行追出百步。

忽聞得身後喊殺聲大作,蔡平知是鄭軍追兵已至,由是緩緩調過馬頭,按劍冷麵以對。

待其追至距己百步開外,蔡平抽出長劍高舉過頂,兩側伏兵會意,將事先備好之藤球,以火引燃推出,順坡滾向路中。

鄭軍猝不及防,被其砸死燒傷者甚多。

藤球滾落路中,又引燃先前蔡平潑灑之桐油,霎時間大火漫天阻斷道路,鄭軍被迫停止前行。

為免蔡軍逃脫,鄭公姬寐生嚴令軍士向前,拼死撲滅大火,意圖打通道路繼續追擊。

蔡平怒吼一聲:“放!”

隨即長劍揮下,只見道路將側箭雨飛出,攜煙火之利,傾瀉於鄭軍頭頂,救火兵丁盡被射殺。

經此耽擱半個時辰,蔡軍早已逃遠,再追已無必要。

為此,鄭公姬寐生怒火沖天,分兵強攻兩側高地,誓要斬殺蔡平所部。

見此,蔡軍停止放箭,策馬集於蔡平身後,或退或戰止等主將一聲令下。

按說,蔡侯大軍已擺腿鄭軍追擊,蔡平大可引軍後撤,然蔡平按兵不動似無此意。

一者,就此退去,蔡平憂心路上再生枝節,誤失撤軍良機,再為鄭軍追上必是死路一條。

二者,滯敵追擊惹惱鄭軍,必為其追殺,亦是難逃一死,不若放開手腳,與敵憨戰一場,死得轟烈,亦嘗從軍所願。

思及此處,鄭軍已繞過過火牆殺將過來,蔡平手提長劍,謂對諸將士言道:“大敵當前,吾等是戰必死,退亦必死,吾願殺敵戰死疆場,絕不想背中冷箭而亡,諸君自行抉擇,願從我者,提槍隨我殺敵!”

說罷,蔡平策馬提劍衝向鄭軍。

其身後百騎無一退縮,盡隨其後一擁而上。

蔡平所部皆懷必死之心,出手盡使殺招,逢敵便殺奮勇難當。

激烈交戰約有一個時辰,畢竟兵力懸殊巨大,蔡平所部漸顯力怯。

僅剩二十餘騎,皆為鄭軍數數十人分隔包圍,陸續為鄭軍斬殺。

戰至最後,蔡平為鄭軍所擒,壓至鄭公姬寐生腳下。

鄭公姬寐生惜其忠勇,不忍殺之,另人去除縛繩,放其離去。

未料,蔡平縱身一躍搶過鄭公姬寐生佩劍,鄭軍知其英勇,瞬即退後一步將其圍住。

唯有鄭公姬寐生不動聲色,獨立圈中與其相擲,責問道:“汝此舉何意?”

蔡平披頭散髮滿面血汙,手提長劍目漏兇光,以言回道:“吾之部下百騎,盡逝於此,吾有何面目獨活於世,萬盼赴死與之相聚,無需汝等垂憐!”

聞其所言,鄭公姬寐生心存敬佩之心,對其言道:“將軍遺願,孤當遵奉!”

說罷,轉身背對蔡平,閉目以待。

蔡平見此,仰天長笑,言道:“知我者,鄭君寐生也!”

說罷,揮劍自斬其首,蔡邑英魂長逝於此。

戴侯子慶見此,上前催問:“此處事了,蔡軍已是我軍囊中之物,望公領軍速追!”

鄭公姬寐生緩緩睜開雙目,嘆言道:“蔡邑有如此忠勇之士,未至滅亡之時,已無再追必要!”

說罷,翻身上馬,引軍而退。

聞言,戴侯子慶不明就裡,見鄭軍放棄追擊,亦只得隨其撤軍返回。

到得戴城,鄭公姬寐生親書錦絹,飛鴿傳書商丘穎考叔,告知戴邑事了,令其擇機而退。

於戴城休整三日,鄭公姬寐生引軍返邦,迴歸新鄭。

商丘城外,狼煙四起,煙塵蔽日,鄭大夫穎考叔接過君上飛鴿傳書,知悉戴邑大捷,萬感欣慰。

是夜,趁敵守備最弱之時,奉命引領全軍悄然退出商丘。

至此,鄭室亡國危機,仰仗鄭公姬寐生運籌帷幄,集謀臣之智,倚武將之勇,得以徹底化解。

此役,鄭軍雖有損失,但未觸及根本,大軍休整一月,已恢復如初。

鄭公姬寐生廟堂集聚眾臣商議,言及天下大勢於鄭有利,不若乘勝出擊討違王命者,出兵入郕為霸取中原再進一步。

鄭室得勝之師,士氣空前高漲,群臣一致讚許皆無異議。

冬十月初旬,鄭公姬寐生領軍親征,並邀齊公姜祿甫共舉大業,得其慨然答應,聯軍合計六萬餘眾,浩浩蕩蕩開往郕邑。

郕侯姬參聞知心神俱慌不知何為,六萬大軍壓上,郕邑頃刻即滅,友邦如宋、衛、蔡者,近日皆為鄭軍所敗,避之不及何敢申以援手。

萬般無奈之下,郕侯姬參寫下降表遞至鄭、齊聯軍大營,言說為君昏聵與狐為伍,失德天子鑄成大錯,萬望給予悔過自新之機,並自即日起,郕邑臣民便以鄭、齊為尊,歲獻貢賦永不作反。

鄭、齊二君閱畢郕侯降表,心中無比歡喜,未見刀光便使郕室臣服。

為此,二公聯合上書天子,表奏郕侯姬參知錯即改,當為天下之楷模,給予悔過之機。

隨即二公領軍入郕,與民秋毫無犯,並於侯府接見郕侯,與其簽訂萬世盟好條約,隨後各自引軍返邦,自不在話下。

只此一年,鄭公姬寐生領軍征戰四方,取郜防、破宋衛、克戴地,臣郕室,中原諸侯無人敢與其爭鋒,霸取中原指日可待,諸侯亂世爭霸亦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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