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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文姜三勸兄 無知禍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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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楚王熊貲使六萬大軍伐申,莫熬屈重與之副將鬥丹引軍起行。

寒冬臘月,風雪正緊,湖河凍結盡成冰川,楚軍得以徒步涉水過河。

過得對岸即入鄧地,數萬將士集結成片,滿覆江面之上,鄧室臣民慌亂不已,有言聚兵迎戰者,為之鄧候鄧明淵駁回。

因其知曉,楚軍鋪天蓋地而來,鄧室決無戰勝之望,而聚兵戍守,只會引將楚軍敵意,於己亦是不利!即已應楚借道入申,不若示之以誠,不著一兵設防,從容讓其掠鄧而過,如此或可避之楚軍鋒芒。

楚軍因之省得募船修橋工務,加之如鄧無阻一路通暢,早得數**近申城。

迎將風寒行軍數日,三軍兵卒盡顯疲色,副將鬥丹謂上請命道:“一路行軍至此,軍士不曾休歇,但見士氣低落不利急戰,不若落營休整,養祝精氣再戰!”

莫熬屈重回言道:“申城著世百年,久經戰火,城防及其牢固,加之寒冬時日,冰雪凝蓄城牆,於我攻城作戰極為不利,是以此役還當智取!”

副將鬥丹緊言問道:“將軍可有計策矣?”

莫熬屈重凝神遠望,舉臂膀遙指三軍回日:“汝觀三軍疲痺,我見三軍則乃破城之策!”

副將鬥丹不解其意,隨言問道:“將軍意欲何為?”

莫熬屈重回視其面,為其解言道:“吾欲拋磚引玉,使其見我疲憊之師,決意出而襲我,似此則中我計也!利則就地圍殲滅,險則間兵入城,如是兩途皆可破敵,彼時但看我意!”

副將鬥丹聞言翻然醒悟,不待莫熬屈重下令,隨即策馬而,應言催軍迫城。

而見楚師大舉來犯,申室君臣登城查視,眾皆憂而欲走。

申候姜徹謂眾嚴令道:“城在人在,畏戰潛逃者,斬!”

轉而見之楚軍列陣城下叫戰,盡顯疲弱無力之態,申候姜徹喜爾謂眾言道:“棋經有云,寧輸一子,莫失一先!但見楚軍至此已是強弩末矢,力不能入筒篙,我意舉兵傾城與戰,夜出偷襲敵營,必可一戰而下!”

聞言,群臣譁然。

祛防與戰,太過冒險,是以紛紛上言諫阻。

見之諸眾懼死怯戰,申候姜徹怒道:“我意已決不服將令者,軍法從事!”

說罷,即下城樓整軍備戰。

莫熬屈暇領得楚軍臨城叫戰,時過刻餘,見之城中毫無反應,遂策馬上前,奉之戰表擱置城門口,繼而引軍退去。

臨城三里安下營寨,繼而引軍退出營外,莫熬屈重授命三軍設伏林間雪地,謹候申軍自投羅網。

並著副將鬥丹另選精兵千人,身著申甲,臂系紅巾加以區分敵我,以備遇險隨敵入城,謹後伺機破敵。

是夜,星月無光,寒風呼嘯,雪透衣衫涼意陣陣,夜色蔽目難辯道壑。

申候姜徹引軍艱難前行,亦不知時過幾許,楚營轅門隱現眼前。

申候姜徹嚴令三軍靜言,即著斥候隱將上前,擊殺門前哨衛,而後舉火為號,引就三軍殺出。

不多時,風雪之中隱現一束火光,申候姜徹一聲令下,數萬申軍應聲殺出,湧向楚軍營門。

進得營區,但見燈火全無,滿營寂靜不見一人,申候姜徹預感不好,行前查視,略加思索,進而急令道:“速退!”

眾皆一臉茫然,驟聞將令急步後撤。

然則為時已晚矣,茫茫雪夜之中,降下一陣火雨,不偏不倚正好封住營門。

莫熬屈暇現身營前,謂眾言日:“汝等已中我計也!棄械投誠者,生!負隅頑抗者,殺!”

申候姜徹縱槍回日:“寧死不降!”

說罷,引軍突圍。

莫熬屈重身形不動,揚手傳命堵截,但見翎箭密如飛雪,接踵落向營中,雪中伏兵盡起圍堵營區轅門。

營中申軍毫無防備,中箭倒地者不計其數,慟聲慘叫撕裂夜空。

申候姜徹充耳不聞,只顧領軍衝殺向前。

激戰半夜,時至破曉,申軍士卒死傷過半,好在得以突破營區,申候姜徹提槍縱馬頭也不回,引得殘部急往申城方向潰逃。

副將鬥丹瞅準時機,引軍混入申軍潰兵行伍,因而得以隨之偷入申城。

莫熬屈重攜軍追至城前止步,進而領軍圍而不攻,令之三軍提高戒備,隨時應戰。

申候姜徹見之楚軍並無攻城之念,遂亦令軍拒而不出緊守城池,己則穿梭城頭佈置防務。

兩軍由是短暫休戰,僵持至日暮,忽見城中狼煙滾滾,亂做一團。

不多時,城門緩緩開啟,副將鬥廉丹行出接應。

莫熬屈重淡然一笑,揮師殺入城中。

三軍魚貫而入,申城歷史由此終止,並地入楚,改名為宛。

申候姜徹亦死於亂軍中之,宗廟斷續。

伐申大勝,莫熬屈重隨即上表,請言還程取鄧。

然則楚王熊貲復言道:“並申入楚,鄧邑則置身楚域腹地,已是囊中之物,取之不急於一時!一者告慰國母,二者履言天下,著軍凱旋即可!”

君命所致,料理完申城防務,莫熬屈重即與副將鬥丹引軍赳赳還都,行經鄧地之時,與民秋毫無犯。

楚王熊貲引眾出城相迎,大擺筵席犒勞三軍,對之有功之士論功行賞,並寄詞天下:“申城大捷,楚師狀偉,欲與諸侯爭英雄,亟當試出中原,放馬江河,逐鹿中原!”

楚室上下一片歡愉。

及至攻陷申鄧,隨黃委盟,漢東之諸侯幾已平定,楚王熊貲隨即著手謀劃陳蔡。

較之楚室乘勝而出,齊室則顯固步自封。

自聯軍入衛獲利,天下之勢盡如魯母文姜所言,齊衛魯三足鼎立策定中原。

齊公姜諸自覺天下我有,予取予奪肆意妄為,由是諸侯皆怨。

是年歲末,齊公姜諸兒如衛歸來,予衛索得商祀重器司母戊鼎,以此彰顯其尊著姿態。

念及今日之福,盡為魯母文姜所賜,齊公姜諸兒遂攜衛寶前往禚邑,期此禮獻魯母文姜,以便心中敬意。

不料文姜拒而不受,怒而還斥道:“蠻橫專斷,霸業難續,況汝還未成稱霸也!”

本是一番好意,反而為其責難,齊公姜諸兒亦無好氣,急而回道:“天下諸侯,誰敢凌駕齊室之上,可謂霸乎?”

文姜緊接其語駁道:“西秦、南楚、北晉,無一不呈崛起之勢,汝竟矇在鼓裡,猶自酣睡不醒!”

晉室內亂勢歸一統,秦雄西垂無懼內外,楚得漢中俯瞰中原,齊公姜諸兒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歉而請言道:“寡人糊塗也,舍妹訓得極是,而見數強並起,及後寡人該當何為?”

文姜不假思索,接言答道:“當行王霸之策,合盟諸侯以爭強,威僭天下以扶弱!”

齊公姜諸兒聞言歎服,躬身禮言拜道:“寡人愚鈍,敢請舍妹示之王霸之策!”

文姜垂首嘆息一聲,師言道:“王霸之策,始為以治諸侯:以土地形諸侯,以政令平諸侯,以禮信親諸侯,以禮力說諸侯,以謀人維諸侯,以兵革服諸侯,同患同利以臺諸侯,比小事大以和諸侯!次者以令諸侯:憑弱犯寡則眚之。

賊賢害民則伐之。

暴內陵外則壇之。

野荒民散則削之。

負固不服則侵之。

賊殺其親則正之。

放弒其君則殘之。

犯令陵政則杜之。

外內亂,禽獸行,則滅之!”

聞言,齊公姜諸兒側首思之不語,文姜輕言笑問道:“兄長意將如何處置司母戊鼎耶?”

齊公姜諸兒聞言,當即請辭道:“禮悅諸侯,寡人即刻奉鼎還衛!”

說罷,轉身離去。

文姜雙手託腹,緩步隨行走至門口,進而搖首而笑。

公元前687年,初春!齊公姜諸兒行軍獵於貝丘,路遇野豬朝其咆哮。

公孫無知見此喊道:“此乃彭生化身,今降此地予公索命也!”

齊公姜諸兒疑而止步問日:“何以見得?”

謂君風光無限,公孫無知於心早有謀逆之意,方才之言即欲挑起是非,博眾非議以制齊公。

今見其問,公孫無知更是火上澆油道:“彭生就戮之時曾言:臣為君謀,用完即棄,視之為彘,屠宰憑意,來生為畜,亦當齒噬其肉!此豬橫阻君道,不若彭生乎?”

聞言,齊公姜諸兒遂知其心不善,側首視之其面片刻,隨之猛然回首,張弓搭箭怒日:“彭生弒魯,死有餘辜,果如公孫其言,今得化彘來見,寡人亦將再誅此賊!”

說罷,撤手鬆弦,送出飛羽箭。

利箭直中野豬臀脊,只見其受痛抬立前足,似人般立起嘶吼,隨之撒蹄撞向齊公姜諸兒。

齊公姜諸兒避之不及,摔落馬下,左履亦為之野豬蹭走。

“算汝識相,再讓寡人見之,必將此畜剝皮抽筋!”

齊公姜諸兒怒而啐言道。

進而轉身回見得公孫無知與其近侍費芩並馬而立,俯首帖耳遑論不休。

齊公姜諸兒起意對其小懲大誡,由是責令道:“兇彘擾行,寡人失履,光足還城,無禮至甚,著徒人費芩前往尋回失履!”

聞言,公孫無知貼耳囑咐數言,費芩授命而往。

不多時,費芩去而還就,回言道:“臣下追出數里,不見野豬蹤影,但見前方崖石之上,刻就一行血字,文日:弒魯者齊耳!”

齊公姜諸兒聞言大怒道:“汝定是尋履不著,編出此等鬼神之說,欺我無知耶?”

說罷,遂著軍士對其施以鞭刑。

百鞭下去,徒人費芩為其打得皮開肉綻,去就半條性命。

即便如此,徒人費芩仍舊口喊道:“弒魯者齊也!”

齊公姜諸兒預感事情不妙,當即策馬往前行去,眾人緊隨其後。

不一會功夫,眾人來至崖石跟前,果見其上刻就一行血字,公孫無知循字念道:“弒魯者齊也!”

停頓片刻,公孫無知隨即佯驚謂眾續言道:“必是彭生轉世,前來索命也!”

齊公姜諸兒聞言大怒道:“再有妖言惑眾者,斬!”

說罷,揮劍直劈崖石。

轉眼之間,石破字滅,眾皆默然不語,齊公姜諸兒餘怒未消,續言道:“此必彭生族人肆意為之,擾人視聽,將害寡人,著盡拘彭生族人,押赴刑場,寡人親臨監斬!”

說罷,領眾還城。

春三月二日,彭生食邑防城,市曹刑場之上跪就百餘人,皆是為彭氏族人。

齊公姜諸兒靜坐監斬臺,怒目望前,滿面肅殺之氣。

主刑官頌罷時辰,彭氏族人亦知命不久矣,百人騷動有怒有悲,怒者斥天不公,咒君無德,悲者嘆日時運,淚眼婆娑,有盡顯人生百態。

隨之午時將近,齊公姜諸兒滿面凶煞之氣,起身執劍令日:“斬!”

十名刀斧手受命上前,手起刀落毫無憐惜之意,隨之聲聲慘叫,刑場頓見血流成河。

至最後斧刃捲曲,一刀未能斃其命,只得復加一刀,慘叫之聲撼人心脾,百具屍首枕籍而臥,腥風撲鼻令人作嘔。

一舉斬殺百名無辜百姓,齊公姜諸兒惡名震驚天下諸侯,魯母文姜聞迅連夜趕往防城,當之眾人掌摑齊公姜諸兒,並怒斥道:“枉殺無辜,竟達百人之眾,汝是不欲為君耶?”

齊公姜諸兒斥退眾人,回言道:“吝臣忤逆,寡人若不施之以威,何以震懾諸子!”

聞言,文姜氣極鬱結,險些暈倒堂前。

見之齊公姜諸兒不可一世之面容,文姜咬牙垂首,真欲一走了之,只因齊魯衛乃其心中為政抱負,是以只得忍氣善言為其謀。

待之情緒稍緩,文姜抬頭問道:“籍此便可斬殺百人耶?”

謂其言中仍有責難之意,齊公姜諸兒惱而不奈道:“殺不得,怒不得,汝教寡人如何為政?”

見其死不知錯,文姜起身罵日:“豎子聽明,為政之要,首在其德,德之所現,乃為政明!”

說罷,轉身欲走。

齊公公姜諸兒為其一語罵醒,揪其衣角請言道:“舍妹罵得甚好,寡人知錯矣!敢請舍妹授我為君之道!”

念道齊乃弈局要子,文姜由是止步回言道:“吾便奉兄一言,望兄銘心謹記!”

繼而轉身續言道:“古者賢君,明民之德,盡民之善,故無廢德,無簡民,賞無所生,罰無所試。

有虞氏不賞不罰,而民可用,至德也。

夏賞而不罰,至教也。

殷罰而不賞,至威也。

周以賞罰,德衰也。

賞不逾時,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

罰不遷列,欲民速規為不善之害也。

大捷不賞,上下皆不伐善。

上苟不伐善,則不驕矣,下苟不伐善,必亡等矣。

上下不伐善若此,讓之至也。

大敗不誅,上下皆以不善在己,上苟以不善在己,必悔其過,下苟以不善在己,必遠其罪。

上下分惡若此,讓之至也.”

聞及此言,齊公姜諸兒拱手謝日:“寡人謹遵舍妹訓示!”

文姜怒氣稍退,接言道:“汝竟自為之為!”

說罷拂袖離去。

齊公姜諸兒躬身立於後,如犯錯受罰孩童一般,及待文姜身影消失於眼前,乃敢起身而立。

夏四月辛卯,夜,恆星不見。

夜中,星隕如雨。

夫流星者,天之使也。

自上而降下曰流,自下而升上曰飛。

大者曰奔星,小者曰流星。

星大,則使大;星小,則使小。

此謂紫微宮、太微宮,出入而徐行,漸經於列宿之次也。

或於列星之坐,非二宮所出者,併為妖星。

星雨四墜,亂之象也,是年秋,雨下三月無停,中原處處突顯洪患,穀苗盡為水浸。

眼見得秋收無望,齊公姜諸兒遂使連稱、管至父前往葵丘墾荒屯田,期此渡過災年。

麥時而往,齊公姜諸兒囑言道:“及麥熟而還,無此永不還朝!”

期至,齊公姜諸兒請運麥糧還朝,連稱、管至父前回日:“無糧,水滋蟲患,麥苗盡覆!”

苦等一秋,竟而無糧還運,齊公姜諸兒大怒,斥日二將:“茲見此糧救命,竟日無糧,汝等二人此生不得還朝!”

連稱、管至父恐其害己性命,故請文姜前往說情。

冬,夫人姜氏會齊侯於穀。

文姜謂上言道:“術業有專攻,連稱、管至父善軍,而非農官也!著其屯田,謹期何效耶?用人不明君之過,何責下屬也!”

齊公姜諸兒嘆言道:“滿堂文武,何堪用也!”

文姜接言道:“素聞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順人而明賞罰。

循天,則用力寡而功立;順人,則刑罰省而令行;明賞罰,則良官屬吏不亂,如此,則白黑分矣!”

齊公姜諸兒起身屈道:“寡人用心,而得子孫相欺,庭臣相謀,豈有此理耶?”

文姜慰言道:“馭人之法,知人善用!治國之臣,效功於國以履位,見能於官以受職,盡力於權衡以任事。

人臣皆宜其能,勝其官,輕其任,而莫懷餘力於心,莫負兼官之責於君!故內無伏怨之亂,外無馬服之患。

明君使事不相干,故莫訟;使士不兼官,故技長;使人不同功,故莫爭。

爭訟止,技長立,則強弱不觳力,冰炭不合形,天下莫得相傷,治之至也!”

齊公姜諸兒恨言道:“寡人亦如其言所行,然見欲之不滿,何以濟焉?”

文姜回言道:“立可為之賞,設可避之罰。

故賢者勸賞而不見子胥之禍,不肖者少罪而不見傴剖背,肓者處平而不遇深谷,愚者守靜而不陷險危。

如此,則上下之恩結,何患親欺臣謀!”

聞言,齊公姜諸兒起身禮送道:“君之在上,臣之在下,君之有命,臣事即可,何籍許多言辭!”

文姜嘆而行出,自語道:“貪而無用,齊無救矣!”

說罷,自歸禚地。

文姜勸說無果,連稱、管至父不得降罪,故謀做亂。

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齊公姜諸兒絀之,二人結怨,連、管因以聯而謀政。

更有連稱之妹在公宮,齊公姜諸兒無寵,若得使其間公,事半功倍,是以謂其言曰:“捷,吾以女為夫人!”

連屏回日:“然!”

由是四人密謀行事,謹待時機。

公元前686年,春,少雨,天災續行。

適值春耕時節,播種不可缺水,由是各處湖泊泉潭成為諸侯必爭之地。

山東有湖,名日大野澤,居郕室境內,齊魯衛三邦多邑良良田灌溉用水皆從此出。

時縫旱春,為保證自家田地用水,郕候成昇私心大發,築堤為壩阻水外流。

魯公姬同聞得此事,當即發兵郎城,以勢逼迫郕人放水。

歷經去歲洪荒,庫無餘糧,若再遭至春慌糧種不得播種,今歲何以度日?齊公姜諸兒亦遣大軍陳兵郕邑邊境,其意亦在逼要湖水。

一南一北,兩翼強鄰重兵壓境,郕室瞬間即有覆國之險,郕候成昇方知犯下彌天大禍,只得決堤放水,以期兩邦見好退兵。

而經旱荒之災,兩邦皆之水源之要,皆欲納之大野澤並歸本邑,兩軍隔湖相望暗自較勁,小小郕室業已無關緊要,是以皆無退兵之意。

見之此狀,郕候成昇心神慌亂,急召百官商議,問日:“齊魯重兵圍郕,而今得水不退,當是覬覦大野澤也!事關社稷之重,眾卿可有良策安邦?”

郕較齊魯,勢如天地之別,何堪與敵?戰則亡,不戰即沒,進退兩難,由是百官默然!郕候撫案嘆息,即欲退朝,大夫成赫上言道:“郕室弱邦,無可與爭齊魯,唯有讓湖請降,或可存續社稷!”

郕候成昇搖頭自語道:“齊魯大軍壓境,大野澤已是囊中之物,讓與不讓有何關係?”

大夫成赫接言道:“湖只有一處,而欲取湖者有二,我可利此驅虎相爭,從中取利!”

郕候成昇聞言甚慰,幸而起身請言道:“大夫教我?”

大夫成赫拱手獻言道:“齊魯聚兵,為水而來,是以禍在湖,而非在郕,我可擇一獻之湖,嫁禍於人,郕則安矣!”

郕候成昇展臂贊日:“大夫謀國之才也!”

說罷,即著大夫成赫為使,行就此事。

大夫成赫受命而退,出得宮來,思之齊魯皆乃世之強邦,湖獻何邦更為有利耶?兩邦君主執政之期相近,魯公姬同為政數載,少有建數,而齊君姜諸兒,吞紀、伐衛、脅鄭、爭周、盟魯,無往不利,一時風光無限,投之以誠於郕更為有利。

謀定而動,大夫成赫隨即擺駕北入齊營,上言齊君道:“水澤萬物,萬物所有,郕候聚水獨享,徒犯眾怒,引恨害郕,自知不堪與敵,特獻大野澤與君,以此將功折罪,祈齊受累協管湖泊!”

齊公姜諸兒憤言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有再犯,寡人誓必引軍親覆郕室!”

由是欣然受納大野澤。

得齊特赦,大夫成赫謹謝禮辭,為免魯室興師問罪,出得齊營,遂又奔赴魯營而去。

入見魯君,大夫成赫屈言道:“郕之弱邦,萬不敢與齊魯爭勝也,諸般罪過皆從湖起,吾君郕候業已知錯,欲獻大野澤與君,然則齊候先之一步佔得湖泊,水源一事,還請魯公與齊君商洽,郕室於此難以介言,還請魯公莫與郕室為難矣!”

魯公姬同聞言囑咐道:“誠者,天之道也,思城者,人之道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即是如此,寡人便不予郕候做難,但盼及後不可妄為!”

大夫成赫得言應諾而退,公子姬慶隨之進而諫言道:“齊君肆行薄德之主,得湖必不放水予魯,懇請君上以蒼生為念,揮師奪取大野澤!”

齊魯開戰,事非小可,魯公姬同亦不敢輕起戰端,遂言道:“且於湖盼駐軍觀望,許其十日之期,放水予魯,還則罷了,逾期無水,再做計較!”

聞君如是說,公子姬慶亦不好強人所難,遂依君言傍湖祈盼,只望齊君踞湖絕水入魯,如此便可諫使魯公揮師攻齊,一報奪妻之恨。

再說齊公姜諸兒,於郕得之大野澤,是否開閘洩水,文武百官眾說紛紜。

其中單道齊妾連屏,因之受兄囑託,欲借魯軍之手謀弒齊君,由是側耳附言道:“天下大旱,泉霖貴比黃金,君上幸得大野澤,齊邑千里沃野得以灌溉播種,今歲豐收在即!若踞此水,絕他邦之源,一漲一消之間,齊室之勢定當冠絕諸侯,其時天下盡屬君矣!”

因之魯母文姜早有籤言,盟魯連衛脅制中原乃既定策略,齊公姜諸兒由是並無私佔湖水之心,當即絕言道:“伊欲致我不仁耶?去歲洪荒,今歲旱荒,兩秋無糧,萬民無以為生,伊心何忍也!開閘放水,寡人意定,不得再勸!”

說罷,拂袖而去。

次日,但見齊軍決堤洩洪,冽冽甘泉,出四湖,入州邑,魯公姬同大讚齊君大德,隨即退兵還魯。

公子姬慶只得隨君悻悻而還,齊妾連屏謀而無功,亦只得隨君班師回朝。

大野澤湖水之爭,得以和解告終,然則齊臣謀君之禍卻在悄然延續。

齊妾連屏密書致公孫無知日:“齊君還師,若有所求,早做圖謀,遲則晚矣!”

公說無知獲言,覆通道:“請為內應!”

隨後請回連稱、管至父,與之商議篡位奪政之事。

管至父諫言道:“若得姜諸兒復歸臨淄,我等無力迴天也!阻其還城乃是唯一之法,誓必於路謀弒之!”

連稱疑而問日:“姜諸兒手握重兵數萬,我等何以阻齊還城?於路謀弒談何容易!”

公孫無知接言回道:“舉兵相爭乃下下之策,當以奇策取之,姜諸兒雖有萬軍相擁,免不了孤身之時,彼時即為我等動手之時,且我有齊妾連屏為內應,何愁大事不成!”

聞言,二人默言許可,竟而各自散去,謹待前方音訊。

不數日,齊妾連屏傳言:“月末,齊君將要離軍前往禚邑,會見魯母文姜問教,天賜良機,不可失!”

聞迅,公孫無知甚為欣慰,當即與眾謀道:“不日,姜諸兒即要輕裝臨禚,離軍之君,亦只是凡人一員,謀之輕而易舉,真乃天助我也!”

說罷,遂使連稱假傳詔命,前往歷下接管軍政,又著管至父先行至禚,埋下伏兵刺殺齊公姜諸兒。

二人受命而往,公孫無知則於臨淄穩定朝局。

然則,眾人不知道,一切盡在齊公姜諸兒把控之中。

禚邑茅廬之中,齊公姜諸兒背對舍門,身形似如暗夜鬼魅,直視魯母文姜沉聲問日:“汝教寡人行授德政,以誠示下,然則下無泯恩,思之弒我謀政,若何?”

話音落處,齊將連稱業已行抵歷下軍營,望之轅門謹待入營交辦軍務。

魯母文姜不避齊公肅殺目光,直言回道:“權欲名利,人心固貪,制之不可,善誘利導,恩威並施,降眾臣輔!為君治世,此等淺顯道理,汝竟不明?”

正說之時,大夫管至父攜眾悄然靠近茅舍。

齊公姜諸兒抬首駁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者在上,臣者當敬,逆君之臣,當棄!”

一眾甲士衝出營來,未待齊將連稱回過神來,已為眾人按倒在地。

魯母文姜愕然,回問道:“欲求為上者,比比皆是,汝又當何為?”

齊公姜諸兒還首即日:“殺!”

聲如驚雷,一陣箭雨落下,大夫管至父等未待弄清所發何事,便就倒於血泊之中。

遠處傳來一聲鴉鳴,兩人對視良久。

及後,魯母文姜面漏怨色,誠而諫問道:“如是天下叛汝,汝亦屠盡天下?”

齊公姜諸兒滿面悽罔之色,厲聲回道:“天下揹我,我要天下何用?屠盡天下又有何妨!”

聲似極冰,刀如寒霜,一道銀光閃過,齊將連稱隨之同行卒伍,數十人眾頃刻間屍首分離,命歸黃泉。

魯母文姜失意垂首,續問道:“哪怕是至親之人?”

至後一問,期以此言喚其懸崖勒馬。

奈何齊公姜諸兒心如磐石,人言難進,聞其冷語道:“親者,亟當寒暑同受,暗起私意,更當誅斃!”

悽怨之念盡顯其中。

臨淄大獄之中,公孫無知獨坐望窗,木訥呆滯。

歷下齊師營中,齊妾連屏身陷囚籠,嘴角含笑。

矢錯無救,魯母文姜無意再勸,隨即揮手逐客。

於此無得慰籍,齊公姜諸兒怒而拂袖而走。

中秋八月,齊公姜諸兒攜師凱旋,一舉破除公孫無知弒君陰謀,雷霆手段震懾朝野,城中臣民見之莫不跪地相迎。

行湯沐浴,換就錦服,侍從傳言道:“罪姬連屏請見!”

齊公姜諸兒不屑一顧,拾衫問日:“死之將近,求生?求恕?”

侍從回日:“無求,僅言之臨終遺願!”

請見無求,復何見吾!齊公姜諸兒疑而求解,遂言道:“請!”

侍從去而還就,齊妾連屏隨至。

兩廂坐定,齊公姜諸兒:“意圖刺君,可知死罪難逃!”

齊妾連屏淡然笑道:“妾知!”

齊公姜諸兒緊言問道:“緣何見我?”

齊妾連屏轉而正色道:“問君一言,死而無憾!”

齊公姜諸兒拂袖側身以對,賜言道:“將死之人,寡人便全汝臨終遺願,問!”

齊妾連屏雙目噙淚問日:“妾有何錯,君心不顧?”

說罷,淚溼面龐,謹期回言。

齊公姜諸兒垂首笑日:“如此便要亂謀弒君?”

齊妾連屏默言無答,直視其面,靜候回之前言。

齊公姜諸兒憤而起身,逼就身前,抵面惡言道:“婦人之見,汝較天下,孰重?”

齊妾連屏失意垂首,泣而無言。

齊公姜諸兒離身續言道:“寡人此生,情定王姬,自其離世,寡人亦隨之而死,心中惟余天下,俗世情歡,再與寡人無關!”

聞其此言,齊妾連屏含淚笑言道:“賤妾明矣!”

齊公姜諸兒收聲緩言道:“願汝死得其所!”

說罷,拂袖送客。

齊妾連屏滯目求言道:“請飲鴆酒而亡,留得全屍謝世!”

齊公姜諸兒猶豫片刻。

念其一往情深,回言道:“遂汝所願!”

說罷,背身以對。

兩身默言片刻,大夫雍廩懷端鴆酒入殿。

堂沒寂靜如空,大夫雍廩奉上鴆酒,隨即退居一側。

齊妾屏坦然受之,似如無事一般,自斟自飲,連喝三盅。

齊公姜諸兒回身相顧,緊望眼前姬妾視死如歸模樣,眼中泛起一絲悔意。

齊妾連屏落杯在案,輕言道:“來世再伴君側!”

說罷,嘴角溢血,笑顏以對。

見之此情,齊公姜諸兒一時頹然,竟將身側大夫雍廩完全忽略。

恰在此時,大夫雍廩如得齊妾授命,旋即於袖取得短劍在手,快步貼向齊公身後,橫劍貼其脖頸抹過,恨言道:“無道昏君,死不足惜!”

突然受難,齊公姜諸兒自掐咽喉,本待責罵二人,奈何喉管受損,出聲不得,只得怒目圓睜,倒案含怨而亡。

齊妾連屏淚流滿面,泣言道:“夫君慢行,賤妾隨至!”

說罷,執君之手,伏案與其貼首而臥,少頃毒發而亡。

事畢,大夫雍廩拾袂而出,於獄取出公孫無知,奉之為君。

公孫無知囚身監牢數日,本以為命不久矣,一朝得出為君,驚喜交加戾氣消斂,當即詔令厚葬齊公姜諸兒,諡日襄公。

而對之大夫雍廩,公孫無知畏其冷血弒君之舉,終是心有忌憚,由是怯而不敢重用。

無故受其冷落,大夫雍廩由是懷恨在心,起意弒君自替。

一時間,臨淄城內暗流湧動,客卿鮑叔牙諫日公子小白:“君使民慢,亂之將起,不若趨莒避禍,待之時變,再行圖之!”

公子小白回日:“然!”

是歲冬末,主僕二人駕車踏雪,奔赴莒地而去。

無獨有偶,見之公孫無知君臣內鬥,管夷吾與之召忽連名上表公子糾,諫日:“禍起蕭牆,恐將傷及己身,且離是非之地,從長計議!”

此二人素具才氣,公子糾隨即奉言而行,引之二人南向遁入魯地。

人心浮動,風雲突變,齊室內亂將起,欲知詳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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