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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乾時落敗名 長勺復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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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話說齊室突襲魯地乾時,魯公姬同應以領軍親征,涼意習習,秋風瑟瑟,六萬魯軍逐霧踏露,火速趕往乾時救援。

而聞得齊軍大舉伐魯,宋軍行至半途望而卻步,莒軍更是窩居城中不敢動彈,其時聯軍業已名存實亡!乾時大戰,一觸即發,但因聯軍尚未集結,魯室只得以一己之力抗齊,強強對決,誰也不敢輕言必勝,望見魯公大軍援入乾時,齊軍亦不敢輕舉妄動,遂歇兵止戰臨城落營。

趁得空餘之時,魯公姬同隨即召見營中諸將,商討禦敵方略。

不多時,眾人齊聚府衙大堂,魯公姬同高坐堂中,肅顏謂眾言日:“齊室重兵壓境,乾時百姓安危盡握眾將之手,謹盼諸公出謀劃策,退敵保民!”

大夫曹劌隨言上諫道:“臣意避而不戰!”

魯公姬同不解,問日:“何也?”

大夫曹劌釋日:“臣不惠言,民無戰心,違此而戰,仙神弗佑!”

聞言,眾將鬨笑,魯公姬同慍怒道:“汝見之,群情激憤,何謂民無戰心?百官謀齊,何謂臣無惠言?”

大夫曹劌掄袖負背,正色回言道:“肉食者鄙,未能遠謀!酒莽者愚,有勇無謀!”

魯公姬同曰:“臣之衣食,我之所授,眾卿受惠,敢不與謀?軍之糧餉,從無間斷,待將持誠,敢不與戰?”

對曰:“小信未孚,小惠未徧,軍民弗從,神弗褔也!”

魯公姬同一時語塞,不奈道:“寡人不與汝爭口舌之利,但退敵之策,且請道來!”

大夫亦隨之放下身斷,拱手禮言道:“請從召公之言,退而聯軍伐齊,方乃必勝之途也!”

魯公姬同怔望無言,公子姬慶出而斥日:“今日屬邑困危,汝言退兵,他日兵臨曲阜,又往何退?乾時受困便為齊故,汝竟以齊臣之言惑君,意欲陷魯耶?”

聞其無端指責,大夫曹劌亦是氣血上湧,怒而轉身辯道:“老夫忠心輔政,天地可鑑!逞一己之私,置社稷安危於不顧,汝等方是害群之馬!”

此一言引發眾人不滿,紛紛回言詰難。

見此,魯公姬同喝言道:“住口!”

眾皆聞聲止言,大夫曹劌轉拱手再勸道:“齊魯兩強,爭則兩傷,恐他人乘虛而入,懇請退而從長計議!”

待其言罷,眾人紛紛側首望向魯公姬同。

謂之此景,魯公姬同垂首接言道:“乾時困危,我必救濟,諸眾備戰,勿得再論!”

聞言,大夫曹劌含恨而退。

望其離去背影,魯公姬同心中想到亦無必勝之念,而今出兵乾時亦只為時勢所迫。

聞之曹劌所言,並非危言聳聽,心下亦有意從之。

然而數萬大軍起行征伐,豈是說退便可退得耶?乾時爭戰,一觸即發,可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有一點,戰若不勝,則佐其才,日後必當重用。

待之大夫曹劌離朝,魯公姬同續問眾人道:“既要作戰,務全得勝,眾卿可有退敵良策?”

眾人紛言請戰,無一有益實言,魯公姬同撐手抵額煩悶不已,後悔未聽曹劌之言。

公子姬慶窺出端倪,隨即上言道:“見之我軍援至,齊營及時收軍退出乾時,想是亦不敢輕易與我決戰,不若趁其驚魂未定之時,主動出擊偷襲敵營,定可大獲全勝!”

思來想去,亦無他法可行,魯公姬同已只得依其所言行事,遂令道:“三軍受命,亥時造飯,子時起行,隨我奇襲敵營!”

說罷,眾將接令而退,惟餘魯公姬同獨坐大堂,頷首低眉一聲嘆息。

此時,齊軍大營亦是人馬穿行緊張備戰中,中軍大帳之中爭論不休,但聞公子小白言道:“魯室援軍已至,再戰已然無益,不若盡應早退兵,或可全身而退!”

不待音落,即聞鮑叔牙駁日:“今日我若退兵,魯必乘勝而進,其時齊將永無寧日矣!再有公子糾,見之我等怯而退兵,爭君之念不死,公子君位豈能安座?”

公子小白無奈應言道:“依著汝意,我當續取乾時?先生可知魯軍非以一力敵我?宋軍儼然已行至半途,另有管夷吾也已還歸曲阜,想必莒室不日亦將出師,其時三邦來犯,我將何以抵敵?”

鮑叔牙拂袖輕蔑道:“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為慮!按日算,宋軍早該會師魯軍,而今卻是半途止步,可見畏懼我聲勢,不敢進也!乾時鏖戰數日,莒師卻未踏出過莒城半步,想是心有餘悸,亦在觀望也!”

公子小白急熗言道:“也罷!即如先生所言,可乾時援軍業進駐乾,那可是六萬魯軍,實力不可小覷,敢問先生何以應戰?”

鮑叔牙:“老夫一時亦無長策,只知此時退兵,我等將永無翻身之日,而今唯有據守待敵,以應時變!”

見其如此執著,公子小白嘆而回日:“也罷!著三軍加強戒備,緊守各處營口,來日再看!”

聞其應許暫不退軍,鮑叔牙於心甚慰,隨言拱手禮辭。

然鮑叔牙心中深知,若無良策破敵,空耗糧餉亦難久持,是以差人置備夜行服,打算夜訪乾時打探軍情,以期尋得破敵良策。

時至入夜,星隱月避,暗黑無光,鮑叔牙領得二十護衛甲士,輕裝簡行悄然靠近乾時。

不多時,鮑叔牙等摸到城前北側山坡之上,眾人伏身草叢隱身,進而舉目查城廓,只見城門緊鎖,城周長寬近十里,城周拒馬滿雜,城高三丈餘,皆為磚石砌築,破損處皆已修葺一新,城頭甲士巡視絡繹不絕,上集雷木炮石無數,滾水熱油應有盡有,未見任何破綻。

照此觀之,若要強取乾時,堪比登天還,鮑叔牙一時間心灰意冷。

就在眾人即要轉身退去之際,卻見城中升起一道道炊煙,眾人隨之還伏草叢靜觀。

霎那間,城中燈火通明,人吼馬嘶燈影綽綽,鮑叔牙注目沉思,想道魯軍違時造飯,必是企圖夜襲擊齊營,因是計上心頭,隨即領眾密行還營。

還至營地,鮑叔牙不及退去夜行服,面掛笑容興高采烈,大步踏入中軍帳,謂上言道:“吾已尋得破敵之計矣!”

其時,公子小白正自小憩,聞聲抬首,望其一身黑色夜行服,面漏茫然之色,隨言道:“先生教我!”

鮑叔牙揚手急言道:“臣見乾時炊煙裊裊,當是魯軍星夜起兵造飯,意在趁我不備偷襲我營,我可利此……”不待說完,公子小白驚而起身打斷道:“先生何以知之?”

鮑叔牙拱手謙言道:“夜來無事,老臣臨城探得!”

公子小白起身抱拳,躬身感言道:“先生親赴險境查探軍情,以此救得滿營官兵性命,小白無以為報,來日若得為君,必許先生位及極人臣!”

鮑叔牙回以禮謝道:“職屬吾之本分,不足掛齒!”

公子小白旋即按劍落座,接言道:“想是魯軍黔驢技窮也,竟敢夜襲我營,吾必叫其有來無回,著全軍戒備阻擊魯軍!”

聞其此說,鮑叔牙揮手止言道:“不可魯莽!敵我勢均力敵,與其力戰於我不利,臣有一計可輕取乾時!”

公子小白揮手請言道:“先生有何奇謀?”

鮑叔牙近前輕言道:“敵可陰謀偷襲我營,我亦可將計暗取乾時!既然魯軍奔我大營而來,讓與他便是,野營一座,失則失矣!然我可利其兵出乾時趁虛而入,以陋野空營一座,換得魯邑實城,豈不美哉!”

公子小白興而奮起,揚手贊言道:“先生大才,得之輔政,何愁天下不委!”

鮑叔牙躬身禮謝,回言道:“公子謬獎!敢請公子發號施令,即著三軍出營,潛行伐取乾時,以免魯軍查覺回防,而致功虧一簣!”

公子小白應聲首肯,進而與其攜手而出,隨之一聲令下,只見各帳燈火承接復明,集結哨音響遍全營。

不多時,數萬大軍集結完畢,公子小白與之鮑叔牙驅馬領頭,一行浩浩蕩蕩開出大營。

為免與與魯軍相逢,二人領軍棄走官道,繞山而行。

時近子時,魯公姬同亦領得大軍開出乾時,謂齊勢大,務求必勝,是以城中魯軍傾巣而出。

而此時,齊軍已抵外城,隱匿於山野林中,魯軍一舉一動,皆為公子小白看在眼裡。

約過半個時辰,待之魯軍走遠,公子小白擎劍一聲令下,號鳴鼓響聲震原野,齊軍由如鬼魅般衝出叢林,喊殺聲似如鬼哭狼嚎,城中把守魯軍早已嚇得肝膽欲裂,不消一刻,乾時城門為其攻陷,千年古城易手齊室。

與此同此,魯公姬同亦對齊營發動猛攻,隨之士卒衝入營中,只見滿地狼藉人去營空,眾人費盡氣力,僅得之空城一座。

眾皆犯疑之際,魯公姬同暗道不好,隨即著軍退還乾時。

緊趕慢趕到至城前,只見城門緊鎖,吊橋高掛,齊軍旗幟迎風飄揚。

不多時,公子小白與之鮑叔牙行出現身城頭,一前一後按劍駐立。

魯公姬同見此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濺而出,進而大喊一聲:“殺!”

魯軍受命而動,不諳陣型,不分兵種,一股腦衝出陣來湧向城頭。

城可破,命可丟,殺敵之志不可失,山東漢子盡展耿直之情。

公子小白謂此面不改色,隨即取劍在手迎敵前指,進而沉聲令道:“迎-戰!”

城頭原本所集雷木炮石,本是為使於齊軍頭頂,今為齊軍傾下城來砸向魯軍頭頂,可謂造化弄人,天意難違!幾番衝殺下來,未撼動乾時齊軍分毫,己軍卻已死傷過千,且皆精疲力竭不堪再戰,魯公姬同怒目緊視城頭公子小白,直欲生啖其肉。

公子姬慶見在眼裡,擔心如此再戰下去,恐失退軍良機為敵所困,由是謂君諫言道:“大勢已去,再戰無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懇請君上下令退兵,他日再雪今日之恥!”

說罷,跪地候命。

魯公姬同亦非愚直之人,豈能不知與戰徒勞,但若不予此戰,士卒恨心難平,及後必將怨君,再有大戰難與用命。

適時聞其所言,進而收首回視,望之眼前公子姬慶狠盯一陣,冷哼一聲獨自離去。

公子姬慶知己力主戰齊,而今兵敗乾時難逃罪責,現又拜請退兵,言行不一更惹人恨!好在魯公姬同明辯,應許退兵,魯軍得以避過此難,然其雖未明言,公子姬慶察顏會意,由是斗膽揚言道:“鳴金收軍!”

聞其,魯公姬同頭也不回徑直前行,隨之一陣鉦聲響過,魯軍紛紛脫離戰場,隨軍緩緩退去。

見之魯軍退去,公子小白一時興起,隨即領軍於後追擊。

雖說追擊有險,但念其少年輕狂,且為執政首勝,鮑叔牙是以並未出言相阻,由其率性而為,一解胸中煩悶。

乾時大戰落下帷幕,魯師大敗而歸,齊室一時聲勢大噪,是以諸侯更不欲與齊為敵,紛紛親齊離魯。

公子小白因此聲名雀躍,隨即奉孝之名安葬先君襄公,進而趁勢行典嗣位為君,並擢任鮑叔牙為相,與朝稱賀者擠破門庭。

聞及此訊,魯公姬同憋屈至及,然則滿朝文武無一可訴,遂決意離朝堂出遊以解惆悵。

不知不覺間,觀遊至祚地,想起母親在此為父守陵,遂往拜見。

自從先君桓公逝後,姜後決意為其守陵開始,母子二人便極少會面,而今一朝相聚,憐見姜後原本豔絕諸侯,而今也已鬢添銀絲紋滿額頭。

歲月催人老,憑誰亦難逃,望之姜後面容,失卻幾脂粉氣,陡曾幾分慈祥色,見之卻是更為心舒,魯公姬同一時看得入了神,隨聞姜後言日:“為君數日,竟忘禮數耶?”

聞言,魯公姬同連忙施以躬身大禮,回言道:“兒請母親安好!”

姜後不復回言,轉身行入茅屋。

魯公姬同小心翼翼,起身隨行。

進得屋內,一如別時清貧簡陋,魯公姬同含愧跪地,扣拜道:“孩兒不孝,致母清貧度日,罪無可恕!姜後淡笑回道:“我之所求,非關汝事,只期汝能明白為政,為母亦就無慮矣!”

說罷,命其起身就坐。

魯公姬同遵言起身,行至一側緩緩落座,繼而滯目望地神情恍惚。

見其舉止茫然無措,姜後謂之續言道:“今來所為何事?”

聞其所問,魯公姬同斂顏收神,頹然抬首強顏歡笑,回言道:“寡人巡遊,路過此地,特來拜訪母后,別無他意!”

謂其此言,姜後似若無聞,只顧低頭執事壺盞,清心引袖弄水煮茶。

兩人對座默言,過之刻餘,水開壺泣,魯公姬同不堪寂聊,謂母聲言道:“詭變天下,時勢紛蕪,兒心迷茫,不知何去何從!母后可否為我明志?”

姜後不置可否,自顧斟茶入盞,拖袖輕拂道:“君請鑑茶!”

茶香飄過沁人心脾,魯公姬同取茶輕泯,精神為之一振,心中煩憂盡釋腦後,暢言道:“好茶!”

姜後收身端坐,笑顏回道:“山野粗茶,見不得世面!”

魯公姬同置杯於案,拱手禮謝道:“謹謝母后賜茶!”

姜後正色接言道:“其心靜否?”

魯公姬同誠懇頓首,回言道:“一杯熱茶下肚,燥火燼滅心如止水!”

姜後取茶自飲,隨言道:“一戰敗北,竟自失魂落魄迷失心志,實非為君之象!”

魯公姬同誠而受訓,祈言道:“願聞母后教誨!”

姜後試問道:“事到如今,與齊之交,君當何處?”

魯公姬同自忖母后乃為齊人,不便與齊生惡,且其前者曾主連齊制霸之政,更不好違逆母意,兼之新近又再敗於齊人之手,士氣低迷難堪再戰,是以心生議和之念,遂回言道:“齊魯兩強,爭則兩傷,和則互利,我意盟齊,同出中原!”

姜後斥言道:“此與臣服何異,汝竟甘願為臣乎?”

魯公姬同驚詫道:“盟齊連衛,同出中原,亦乃母后之政,奈何反斥我耶?”

姜後教言道:“時之不同,豈可同日而語!其時,襄公領政齊室,是為吾弟,宣姜入主衛室,是為家姐,魯室又是吾兒為君,三邦合則實為一家,盟齊連衛理所當然,還觀今日,齊子小白可視汝為家人耶?”

魯公姬同瞭然,由是之言道:“母后之意乃是決意與齊一戰!”

文姜直視其面,言道:“不僅要戰,還要戰得驚世!謹讓世人知曉,欺魯者必予追責問罪,即便強如齊者也!如此諸侯畏服,魯室方可與齊比肩!”

魯公姬同恍然大悟,振聲回言道:“母后之言甚是,寡人即刻著手操辦伐齊大業,只是寡人才疏學淺,恐難與齊匹敵,懇請母后隨我還朝,助我一臂之力!”

姜後側首嘆言道:“哀家久居世外,已無戀世之心!汝擁文武能臣攜助,足矣!”

魯公姬同面漏疑色,接言問道:“謹恕寡人眼拙,實不知母后所言文武能臣為何人也!姜後輕笑,正身回日:“文者臧辰,博聞強識,不拘常理,政事可賦其決!武者曹劌,腹藏奇謀,忠勇並重,軍事可仰其斷!”

聞其此言,魯公姬同跪地泣日:“一朝政事,母后三言兩語斷得明明白白,然卻不能隨伴左右,及後遇事,如無母后為之決,寡人何以為生也!”

姜後慰言道:“母子連心,汝若有難,哀家必知,其時自見矣!”

聞聽此言,魯公姬同淚如泉湧,驟然起身疾走,還見姜後自顧弄茶,目不相送。

轉說公子小白,承乾時大勝之勢,恃功折服朝野,得之眾擁立為君,然則公子糾未除,其心侷促不安,遂召相邦鮑叔牙相商。

君臣二人會於後殿,見過禮後,齊公姜小白謂對相邦鮑叔牙誠言問道:“公子糾等未縛,終是寡人心腹大患,敢問相邦可有良策,以解寡人心中憂患!”

相邦鮑叔牙呈策上言道:“數日來,老臣亦在與眾謀劃此事,唯有迫魯交人一途可行!”

齊公姜小白取書而閱,相邦鮑叔牙隨言道:“公子糾志在與君爭位,想其縛首自囚,幾無可能!而其所仰者,不過魯子姬同也!我則至需向魯施壓,迫使魯室交人即可!”

待其言罷,齊公姜小白順勢合卷,接言問道:“可要再戰魯軍,我等實無必勝之念,使之此策是否太過冒險?”

相邦鮑叔牙承言回道:“我等雖無必勝之念,魯室亦無勝我之算,進軍長勺,亦只是,不是非要與之一戰!”

聞之此語,齊公姜小白還書相邦鮑叔牙,執手託言道:“先生認定可行,寡人別無異議,便著先生大膽行事!”

得君授言,相邦鮑叔牙領命謙辭,還至府邸即著檄文,致魯討要公子糾等主僕,隔日即引乾時大軍開付長勺。

時過數日,魯公姬同結束巡遊,還歸曲阜,齊室國書亦隨同送至,齊魯之爭愈演愈烈。

事態嚴重,百官已在大殿等候,魯公姬同不及沐浴更衣持書而入,隨命侍從宣讀齊室國書。

侍從受命接過信簡,繼而面眾展卷宣讀:“謹拜,魯君敬啟,外臣鮑叔牙呈上!前者乾時之爭有罪君上,非是我等君臣所想,實乃迫勢而為,今得保境安民,餘願足矣,理當奉還所佔之地!另則我邦新君嗣位,亟與魯室相交,然有一請,望君務必成行!適有公子糾寄魯,領著管仲、召忽欲行犯上,篡謀爭奪君位,使之我君寢食難安,有教執縛公子糾入齊,自當與魯重永世無爭!但有一說,君上若情公子糾,違我君臣之意,我則只得使行下策,迫魯奉承!信到之日,齊師隨行臨境,七日無見君上執人抵至,我將兵加長勺,其時休說我等無義,謹此諫君,叩首祈望!”

待之侍臣讀罷齊書,群臣無言滿堂肅靜。

過之少頃,魯公姬同振聲問日:“眾卿有何高論?朝堂眾臣公子姬慶諫日:“公子糾譽魯,親也!齊君小白,仇魯!萬不可從仇伐親,謹請君討仇也!管、召即具大才,亦不可放逐於齊,請君受之為魯踐能!弱齊強魯,始而甘心焉!”

前聽慶父之言,以致兵敗乾時,今又輔言請戰,魯公姬同一時無決,進而轉首望向大夫曹劌,謙而問日:“乾時對決之時,悔於未聽大夫之言,以致予地兵敗,又見齊軍圍攻長勺,敢問大夫可戰否?”

見君有問,大夫曹劌出列還問道:“乾時大挫,再戰齊軍,公將何以與戰?魯公姬同對公曰:“前車之鑑,後車之師,寡人亟當引以為戒!乾時兵敗之由,皆由寡人逞強而起,此番出征必以眾卿之言為重!餘之大小過失,雖不能盡察,寡人亦必誠摯受眾督之!”

見之此情,大夫曹劌對曰:“職君之事,忠之所屬,我意可以一戰,戰則請從!,魯公姬同大喜道:“君臣同心,何愁取齊不勝?暨以此戰一雪前恥!”

司寇臧辰隨之接言道:“到底是為齊而戰,還當知會公子糾,或可授我齊軍短柄,戰則從易也!”

魯公姬同應日:“然!”

司寇臧辰拱手受命,自請為使前往會見公子糾。

餘皆備戰不提。

不消一日光景,司寇臧辰行抵生竇,得之公子糾厚禮相待,進日讓坐,公子糾敬日:“司寇此行,可是為長勺戰事乎?”

司寇臧辰實言相告日:“公子所料極是!”

公子糾淡笑道:“我等誓爭君位,姜小白豈能容之我等存世!我等在世一日,姜小白便一日不得安睡!”

司寇臧辰敬言道:“公子所言甚善,敢請授我破敵之策,以助公子復位為君!”

說罷,司寇臧辰觀之公子糾左右,只見身側僅有召忽伴隨,不見管夷吾身影,遂續言問道:“大戰在即,怎不見管夷吾隨行與謀?”

公子糾起身行至堂中,緩言道:“管子得知齊軍兵臨長勺,遂自請為使,前往秦、梁尋求援兵去矣!然見齊軍勢大,秦、梁未必助我,獨對齊軍戰勝不易!唯有使行苦肉計,尚得有望襲驅齊軍,復取乾時!”

司寇臧辰聞言驚情,拱手請言道:“敢請示下!”

公子糾空望廊外,輕言道:“姜小白今已為君,領齊成勢難以傾覆!而我亦願就此落魄了此一生,願捐此軀以助魯候大破齊師,勝其一次,我亦可含笑九泉矣!”

司寇臧辰聞言失色,急言道:“魯室仁義之邦,執子謀齊之舉,我等決計不受,謀敵之法萬千,請從別策!”

公子糾轉身與其正面以對,拱手輕言道:“小子不畏生死,只求勝其一次,懇請成全!”

司寇臧辰嘆言道:“也罷,公子欲待如何施行!”

公子糾回身垂首低言道:“齊圍長勺,揚言迫魯縛我入齊,實乃制魯之舉,姜小白稱霸之心昭然若揭,小子入不去齊,長勺難免一戰!但若齊軍攻破長勺,以致軍頹民懼,魯室恐再無抵抗之力,則齊室霸業可成矣!唯有將計就計,亂敵爭勝!齊欲得我,我往送之,齊則無言,我再趁其不備而攻之,可一戰而勝!若強其起戰事,則是天下公心,我可聯軍諸侯共討之,亦可輕勝齊軍!”

司寇臧辰閉目垂首,殤情道:“倒是萬全之策,只是公子此一去,怕是再無回首之虞!”

公子糾默言,躬身長揖,誠摯相請。

司寇臧辰續言道:“公子遣離管夷吾,是否亦即為此!”

公子糾輕笑道:“管夷吾身負定國之策,不忍其隨我赴死,埋沒滿腹經綸,願魯善任之,一展其心中抱負!”

司寇臧辰閉口緘言,進而側首望向召忽。

見此,召忽拱手禮言道:“此策實乃老夫所獻,亟得公子納言,老夫當生死與共!”

聞及此言,司寇臧辰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悲壯之情,不由得緩緩下腰獻之大禮,隨之敬言道:“君明臣賢,國士無雙,臣當面君詳陳此情,以全公子之名!”

公之糾等回禮謝過,司寇臧辰緘言請辭。

回言魯公,得之魯公姬同當堂大讚:“公子德高,日月經天,山河行地,寡人謹當效從!”

秋九月,寒露!白霧茫茫,落葉簌簌,司寇臧辰受命檻監公子糾及召忽二人入齊。

數日後,聞言魯人執縛公子糾入齊,齊公姜小白攜眾登城查視,只見魯司寇臧辰押監兩輛檻車,一前一後緩緩駛往臨淄而來。

雖未料到魯室將會如此行事,然人即執囚而來,齊室予言在先,禮必受之,齊公姜小白遂著相邦鮑叔牙前往相迎。

二人會於城前廊橋,相邦鮑叔牙拱手為禮,戲言道:“魯室應言,齊室欣然!只是不知魯公違義送囚,不怕天下人恥笑耶?”

知其有意以言相激,司寇臧辰笑言回禮,接言道:“敗軍之邦,何敢與齊執言!敢請退兵,奉還乾時!”

聞得此言,相邦鮑叔牙正色厲言道:“我要不還,汝待何為?”

司寇臧辰仍則笑容不改,悅言道:“不敢有為,謹天聽命!使命了卻,謹祈告辭,容臣回話!”

天命者,天下也!以天下挾齊,相邦鮑叔牙豈能不明司寇臧辰話中之意,然則人為禮來,我復無禮待人,竟只能睜眼望其離去。

果如公子糾所言,此行一舉打亂齊室制魯之策,待之司寇臧辰等事畢退出臨淄,齊公姜小白即召群臣會議,君臣與朝商討,半月無決!相邦鮑叔牙垂首嘆日:“若得管夷吾在此,定有不世良言相獻!”

而見長勺齊軍手無舉措,魯公姬同遂拜曹劌為帥,使行伐齊之策。

而此次伐戰,首在趁其備,為免打草驚蛇,魯將曹劌以疏渠為名,將大軍化整為零使出疏渠,利此緩緩靠近長勺。

冬十二月,疏渠大軍已至長勺十里開外,魯將曹劌遂命三軍暗地集結,與之長勺守軍裡應外合,一舉撕破齊軍包圍突入城中,與敵行成相持之勢。

不數日,戰報傳至臨淄,齊公姜小白當堂怒罵道:“無禮匪邦,竟敢偷襲於我,寡人誓報此仇還以顏色!”

相邦鮑叔牙出而執言嘆道:“予言求取公子糾,魯人囚而送之,理當退兵還地乾時,然則日久無決,是為我等無禮在先也!”

齊公姜小白怒火更盛,放下話來:“管他有禮無禮,慢我者必糾!”

相邦鮑叔牙好言相勸道:“為君者,當以天下為先,肆意妄為徒惹天下相抗,不值當也,圖魯還當從長計議!”

聞此,齊公姜小白沒好言道:“餘皆不管,長勺勢必拿下!明地應言送囚,暗地慢我施襲,料得魯君姬無此深謀長智,必是公子糾等獻言害我,此等亂臣賊子留之不得,殺之以助軍威!”

說罷,即告退朝。

公元前684年,春正月!年意未散,齊公姜小白親臨陣前,執公子糾及召忽至校場,欲待斬將二人祭旗。

明媚春光之下,主僕二人相視而笑,齊公姜小白沉聲責日:“汝等到底是為齊人,怎可與敵謀圖之己邦!”

聞此,公子糾大笑道:“豎子僭越君權,竟敢大言不慚,乾時逐我之時,可曾想過我是齊人?”

齊公姜小白微起愧意,念道:“汝等死期將至,終是血脈相連,有何後事,儘可言來!”

公子糾側首弗視,召忽則接言笑虐道:“可使吾等生啖汝肉乎?”

僅存一愧意,為其一語抹滅,但見齊公姜小白佛然起身揮手令喻。

劊子手受命揚刀,一道血光閃過,公子糾等二人旋即倒於血泊之中,魄消魂散,名止於此。

三日後,齊公姜小白揮師逼近長勺城下,望之巍巍古城,滿面肅殺之氣,視之已如囊中之物。

見此,城中魯將曹劌亦不敢大意,隨亦敕令三軍嚴防死守。

而經歷乾時之敗,魯公姬同心中多少有些懼戰,遂問計於曹劌:“將軍何以抵敵!”

魯將曹劌輕言道:“此戰不難打,據城死守而已,依臣之部署,此戰必勝!”

聞此,魯公姬同解下配劍託而相授,謂其言日:“魯師盡由將軍調遣!”

魯將曹劌跪而受領,魯公姬同上前扶起,但聞曹劌擎劍令日:“年過五旬者,移營城前壕溝鎮守,弱冠少年者,入甕城緊守,餘之青壯者,隨我聞聽此言,魯公姬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鋒線弱兵把守,精兵居後觀戰,敵可輕易掃除外圍屏障,而失卻鋒線牽引制敵,敵則可籠軍專取主城,如此行軍佈陣,直若將城拱手予人,由是顫言道:“將軍亟意如此乎?”

魯將曹劌執慰言道:“君上勿憂,且看卑職用兵,如若不勝,請斬我頭!”

說罷,奉上魯君配劍。

見此,魯公姬同按下長劍,誠言道:“將軍大膽用兵即是,一切後果盡由寡人承擔!”

魯將曹劌執劍拜謝,魯公姬同申手相托,進而與之倚城眺望。

不到半個時辰,魯軍調停完畢,齊公姜小白駐陣前,觀之城中魯軍一陣騷動,已做好接敵準備,而至最後,僅一部老弱病殘開出城來,進駐城前壕溝齊公姜諸兒淡淡笑之,自顧言道:“不堪一擊!”

由是一聲令下,隨即鼓角長鳴,齊軍受命全軍出擊。

魯軍先鋒因之皆為老卒,與之精悍齊軍對陣,出陣較勇無異送死,是以只得憑藉壕溝之利,使之強弓硬駑射擊阻敵。

遭遇箭雨襲身,齊軍稍有損失,然則鐵蹄之下,魯軍老卒難有作為,不多時,齊軍便已殺至跟前。

但見壕溝之內積積有寸餘深黑油,魯軍老卒衣衫不整駐立溝內,滿身油汙盡無一後退,持械憑險與敵死戰。

謂之魯軍到死不離壕溝,齊軍無奈,只得下馬入坑與之搏殺,而失卻兵車戰騎,齊軍戰力大打折扣,加之壕溝狹窄兵力伸展不開,竟為千餘魯軍老卒擋近半個時辰。

終是寡不敵眾,魯軍老卒接連倒於齊軍利刃之下,戰至最後僅剩百餘來人,為之齊軍分隔包圍於壕溝之內,眾皆相視輕笑,不約而同取出火石,接連引火自焚,百餘火人四散予敵索命,遠而望之直如烈火煉獄,謂敵渾然不知死為何物,似此如何與戰?齊軍紛紛逃離壕溝。

約過一刻,魯軍老卒以死明志全軍覆沒,犧牲之時竟以軀體為薪,引燃溝內黑油,燃起一道三丈火牆。

內城官兵見之,無不氣血上湧,幾欲待出城,為其報此血海深仇,魯公姬同亦側首問日魯將曹劌:“外線既失,甕城告急,兩千童子軍難擋大敵,當速遣精兵應援!”

魯將曹劌竟未予以理睬,隨言嚴令道:“未得軍令,不得出戰!違令者,斬!”

時近晌午,外線火勢趨見稍和,齊公姜小白遂命三軍滅火向前,直抵達甕城門前。

齊公姜小白舉目而望,只見守城將士皆為十五六毛頭小子,遂恨言道:“魯人喪心病狂,竟使孩童為軍,如此休怪寡人心狠手辣,今便教汝斷子絕孫!”

說罷,引劍前指,戰鼓復鳴,齊室三軍出而取城。

甕城雖小,然則佔盡地利,飛箭似蝗遮天蔽日,齊軍一時竟未佔的便宜。

如此鏖戰又近半個時辰,付諸千餘將士性命,終得扣開甕城門,齊軍即如潮水搬湧進甕城。

未過多時,卻見齊軍又退了出來,透過城門望去,只見只見百餘半大小子挽手相連,以一己肉身充當城門阻擋齊軍入,城上飛箭則無分敵我落向眾人頭頂。

人皆是為求生而戰,眼下魯軍則是為求死而戰,齊軍氣餒一度不敢再戰,齊公姜小白只得嚴令三軍向前,親自領軍衝鋒。

見之君上領頭上陣,齊軍銳氣稍復,緊隨而出。

又是一番血戰,齊軍仰仗人多勢眾,終得踏平甕城,魯室兩千童子軍飲恨而終。

父喪子斃,長勺魯軍無不切齒溢血,或恨齊軍殘暴,或恨曹劌無情,只欲出城與敵一決生死。

魯公姬同望敵悲呼:“連失兩陣,外城、甕城皆陷,主城危矣!”

魯將曹劌緘言視敵,面色肅穆難窺心徑。

外線掃清,甕城勘平,主城即在眼前,齊公姜小白遂令三軍重整旗鼓,以備與敵爭奪主城。

不消一刻,隨之戰鼓三響,齊軍緩緩逼近城頭。

觀之此景,魯將曹劌終於發聲,擎劍謂眾言日:“齊人無道,戮我父兄,弒我子弟,血海深仇,在此一戰,謹望諸君隨我死戰!”

魯軍聞言怒吼,聲震九霄,三呼而歇,全城復歸寧靜。

齊軍不知其所以然,遂將步履放緩,四下張望,只見城門緩緩開啟,除此別無異樣。

過之少頃,魯軍戰鼓雷鳴般響起,魯將曹劌一馬當先衝城門,隨之數萬魯軍湧出,毫無陣法可言,盡如餓狼般撲向齊軍,若不予敵索命,若不尋敵求死,一往無前,無計生死。

與魯兩戰,謂敵求死戰法,齊軍早己戰意全無,此際突遇魯軍來襲,不待接戰即告全線潰退。

數月磨礪,終於得戰勝齊軍,魯將曹劌勒馬止行,望之齊軍敗退身影,心緒萬千。

長勺一戰,魯室天下揚名,中原紛爭,愈演愈烈,欲知詳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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