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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心存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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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尚未亮,我漸漸清醒了過來,一看到旁邊躺著的是她,也是嚇得魂不守舍,才發現昨天晚上事情不是夢。

我又慌又亂,連忙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她早已醒過來了,也許她這一晚根本沒敢閉眼,說道:‘你走吧,以後再也不要見我,今天的事就當是一個夢,你要今早忘得一乾二淨。

從此之後,你只能把我當成你的兄嫂,否則,我真就必須死了。

’聽了她這番話,我是又心痛,又羞愧,不知如何面對她才好,也不知如何面對我哥哥。

我實在是個十足的懦夫,遇到事情只會逃,只敢躲,連忙向門外衝去。

我剛一開門,正好與侍奉她的婢女撞了個滿懷,我嚇得魂不守舍,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辦,只怔在那裡。

那個婢女見我如此狼狽的從兄嫂房間出來,也是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知道的,又驚又怕。

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我和你母親,都就活不成了。

我一狠心,一把捂住那個婢女的嘴,把她拖進房間,關上了門,想要殺了她滅口,以防她將此事敗露出去。

可你母親和你一樣善良,她看到我想殺了那個婢女,連忙阻止。

但我覺得萬不能留著她,萬一她不能保守此事,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你母親說道:‘她從小便跟在我身邊侍奉我,我嫁過來,她也捨不得離開我,便跟著一起過來照顧我,是不可能出賣我的,你放過她吧。

’。

我還是害怕,總覺得不殺她不得安心,可你母親的話我又不想違背,捂著她的嘴巴,掐著她的脖子,猶豫不決。

你母親為了讓我放過她,跟她說道:‘你聽著,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了,我們二人自然是性命不保。

但是你想想,王世充是一帶諸侯,統領一方,他會想讓他的家醜傳揚出去嗎?他可要比我們心狠手辣的多,殺過的人也不計其數,為了他們王家的聲名,一定會將知道此事的所有人滅口。

所以,你要想活命,就必須當作不知道此事,知道嗎?’。

那個婢女也沒經歷過什麼大事,遇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是很害怕,聽到你母親這麼說,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聽了你母親這番話,也放下心來,饒過了那個婢女,慌慌張張的出去了,回到了家中。

我本以為,這件事這麼就算完了,可我沒想到,一個月後,那個婢女來到我家中找我,是你母親讓她來的。

她告訴我,那次之後,你母親有了身孕,也就是你。

我聽後大驚不已,可又欣喜萬分,萬幸那次沒有殺了她,否則,這個訊息我可能沒機會知道了。

我知道了這個訊息,連忙跑到了哥哥府上,藉故見到了你母親。

我讓她跟我遠走高飛,一起撫養你長大,可是她拒絕了我。

她說道:‘若是在我有了身孕之前,我一定會跟你走的,可你卻不敢邁出那一步,而現在卻晚了。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跟著我們受苦,也不想讓她被世人看成一個雜種。

只有我留在這裡,才能給她好的生活,才能讓她名正言順。

’。

我聽後,也覺得你母親說的對,是我醒悟的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可這樣一來,我就永遠聽不到她叫我爹爹了,我還是希望她能跟我走,可我萬般祈求,她始終都不肯跟我走。

我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了,任我怎麼說也都沒有用了。

既然如此,我也下定了決心,一生一世守在她們母子身邊,永遠的保護她們。

沒過幾天,我哥哥回來了,她隱藏著懷孕的事,幸好沒被人看破。

等又過了一兩個月,她告訴我哥哥,她有了我哥哥的身孕,我哥哥聽後也是很高興,百般的呵護她。

後來,她生下了你,並告訴我哥哥是早產了,我哥哥看到你那麼可愛,便也沒有懷疑什麼。

再之後的事,你都已經知道了.”

王璟玥聽到這麼一段故事,還是跟自己有關的,一時自然是接受不了,剛剛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便就要受傷死去,而自己卻沒有能力救他,早已泣不成聲。

王世惲努力地抬起手,替她擦著眼淚,說道:“孩子,對不起,我這個父親做的太不稱職了,在你小的時候,沒能在你身邊照顧你,現在好不容易尋到你了,卻又要離你而去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呢?還不如讓你無憂無慮地活著.”

王璟玥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武和柳飛絮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這樣的事情,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啊。

王世惲又說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死後,不要為我報仇,我現在才明白過來,仇恨只能讓人徒增更多的悲痛,根本無濟於任何事。

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像以前一樣,沒有憂慮和煩惱,和你身邊的這個小兄弟好好生活。

一定要聽我的話,好嗎?”

王璟玥點著頭,她根本沒有聽到王世惲剛才到底說的什麼,只是無論什麼,都會答應他,哭著說道:“好,好,我一定會聽你的.”

王世惲面目慈祥,欣慰地說道:“如此一來,我死也瞑目了。

替我謝謝你師父,多謝她這麼些年來對你的照顧,你以後要好好侍奉她,以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柳飛絮雖不知道王璟玥是如何認得王世惲的,可見王世惲如此真切,說的倒也不是假的,上前說道:“你放心吧,我日後一定會向以往一樣照顧她的.”

王世惲聽後,大感安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氣息越來越微弱,看來是快要不行了。

王璟玥也大聲哭喊道:“爹爹!爹爹!”

也不知王世惲聽到了沒有,卻一動也沒有動,漸漸的沒有了呼吸。

王世惲已經死了,王璟玥只顧著傷痛,在這荒郊野嶺,也不覺得冷。

此時,朱煥說道:“王姑娘,還請節哀,我們還是先把王兄安葬了吧.”

王璟玥哪裡懂這些?她也不知該如何,一切就只能聽憑朱煥安排了。

朱煥命人將王世惲埋了,又立了一塊墓碑。

這是王璟玥第二次為別人立碑,上次碑上刻的是師父,這次卻是先父,心中感受自也大不相同。

安葬完王世惲,玄武會眾人祭拜了一番,便都各自到別處了。

王世惲墳前只留下王璟玥和李武、柳飛絮三人。

她們二人看著王璟玥如此傷心,也不禁替她難過。

王璟玥說道:“師父,為什麼別人都有爹爹,而我剛剛找到我爹爹,他就死了?”

柳飛絮面對她這個問題,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可又不能不回答她,說道:“璟玥,小時候,你總是問我你為什麼沒有爹爹媽媽,你說就算是見不到他們,只要知道他們是誰你就滿足了。

我聽李武說,前幾日你知道了你爹爹是王世充,你又說就算是他不能活過來永遠陪著你,哪怕只讓你見他一面也好啊。

現在,你知道了你爹爹是誰,也見到了你爹爹,你卻又想他永遠陪著你。

你想想看,你這麼多願望都一一實現了,可你卻都還不開心,這是為什麼?因為,人都是不知滿足,他們沒達成一個願望,便會有一個新的願望,根本顧不上享受剛到手的那個願望。

所以,你只有心存知足,才能永遠的快樂.”

王璟玥聽後,若有所悟,在她從未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雖然己的父母是誰,但卻對自己的生活很知足,所以才一直快快樂樂,從來沒有憂慮。

可自從她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身世,從此便有了更多的不知足,在沒有以前那麼的快樂。

李武安慰她,說道:“是啊,你不但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了,還見過他,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

而我卻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豈不是比你還慘?”

王璟玥聽了他們兩人的話,也收起了哭臉,覺得應以知足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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