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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幼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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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老太太見我並不動筷子,以為我是初次參加婚禮,不好意思,直接端過我面前的碗,伸手就給我盛了一碗連肉帶骨的蝙蝠湯,遞給過說道:“孩子,快嚐嚐,黔南的蝙蝠湯,外地喝不著。”

開始我還不知道勾老太太拿我的碗眼乾什麼,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遞到我面前了,我雙手顫巍巍的接過這碗湯,裡面一隻蝙蝠小小的骨架,兩肋還帶著不少紅褐色的肉,我接過來咬咬牙,“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咋樣?好喝吧?”

“嗯......挺好的。”這一口迅速下肚,舌頭根本就嘗不出來什麼味道。

我看了一眼酒席上的菜,大多看起來稀奇古怪,都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只有一碗湯平平無奇,乳白色的湯汁,冒出陣陣香氣,我盛過來嚐了一口,味道很鮮美,不用說這一定是河鮮了,見別人都不喝這湯,我索性整碗都端過來,喝了個夠。

“喜歡X

X湯?一會兒給你姐姐也盛一碗。”勾老太太道。

我姐姐?我這才想到她說的是李嵐,我點了點頭,勾老太太嘴裡嚼著東西,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好像是什麼“魚羊湯,”又似乎是“魚宴湯”,雖然有一股怪味,但是比魚湯要鮮香醇美,但是沒有魚的腥氣。

沒過多久,一大碗湯已經被我喝乾,碗裡有兩個黑色的圓球,已經變得有些乾癟,裡面依稀有點兒黑末。

這是什麼,我拿起筷子輕輕翻動,登時胃裡翻江倒海,鼻子一陣痠麻,之前喝的粥和蝙蝠湯隨全吐在桌子。

這碗裡面赫然是兩個魚眼珠子,原來剛才勾老太太說的是“魚眼湯”,怪不得這麼鮮。

勾老太太看見我這幅狼狽模樣,趕緊扶起我,說道:“你這孩子是吃不慣我們這兒的糧食,快回屋緩緩。”

勾老太扶著我,一步一步的往我住的那個村民家走,我急忙道:“等等,勾大娘,我想去看看我姐。”

我實在擔心李嵐,想著臨睡前再去看看她,等走到屋裡一看,我和勾老太都下了一跳,本來經過那個苗醫的醫治,李嵐臉上已經恢復了血色,怎麼想到現在居然面如金紙,兩個眼皮卻是青綠色,這絕不正常人的臉色。

勾老太急忙去叫大夫。

我走過去輕輕叫道:“李嵐,你怎麼樣?”

李嵐雖然呼吸如常,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我焦急的不知該怎麼辦,過了半天,那個面相兇惡的苗醫才趕過來,掐了掐人中,絲毫沒有作用,正要仔細檢查身體時,李嵐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那絕不是人類的眼神,好像是貪婪,厭惡,憎恨,憤怒,怨懟之類所有負面的情緒集合在一起,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看的我心裡直發毛。

我試探的叫了一聲:“李、李嵐?”

“呀————”李嵐一聲慘烈的尖叫,接著就一把朝我撲了過來,我嚇得手忙腳亂的往旁邊一躲,就聽見“噗通”一聲悶響,李嵐就撲在了我剛才的位置。

後腦的傷口殷殷泛出一點點黑血,我和勾老太太都是驚魂未定,只有苗醫見多識廣,還算鎮靜,蹲下身子,仔細的觀看李嵐的傷口,我呆呆的站在一邊,生怕打擾了大夫的思緒,過了一會兒,苗醫把李嵐扶到床上,對勾老太太嗚哩哇啦的說了起來,我雖然一句也聽不懂,但從苗醫緊皺著的眉頭和勾老太太恐懼的表情看得出來,出了大事。

我在一邊心急如焚的看著,偏偏兩個人說起來完沒了,連說帶比劃,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過了好一會兒,勾老太走過來說道:“孩子,你姐姐摔破了後腦勺,本來不算啥大病,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傷口可能裡鑽進去一隻綠油婆.......”

我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不知道什麼叫“綠油婆”,但我猜測著一定是一種蟲子,李嵐摔倒的地方,的確有許多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當時我以為是螞蟻,並沒往心裡去,哪想到居然有幼蟲爬進了李嵐的傷口,想到這裡,我甚至感覺自己的後腦也有些癢。

果然,勾老太太繼續說道:“這蟲子可厲害著呢,綠油婆是偷油婆的一種,只要是潮溼的地方,哪兒都有,只不過我們這兒有綠色的,有毒,一個沒長大的蟲子,都能把狗給毒死。冬天再冷也凍不死,現在它鑽進你姐的腦袋裡了,不過幸虧時間不長,再過幾天那蟲子長大,鑽進腦子裡,咬齧腦髓,整個人就瘋了。到時候你姐可就救不回來啦。”

我越聽越吃驚,雖然生長在農村,可我從小就怕蟲子,尤其腿很多的蟲子,或者是沒有推的蠕蟲,每次見到那種肉嘟嘟的蟲子都會害怕,我怕它們會趁我睡著鑽進我的耳朵,我怕睡到一半它們會從房頂掉下來。

現在居然有一隻幼蟲鑽進了李嵐的傷口,更加替她擔心。

我對那個苗醫說道:“那就趕緊給我姐治病啊。”

勾老太在一旁解釋:“不是大夫不救,是沒法子救,這綠油婆已經鑽進去就拿不出來了,除非把你姐腦袋開啟,不過咱這窮鄉僻壤的,沒法做那麼大的手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給你姐的傷口抹藥,抹上以後藥氣能從外面把綠油婆毒死。”

“這......不會有啥危險吧?”

勾老太太為難的說道:“危險倒是沒有,只不過這種藥不好配,得去山上找美人松的葉子。”

我一聽就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原來是大山裡非常常見的美人松,我小時候經常和二娃拿它的樹枝玩。

“勾大娘,你放心,這美人松的葉子我去找就行,麻煩你照顧好我姐。”其實我心裡早就把李嵐當成了姐姐。

勾老太太聽見我自告奮勇要去找美人松,一臉的不信,問道:“你敢自己一個人進山?”

“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再說,我們就是從山上滾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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