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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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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山上有山魈。”勾老太太鄭重其事的說道。

“山什麼?”這老太太濃重的口音讓我沒聽清楚。

“山魈,就是山鬼。”

一聽到“山魈”兩個字,當時心就涼了半截。

《山海經》記載:“南方有贛巨人,人面長臂,黑身有毛,反踵,見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

《聊齋志異》上也講過類似的故事,但我一直以為山魈是個傳說,現在看勾老太太的模樣,這山魈似乎是真的存在。

“半年前,村子裡有人親眼看見山魈來村寨裡偷雞,看見的人都說山魈長得青面獠牙,模樣十分怕人,剛才那個替她姐姐嫁人的新娘,大夥都說可能是被山魈吃了,甚至我兒子.......這幾天來,就是老獵人都不敢進山了。”勾老太太越說越激動,眼圈紅紅的。

勾老太太這話讓我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山鬼一直都只是個傳說,但是這段時間來的經歷讓我不得不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可是一看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嵐,一想起她腦袋裡的蟲子,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說道:“大娘,不管這山魈的傳聞是真是假,我是一定要上山去找美人松的葉子的。”

勾老太太見我語氣這麼堅定,轉過身對苗醫又用當地土話交流起來,那苗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大概覺得我一個孩子要獨自進山,有些不可思議。

又過了一會兒,勾老太太這才轉過身子對我說道:“孩子,剛才大夫說了,只要有美人松的葉子,你姐姐就沒有大礙。不過這綠油婆長得特別快,你一定要在明天天黑前回來,不然可就來不及了。現在天還黑著呢,明天一早你再上山吧。”

我點了點頭,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收留我的那戶人家,這戶人家看起來都樸實好客,有著山裡人特有的熱情,只是我們之間的語言不通,沒辦法交流,他們看見我的臉色,也知道我身上發生了大事,都不打擾我,只是男主人給我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床頭。

今天一天經歷了太多事,上午還住在那個山裡的小旅館,下午就和李嵐趕路,晚上又遇到趕屍人,被殭屍追趕,滾下山坡,參加了詭異的冥婚,現在終於能休息了,我瘦弱的身體早就支援不住,倒在床上就昏昏睡去,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自從家裡出了大嫂那件事之後,我從來沒睡過這麼舒服的覺。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起床,來到勾老太家。

我以為自己起的足夠早,想不到這個村寨都有早起的習慣,我幾乎是整個村子醒的最晚的人。

我看了一眼李嵐,心中酸酸的,差點兒又要哭出來,自己也奇怪這個原本跟我非親非故的女孩兒怎麼會讓我這麼關心,我擦乾眼淚,問清了山路,我原來的衣服早就在從山上滾下來時被荊棘和尖石剮蹭的破爛不堪,勾老太給我換了一身苗族少年的衣服,就要上山去採藥。

臨行前,勾老太太從牆壁上取下一把長長的苗刀,遞給我說道:“孩子,山路崎嶇,又有野獸出沒,還可能遇見......”說到一半,“山魈”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繼續道:“這苗刀是我男人家祖傳的的,後來傳給我兒子,結果我兒子十幾歲那年進山採藥,就再也沒回來,他爹帶著人進山沒找著孩子,但是在樹林裡找回了這把苗刀,幾年前他爹也死了。這把刀......嗨....你就帶在身上防身吧。”

我接過苗刀,只見這刀鞘的材質很特殊,好像是竹子做的,通體碧綠,只不過不知道被多少代人拿在手裡過,因此早就磨得光滑趁手,連竹節都看不出來了。

我用力一抽,“嗚”的一聲長刀出鞘,連聲音都很特別,然而更特別的是,一般的刀劍都是亮銀色,銀白色,這把刀的刀身卻是烏沉沉的,在太陽底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澤,刀背處有一道細長的血槽,隱隱透著血色,我抓著刀柄虛空一批,居然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勾老太太說道:“這把刀叫噶胡朵,漢話的意思是魁星。”

我謝過勾老太,帶著苗刀就上山了,臨行前勾老太太一再叮囑我,一定要在天黑前趕回來,一來過了今晚子時李嵐的病就沒法醫治了,二來這山實在太大太險,天黑前下不了山就危險了。

由於是從山後往上走,幾乎沒有山路可言,只能略微看見一些村裡人踩過的足跡,山勢並不很陡,但是腳下沒路,因此走的很慢,直到中午才到半山,這時山峰已經將太陽擋住了,漫山遍野的空無一人,四周是鬱鬱蔥蔥,密密麻麻的樹林,任何一個人置身於此,都會心中惴惴不安。

因為是秋天,遍地都是落葉,有的地方落葉甚至厚的足以沒過人的膝蓋,走著走著,我聞到一股腥臭味,是一種很陌生的味道,我正在想是什麼臭味的時候,突然腳底下一滑,我一跤坐在落葉裡,手也摸到了一片滑膩膩的東西,緊接著就看見落葉一起一伏,伴隨著轟轟隆隆的聲音,響如悶雷一般,顯然,落葉底下藏著什麼東西,片刻,隆隆聲逐漸隱去。

我心中一驚,隨手拔出腰間的苗刀,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指著落葉從中,汗水一滴一滴的從我的額頭落下。

突然間一股勁風撲面而來,飛沙走石,落葉也被捲起,我半天睜不開眼睛,等睜開眼睛再看時,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只見一張血盆大口,獠牙足有一半多長,我後退了幾步,這才看見全貌,是一條青白相間的大蟒蛇,額頭一個殷紅色的肉瘤,大半個身體都埋在落葉裡,只有頭部從裡面伸了出來,儘管相距幾丈遠,依然能聞到一股腥臭。

雖然不知道這條蛇到底多長,但是從它露出來的部分就可以推想出來,這條巨蟒最少得有三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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