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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張少陵暴怒抓住清河的脖子。
清河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一別之後，二地相懸，只道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絃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相，千繫念，萬般無奈把郎怨。這是怨郎詩，你怨的是誰？”
那日南歌子在書房無意中翻出了張少陵落了灰的小箱子，裡面放的都是子洹送他的小玩意兒，還有這篇他抄錄的怨郎詩，進宮那日皇后娘娘與自己說了那日鬥獸場上，自己衣服上有令猛獸發瘋的香膏，清河又想到那日他追上來同自己說話，自己差點跌倒，他趁機扶住了自己，想是就是那時沾上了那味道了吧。
“你……”張少陵想要發作，頭卻暈了起來，清河一腳將他踢倒在地，自己也好歹是師承璧陽侯，總還是學了兩招防身的。
“你怨恨天地，覺得世道不公，為何父母是這樣，兄弟是這樣，你覺得人生都很荒謬，所以你恨所有人。你恨你的父親，卻也無意中殺了自己的父親，你又後悔，又覺得快活，你才是真的瘋了。”
“我那日就在想，你為何要告訴我，你對陛下的恨意，就不怕我告訴陛下嗎？你其實是期待我告訴他，你想知道他若是知道會如何，就像你想知道若是你，和我有了孩子，陛下知道會如何一樣。你想殺了他，又捨不得，所以你希望他來殺了你，你拼命的在陛下面前找存在感，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獨角戲罷了，陛下根本不曾在意過。”
“你住口，我要殺了你這個賤人。”張少陵惡狠狠的指著她，雙目猩紅。
清河滿不在乎：“你難道真的要將一個女人送到他的身邊嗎？還是你想看著我送個女人到他身邊，你恨他又怨他，你想看他痛苦，又捨不得他，你如此偏執，又如此擰吧，覺得痛苦，又享受這種痛苦，真是個可怕的遊戲。你就不能放過你自己嗎？”
“而且，不光你們會用毒，我也會。”說著清河開啟香爐蓋子用茶水將燃著正盛的香潑滅。
勤政殿內，“陛下，臣想請旨與駙馬和離。”
“阿姊當真願意。”
“為何不願，臣罪大惡極，受天下人謾罵，實在是不敢再辱沒張家的門楣，自請下堂去，如今張家正入日中天，想是也不願再與臣有什麼瓜葛了，只有一事，臣想將郡主帶在身邊，畢竟臣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了。”
“這個是自然，阿姊先離開長安城躲一段時間，等過了這個風頭，朕想辦法……”
清河出言打斷他：“臣此次一去，不知道幾時能回，只有一事放心不下。”
“何事？阿姊請講。”
“陛下已然成親多年，卻多年無所出，後繼無人，國本不穩啊。這後宮中的美人們，怕是不合陛下的心意，那臣為陛下舉薦一人。”子洹聽了笑容慢慢僵了下去。
清河說著拍了拍手，讓呂福全將打扮了一番的蕙仙領進勤政殿：“陛下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父皇和淑母妃啊。”
說著又看向蕙仙：“你過來。”
蕙仙恭敬的跪在清河面前：“你入宮後，應以陛下和皇后為尊，勤謹持重，溫婉淑德。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陛下，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尊王化，萬方共仰皇朝。”
“喏。”
子洹難以置信的望著清河，清河握住他的手：“陛下，臣覺得便封她個夫人怎麼樣？臣離開後，英華殿便空著了，這空著也是浪費，不如便給了蕙夫人住吧。”
清河看著子洹發紅的雙眼強裝鎮定：“蕙夫人，吾有一件東西要贈與你，恭賀您得封夫人。”
說著拿出抱在懷中的木匣，木匣中躺著淑妃的那支珍視的玉簪：“這是陛下生母淑貴妃的心愛之物，十分珍貴，還請夫人好好收著。”
“喏，多謝長公主。”
見已成定局清河便想起身告退，子洹握住她的手不願鬆開：“陛下，當以國事為重，以百姓為重，聽聞陛下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關先生了，陛下難道忘了年少時的夙願了嗎？”
又言：“陛下即已在這個位置上，便應以萬民為先，以天下為先，收起自己私慾，才是為君之道，臣與郡主會在長安城外日夜為陛下和蕙夫人祈福，也願二位貴人都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與責任，別像臣一樣身在皇家，有負於百姓，落得一身罵名。”
“清河，告退。”清河雖不忍，但也要狠下心來，絕了子洹的心思，至於蕙仙，清河全了她的所求，但也自有辦法制衡她。
“孃親要走，嬸嬸也要走嗎？”南歌子哭著撲進了清河的懷裡。
“姒婦要離開張府嗎？”清河不解。
大夫人哭著說：“長公主有所不知，我孃家哥哥要將我改適他人。這天下女子不是人人都能像長公主一樣，即使是和離還能過自己的日子。我在婆家沒有丈夫和兒子可依，靠著孃家過活，不得不聽從孃家哥哥的安排。”
“那南歌子怎麼辦？你要將她留張家嗎？”
大夫人淚流不止：“她是張家的姑娘，我不能帶走她？四弟會好好待她的，來日她出嫁，我也會給她備一份嫁妝。”
大夫人想到了什麼，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跪了下來：“南歌子與長公主有緣，若是長公主願意帶著她的話，來世妾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長公主的恩情。”
清河跟著水袖與水自流來到暗室：“堂姐？”
潲湛衝上前來，又被眾人桎梏住：“張少陵這個沒用的，竟敢騙我，讓我著了你的道。”
“妹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蕙仙被堂姐調教的很好，當年母后費力教我，這琴棋書畫我是樣樣不通，白費了母后的一番心思，我遠不如堂姐的悟性。”
“堂姐的心口不疼了嗎？真不明白堂姐為何不願意放下，你是如此，張少陵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