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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辭君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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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過去了,江湖彷彿也換了個樣子。 在這二十年間,江湖不斷出現新的派別,其中清山派和桃花派則以日異月殊的變化發展成為江湖六大派之一,而清山派更是在掌門傾上宮的帶領下成為了六大門派之首。

清山派之下勢力與實力最盛的便是李白序所創立的太白派了,太白派的創派時間最長,功底本應當是六大派中最強的,但是太白派所招弟子皆為李姓血親與清山派廣納天下賢才的招收方式相比自是略輸一些 。

今日是太白派三年一度的招收大會,在江湖各處有意學武的李姓兒女都會於近兩天趕到太白派,提早來的人會被安排在忘憂山山腳下的客棧中住下。

此時山頂處一位翩然女子正意味深長的望著由山腳下向上趕的一群又一群人,翩然女子身躺於一枝細竹上,青綠的竹葉與之的一身青衣相襯倒很是一番清新脫俗。女子的臉戴著白色的面紗將她的半個臉給遮蓋住卻越增添了那份神秘,面紗之上淡雅的雙眸如水一樣純淨卻深不見底,一隻膚如凝脂的手正支著她的頭,那手間戴著的竹節手鍊與那髮間彆著的竹葉髮簪彷彿都讓人見了便覺得她愛竹。

一陣微風吹來把整個竹林吹得沙沙作響,也將竹中隱匿著的一座樓吹得若隱若現,一位青衣公子從樓中出來緩緩向翩然女子走來。

青衣公子在翩然女子所躺的竹子下停下,抬頭悠悠的看著女子,那眼眸深邃明亮,不乏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

竹枝上的翩然女子只稍稍低頭便對上了那雙望上來的眼睛,只略微驚訝了一瞬便很快又表情平淡下來了,但女子沒有翻身下竹的意思。

翩然女子悠悠的閉上雙眼,靜靜地聽著一陣風從耳邊吹過,然後幽幽地開口:“現在怎麼樣了?”

“目前大批前來應招的弟子才剛剛開始上山,今年招收比試的第一第二關皆為單試,流散於各處守衛的門派弟子會比較多,不便於行動,而第三關是萬人比武,屆時門派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會前往比武臺與應招弟子比試,此時便是你的最佳時機。”

青衣公子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再最後問一次她:“你若真的決定好了,我依然會選擇助你,我知道我改變不了真正的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再想一下。”

竹上的翩然女子緩緩睜開雙眼,瞬間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她只是微微苦笑。

“你既知門派中的我並非真正的我,那我留在派中的意義是什麼呢,如果有些事我不去完成,我永遠都只不過是那個表面活著的我罷了,可終歸內心是死的。”

“你既還是這樣選擇,我也就不便再執意挽留你。但是……”

青衣公子輕輕一笑,在瞬間將握在右手的那柄長劍從劍鞘中抽出,他斜身一腳向身旁的竹幹踩去隨後以竹身為支點一躍站在了翩然女子所躺的竹子上。女子沒有過多的神情只是順勢以輕功向後仰站到了另一枝竹子上,但青衣公子倒是有些窮追不捨,又從那枝竹子一躍直直向翩然女子而來。在那柄長劍快接近女子喉嚨時,女子又以輕功躍至別的竹子了。

青衣公子倒是不惱怒,而是直直的看著翩然女子有些難言。

“你總是要出劍的,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不管你的對手是任何人。”說完青衣公子再次向翩然女子躍去。

這次女子沒有絲毫再退後的意思,她的神情逐漸由冷淡變成嚴肅。

在那柄長劍刺來之時翩然女子將身體一仰,一技下腰幾乎完美的躲開剛那刺來的凌凜一劍,長劍泛著的銀光映照在女子純淨的眼眸,那白色的面紗也在劍光的映襯下更多了些破碎之美。翩然女子抬眸正看了一眼那劍隨即勾唇一笑,趁其不備輕盈一躍,身體翻轉至青衣公子之上,與此同時一柄銀劍由竹林中隱匿著的那座樓中飛出,其速度之快彷彿要刺破長空。

那銀劍從長空中飛馳而來,劍柄處的竹子花紋和那懸著的竹節劍穗都毫無掩飾的透露著誰是它的主人,最後銀劍穩穩地停至了翩然女子的手中,女子持劍飄然而落,單腳立於青衣公子所持之劍上。

青衣公子倒是立馬反應過來了狠狠地將劍一抽,但翩然女子並沒有因此動作而跌下,倒是騰空一躍持劍直直向青衣公子而去。青衣公子眼疾手快,以劍擋之正好擋下這一劍。翩然女子躍起一個高高的後空翻,與此同時兩人同時出劍,刀光劍影之間,兩人的身影忽隱忽現留下許多殘影,僻靜的竹林間只能聽到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和竹葉沙沙而落的聲音。

突然金屬碰撞的聲音於一瞬戛然而止只剩下竹葉落下的聲音,青衣公子和翩然女子分別立於兩枝不同的竹子之上。翩然女子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衣尾卻是破了一大半,而一抹鮮紅正掛在青衣公子的嘴角。

翩然女子看了看已經破爛的衣尾又看著青衣公子嘴角的血,從懷中掏出一片手帕往青衣公子那一擲。

青衣公子順勢接過手帕往嘴角草草地擦拭了幾下,隨即抬眸望向她淡然一笑。

“現在沒有但是了,武功不錯大概是能打倒幾個小嘍囉的。”

翩然女子臉上稍稍有了些不同的神色,發自內心的愉悅一笑。

“明明你內心是承認我的武功了得的,你這倒是有些心口不一啊。”

青衣公子被說得內心一梗但又無可奈何因為她確實說中了,接著一躍而下離開了竹枝,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然而他沒有轉身。

“萬人比武時,我不得不待在比武臺,屆時一切的難關你都得自已解決,能不能離開就看你的本事了。”他仰著頭彷彿這句話不是說與竹上女子聽的更像是說予這偌大的竹林聽的,接著便飄然走出了竹林。

翩然女子依然站在竹上,由山頂之上望下去倒不止是能看到忘憂山的山腳更是能俯瞰在山腰處的整個太白派,她靜靜的望著山下的這一切,眼眸中卻有著藏不住的憂傷與憧憬,只是這憂傷並非是捨不得,而這憧憬也並非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她猛地依竹枝而起,衝半空掃下一劍,無數的竹葉被劍風振落。待她落至地面時只見她側著身將手中握著的劍懸在半空然後將內力傾入劍中,那銀劍在她手中不斷轉動,在內力的加持下,那旋轉的劍心之中形成了一股猛烈的風,正將無數剛剛飄落的竹葉凝聚在一起。就這樣翩然女子帶著這股風於竹林中不斷揮舞,那風中的竹葉也愈加鋒利,在女子最後一劍破出之時所有的竹葉再也不受阻擋地傾出,有的深深地扎入了地表,而有的則狠狠地刺入周圍的竹身之中。

翩然女子將銀劍收至身後,然後最後一次環看了一遍這個竹林,最後向著竹林深處隱匿於無聲之中的竹樓緩緩走去。

“我有要離開的理由,但我總該會回來的。”

此刻,招收大會已經開始了。所有的應招弟子都紛紛熱血地投入各自的單試之中,而青衣公子則開始不斷以各種藉口偷偷減少通往山門的守衛弟子,他知道守衛弟子不會為難她,但是如果碰上面的話倒當真會為難住師弟師妹們。

待他將計劃進行得差不多的時候,招收大會已經過去了大半。趁萬人比武還沒有開始的空隙,他急忙趕到比武臺,本想悄悄地入座,但無奈李白序還是透著餘光發現了他。

李白序見到他,嘴角露出一抹慈笑,繼而微微轉頭。

“怎麼那麼晚來,是去哪了嗎?”

青衣公子被發現了卻一絲也不驚慌,有些反問滋味地回答:“師父,我能去哪?”

聽到這話,坐在李白序身旁的李潭稍稍伸隻手出來打斷了李白序的繼續追問。

“害,你這話說得,寒炙是門派的首席弟子又是派裡獨當一面的大師兄,這一天天的當然忙的很。”

李潭和坐在李白序另一旁的白鬍子老頭李淵說的話常常讓李白序無法反駁,他們可不僅僅是陪李白序創立太白派的功臣也是太白派的副掌門更是他的摯友,摯友說的話總是要聽一聽的。

李白序吧唧了一下嘴,倒有些委屈,全然不像一位創派掌門該有的樣子。

“我……我作為這小子的師父關心一下他的行蹤怎麼了,不行嗎?不行嗎!啊淵,你說說行不行。”

說罷李白序用手肘碰了碰隔壁的李淵。

李淵一臉無可奈何,真是又好笑又好氣。

“你們幾個真的是老的小的平時都沒個正行,兩個掌門,一個首席弟子,私底下這個樣子,真不怕被年幼的弟子笑話。”

幾人被說教了一番都宛如受氣的孩子,有些氣鼓鼓的。

李淵見狀不由又心軟起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都說不得,而且說了你們也不會聽的。這樣,寒炙你跟你師父好好道個歉,再好好說說你剛剛去哪了。”

“是,爺爺。”

於是李寒炙躬身行禮向李白序道歉:“對不起師父,徒兒不應該……”

李寒炙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白序抬手打斷了。

“唉,不必了,我不過是想打趣一下你,你我還不知道嗎,不在處理派內事務便是去了她那了。”

李寒炙一驚,其實師父知道,李潭李淵二老也知道。

但倒是李潭先開了口:“凡周這孩子啊,終是執念太深了。”他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聞言李白序默默無言,只是抬頭向那山頂的竹林望著並有些出神。

“可我們是走不進她的心裡,亦解不開她的心結的。她不願在任何人面前卸下她的偽裝,在門派子弟面前她是溫婉安靜的大師姐,在我們三位長輩的面前她是規規矩矩且順從的後輩亦是你李白序嚴格約束訓練出來的孫女,但這當真是她真正的樣子嗎,是她想要活成的樣子嗎?”李淵看著李白序不禁感嘆。

第二關單試結束了,陸陸續續有透過前兩關單試的應招弟子結伴來到比武臺。見此李淵等人也不再說什麼了而嚴肅起來準備開始萬人比武。

天上的白雲悠悠而過,李白序回過神來,轉身對李寒炙說:“今日天氣很好也很熱鬧,去喚凡周出來走走吧,過來與應招的弟子比試比試倒也不錯,悶得久了應當是會無趣的。”這話聽起來倒反而更像是他對自已說的。

掛在門頭的鈴鐺於微風中輕輕作響,演奏出輕鬆自由的曲調。

李凡周正緩緩地關上折竹樓的門,她的肩上揹著一個淺綠色的包裹,她要離開了,離開這個她住了二十年的竹樓,離開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竹林,離開太白派。她抬眸最後看了眼門上的竹製門匾,“折竹樓”三個大字映入眼簾,李凡周的眼裡多了一份堅定。接著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折竹樓,走出了那片以她名字命名的凡周竹林。

因為有師兄李寒炙的暗中幫助,李凡周竟很順利地到達了山門,從這座山門走出去她就可以真正離開太白派了。可是在過去地二十年裡她僅僅只從這山門出去過一次,而那次也不過是因為她偷偷跟著下山辦事地弟子才得以混出去的。那時她七歲,出去之後很快地便迷路了,她雖然害怕,但是她始終沒有哭,始終沒有忘記她想要出去的原因。她趕了很長一段路,很快,她體力不支累倒在了山路旁。

兩個途經此處的山匪見她倒在路旁四周又無人,便打算將她帶下山賣給青樓當雜役賺一筆錢。但他們正想動手時,卻被人發現了,一柄銀劍擋在了李凡舟身前,山匪被突然飛至眼前的長劍嚇得不輕將她拋下便害怕地竄走了。救下她的是一對師徒,兩人遊歷於此,最後在這對師徒的幫助下她安全地回到了太白派。

醒後她本不想回到太白派,可是救她的那位師父跟她說了句令她此生難忘的話。

“如果你不回去你可能會繼續迷路,也許還會遇到各種壞人,如果你想要繼續出發,首先你要具備能繼續走在路上的能力。”

那一刻李凡周明白空有一顆想要出發的心是遠遠不夠的,她沒有那個能繼續走在路上的能力。

思緒回來,現在的她有了可以繼續走在路上的能力,那是她日曬雨淋不懈練習得來的,每當她練武累到無法繼續,她總會想起那位師父說的話,然後默默告訴自已:冰糖葫蘆來的快樂不會再有了。

山門不能隨意進出因為這有李白序佈下的屏障,沒有出行令牌是不允許出去的,而出行令牌需要請示太白派裡的三位長老也就是李白序他們才能發放。

這屏障對於現在的李凡周來說不算什麼大難題,況且這屏障可是李白序佈下的,雖然她由於一些緣故有些討厭甚至疏離她的這位爺爺,但是終究還是得到些他的真傳。

李凡周靜靜地閉上眼睛剛準備聚氣凝神運起內力,正當此時李寒炙也從山上下來,他的神色不是慌張卻是有些擔心。

察覺到有人靠近李凡周眉頭一皺,警惕地猛抬眸。見來人是李寒炙,她先是稍稍吃驚然後又開始上下打量他一番。

“怎麼,不捨得我,特意來相送?”

“這時候可不適合煽情,計劃有變,師父找你過去一同參加萬人比武,依你看怎麼樣。”

李寒炙靜靜地看著李凡周,等待著她的答覆。

“這弟子招收於我何干,這萬人比武又於我何干,二十年來我可就只參加過一次罷了,所以師兄你覺得這次的有必要參加嗎?”

聽她這話,李寒炙內心瞭然,他狡黠一笑然後遠遠地退至後面。

“請吧,女俠。”

李凡週上前一步重新運起內力來,她有一套自已地內功心法名為‘踏雪’,而她的獨門輕功招式‘踏雪無痕’也是由此衍生而來。她的內力極盛,不一會李凡周便被一股股洶湧澎湃的力量包圍起來。她將一手收於胸前,一手作掌打出去,那山門的屏障猛地被一股巨大力量襲擊,發生猛烈地震動,李凡周還在繼續,她在爭趕時間。

果然與此同時山上正在進行比武的眾人都一臉惘然,正比武的也漸漸停了下來,有些派內弟子看出是山門出現了變故慌張地站起身有些驚恐。兩位副掌門也不由皺眉緩緩站起身。

“這屏障已設下將近百年了都安然無事,不知今日是哪個不怕死的竟來到門口撒野。”

李潭狠狠地朝身旁的桌子拍了一掌,桌子不堪重負裂作木塊散落一地。眾弟子見此都嚥了口口水有些害怕的模樣。

李淵倒是見慣他這番有些魯莽的樣子,用手拍拍他安撫他稍稍安靜下來莫要過於衝動。

李淵低頭看了眼還安逸坐著的李白序,他沒有說話,臉上冷淡得令人洞察不出一絲特殊的神情。

“我去山門看看。”

李淵剛出口提議就被李白序抬手製止了,李淵和李潭都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意欲何為。

“都坐下吧,比武繼續。”李白序示意臺上的比武者。

“可山門……萬一山門被破了怎麼辦你就不怕人家攻上山?”

李潭雖然知道山門沒有那麼輕易被破,但依然想在李白序臉上看到一絲擔心的神色 ,但沒有,一絲都沒有。

“好吧,白序我可真佩服你,真是越老越穩重了。”

李潭一臉平淡的陳述出內心的讚歎,發現李白序冷冷地看著他彷彿在說他完蛋了,李潭瞬間默默閉上嘴。

一聲巨響下,山門的屏障被破了。

李淵和李潭滿臉不可思議同時警惕和嚴肅地看著山門的方向,而坐著的李白序只是嘴角上揚淡淡得笑著站起身來。

眾人見狀更疑惑了,李白序的反應在此時顯然是不合時宜的。見李白序不慌不忙地向山門的方向走去,弟子們也紛紛提起自已的劍準備跟上。

“比武繼續,你們不必跟來,我自已去便可以了。”

兩位副掌門想要同去也被李白序勸回了,眾弟子見此便也只能遵從命令作罷了。

山門應聲被破,李凡周沒有多停留準備離去。她不知道如果她沒有立刻離開太白派爺爺會不會把她帶回去,她不敢賭,賭她爺爺願意放她離派,因為自小爺爺對她總是那麼的不一樣,不似對派內弟子那樣疼愛,也不似普通爺爺對孫女那般愛護,對她只要無盡的要求,苛責,嚴厲。要求她常年常年地待在寂靜無人的竹林裡,要求她沒日沒夜的練習劍術。;李白序對每一個弟子都是一樣的好,在弟子眼裡他是慈愛又有威嚴還受愛戴的掌門,而在李凡周眼裡他卻分明那樣無情。

來不及多回憶往事,李凡週轉身向師兄告別便匆匆離去。

“師兄,緣若未盡,必能重逢,望珍重。”

而身後不遠處一雙藏於黑暗處的眼睛正注視著她的離開,那雙眼睛也慢慢的朦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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