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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字。
天經地義，人倫綱常。
無可奈何。
巡捕乙的惡意來得莫名其妙，此刻更是達到了頂峰。
“你給我住嘴！”
“我告訴你，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耍什麼花招！你這種渣滓……”
巡捕乙對上石青雲空洞的雙瞳。
疲憊，不屑置辯，絕望。
絕望後的平靜。
巡捕乙莫名地心裡浮現起一絲快意。
帥又怎麼樣，還不是個猥褻狂。
被我拿捏著無可奈何。
我就大發慈悲，放他進廁所又如何。
巡捕乙為石青雲解開了手銬。
石青雲起身，活動了一下痠痛的手腕，確保等會兒不會掉鏈子。
“三分鐘。”
“窗是封死的，別想逃出去。”
石青雲語氣謙恭：“我從來沒想過逃出去。”
這倒是實話，他從未這樣想過。
自從被莫名其妙的惡意針對。
石青雲起身，走向廁所的位置。
大廳的鐘定格在了20：57分。
“三分鐘要是不夠呢？”
石青雲背對著巡捕乙，語氣莫名其妙。
巡捕乙煩躁道：“我說三分鐘就三分鐘，三分鐘到了就夾斷！”
“我會親自進來把你揪出來！”
那感情好。
石青雲笑著，心中數著秒，走進了廁所。
一門之隔。
令人作嘔的臭味席捲而來，這裡的衛生狀況堪憂。
好在只有三分鐘，在這之前。
在這之前，自己需要為接下來的行動做好心理建設。
無非是殺人而已。
變成喪屍的人。
那就是殺喪屍嘍。
無非是殺喪屍而已。
石青雲深呼吸，雙目之中的淡然開始褪去。
紅血絲自黑眼珠四周浮現，癌細胞一樣在眼白處顯現。
憤怒盈於目光，此刻不再掩藏。
180
頭顱。
170
腰腹。
160
脖頸。
150
心臟。
石青雲的手虛空比劃著，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心跳由狂躁逐漸趨於平靜。
100
正握。
90
反握？
石青雲解開腰帶，去小便池象徵性地放水。
一緊張就想尿尿。
50
拉上拉鍊，取出水果刀。
是的，石青雲甚至沒有被搜身。
巡捕房被落地玻璃圍起，觀賞意義大於實用意義。
巡捕也是。
由此說明，這個世界的治安真的超級好。
身為巡捕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這怎麼行。
讓我石某來給你們上一課。
石青雲握緊了水果刀，藏在手掌中。
門外響起了粗暴的拍門聲。
“好了沒有，小子！”
急什麼急，不是還有50秒呢？
石青雲沒有站得很遠，他就站在門口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等巡捕乙推門，立刻就能撞見石青雲。
石青雲沒有說話。
“你小子回答我，耍什麼花招。”
30
沉默是最大的輕蔑。
門外響起了憤怒的咒罵聲，以及深呼吸。
“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了。”
20
門把手被劇烈地轉動，老舊的廁所門甚至滯澀了一下，過了幾秒才被艱難地扭開。
10
“你這個社會渣滓，不去工作的敗類！”
惡意是從這裡來的嗎？
石青雲有些詫異，巡捕乙的詫異遠甚於石青雲。
甚至於。
“啊啊啊啊啊！！”
“你小子想嚇死我嗎？”
5
開門殺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對方根本沒有要嚇你，只是靜靜地站著，不置一言。
巡捕乙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攥住了，他一瞬間有些膽怯。
膽怯之後是更大的憤怒。
“你敢戲弄我！”
巡捕乙正欲發作，石青雲的嘴角牽扯起了一個微笑的幅度。
巡捕乙覺得他笑得有點勉強。
有點瘮人。
0
牆上的指標指向了21：00
萬籟俱寂。
巡捕乙的眼珠變為灰白，面容呆滯了也許有兩秒。
嗜血的渴望自巡捕乙的眼中浮現，腐臭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巡捕乙困惑地四周看了看，然後抽了抽鼻子。
下巴張開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幅度，簡直可以將石青雲半張臉啃下來。
事實上他也就打算這麼做。
石青雲側身。
扭腰。
攥在手中的水果刀隨著右手的擺拳動作自掌心送出。
帶著積蓄已久的憤怒。
一半的憤怒。
全身的血液在沸騰，腥臭味與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他，石青雲可以清晰地看見巡捕乙牙齒上因為嗑瓜子產生的密密麻麻的缺口。
心臟卻是冰冷的，因此對方的一切動作纖毫畢現。
時間過得好慢，凝固了一般。
喪屍如野狗一般的奔跑，石青雲見識過了，那樣的速度與力量曾經令他畏懼，遠非《活死人之夜》這種古早喪屍片裡面的喪屍可比，最起碼也是《殭屍之戰》的水平。
巡捕乙卻像是倍速播放一般，動作滑稽可笑。
籠子裡的野狗。
石青雲的臉上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身份互換。
撲哧——
刀子滑進面板，熱滾滾的鮮血湧出，噴灑在天花板。
噴灑在四周黃色的白牆，噴灑在黑乎乎的地板。
噴灑在石青雲潔白的衣衫上。
對方依然是不知恐懼地開合著上下顎，可惜他的下顎已經被石青雲自下巴刺穿。
此刻的兇相畢露怎麼看都有點滑稽。
鐵鏽味在空氣中瀰漫，血液噴泉一般澆灌了石青雲一身，滑膩膩的。
石青雲快速後退了幾步，看眼前的巡捕乙神氣地揮舞著雙臂，倒下了。
石青雲的大腦一陣暈眩。
像是跑完馬拉松的缺氧，石青雲的身體異常疲倦，方才那樣萬事萬物在他眼中纖毫畢現的模樣再也無法達到，以至於回想起來有一些噁心。
噁心。
滿身血，看不出衣服的顏色，石青雲站在骯髒的廁所裡，抬起頭，看著半是黃色半是紅色的白色天花板。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主神。”
你真是世界上最糟糕，最惡趣味的神。
令人作嘔的惡趣味。
心跳卻……在歡呼雀躍。
戰立良久。
石青雲蹲下身子，拖動巡捕乙的屍體。
死掉的人和喝醉的人特別重，把他挪開比剛才殺了他還費勁，石青雲出了一身汗，加上滑膩膩的鮮血，難受得不得了。
拿走配槍和電棍。
石青雲上大學的時候跟宿舍的富哥去過靶場，槍指不定用得上。
走進淋浴間，將身體清洗乾淨。
穿著苦茶子走在巡捕房的大廳，石青雲看了一圈四周絲毫不設防的落地玻璃，耀眼的燈光如燈塔一般吸引著魚群。
如果有哪個不遵紀守法的無視禁令去壓馬路，那可就搞笑了。
石青雲走到巡捕乙的儲物櫃處，穿上他的乾淨的襯衫。
甚至吊牌還在。
石青雲茫然了一瞬間，然後被排山倒海的飢餓擊垮。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被抓來就沒有吃晚飯。
將目光投向了巡捕乙工位上的泡麵。
“吃你的穿你的，你還真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