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UU看書】地址：www.uukanshu.co
見石青雲愣住，牛騰露出一切皆在掌握的志得意滿。
沒有人能拒絕我。
沒有人。
石青雲：“等，等等，再給一天吧，好不好！”
“半天也行，就當是無償加班了。”
“電影看完不還有彩蛋麼。”
“求，求你了，老闆。”
李小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你也叛變了？”
石青雲露出謙卑的表情：“好，謝謝。”
“抱歉，走神了，你剛剛說什麼？”
牛騰臉上志得意滿的笑容逐漸消失。
“看來二位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麼，就請繼續生活在冰冷的真相之中，直至老死吧。”
“你們昔日的同伴們，會在牆外……”
石青雲打斷了牛騰：“你也一樣可悲。”
牛騰蹙眉，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打斷他。
“你說什麼？”
石青雲：“我說，你不過是個套中人，你以為你掌控乾坤，翻雲覆雨，不過是那雙冥冥之中的大手在一切操縱的結果。”
“那雙手從眾多玩偶中選擇了你，揮舞你，操縱你。”
“看你在銀幕前興風作浪。”
“卻讓你有了成為神的錯覺。”
我也一樣，我們都一樣。
但我比你強點。
石青雲突然阿q了一下，沒憋住笑。
這笑在牛騰眼中變成了嘲弄，他深深地看了石青雲一眼。
“我很擔心你的精神狀態。”
“記得去看醫生。”
“新城醫院的醫療水平很高，這是我慷慨賜予公民們的福利，只是記得不要夜晚去就是了。”
牛騰也打了個哈欠。
儘管他精神飽滿，意氣風發。
可他卻在李小和石青雲面前栽了兩個無傷大雅的跟頭。
“我年紀大了，得回去睡個回籠覺，就不陪你們年輕人了。”
有人狂熱地吶喊著，身體激動得微微顫抖。
“牛先生再見！”
“謝謝你，牛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七嘴八舌地，新晉清醒者們表忠心，換來牛騰客氣而疏離的微笑，以及熄滅的銀幕。
林小川清了清嗓子，竭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成熟一點。
“各位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牆外的世界。”
看著眼前一雙雙希冀的眼神，林小川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
有人將目光投向失魂落魄的李小和滿面疲憊的石青雲，露出陰狠的神情。
“這兩個不安定分子如果還活著，會成為牛先生的威脅的。”
“不如我們……”
清醒者們的目光逐漸變得危險起來，向石青雲和李小靠攏。
“啊？”
林小川一愣，隨即發現事態有點不受控制。
“不，我們不該這樣，牛先生說了不殺他們的。”
先前那人開口獰笑著：“我們要學會為領導排憂解難，有些事領導不方便說，但我們要會察言觀色。”
林小川：“唉？是這樣嗎。”
半信半疑地將目光移向了石青雲，林小川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渾身浴血，目光漠然，斜睨著場上稀稀拉拉的十幾號人。
名為戰慄的情緒自尾椎直衝天靈蓋，林小川的思緒立刻回到了三天前的夜晚。
高歡那慘絕人寰的求饒聲縈繞在耳邊，化作經久不散的夢魘。
夢魘與眼前渾身浴血的男人形象重疊，血紅裡浮著白色，石青雲笑了。
林小川為之膽顫，懼意自胸腔爆發。
“停下，你們膽敢違抗牛先生的命令？”
林小川，或者是牛先生震住了磨刀霍霍的清醒者新貴們。
為首那人訕笑一聲：“您這是哪裡話，將來我們將會一起共事，還請多多關照呢。”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為牛先生效力。”
四周諂媚的笑將林小川包圍，他有些作嘔，同時恐懼催促著他，飛也似地逃離了。
良久。
屍橫遍野的場地。
石青雲逐漸感到精力充沛。
沒理由啊。
昨夜的痛苦與疲憊在消退，一身力氣又回覆了過半。
就剛剛躺在地上睡了一會兒？
石青雲有些困惑，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軀，走出基地。
“你去哪？”
李小像是被抽乾靈魂的發條機器人，嗓音乾澀，叫住了石青雲。
石青雲：“回家，回家之前還有件事要去做。”
李小：“你……你先別走，我有問題要問你。”
像是有人擰了擰李小身後的發條，她重新開始滯澀地行動起來。
石青雲：“你是想問，自己還要不要堅持下去？”
李小點了點頭：“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幫我？”
石青雲：“當然不能，我不屬於這裡。”
李小黯然地“哦”了一聲，沒來得及琢磨石青雲的意思。
“那，我會成功麼……”
李小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搞笑。
成功？
與牛騰為敵，等於與全人類為敵。
自嘲地笑了笑，李小擺了擺手，示意石青雲離開。
石青雲卻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會兒。
“成功不成功我不好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沒有。”
“在我們那裡，正義曾經一度陷入最危險的境地，但我們終於驅逐了敵人，將旗幟插在了大地之上。”
李小的眼神亮了起來：“這是哪一段歷史？新城圖書館應該有相關記錄吧！”
“這……算是成功了嗎？”
石青雲遲疑道：“成功……算是吧，階段性成功。”
石青雲的眼角有點酸澀。
李小像是黑暗中的人，抓住了最後一絲火光。
“那，他們是怎麼做的？”
石青雲撓了撓頭：“我這段歷史學的不好，簡單點說，就是……”
石青雲想了想：“拉攏大多數，同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將敵人孤立，失道寡助……”
李小：“大多數……”
“可，牛騰就是大多數。他幾乎代表了全人類，我該如何……”
李小看見石青雲搖了搖頭，指著滿地屍骸。
“不，牛騰不是大多數。”
“這才是大多數。”
李小的心門訇然中開。
“這佔據全世界超過95%人口的朝生暮死之人。”
李小渾身顫抖，呆呆地立在原地。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牛騰不是全人類。”
“相反，他是全人類的公敵！”
石青雲的腳步已經漸遠了，他聽見身後的李小重重地跪下。
“謝謝你！”
石青雲嘴角難得勾勒起快意的笑容。
很好，這算是某種龍場悟道麼。
“那麼接下來，我要去趕第一班地鐵，做自己的事了。”
石青雲從口袋抽出一張皺皺巴巴的檔案。
一張富含膠原蛋白的肥臉笑得燦爛。
石青雲報以更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