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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電話中的語氣焦急，聲音蒼涼。
“我在家裡。你是哪位？”穆衝問。
電話那頭：“我是你王哥。”
穆衝道：“我的王哥有千萬，敢問你是哪個千萬分之一。”
電話那頭：“兄弟，你還是那麼風趣。但我此時可沒心情陪你逗悶子。”
穆衝：“你是誰？快說，不說我可掛了。”
電話那頭：“別掛電話。我是王戈。”
聲音都變了。略帶嘶啞了。
穆衝：“是戈哥呀。你上火了吧。嗓音變了。你找我幹嗎？”
“兄弟呀，我鬱悶死了。我非常想殺人。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穆衝想：怪事，他突然想找我喝酒。難道今日就是他的那個‘改日’但是，他為什麼想殺人，不是開玩笑吧。
穆衝道：“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我在翰林小角樓。你不來，我不走。”
穆衝結束通話電話，驅車趕往翰林小角樓。
不遠。就隔著兩條街。
在二樓的雅間裡，穆衝見到了王戈。
一見面，穆衝一時不敢相認。
面前之人，面色蒼白，目光憂鬱，兩腮塌陷成了兩坑。整體形象還算是王戈。
原來的風流倜儻，蕩然無存了。
“戈哥，是你嗎？”穆衝疑惑地問道。
“兄弟，快快坐下。你如今戈哥已經面目全非了。幸好你還能辨認出來。”
不一會兒，酒菜上齊。
二人連幹三杯，才開始動筷子吃菜。
誰也不說話，喝酒，吃菜。吃菜喝酒。斟酒，喝酒。
酒是兩瓶晉州老陳酒，菜有鳳尾魚翅，香腸燉雞，蓮蓬豆腐，薑汁蓮藕。
喝到第六杯酒時，二人仍然是默默無語。
穆衝知道，有些難以出口的話，不借助酒壯慫人膽，是說不出來的。
不著急，我等得起。穆衝想。
喝到第八杯，王戈還不開口。
穆衝看看窗外，已是日落西山。
喝下第九杯，王戈開口了。
“穆衝兄弟，你在懷疑我。”
“我懷疑你什麼？”
“你懷疑，是我殺了趙雪。”
“我懷疑錯了嗎？”
“錯，大錯，特錯。”
他瞪大眼睛盯視著穆衝。夕陽照進視窗，他眼白上的網狀紅血絲條條分明。
穆衝不置可否地看著王戈。
他接過王戈遞過來的一支樓蘭香菸，點燃，深吸一口。
王戈繼續說道：“我現在想殺人。我想殺害死趙雪的畜生們。可惜，張松年和那個姓郭的都進了局子。我無從下手。”
穆衝霍地站起。
“王戈，難道你沒參與······”
王戈用手指指著穆衝，“我就知道你穆衝會這麼想。
你人聰明，機智，警察破不了的案子，你都能破。
那天我和小雪去賓館遇到你。你也不是去找貓，而是在跟蹤我們。
所以，小雪被人失聯，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穆衝，我說的對不對？”
穆衝點頭，“沒錯，我一直這麼認為。”
王戈把手中的酒杯摔在地板上。
然後往酒桌上一趴，抱頭號啕。
穆衝問道：“戈哥，你確地趙雪已經被害了嗎？”
王戈白了穆衝一眼，“還用確定嗎，我在公安局裡看到趙雪的毛衣了。那粉色的鸚鵡上，都是趙雪的雪啊。
我的小雪啊，我怎麼也沒想到啊，你會是這樣的結果啊。嗚嗚嗚。”
穆衝靜靜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突然揮動雙手抽自己耳光。
“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我無能保護雪。”
穆衝見他這樣，就握住他的雙手。
“戈哥，不要這樣。”
“我的小雪啊 ，你的命好苦啊 ·····”
他抓起半瓶酒，一頓猛灌。
趴在桌上不動了。
穆衝推了推他，人事不省。
唉，是個有故事的人啊。看來，王戈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看來，趙雪的確是死了。他一定知道所有參與謀殺的人。
穆衝想把王戈送回家，但又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正在這時，王戈的手機響了。
王戈身體動了動，又不動了。
他的手機一直響著。
穆衝從王戈兜裡掏出手機一看，螢幕上顯示著來電人的重置名稱——婊子。
穆衝知道，肯定不是真名。
穆衝點接聽，“你好。”
電話那頭是個女人：“你不是王戈，我聽聲音就知道。王戈呢？”
“我是王戈的朋友。我們在一起喝酒，他喝醉了。暫時不能接聽電話。”
“又喝多了。他這些日子就沒清醒過。”
穆衝問道：“你是王戈的什麼人？”
那女人語氣很溫柔。
“我是王戈的妻子，唉，他最近總是這個樣子。我算是拿他沒辦法了。我真怕他喝多了，磕著碰著的。”
穆衝說道：“嫂子，你不必為戈哥擔心，我不會讓戈哥磕著碰著的。
你放心吧，我這就戈哥送回去。你告訴我你家地址。”
對方聽到穆衝叫嫂子。語氣更加溫柔。
“請問，你是哪個兄弟呀。我記得，在王戈的圈子裡，沒有像你這樣彬彬有禮的。”
穆衝道：“我是穆衝，我和戈哥也不經常在一起。”
“哦，你是穆衝！就是電視新聞上接受採訪的那個神醫帥哥嗎？”
“嫂子，你真會抬舉我。我只不過撿到一個藥方而已，怎麼就成藥神了。
你快把你家的地址告訴我。”
“好好好，小帥哥，你注意聽啊。
勝利路東大街錦繡涼城小區，三號樓，二單元，202號。”
穆衝買單後，請兩個男服務員幫忙，把王戈拖下樓，塞進車內。
很快到了錦繡涼城小區。
燈光下，一位時髦嫵媚的女子翹首等待。
穆衝判斷：這人一定是那個被命名為‘婊子’的嫂子。
王戈有如此的絕美佳人，還在外邊找女人。真是難以理解。
不愧是西門慶中的西門慶。
穆衝下車，開啟車門把王戈拖出來。
“帥哥，多謝你了。”婊子嫂子客氣道。
穆衝抬王戈的上半身，女佳人抬王戈的雙腳，二人合力把王戈塞進電梯。
很快到了二樓，抬進屋後，把王戈放在床上後，穆衝打量王戈的臥室。
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床頭櫃上有半瓶白酒和一個菸灰缸。
菸灰缸裡菸頭滿了。
這是標準的單身漢的房間。說明夫妻是分居住的。
來到客廳，穆衝問道：“嫂子，怎麼不見小侄女兒？”
“孩子一直跟著她姥姥。是為了上學近。”
客廳的荷花吸頂燈是大瓦的，屋內如同白天。
暖氣溫度也太高，至少26度。穆衝渾身燥熱。
穆衝要走，被嫂子拉住。
“穆衝，你待會再走。嫂子有話問你。我先給你沏杯茶。”
她進了她的房間，不一會兒，身穿短裙出來，手裡拿個茶葉盒。
穆衝木訥地站立著，看她搖擺著婀娜多姿的身段沏茶倒水。
沏好茶，她坐在茶几前的太師椅上。
“你別站著啊，坐，沙發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