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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開業當天，應玲瓏在門外擺上【新店開業，本週全場八折】的宣傳立牌。
立牌是重明用木條和紙糊的，字是應玲瓏手寫的。
沒辦法，一個字，窮。
十點鐘了，店裡還是沒來一個客人。
應玲瓏心痛地想著，要不要再買一掛鞭炮來放？熱鬧一下，也好讓附近的居民知道新店開業。她也觀察了周圍，不少居民樓呢，怎麼也不應該缺客源。
福多多超市的老闆探出頭來，他早就發現隔壁的餐廳開業了，起了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山海食堂。
兩個店挨的不遠，賈志文字想過去打個招呼，又看老闆是個年輕姑娘，擔心太熱絡讓人家不舒服，才一直沒去。
現在看山海食堂的老闆一直在門外踱步，賈志文終於忍不住拿了個蒲扇，坐到超市外的遮陽傘下。
果然見她走了過來，打聽道：“叔叔，我看這一排臨街的店鋪都沒有幾個餐飲店，是這邊地理位置不好嗎？”
賈志文是爽快人，應玲瓏前些天來他這裡買拖把水桶的時候，他還給打了折，要借什麼工具，也從來沒猶豫過。
應玲瓏心態穩穩的：“賣不完我都吃了。”
他咂巴著嘴，就這樣淺嘗輒止，半飢不飽的時候最意猶未盡。
應玲瓏聽了這番話，竟然放下心來。
————
他從飲料櫃裡取出一罐冰鎮的啤酒，準備配著這幾個烤串小酌一把。一扭頭應玲瓏已經回去了，哎，不是來聽他評價的嗎？
賈志文虛空畫著地圖，繪聲繪色的講解道，“江餘大學北邊有一整條美食街，還有個商圈，餐飲店想做學生的生意，就得扎堆往那邊開，那才熱鬧！咱們這是江餘大學的南邊，一片居民區，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沒有，學生都不怎麼從南門出來。再說現在暑假還沒放完，天氣正熱著，人就更少了。”
賈志文聳了聳鼻子，那股揮之不去的焦香一直縈繞在空中，他咬下一塊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應玲瓏拿過來的烤串約莫有□□串，魚丸、肉串、蔬菜都有，是叫他嚐嚐味道的，賈志文接過來，道了聲謝。
應玲瓏沒一會又過來了，遞給賈志文一把烤串：“叔叔，嚐嚐我們家的燒烤？”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肉串都吞進肚子裡，這才想起來端起一邊的冰啤酒喝了一口，爽快的吐氣，舒服！
店鋪剛開，口碑沒打出去，人少也是正常。就怕地點偏僻，連人都沒有。有大學就更好了，大學生正是肯花心思在吃上的，她這裡也不算什麼高價料理，學生也吃得起。
賈志文心裡就和有鉤子在撓似的癢癢，終於還是按耐住，明天！明天徬晚帶著老婆光明正大的到店裡去吃！
“你沒注意到嗎，那咱們這裡前頭是個大學，江餘大學，上萬學生！那邊，是教職工家屬樓，”賈志文一指，“這邊的幾個小區，房價都炒到天上去了。”
又吃了筋道又彈滑的魚丸、品質上佳只撒了一點鹽粒調味的大蝦，最後把裹住烤串的生菜都咔嚓咔嚓吃了解膩。
“我不知道你租這個店鋪之前打沒打聽好，咱們這地方雖然繁華，就偏偏這條街人流量最小，學生都不往這邊來的。”
賈志文還伸手去夠，摸了個空，燒烤都吃光了，發現啤酒才記起來喝了一口。
中午店裡終於來了小貓兩三隻，重明看著剩下來的食材發愁：“老闆，這些放到明天還新鮮嗎？”
賈志文也樂意和她講講：“怎麼不好，就是太好了，房租太貴，才沒幾個開餐飲的。”
就這麼一小塊肉，不知道怎麼醃製的，邊緣烤到微微發焦，一口咬下去，內裡好像裹著一層肉汁似的，滑嫩無比，調味料恰到好處，提了味道，又不至於掩蓋掉肉本身的香味，不像有些店家為了掩蓋品質不佳的肉塊，大把大把的上調料，光吃了一嘴調料味。
有心直接到店裡點上幾十串，又怕給應玲瓏不好的暗示，讓她以為自己白吃沒夠。
重明看了一眼大堆的食材，又看看應玲瓏，硬是沒敢說話。
“看什麼，我開這個店，首要目標是還黃老闆的錢，其次才是讓我吃飽。”應玲瓏嘆了口氣，“我們宗門之所以窮的叮噹響，除了借給你們錢以外，都是被我吃垮的。”
重明仔細盯著應玲瓏的臉：“老闆，你是饕餮？”
“我是人！”應玲瓏皺眉，她這麼明顯一個人類，怎麼
一個個都把她誤會成妖怪。
她掃了一眼重明的緊身開叉上衣，委婉提醒：“咱們這是正經店鋪，最好不要讓客人留下太多遐想的空間。”
重明一愣，垂眉耷眼：“我以前這麼穿的時候，直播間就會熱鬧很多。”
“知道你是好心，去換一件吧。”
她搬了張椅子坐下，看著外面的烈日抱怨：“都是天氣太熱，太陽太毒，才沒人出門吃飯的。”
她坐下沒多久，晴天一聲霹靂，烏雲迅速聚集，嘩啦啦一場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空氣中多了雨絲的清涼氣息。
夏天多暴雨，也沒什麼奇怪的，應玲瓏還很高興，這下出門的人一定會變多的。
她沒發現，背後的金烏眉頭微蹙，有些疑惑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晌。
————
傍晚的時候來了一位熟人。
之前天天給天梧宗送菜的二小子，其實是蔬菜批發大王黃老闆家的公子，獨生子，只不過小名叫“二小子”而已。
他小時候中邪差點死了，應玲瓏的師父救了他。什麼報酬也沒要，只和黃老闆談了一筆生意，讓他每天派人往黎丘山上送菜肉米糧。
這都是要給錢的。雖然黃老闆並不把這當成生意，應玲瓏師父好久沒打錢過去，他也一聲不吭。
這次要不是黃柏豪碎嘴說了出來，應玲瓏到現在都不知道。
應玲瓏如今下了山，師叔又不會做飯，沒必要再麻煩人家送菜上山，應玲瓏就和黃老闆打了招呼，黃老闆追問她下山做什麼，要不要幫忙，應玲瓏就把開店的事講了講。
今天開業第一天，黃老闆雖然有事不能親自到場，卻派了兒子來。還特意叮囑黃柏豪不要搞得太刻意，就像正常吃飯一樣最好。
黃柏豪今年才十八，本來也搞不來生意場上你來我往的那套，帶著幾個好哥們空著手就來了，還真是來吃飯的。
他也想過要不要買個花籃，後來看看身邊這幫狐朋狗友，一個個沒正形的模樣，又怕他們看見自己給應玲瓏送花瞎起鬨，乾脆安慰自己，花籃雖然沒帶，但是帶了幾個飯桶來，也算是很有誠意了。
“二小子？你怎麼來了。”
黃柏豪趕緊把應玲瓏拉到一邊：“我的姐，我朋友在呢，別這麼叫我，給我點面子。”
應玲瓏淡淡瞥他一眼：“你爸要是知道你管我叫姐，肯定把你的屁股開啟花。”
黃老闆又不是僱不起挑山工，黃柏豪那麼殷勤地往天梧宗跑，那是因為他爹想讓他拜進天梧宗。
就他這個資質，想做應玲瓏的師弟簡直是天方夜譚，拜在應玲瓏座下她都不願意收。
黃柏豪一愣：“那我叫你……對了，你現在是掌門了，可是我也不能叫你掌門，這多奇怪啊！”
應玲瓏白了他一眼：“叫老闆啊。”她就喜歡別人叫她老闆，聽起來就很富有。
她把黃柏豪推到桌邊和朋友們一起坐下，把手寫選單遞給他。“點菜吧。”
黃柏豪說他請客，朋友們當然是毫不手軟，選單上除了各種燒烤，還有應玲瓏做的家常菜，幾個人點了不少烤串，又要了幾道菜，選單傳到最後一個人手上，這幫點菜不看價錢的公子哥才注意到。
“魚丸怎麼賣的比肉串貴那麼多？”
燒烤好像很少見到烤魚丸，市面上賣的那種冷凍魚丸不適合烤制，容易翻車，沒解凍好的時候一烤，外面都糊了，裡面還是生的，偏偏解凍了就容易壞，乾脆就不賣了。
“手刮的，所以貴。”應玲瓏言簡意賅。
現做的？拿著選單的這位來了興趣，直接加了二十串魚丸。
應玲瓏記著單子，黃柏豪拐彎抹角地問她：“應老闆，你這店是不是要一直開下去？”
應玲瓏奇怪的看他一眼，不一直開下去，過幾天就關門歇業嗎？
黃柏豪一看她表情，頓時高興起來。
不過這個世界上有誰最希望應玲瓏下山，那就是他黃柏豪了！
從黃柏豪十二歲起，只要學校放假，他就得起個大早去爬黎丘山，那時候他年紀小，背不動多少菜，身邊還有個大人跟著，等個子長起來，有了力氣，每天將近二十斤重的菜和肉都是他自己挑上去的，生生給一個白淨瘦高的孩子練出了一身肌肉和小麥色面板。
今年高考完，同學們都像撒了歡的野馬跑到全國各地玩耍，只有他考完試第二天早上五點被老爸從床上薅起來負重爬黎丘山。
不過黃柏豪左右看了看，問道：“宗門裡那麼多人，就他們兩個跟你下了山嗎？我家不往山上送菜，其他人怎麼辦？”
黎丘山只有下半截有路，黃柏豪每次都只送菜到半山腰，應玲瓏在那裡接應。他按照每日送上去的食材估計，天梧宗怎麼也該有十幾個人，為何應玲瓏一人下了山，菜就不用供應了？
應玲瓏敷衍道：“他們在山上開了菜地，夠吃了。”總不能說那麼多東西都是她自己吃的。
她在招呼黃柏豪這會兒功夫，店裡又進來一對老夫妻，一直小聲交談著，沒定下來點什麼菜。不知是不是聽到應玲瓏手刮魚丸的話，要了兩碗娃娃菜粉絲魚丸湯。
有眼光，今天最上乘的食材就是應玲瓏在[有餘漁場]買到的海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