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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忙碌了近一週, 又到了山海食堂關門歇業的時間。
應玲瓏到銀行把這些日子的盈利取了出來，準備去妖管局還錢。
即便妖管局給的貸款利率很低，應玲瓏也不喜歡這種欠錢的感覺, 總覺得不踏實，想快點還上, 哪怕暫時只能還一部分。
楊主任只見過放出去的錢一去不復還, 第一次看見還錢這麼積極的, 愣了一下，眉開眼笑道：“應老闆快坐，我來給你辦還款的手續。”
應玲瓏又遞上一個袋子，裡面是她自己做的牛肉乾。上次烤肉吃過了旄牛肉, 應玲瓏覺得味道相當不錯。又買了些旄牛肉做成零食牛肉乾，放在山海商城的店鋪上出售，又給師伯張崖送了一些，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楊主任沒想到還有禮物收，本來想拒絕, 又聽應玲瓏說只是一小盒牛肉乾, 這才收下。
他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隨手抽出了一條牛肉乾塞到嘴裡。牛肉乾是麻辣味的, 裡面還用到了藤椒和七星椒, 一入口就是一股濃烈而霸道的香氣，牛肉的口感緊實油潤，稍微保留了一點肉筋，還能吃出彈糯的口感。上面還裹著一層芝麻，醇香撲鼻, 辣而不燥。
楊主任又菜又愛吃辣，上回吃麻辣烤魚就辣到淚眼汪汪也不肯停, 這次的麻辣牛肉乾稍好一點，但也憋紅了臉，想去夠桌子上的水杯，猶豫著又收回了手，牛肉乾正的是嚼到最香的時候，一杯水下去味道可就沖淡了。
果然嚼到最後，嚐出一點回甜，滷進牛肉乾每一絲纖維的鮮味也嚼了出來，回味無窮。
楊主任一邊“嘶嘶”一邊說：“我哪裡吃不了辣了，再說了，辣的好吃。”
應玲瓏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她早就對妖管局很好奇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了解。
應玲瓏：“不是，今天打烊，沒有什麼急事。楊主任有事嗎？”
楊主任邊帶她在走廊裡穿梭邊解說：“妖管局有三個部門，我歸屬的是行政服務科，各種亂七八糟的雜事都歸我們科管，還有一個應老闆很熟悉的部門，妖怪就業處，最後是應急指揮中心。”
一排排的衣架，大大小小的型號，從西裝到老頭背心，從晚禮服到環衛工人服，一片大雜燴，應玲瓏仔細看了看，還在角落裡找到幾件 cosplay服飾。
“根據妖怪就業處的規定，我的店鋪不能出售，我說請你通融一下，你當時和我說，你是妖管局的，和妖怪就業處不是一個單位。今天聽你一說，你們不都是妖管局的嗎？”
楊主任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等處理完了還款手續，應玲瓏正要起身離開，楊主任叫住了她：“應老闆是店裡有事急著回去嗎？”
聽到這個名字，應玲瓏覺得有些熟悉，好像看過這個節目組的節目，但印象不是特別深，黎丘山上沒什麼訊號，應玲瓏都是趁著下山時下載很多影片到手機看，可能是偶爾看過這個節目。是一檔科普教育節目？還是刑偵節目來著？
楊主任主動邀請道：“那要不要參觀一下我們妖管局。”
說著話，他們來到了應急指揮中心，這個名字聽起來挺嚴肅的，可應玲瓏在大廳裡一看，感覺自己來到了服裝批發市場。
楊主任興致勃勃的拿出手機，隨手開啟了一期節目，正想幫忙解說，來了幾個人叫楊主任過去，他們要討論一些事情。
他轉頭看向應玲瓏：“你看過這個節目嗎？《走近真相》，是我們妖管局總局下屬的節目組。”
應玲瓏正打量著他辦公室的裝潢，一回頭看見楊主任辣的臉蛋都粉撲撲的，忙說：“楊主任，你吃不了麻辣的，袋子裡還有五香味的。”
經過楊主任的解釋，應玲瓏好像明白了。其實應急指揮中心下還細分有幾個部門，包括負責直接抓捕違規違法妖獸的外勤組、處理違法妖獸造成的不良公眾影響的宣傳組以及教育和改造妖獸的學習中心。
應玲瓏也沒有較真的意思，哈哈一笑就過去了。
應玲瓏突然出聲道：“楊主任，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楊主任見怪不怪的說道：“像我平時在辦公室裡辦公，有事才偶爾出門，應急指揮中心可是經常需要出外勤的，還得根據情況扮演不同的角色，混進不同的場合，像這些衣服，都是給他們準備的。”
應玲瓏無奈一笑，有時候簡直要懷疑楊主任是鴨子精，嘴硬得很。
正說著，一群人帶著各種攝像裝置呼嘯而過，楊主任認出了他們：“是他們啊……怎麼到江餘來了。”
楊主任訕訕一笑：“哈哈……這個、應老闆記性真好，我那是口誤，我本來想說我們不是一個部門。再說了，應老闆當時要是真的把鋪子賣掉了，對我們所有人都是大大的損失啊！”
楊主任一把把手機塞到應玲瓏手裡：“應老闆，你先看哈，我馬上就回來。”
應玲瓏坐到了一邊的長椅上，百無聊賴的開始看節目。
開頭的畫外音是個壓低的男聲：“平凡的農家，詭異的神雞。在偏遠的漣壽村裡，出現了一隻日產蛋十枚以上的神雞。是動物進化，還是神雞顯靈？多批專家來訪調查，眉頭緊鎖。”
他的語氣低沉中帶著驚異，短短几句就調動起了觀眾的興趣。
記者採訪神雞的主人，一戶普通的農民夫婦。
“特別能吃，很嚇人，一隻雞比俺們全家人吃的糧食還多嘞！”
“蛋我們吃了，不一樣，和普通雞蛋不是一個味。俺這個腰腿不好，走不快，吃了神雞蛋以後都好了，你看，還能跑。”
鄰居也說：“那個雞很威風的，下那麼多蛋，身上的肉一點都不掉。不是神雞是什麼，你見過一隻母雞一天下十顆蛋的嗎？俺是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讓你們專家來幫忙看看。”
據說，這戶村民發現家中的母雞是神雞，是在一個月前，更早的時候他們去大集上捉雞仔，養了一段時間發現，捉來的八隻公雞裡混了一隻母雞。
都養大了，也不在乎什麼抓錯或抓錯。等到母雞開始下蛋，這戶人家驚呆了，明明只有一隻母雞，窩裡竟然滿滿當當的生出了十幾顆蛋！
把蛋撿走以後，第二天一看，還是十幾顆蛋！
與此同時，他們發現食盆裡的飼料消耗的特別快，於是從一天喂四次雞增加到了六次，飼料還是被吃的乾乾淨淨，其他公雞餓的咕咕叫，飼料都被神雞吃掉了。
最後每天需要的飼料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驚歎的地步。
記者又去採訪村民。一個下田的大爺扛著鋤頭，言之鑿鑿道：“俺們村的人都去看了，他家就一隻母雞，每天都撿十幾個蛋，還往外賣呢，要是假的，上哪去找這麼些雞蛋來？”
一個洗衣服的大娘說：“老多人來買神雞蛋了，隔壁村，還有那縣城裡，都來人了，說能治病嘞。俺家？俺家沒捨得買，不便宜唷。”
緊接著畫面轉向某蛋禽高產技術研究院，各路專家分析研究，討論理論上是否存在食用大量飼料，將食物轉化為產蛋量的高產母雞。
如果存在，能否用新的基因組編輯技術對普通母雞進行改造，保留這種高產特徵。
還有的研究所對神雞蛋進行分析，實驗其是否有治病的療效。其中還穿插著這戶農民夫婦哽咽著不允許專家將神雞帶走檢驗，說和雞感情深厚云云。
應玲瓏看得十分起勁，節目到最後，各路大神出馬，研究了一通，最終揭曉答案：
這戶人家隔壁也有個雞圈，兩個雞圈只有一牆之隔，那個鄰居是個懶漢，總忘了餵雞，雞餓的不行，每天飛過院牆到對面吃飼料，吃完就在那下蛋。
至於懶漢為什麼從來不疑惑自己家母雞不下蛋？他清楚自己忘了餵雞，看見雞活著就不錯了，也不指望母雞下蛋。
那些所謂的神雞蛋，當然也沒有什麼治病救人的效果，最多就是管飽。
再看評論區，有網友發問：“每天那麼多隻雞跑來吃飼料，就算一開始沒見到，後來也肯定看見了，這戶人家為什麼還要撒謊？”
大家紛紛回答：“沒看見好多人都來買神雞蛋嗎？他家都賺翻了，還有那個男主人，根本就沒有什麼腿腳上的毛病，還用自己當招牌證明神雞蛋能治病呢！”
“那他為什麼找節目組來發現真相啊，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有人回答：“一看你就沒好好看節目，後面說了，大家吃了神雞蛋沒感覺有用，慢慢都不買了，這對夫婦見雞蛋賣不出去，就想找新的炒作方法。要是節目組也弄不明白，那神雞蛋就不是在周邊的村裡火了，全國的人都該去他們家買雞蛋了。就是沒想到節目組把真相查出來了，拆穿了他們。”
應玲瓏看得樂不可支。
楊主任這時出來了：“你看到結尾了？”
應玲瓏這才想起來這個節目組是妖管局的下屬單位，驚訝道：“難道這個節目說的不是真的？”
楊主任微微一笑：“其實是有隻鹿蜀從這裡路過，掉了一撮毛，被這隻母雞叼回去築巢了。”
山海經中記載：“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
鹿蜀長得像馬，頭是白色的，身上有老虎一樣的花紋，還有紅色的尾巴，佩戴它的皮毛可以使子孫繁衍。
母雞因為鹿蜀皮毛的緣故不停下蛋，所以才吃得那麼多。
應玲瓏訝然：“那節目組這樣說，這戶人家……？”
楊主任含笑道：“雞下蛋是真的，其他的倒沒錯，都是他們想賣高價神雞蛋想出來的主意。
“我們用一些法術讓他們和懶漢鄰居相信了節目組的劇本。這戶人家賺了好些賣神雞蛋的錢，又怕買過雞蛋的人要退錢，連夜搬到城裡去住了，懶漢鄰居也去隔壁村當了倒插門女婿，當事人都走了，慢慢也沒人說起這事了。”
應玲瓏鼓掌：“好厲害。”
楊主任上下打量了下應玲瓏，突然驚喜的說道：“應老闆，你有沒有興趣參與節目組錄製？”
應玲瓏：“啊？”
楊主任把一臉莫名其妙的應玲瓏拉進了辦公室，一群人正坐在一起開會討論，楊主任按著應玲瓏坐下，揚聲道：“我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