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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山海食堂歇業這天, 應玲瓏去拜訪張崖。
張崖正在家給船襪講課，他盤坐在地毯上，手裡抓著一個魚形的毛絨玩具, 鄭重的向船襪演示：“遇到目標匍匐前進，找準時機, 猛地撲上去！”
他操作著魚尾擺了擺, 船襪眼神盯著擺動的魚, 一個蓄力撲過去，小尖牙艱難的咬著魚頭。
“真棒！”張崖驚喜道。“不愧是我家的貓。”
他又找出一個半人高的大公雞玩偶，推到船襪面前。
船襪被這個龐然大物嚇了一跳，耳朵向後倒去, 邁著小碎步往張崖身後躲。
張崖鼓勵它：“上啊！”
船襪四個白腳爪好像焊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張崖只好以身作則，壓低了身體向前爬了幾步，然後猛地起跳，一口咬住獵物的咽喉部！
船襪好像也知道了這個醜陋的大公雞隻是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跟在張崖身後衝上去, 又抓又啃，把公雞的尾巴毛抓成了流蘇。
應玲瓏：“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就是個小跟屁蟲，一刻也離不開我。”張崖故作煩惱，表情裡卻全是得意。
張崖：“呸！呸呸！我在教船襪捕獵。”
張崖捏了捏拳頭：“說吧，你的仇家是誰？我幫你教訓他。”算起來也有很長時間沒有痛快的打一架了，張崖摩拳擦掌，就等著應玲瓏說出那個名字，他就立刻找上門去。
應玲瓏看看船襪，在張崖這養了這麼多天，船襪肉眼可見的圓潤了，毛色也光滑多了。想到張崖堂堂睚眥竟然也會趴在地板上教小貓捕獵，看來應玲瓏當初把船襪交給張崖的決定還是十分正確的。
聽著這十分符合張崖行事風格的答案，應玲瓏反而放下心來，問道：“那沒事了，師伯，船襪在你這裡這麼多天，你還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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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伯, 為什麼一定要教船襪捕獵？它只是一隻好吃懶做的小貓咪啊！”
船襪自顧自的玩著公雞尾巴，對張崖的話充耳不聞。
半個小時後，應玲瓏和張崖出現在宣山後山。
“你是說會有長成這樣的巨型大公雞闖到你家，破門而入，對船襪發起攻擊嗎？”應玲瓏指著大公雞玩具，涼涼的說。
這裡是個天然的採石場，大片裸露的岩石分佈在地面上，此刻其中已經有了不少忙碌的身影。
他又教育船襪：“我教你的看來你都忘了，咬要害！咬屁股什麼時候能把獵物咬死？”
張崖眼神遊移：“說不好，萬一呢……”
應玲瓏看了看脖子那裡只剩下一點粘連的布料、內裡的棉花都翻出來的大公雞，好像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應玲瓏試探著問道：“那師伯你想不想活動一下筋骨？”
張崖振振有詞：“我家的貓，不要求它威猛過人, 但總要有自保能力吧，萬一我不在家的時候，它遇到危險怎麼辦？”
應玲瓏進門的時候, 正好看見這一幕, “師伯，你嘴裡怎麼這麼多棉花？”
他們兩個又陪船襪玩了一會兒，看著十分活躍的船襪，應玲瓏心有感觸：“船襪真有活力呀，不像我師叔，看見他我總覺得自己養了一盆貓型盆栽，還是塑膠的不用澆水的那種。”
張崖譏笑道：“那可不，你師叔活了幾千年，身上的關節拆下來還是九九新。”
難道是張崖因為自己的臭脾氣樹敵太多，才怕有人對船襪下手？應玲瓏有些警覺起來，大妖獸打架不要衝著小貓咪來啊！
聽到應玲瓏的疑問，張崖表情十分平和：“仇家確實有，但是沒有活著的仇家。”
建溫泉池需要大量的石頭，買這麼一大批石材加上運費價格很高，明明之前後山就有那麼多石頭，誰會花這個冤枉錢。
應玲瓏和桑宣宣商量過後，決定召集一些員工來開採宣山後面的石頭，按開採量計工資，還包一頓飯。
於家三兄弟乾的格外起勁，但是因為靈力低微，開採出的石頭數量並列倒數第一。見到應玲瓏，他們熱情的擺手：“老闆，快看我們開採的石頭~”
應玲瓏上前去幫忙，沒一會就累得氣喘吁吁，張崖好奇的圍著她打量：“大侄女，你最近吃飯怎麼樣？有沒有突然胃口大開？或者食不下咽？”
應玲瓏奇怪道：“師伯，你這都是什麼問題？我食慾很正常。”
她想到什麼，驚喜道：“是不是我師父聯絡你了，問我的近況？”
張崖果斷搖頭：“我是你師伯，關心你一下怎麼了，你師傅還曾經託我關照你呢。”
應玲瓏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他：“是嗎？師伯，那我過去的二十年怎麼從來沒見到你。”兩個人結識不是張崖找上門來認親，而是因為一盆蛋炒飯相遇的。
張崖打了個哈哈：“二十年多麼短暫啊，彈指一揮間，我也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快。還沒來得及照顧你，你就長大了。”
他可能也覺得有點羞愧，一伸手攔在應玲瓏面前，“採石這種小事，哪用得著你動手，我來！”
叫大家都讓開位置，張崖身上紅光大盛，瞬間竄了出去，沒有地動山搖的動靜，只是一陣旋風颳過，吹起無數砂石，等眼前的視覺重新清晰，數塊巨大的原石已經整整齊齊的摞了起來。
“夠了嗎？”張崖問。
“夠了夠了！”
採石的任務量瞬間完成，剩下的變成了處理石材。
開採出來的大塊原石先由重明切割成適當的大小，再由金烏和於家三兄弟完成火烤和水浸泡等處理，加強石材的耐久性和穩定性，最後由虞三週和高山進行打磨。
一塊平滑光亮的石板就做好了。
這裡沒有應玲瓏能幫得上忙的，於是她悄悄退場，為大家準備午飯。
她準備做些筍丁鮮肉包子，配杳鳥蛋花湯。大家做了那麼多體力活，就該吃料多餡足的肉包子。桑宣宣和應玲瓏一起包包子，桑宣宣雖然不能拍著胸部保證自己已經熟練掌握了餡料的配比，但擀皮和捏褶的動作已經非常嫻熟。
做包子用的是狪狪肉，狪狪長得和豬差不多，肉質也相似，不過更加細嫩。
又因為狪狪以蘑菇和草芽為食，肉中自帶一種香氣。應玲瓏曾經用狪狪肉煲湯，不僅湯汁濃郁，還繞齒留香。
不過留給應玲瓏印象最深的，是狪狪體內有許多珠子，瑩潤生光，所以也有人把狪狪叫做珠豚。
這珠子不止一顆，大大小小的，桑宣宣把它們收集起來，選了幾個格外圓潤細膩的，在應玲瓏手腕上比劃了兩下。
“我給你編個手鍊吧！”桑宣宣興致勃勃道。
“好啊。”應玲瓏伸出手讓桑宣宣量了下尺寸。
桑宣宣一邊用十分柔軟纖細的蔓條把狪狪珠環繞在其中，一邊解釋：“以前有很多妖把狪狪珠當做法器送人，狪狪雖然是沒什麼戰鬥力的妖獸，但是狪狪珠能很好的儲存靈力，甚至能把來自別人的靈力溫養成自己也能吸收的靈氣，將來遇到危險，自身靈力耗盡的時候，狪狪珠裡的這些力量能派上大用場。”
說著，桑宣宣在狪狪珠上抹了一下，原本白色的珠子變成了很淡的青色，像是剛生出來的柳樹芽。
應玲瓏很驚喜：“好漂亮！”
這個青色很淡雅，還能看到珠子裡面若隱若現的花紋。
包子快包完的時候，外面突然吵鬧起來，應玲瓏洗了手出去，發現是張崖在抓鵝。
已經成了宣山的明星鵝的大白此刻正在張崖手中拼死掙扎。
應玲瓏連忙說：“師伯，這鵝不能吃，肉包子馬上就好！”
張崖：“誰說我想吃鵝了？我就想弄兩根鵝毛下來給船襪做個玩具。”“船襪的玩具那麼多，還用你親手做？”應玲瓏看著張崖嘎嘎大叫了兩聲，兩根翅膀無力的耷拉下來，心也跟著抖了下。
張崖把它放下來，大白歪著屁股一下竄出好幾米。
“別心疼它了，裝的，心機鵝。”張崖把手裡的幾根鵝毛給應玲瓏看，切口很整齊，長
度也沒有貼著羽毛根部，他不是生拔下來的，而是用靈力切斷的。
“買的玩具一股塑膠和顏料味，不如真正的鵝毛好玩，這叫野性的呼喚，說不定船襪完了新玩具以後，突然就願意和我學捕獵了。”張崖振振有詞。
他看見應玲瓏手腕上戴著的手鍊，露出一種我怎麼沒想到的表情：“狪狪珠？”
他把自己的靈力注進去，原本青色的珠子頓時變成了石榴紅。
應玲瓏撥弄了兩下手鍊，這紅色也不錯，配著細蔓編織的鏈子，彷彿是上頭結出的果實，有種新奇的野趣。
誘人的肉香味漸漸飄出來，是桑宣宣把包子蒸上了。
在採石場工作的其他人也得了訊息下山來，聞到飄散在空氣中的那股透過包子麵皮的肉香，根本坐不住，紛紛站在廚房門口翹首張望。
籠屜蓋一掀開，磅礴的水汽混著濃郁的香氣噴湧而出，把小小的一方廚房變成了雲遮霧繞的仙境。
就是這仙境的霧氣可不怎麼雅緻，是肉香味的。
水汽散去以後，露出的是籠屜裡飽滿圓潤的大包子，一色規整的褶子，像複製貼上過似的。
聞著這股香味早就飢腸轆轆的眾人一擁而上，手裡抓著白白胖胖的包子，惡狠狠的咬下。
牙齒穿過蓬鬆柔軟的麵皮，剛感受到小麥淡淡的香氣，瞬間又被四溢的肉汁奪去了全部注意，筍丁豬肉包浸滿汁水的肉餡不肥不膩，肉香很足，還有爽脆的筍丁讓口感更加富有層次。
真是聞一聞垂涎三尺，咬一口滿嘴生香。咬開面皮的一個口子，從肉包裡蒸騰而出的滾燙熱氣絲毫沒能阻擋大家大快朵頤的興致，一個個吃的更加起勁了。
於招財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一個白胖的大包子，一直吃到第二個只剩下一口的時候，速度才稍稍慢了下來。腦子裡除了感受到肉餡兒的鮮香，終於也反應過來這個麵皮也很好吃，外面蓬鬆柔軟，中間與肉餡接觸的部分被肉汁浸透，帶著一股鮮香。
第三個包子沉甸甸的拿在手上時，於招財有了一種莫名的踏實感。
跟著老闆幹，吃香的喝辣的，太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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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是直接上手，就金烏非要拿著碗碟和筷子，人家吃了三四個，籠屜都吃空了，他才吃了一個。
應玲瓏指了指櫥櫃：“那裡給你留了一個。下次再吃這麼慢，我可不管你。”
金烏沒有徑直去拿肉包子，先看到了應玲瓏手上的狪狪珠，很自然的說。
“手給我一下。”
等金烏轉身走開，應玲瓏低頭往手腕上的珠子一看，得，又變成金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