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UU看書】地址:www.uukanshu.co
今日,對冷陌寒來說,是無比痛苦的一天。
妹妹出殯,母親昏迷,姨娘小產。
一件件一樁樁無不捅在他的心窩子上。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妹妹會走在他前頭,他總覺得餘生還長,他還有大把的時間看著她嫁人生子。
他常常想,以後若是胡萊那小子敢欺負他妹妹,他就把他揍得屁滾尿流。
只是誰承想,結局會是這樣。
出殯回來後,老管家應下了府中所有迎來送往的雜事。
賓客也知道府中現下是個什麼情況。
大家也不挑主人家的錯,用完晚膳,一個個都自覺地走了。
沒有一個人去煩冷陌寒,連胡萊都沒有。
胡萊心中本是鬱悶得緊,打算叫幾個兄弟去喝酒,沒想到被他爹半路截胡,硬塞進馬車裡帶走了。
朱立看著已經在書房裡枯坐半晌的冷陌寒,想出聲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乾脆一句都不說,默默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冷陌寒沙啞的聲音傳來:“蘭姨娘那邊怎麼樣了?”
“哦,早些時候懷香居的楂兒來過,說蘭姨娘已經喝了藥睡下,讓侯爺不必掛心。”
“屬下見侯爺正在想事情,便沒有打擾侯爺。”
冷陌寒應了聲:“嗯。”
又是良久的沉默。
冷陌寒嘴上沉默,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好好的一個女孩,當初為救他險些喪命。
那是他第二次擊退北焱,大獲全勝之時。
北赬國君赫連齊為感謝大啟國庇佑之情。
大設宴席。
宴請大啟國軍中所有將士。
將士們苦戰數月,自然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冷陌寒也不例外。
誰承想,軍中混入了北焱幾名死士。
雖才三人。
但個個目標明確,直逼冷陌寒而來。
冷陌寒當時已經酒過半巡,醉意上頭。
摸了半日也沒摸到兵器。
千鈞一髮之際,是蘭水心出現替他擋去了數箭。
當時赫連齊為了宴請大啟國將士,將國中所有酒樓的掌櫃都請了過來。
為何要請酒樓掌櫃幫忙,實在是北赬國本就不大,要犒勞大啟國過來援助的三十萬大軍,實屬為難。
宮中人手,食材皆是不夠。
只能舉全國之力,來辦這場宴會。
而蘭水心正是蘭香酒樓掌櫃的女兒。
本來這種場合蘭掌櫃根本不會帶著女兒前來。
畢竟全是男子,哪怕是商戶之女,蘭掌櫃也是有憂慮的。
但拗不過女兒苦苦相求。
女兒一直很是崇拜這位來自大啟國的戰神,很想一睹其英姿。
最終蘭掌櫃讓女兒喬裝成夥計的模樣,才勉為其難將她帶了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只等著眾將士吃飽喝足,他們完成任務,便也回家去了。
誰承想會有刺客,蘭掌櫃做夢都沒想到女兒會替戰神去擋箭。
嚇得當場就暈了過去。
有了這短暫的轉圜餘地,冷陌寒與眾將士合力將那三名死士剁成了肉泥。
雖說當時的情況,蘭水心哪怕不替他擋箭,他亦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受傷總是難免的。
一軍主帥受傷,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後續會發生什麼,都很難說。
但她沒想到小姑娘受了傷之後就一直高燒不退。
原來箭上淬了劇毒。
軍中的軍醫,醫術是頂頂好的。
但即便這樣,小姑娘還是足足昏迷了五日才醒來。
冷陌寒狠狠鬆了一口氣。
若是她真的因此喪了命,他這輩子都會自責難安。
半個月的時間,蘭水心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
冷陌寒提出送她回家,小姑娘羞答答地低著頭應好。
那一刻,他的心被撥動了。
不知為何,他親自去送了。
送她回酒樓,蘭掌櫃熱情地招待了他。
好菜好酒上桌,她坐在邊上,一聲不吭地替他斟酒佈菜。
一樣是十七歲,那葉涼墨要是也這樣乖巧該多好。
冷陌寒一盞酒猛灌下去,他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了她?
喝著喝著,葉涼墨的眉眼不僅沒有散去,反倒愈加清晰起來。
迷迷糊糊間,冷陌寒不覺欺身上前衝著眼前人湊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榻上一片溼涼,懷中緊緊摟著的是哭得泣不成聲的蘭水心。
他嚇得酒醒了大半,一骨碌爬起,匆匆穿好衣服,連夜趕回了軍營。
又是一月,到了他班師回朝的日子。
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風塵僕僕,暈倒在地的蘭水心。
他沒法做到對一個曾經救過自已的女子視而不見。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若是對她不管不顧,很難想象會發生什麼。
冷陌寒只得叫停大軍安營紮寨,給她單獨搭了一個小帳篷。
蘭水心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看到自已睡在帳中,一時間哭得肝腸寸斷。
守在帳外計程車兵,聽到一個女人哭得死去活來,哪裡還有什麼辦法,只得跑去請示冷陌寒。
冷陌寒來得很快。
不過一月未見,蘭水心整個人瘦了一圈。
“你,你怎麼一個人在此處?”
聽到熟悉的聲音,看到熟悉的身影,蘭水心不管不顧撲進了冷陌寒的懷裡。
冷陌寒被撲得一臉懵,邊上計程車兵漲紅了臉,識趣地退了出去。
到了帳外方才捂著嘴偷偷樂起來。
他們將軍果然是老少通吃,看來當年的葉氏姐妹,真不是蓋的。
這個瞧著與將軍府上的小姨子年紀不相上下。
“你別哭了,那日.....”
不提那日還好,一提那日,蘭水心哭得更兇了。
冷陌寒一顆心都快被哭酥了,他咬咬牙,道:“那日,我喝醉了酒,我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對不起,不管怎麼樣,是我不對。”
女子聽了依舊嚶嚶哭著,哭得雙肩顫慄,良久方才漸漸停歇下來。
懷裡的人兒微微揚起頭來,一雙淚眼直勾勾盯著他,嘴裡輕輕吐出幾個字來:“我懷了你的骨肉,你要對我負責。”
冷陌寒腦子轟的一下,看著懷中的人,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我們,我們就一次?”
“是一次,就是那一次。”女子將手探進自已脖子裡,掏出一個小荷包。
荷包輕輕開啟,女子纖細的長指輕輕一勾,勾出一塊布條來。
杏色方塊布條上一抹觸目的紅色,很是突兀地在冷陌寒眼前展開。
“將軍,當日榻上用的正是這個顏色的床單,你走後,我將這一塊落紅剪了下來,權當個念想。”
“將軍家裡已有家室,這些我都是知道的,喜歡你是一回事,可破壞你的家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會一輩子藏在我的心裡,誰知那日,正在酒樓幫忙的我突然暈倒了。”
“父親叫來了郎中,才發現我已經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