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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侯爺。”朱立連喚兩聲冷陌寒都沒有應聲,只見他眉眼微蹙,似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換作往常,朱立斷然不會再去打擾侯爺,但今日不同。
他湊近些試著再喚一聲,冷陌寒終於有了反應,淡淡道:“何事?”
“福榮苑的張嬤嬤此刻正在書房外頭,說是老夫人醒了,請侯爺過去一趟。”
“嗯。”
冷陌寒沒想到,起身這麼一個小動作,他此刻卻需要藉助手臂的力量,撐著桌面方才能起得來。
朱立見狀,忙上前輕輕扶住:“侯爺,您要不要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您昨日入宮到現在,一刻都未停歇。”
“不妨事,坐得久了,腿有些麻罷了。”
“咱行軍打仗的人,哪裡這般嬌氣。”
冷陌寒嘴上這樣說著,可心中卻是連連感嘆,回京的這段日子似乎真的比行軍打仗還累。
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件是順心的,他的心真的累了。
張嬤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書房外頭直轉圈,書房門開啟,朱立扶著冷陌寒出來的一剎那,她的心定了下來。
老夫人已經昏迷了一下午,有幾次氣息微弱到她以為老夫人真的要走了。
府中一個能做主的主子都沒有,錦華苑她是不敢再去的。
最後思來想去她只得跑去和季管家商量。
季管家倒是個有主意的,一聽老夫人這般,立刻著人去買壽衣壽服備著。
張嬤嬤懸著心巴巴守了一下午,到了晚間,老夫人突然醒了,口中一直喃喃叫著冷陌寒的名字。
張嬤嬤試著叫了幾次,老夫人都沒有反應,張嬤嬤怕是迴光返照,只得匆匆跑出來尋冷陌寒。
尋了一圈,得知侯爺在書房,又馬不停蹄地跑過來。
張嬤嬤也是60多歲的人了,一圈跑下來,幾次差點岔過氣去。
有什麼辦法呢,順會氣接著跑。
她當時也是急壞了,居然沒有帶幾個人出來幫著一起找。
“侯爺,您快些去瞧瞧老夫人吧,老奴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冷陌寒看張嬤嬤神情焦急,又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朱立,你用輕功帶我過去。”
“是。”朱立毫不含糊,不過幾個眨眼就帶著冷陌寒到了福榮苑。
正巧,季管家剛好帶著李大夫匆匆進了院中。
看到冷侯爺喜出望外,忙迎了上來:“侯爺,您來了就好,張嬤嬤剛剛正在到處找您呢。”
“嗯,碰著了。”
冷陌寒歉然地衝著後頭臉色不大好的李大夫抱了抱拳:“有勞李大夫了,勞煩李大夫再為家母細細瞧瞧。”
李年西擺擺手:“侯爺,別的都不打緊,治人看病是老夫的本職,只是以後這種情況,侯府能弄個軟轎啥的抬一抬老朽嗎,再這樣跑來跑去,老夫的命也得交代在這裡了。”
冷陌寒再次躬身抱拳:“李大夫,這是侯府疏忽了。”
他親自上前接過李大夫的藥箱,轉而又對著季管家道:“速速去弄一頂軟轎過來,以後李大夫來侯府,必須備著軟轎。”
“是,老奴這就去辦。”
李年西心裡舒坦了,臉上神色也緩和不少。
一行人很快到了老夫人床前,老夫人依舊口中喃喃著冷陌寒的名字。
冷陌寒趕緊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母親,兒子來了。”
老夫人充耳未聞,依舊機械性地喊著他的名字。
李年西在邊上的矮凳坐定,一記眼神掃到冷陌寒身上,口裡吐出幾個字來:“一邊待著,別礙手礙腳。”
冷陌寒自是知道輕重,趕忙退到一邊,讓出位置來。
眼神卻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家老孃看。
李年西麻溜地將老夫人的手臂放平,墊了一個脈診,開始細細診脈。
冷陌寒一會看看自家老孃,一會看看李年西。
只見李年西的眉眼一會鬆開,一會又蹙到一起。
冷陌寒心中咯噔了幾下,忍不住問道:“李大夫,家母如何?”
李年西掃了一眼冷陌寒,沒好氣地道:“怎麼樣,自已看不到嗎?”
冷陌寒以前只是聽說過這位李大夫是出了名的脾氣大,以前當太醫的時候就是兩個鼻孔朝天。
在宮中向來是我行我素,目中無人。
因著這份脾氣得罪了好多人,但奈不住他手藝好,人們忍著氣還得反過來求他。
此刻,冷陌寒才真正體會到這種感覺。
他緩和了一下,好脾氣地道:“本侯看是看到了,但家母似乎沒有意識,一直喊著本侯的名字,又是為何?”
這次,李年西翻了個白眼,收回手,沒有搭理冷陌寒。
他直起身,翻開老夫人的眼皮瞧了瞧。
又走到桌邊開啟藥箱,取出自已的銀針來。
收起針落,眨眼功夫,十幾枚銀針便依次落位。
老夫人眼皮緩緩合上,終於安穩了下來。
似是睡著了一般,連著氣息都平穩了起來。
李年西又到了桌邊取出自已自帶的紙筆,開始斟酌著寫藥方。
寫一下,停一下,有幾個還畫了重寫,似乎很難下筆。
最後李年西將紙團一揉,丟進藥箱裡,又重新攤開一張紙。
微微琢磨了一會,一氣呵成。
李年西吹了吹還未乾涸的墨跡,道:“按著這個方子速速去抓藥,以最快的速度抓來煎好。”
“行針需要一個時辰,行針一結束,此藥必須入口,不然後果你們自負。”
“快。”
朱立果然夠快,冷陌寒這個快字剛出口,老大夫手中的藥方已然不見。
朱立匆匆瞥了一眼,揣進懷中,眨眼便沒了蹤影。
冷陌寒正猶豫著要張口,李年西的聲音先傳了來:“一時半會死不了,老夫替你守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你再來。”
“一個打仗的將軍怎麼搞得比霜打的茄子還蔫吧。”
“真不知道怎麼當上將軍的。”
“還有,你身上的味我也受不了,趁著這會子洗個澡再來。”
“你就這麼當孝子的,病人受得了你這一身的臭氣,燻都要被燻死了。”
冷陌寒這才抬起袖子聞了聞,確實是臭,能不臭嗎?
昨晚在宮中陪著皇上與逍遙王整整喝了一晚的酒,看了一夜的歌舞,連眼皮都沒有闔一下。
今晨天矇矇亮,逍遙王府的世子顧嵐風才匆匆到了宮裡
說是要給他接風洗塵,倒是他們三個先行喝了一晚。
顧嵐風姍姍來遲,倒也並非故意,只因回來途中遇到山賊,替天行道耽誤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