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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出家人以慈悲為懷。”
“上刀山下油鍋自是不必。”
淨塵大師緩緩起身,一臉慈和地對著葉涼墨道了句:“女施主,請隨老衲過來。”
而後自顧自走向右側的屏風後頭。
葉涼墨顧不得多想,起身跟了過去。
轉過千佛屏風,入眼的是一長排書架。
架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佛經。
每一排架子的頂端供奉著一尊小小的佛像。
臨窗放著一張長條的四方桌,桌子上還攤著幾本沒有合攏的經書。
老和尚慢悠悠走過去,彎腰將桌上幾本還沒來得及合攏的經文輕輕合上,收到一邊整成一摞。
看著整潔不少的桌案,老和尚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後繞到桌子後頭的椅子上落座。
抬手往嘴邊拈了一點口水,從桌上堆著的一沓白紙裡抽出一張來放在桌子中間。
“施主,可會寫字?”
葉涼墨點點頭:“會寫一些。”
老和尚點點頭,又取了一隻毛筆,開啟蓮花硯臺,用筆尖輕輕沾了一點墨汁。
“女施主,來。”
葉涼墨趕緊走過去接過老和尚遞過來的筆。
“淨塵大師,這是要.....”
老和尚沒有答話,開啟另一個抽屜,尋了一盒紅泥開啟放在桌上。
而後才慈眉善目地道:“來,走近些,在這張白紙上籤上你的名字,然後按紅泥畫押即可。”
老和尚的意思葉涼墨一聽就明白了,可讓她在一張白紙上簽字畫押,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一張白紙豈不是廣闊天地可以為所欲為!
老和尚若是寫些銀錢倒都好辦,若是寫得是她做不到的事情又該當如何?
又或者是殺人放火的惡事,又該當如何?
“大師......”
大師依舊一臉的慈眉善目,抬了抬手,示意葉涼墨簽字。
葉涼墨心一橫,手中的筆一緊,筆尖都碰到白紙了,可葉字的豎怎麼也寫不下去。
“女施主,上山時,你經過了幾個涼亭?”
“五個。”葉涼墨脫口而出。
“那你可知山上明明只有五個亭子,這山為何要叫六亭山?”
“應該是其中一個破敗,消失了,曾經有六個。”
“非也。”
“哦?”葉涼墨直起身,饒有興致地等著大師講吓去。
“六亭乃是六停,停喜怒,停哀欲,停愛,停惡,停懼。”
“山路曲折,設五亭,是為五停。”
“五亭皆過,到此處還有一亭,乃是欲。”
“欲?”
“停欲,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萬般皆空,六亭者停欲也,需得用心去感受。”
“施主,寫與不寫,決定權在施主的心中。”
“心中?”葉涼墨喃喃自語。
她閉上眼,關上耳,放空一切,心念轉動間提筆一氣呵成。
葉涼墨三個字龍飛鳳舞地躍然紙上。
隨即葉涼墨用食指沾了點紅泥,往自已的名字上輕輕一按,大功告成。
葉涼墨雙手將紙拿起,鄭重其事地遞還給老和尚。
老和尚白眉輕輕揚了揚,笑著道:“阿彌陀佛。”
“施主願意付出的代價,老衲就替你收好了,他日見字如面,望施主能夠履行今日的承諾。”
葉涼墨微微一頷首:“有勞大師了。”
大師笑眯眯地將白紙收入袖帶之中,而後又抽出一張白紙,慢悠悠地道:“額,寫下她的生辰八字。”
葉涼墨微微一愣,而後解下包裹,小心翼翼地開啟,把葉涼珊的牌位從裡頭取了出來。
葉涼墨將神主翻轉過來,提筆就要抄錄葉涼珊的生辰八字。
但一個字還沒寫下去,淨塵大師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不是寫她的,寫你的。”
“寫我的?”
“不過,生於何時,卒於何時,一併寫在上面。”
葉涼墨愣了好半晌才回過身來,大師應該是讓她寫原主的生辰八字。
“大師,她真正的生辰八字並不知曉,向來都是用我娘撿到她的日子。”葉涼墨小心翼翼地將這話道了出來,她眼神死死盯著老和尚。
可惜老和尚依舊慈眉善目,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那就寫撿到的日子,出事的時辰也寫上。”
葉涼墨點點頭,刷刷幾下就寫好遞給了老和尚。
老和尚看了一眼點點頭,再次收入了袖帶中。
葉涼墨也不再多問,畢竟今日主要還是為了葉涼珊而來。
當初她也以朋友的名義問過普華寺的方丈,當時方丈的意思也是給生辰八字就可以一起渡化。
一件原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事如此簡單就解決了,葉涼墨心中一鬆。
她輕輕撫著葉涼珊的神主,往老和尚跟前推了推:“淨塵,大師,今日我主要是為了我姐姐而來。”
“我姐姐兩個月前死於非命,沐浴時溺水而亡。”
“姐姐去了後,我太過傷心,又年輕不懂事,還未來得及請高僧給姐姐念些往生經渡一渡她。”
“此番上山還請大師為姐姐念些經文渡一渡。”
“好讓姐姐早登極樂。”
“阿彌陀佛。”
“此事交給老衲便是。”
“頭三天天一亮你便到禪房來,需得你親自過來殺些紙人紙馬。”
“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頭三天?”
“大師,原本我們一行人打算下晌就返程回京。”
“這一來一去的路途實在太遠,恐怕......”
葉涼墨後頭的話還沒說出來,淨塵大師便打斷了他:“女施主,三日內,你不能下山,忘了告訴你,你要付出的代價,除了剛剛那一張白紙上的內容,還有另外一個。”
“另外一個?”
“不錯,就是給清心禪寺的僧人燒三天的飯菜。”
“嗯,也必須你親力親為,不可假以他人。”
“你的貼身婢女都不行。”
葉涼墨聽了冷汗連連:“大師,您的意思是我必須住下來?”
“不,是來的人都得住下來,一個都不能下山!”
“這.....”
葉涼墨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大師,我爹孃今日原本是要陪著我一起上山來的,不知為何到現在都還沒有來,能否讓我的人回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淨塵大師依舊搖搖頭,不為所動:“施主,飯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
“留在山上老衲保你無憂,下山嘛生死由命。”
“況且安魂的事情刻不容緩,再過一月便是清明,到時鬼門大開,拖不得。”
葉涼墨心口沒來由地突突了一下,這老和尚處處透著古怪,他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暗示她會出事嗎?
“魂不安會如何?”葉涼墨賠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問了一句。
老和尚閉目斂了笑容:“天機不可洩露。”
果然,關鍵時候老和尚就裝起了神秘。
葉涼墨想到侯府近來的樁樁件件,她點點頭選擇留下。
至於爹孃或許是被武館的事情耽誤了也未可知。
說不定晚些時候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