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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祭司,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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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冬至,今年的櫟城冷得出奇,外面擺攤的攤戶冷得在原地打轉兒,不斷地往手裡哈著熱氣,天色如同被霧氣籠罩了一般,地上溼漉漉一片。

李元徳正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突然,人群開始躁動了起來。

“救命啊!殺人啦!——”

“快跑!”

“讓開!——”

喊叫聲,哀嚎聲連成一片。

人群開始奔跑,只見一些穿著百姓服飾的人在裡面不停攻擊著,人越來越多,相互廝殺,到處打砸。

城主府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大門已經被砸開了一個大洞,四周是散落的碎屑,門前的石獅也被推倒在地。

混亂——

突然,那些人發現了他們,然後向他們圍攻而來。

李元徳見此情況,趕忙拉開了轎簾,大喊“來人,抓住他們!快來人啊!”

源源不斷計程車兵與那些人扭打在一起,李元徳的轎子也被砸開一個大洞,讓他不得不從裡面出來,被重重計程車兵圍著離開。

直至晌午,這場混亂才被平息。

李元徳坐在椅子上,用冰塊敷著臉上的淤青,怒氣沉沉地看著下方點頭哈腰的城主賀領。

“殿下,此事確實事發突然,我已經抓了幾個領頭鬧事的,他們已經招供了,那些人是海上的盜匪,因為現如今抓捕嚴厲,他們在海上截不到多少來往船隻,於是悄悄來到陸地結成一股力量,發起動亂擾亂官府治安,以至無暇顧及海域,好趁此為非作歹。”

賀領說完,把文書,供紙還有全部的證據都放到了桌上,李元徳拿到面前一一掃過,然後看了一旁的李長燁一眼,“五弟,要不看看?”

李長燁打了一個呵欠,斜斜靠倒在椅子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慵懶地說,“四哥決定就好,我先去歇會兒,待會兒晚飯了通知我。”

“既如此,我們三日後便啟程,把這些證據呈稟父皇,再出兵徹底剿滅海盜。”李元徳一拍手,眼中浮現激動,都不用他怎麼費心費力,沒想到此次竟如此順利。

李長燁來到房中,手中反翻動著招雲查來的東西,臉色有些黑沉,“罷了,先讓李元徳那個蠢貨先回去,免得給我誤事兒。”

三日後,兩人啟程回京。

密函傳到李韞手中時,他的手微微一顫,只見那紙上寫到:中途遇刺,四皇子重傷,五皇子下落不明。

...... ......

懸崖下。

李長燁的右手緊緊抓住了李元徳,左手攀著一塊岩石,兩個男子的重量不可小覷,岩石開始隱隱鬆動,李長燁額頭的青筋隱隱暴起。

“四哥,你身負要件,我送你上去之後立刻稟明父皇前來派兵支援。”由於體力巨大的消耗,他的氣息越來越沉重,豆大的汗滴砸在肩膀上。

李元徳眼中閃過動容,即便平時他實在瞧不上這個只會向父皇耍嘴皮子的五弟,但是此刻生死攸關,他卻願意先救自己。

“五弟!要走一起走!父皇把你託付給我,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不......”李長燁搖著頭,手臂上巨大的撕扯力讓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四哥,你能力出眾,自然要活著領兵來鎮壓這些匪盜,但是我無能慣了,五弟我,不求其他,只求若日後我還活著,四哥萬要顧念兄弟之情,照拂一二——”

“好!——”李元徳大喊著,“我答應你!只要你今日活著,日後我必保你一生榮華!”

李長燁笑了,低頭看著下方握著他的李元徳,然後猛然蓄力,把李元徳一把扔了上去,李元徳安全獲救躺倒在地上,下方李長燁攀著的岩石陡然脫落,從懸崖邊徹底掉了下去。

“五弟!——”

“李長燁!”

李元徳對著懸崖下不停地喊著,手狠狠捏著手中的紙張,眼睛有些微紅,他的心口中了一箭,此刻疼得頭腦發暈。

那些護衛不斷地把他往回拽,“殿下!快走吧!來不及了!”

李元徳深深看了懸崖一眼,捂著心口做最後的吩咐,“留一隊人馬在此尋找五皇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其餘的人隨我回朝!”

...... ......

臨州城內,羲珩看著即將出發的大隊人馬,向著李胤勤點頭。

突然,一個人跪在了她面前,“大祭司!稟告大祭司,從昨晚至今,城內陸續有人消失,且都是青壯年男子,直到現在仍未見訊息,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懇請大祭司查明真相!”

怎麼來得如此突然!

羲珩看著即將出發的隊伍,心裡犯了難,此時李胤勤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也下了馬。

“發生了何事?”

羲珩如實說道,“情況有變,城中有人失蹤,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李胤勤眉心皺起,有些隱憂,“我已經向父皇請旨,半月後便可到京,如今,只怕耽擱不得。”

羲珩點頭,看了看如今的情況和形勢,罷了,“殿下你先行離開,屆時向陛下稟明情況,我再耽擱些時日,務必把此事解決。”

“嗯。”李胤勤點頭,然後縱身上馬,沉著的聲音響起,“出發!——”

“先勞煩你帶我去那些失蹤的人家裡看看是何情況吧。”羲珩出聲。

“好,大祭司請隨我來。”那人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昏沉的夜色蔓延了整片天空,空曠的山谷裡響起激烈而急促飛奔的馬蹄聲。

一個個人影跨過河流低谷,在結了薄冰的地面上狂奔。

直到看到那城門上的大字,手下的韁繩才堪堪收住。

“殿下,前方就是臨州城了,殿下要不先喝點水吧。”招雲拿出了水壺遞給了李長燁。

李長燁推了過去,眼裡閃著亮光,像是看到了什麼獵物一般,專注卻又深沉,“不了,先不要打草驚蛇,你們在外等候。”

說罷,獨自進了城。

與曾經別無二致,樓房街道,河流枯樹,他按照記憶中的道路,在一個個房頂逡巡。

直到找到那與記憶中一樣的屋子時,他才停了下來,然後落到院子裡。大理石桌上擺放著幾個樸素的茶盞,涼亭四周也用簾子掩蓋風寒,一棵含苞待放的紅梅如羞帶怯,他輕捻了一枝抵在鼻尖輕嗅。

突然,房門開啟,拂起一地風月。

他此刻的情況著實算不好,為了脫身設計從懸崖邊落下,鋒利的岩石劃破了幾處衣袍,再一路風塵,飛奔數日到這裡,眉間盡是風霜寒意。

羲珩眼裡滿是驚訝,她原以為是那些來擄人的偷盜者,卻從未想到,竟然會是他。

兩年未見,少年已經愈發高大了,寬闊的肩膀,銳利而俊朗的五官,像極了冬日的凜冽的風雪,讓人心下一顫。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獵豹一般帶著極致的危險性,卻在恍惚間透露出幾分澄澈。

“殿下怎麼來了?”

她的聲音帶了幾分疑色,卻又無比鎮定。

是啊,他怎麼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遠萬里,不計嚴寒,瘋了一般想要見到她。可如今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不記得曾經一切,所以他不能大聲質問她曾經為何要那般待他,也不能讓她為曾經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可能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所有的一切只有他一個人在承擔著,痛苦著,矛盾著。

對,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這樣輕易就忘了他。

不甘心罷了。

他在心中不斷地勸服著自己,然後讓自己相信心中所想的一切。

所有的心緒平靜,他昂了昂頭,眼中少有情緒,“大祭司不請我進去坐坐?”

羲珩無奈,“寒舍冷清,殿下不嫌棄才好。”

走進屋中,他便知道她口中的冷清不是推諉之詞,一個女子住的房間,卻只是一些簡單到極致的幾個擺設,然後便是整齊的桌子,只有桌案上歪歪斜斜地鋪著稿紙和書本,她剛剛,應當就是坐在那裡,然後撐著頭思考。

他想象著那個畫面,眼中的寒意少了些許。

“殿下請用茶。”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多謝。”他的聲音帶著一些磁性的低沉。

她微微仰頭,心下有些無奈,不過兩年光景,她已經堪堪只到他肩膀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少年突如其來的壓迫感她有些無所適從,卻只是鎮定地坐在一邊,輕笑,“殿下大老遠來這臨州城,該不是隻想討杯茶水喝吧。”

“倒也有些要緊事。”

他坐在一邊,眸光不時看向她,“近日偶爾感懷曾經大祭司救命之恩,不免有些懷念,特此來看望大祭司。”

她的唇邊忍俊不禁,“殿下覺得,我像傻子嗎?”

“不如殿下說說,我這臨州城的人為何消失。嗯?”語氣微揚,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輕快。

李長燁斂了斂神色,眉梢染了幾分暖意,“是我做的。”

“為什麼?”

“我知道你會留下來。”他篤定地看著羲珩。

空氣再次沉默,她偏頭,再次看了看這個記憶中的少年,變化實在有些大,或許說,他從未變過,一直都是如此心性。

她眼中微末的笑意消失,神情淡淡,“殿下故意把四皇子帶去櫟城,大皇子被迫前來邊境,殿下紈絝之名在皇城盡顯,櫟城之事無論功績如何殿下都會把它算到四皇子頭上,如此,大皇子與四皇子實力對等,鷸蚌相爭,那如今——”

她頓了一會兒,“殿下來到這兒,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或者說,希望我替殿下做什麼?”

李長燁的眼中笑意更甚,只是那笑容刺骨的寒冷,“大祭司當真是天下頂聰明的人吶——”

他的話中沒有辦法誇讚,卻像是極濃的嘲諷。她全部說對了,只是她這樣平靜地說出來,讓他覺得,在她心裡,他就是這樣一個滿腹算計,心思深沉之人。

“你如何知道那些人,是我抓的?”他詢問出聲。

“原本還不知道,如今見到殿下,便知道了。”

他笑了笑,“也是。”

隨即,他把一個包裹起來的東西遞給了她。

羲珩接過那東西,一層層揭開,便看到了厚厚一摞公文,越看心下越駭然。

他看到她如此模樣,便知道她心裡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這是我在櫟城查到的東西,有濟海一帶水域海盜的名單和打劫船隻獲取髒物的資訊,上面準確記錄了這半年 他們從未靠近過濟海沿岸搶奪財務。最重要的,是這個——”

李長燁抬起了手指,在一張紙張上一行行指著那些文字,與她的距離湊近了幾分,“我曾救下了一個前朝舊臣的後代,他在櫟城生活數年,他告訴我,三年前,這裡上來了一批海盜,他們沒有打殺,也沒有搶劫,而是帶著城中百姓做起了一項買賣。”

“這些,是他提供給我的記錄。”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如何會給你?”她不自覺問出了聲。

見她及時反應過來,他嘴角笑意更濃,再次湊近了幾分,他的側臉挨著她的耳畔,帶著似有若無的觸碰。

“因為,有人在櫟城暗自打造假軍械,他們打造的器械,雖然品次不行,但是卻勝在價格低廉,而且每次批次生產的器械全都有人買走,卻從未有人見過買主的姓名樣貌。”

“而提供給我東西的這個人,他偶然發現每五日一晚上的子時都會有同一輛車從城主府運車,連續半年,他察覺不對便時時記錄了下來。”

“根據你手上現在擁有的東西,也就是說濟海真正的海盜一直被攔在了櫟城之外,因為另一波勢力的打壓,三年內極少進行搶劫,而這一批人便扮做匪盜,在城中製造假軍械,”羲珩眼中閃過凝重,頓了頓,補充道,“按理說,他們如此協作,再過三五年都未必有人發現,但此次流匪之亂竟鬧到了朝廷,究竟是欲蓋彌彰,還是投鼠忌器?”

他再次出聲,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側臉,耳畔,“若是後者還好,可若是前者那就麻煩了,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溫溫熱熱地噴灑在她側臉上,她有些難以適應。

突然,她伸出手指隔在了兩人即將觸碰的雙臉之間,食指輕輕推開了他,聲音不辨喜怒,“殿下,你離我遠些。”

“想來,是我與大祭司秉燭夜談太過投入了,大祭司莫怪。”他的眉眼上挑,帶著幾分揶揄,看著那人與他拉開了幾分距離。

“什麼可能?”她不再理會他的誑語,問道。

他的眉眼輕挑,似有幾分渾然的自信,“那便是有人比我們先察覺到了櫟城之事,借流匪之亂來提醒朝廷。”

確有幾分道理,只是終究只是猜測,目前他們手中的證據太少,別說找出幕後之人 ,就連城主府可能都無法去搜查。如今之際,只能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

“哦,對了,提醒一下大祭司,讓你那好徒兒注意一下他身邊之人,畢竟,防不勝防,人心啊,總是最難測的東西。”他說著,意有所指般看向了她。

羲珩沉思了一會兒,此次回去,她是該好好提醒一下他了,裴崢重情,面上雖豁達,感情上卻細膩無比,她若是能有確鑿的證據便好了,也不必如此絞盡腦汁。

對了,證據。

“既然殿下能查到這些東西,那可還有其他證據?”羲珩說道。

看著她有些急迫的模樣,他心中泛起沒由來地躁意,面上笑得愈加和善“我一路跟隨,可他們卻十分警惕,若是能找到證據,此刻便不在這裡了。”

也是,若是如此簡單便能找出證據,他又何必千里來此一趟。

羲珩點了點頭。

“裴小將軍還真是幸運啊,有大祭司這樣的師父為他思前想後。”李長燁不自覺嗆聲道。

是啊,裴崢多幸運啊,有和善親族,有慈愛的父母,有青梅竹馬的愛人,有為他著想的羲珩,為什麼所有的好全投到了他一人身上?

還真是不公平啊。

羲珩聽著他的話,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慕意,安慰道,“殿下是天潢貴胄,以殿下謀略將來也必有一番作為,每個人生來不同,選擇不同,際遇也不同,殿下不必如此薄想。”

“原來在大祭司心中,我與裴崢,竟還有些不同。”他的語氣漸淡,不知作何想法。

“殿下正是多愁的年紀,其實,每個人生來赤條,死後黃土,倒也沒什麼不同,又遑來那多糾結。”她抻了抻有些痠痛的脖子,眉宇間一片豁然。

是啊,來時一身赤條,死後一抔白骨,也沒什麼不同。

他看著她有些睏倦的模樣,慢慢踏出了房門,“再過不久便是年關,過了新年再走吧。”

“大祭司,好夢。”

羲珩聽到了他說的話,心下無奈,倒真有些捉摸不透。她把那些東西整理好在密封放好,然後便倒在了床上,眉心皺成了一團,雙手搭在腹上,輕輕撥動著旋律。

他所說的前朝舊臣的後代,究竟是誰呢?

窗外的紅梅料峭,寒風掠起,落下一地紅梢。

一夜思慮,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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