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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女兒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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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

金雁子道:“已經七天了,我看梅一劍是不會來了。”

鐵衣道人道:“他中了穿心劍客一劍,又硬接了我們每人一招,恐怕已死在了什麼地方,也未可知。”

無色大師道:“不管梅一劍是生是死,他既有心了結這件事,我們又何必逼人太甚,大家還是散了吧!”

天山毒叟道:“梅一劍殺了我們八大門派那麼多人,他一天不死,終究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沖虛道:“不錯。為武林除害,我們是義不容辭。”

左騰蛟道:“梅一劍身受重傷,若是他還活著,就算他想來,恐怕也來不了。”

裘行雲點了點頭道:“梅一劍又不是傻子,他豈會來這裡白白送死。”

天山毒叟道:“此人年少氣盛,若是他還活著,就一定會來。”

就在此時,突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他不會來了。”

天山毒叟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美麗的黑衣女子。

她臉上毫無表情,冷的就象一塊冰。

天山毒叟道:“你是誰?你怎知他不會來了?”

黑衣女子道:“你莫管我是誰,我是代他赴約而來。”

天山毒叟道:“這麼說來,他現在還活著?”

黑衣女子道:“不但活著,而且活的很好。”

天山毒叟道:“他現在在那裡?”

黑衣女子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天山毒叟道:“今天八大門派的掌門全都在這裡,你若不說,就是和天下英雄為敵。”

黑衣女子道:“為敵又怎樣,難道我還怕你們不成。”

天山毒叟大笑道:“好大的口氣,你究竟是誰?”

黑衣女子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劍,劍柄上有一個雕的十分精緻的骷髏頭。

天山毒叟變色道:“閻王劍!”

黑衣女子道:“不錯。”

“閻王劍”乃是三十年前,江湖一代大俠王閻的佩劍。王閻和天山毒叟齊名,並稱“劍毒雙叟”。

天山毒叟厲聲道:“‘閻王劍叟’王閻是你什麼人?”

黑衣女子道:“正是家父。”

就在此時,清音師太突然道:“穿心劍客,她是穿心劍客!”

穿心劍客在金頂被梅一劍一把將面具抓下,當時眾人並未看清她的本來面目,此刻被清音師太一提,不禁都想了起來。

不錯,那女子正是穿心劍客。

原來穿心劍客心裡有一個絕大的秘密,她母親在臨終之時,曾經讓她許下誓言,只要是第一個看見他本來面目的男人,便是她的丈夫。

在峨眉金頂,她被梅一劍抓下面具之後,其實並未遠去,她一直躲在一邊,梅一劍連中一拳、兩掌、三劍,她全都看在眼中,卻又不便出手相救。

等梅一劍下山離去,到不支倒地,到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她的心不禁碎成了千千萬萬片,每一片又碎成無數片。

直到梅一劍昏死過去,她強忍心中的悲痛,為他療傷。

七天之後,她知道梅一劍已無大礙,便悄然下山而去。

她不想讓梅一劍知道是她救了他,以免徒惹傷心,卻又無意聽到天山毒叟在眉山召開武林大會,約戰梅一劍的訊息,便隻身代他前來赴約。

其實她卻不知,自己早已將梅一劍看成了自己的丈夫,就算知道,她也不會承認。

就算付出再多,她也從來沒有奢望能得到什麼,只是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便已心滿意足。

可是她知道,他是不會明白的。

永遠也不會。

金雁子道:“在金頂之上,你那一劍本可將梅一劍殺死,為何在出手之時卻偏了幾分?”

穿心劍客你冷冷道:“你們這些自命俠義的名門正派,不但趁人之危,而且在背後出手暗算,真是卑鄙無恥!”

金雁子說不出話來。

裘行雲笑道:“穿心劍客在江湖上向來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穿心劍客不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麼,所以並不開口。

裘行雲道:“不成功,便成仁,這是每一個殺手都奉行的一句話。”

穿心劍客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裘行雲道:“你現在還沒有死,只要你不死,你就還有機會。”

穿心劍客變色道:“你還想讓我去殺他?”

裘行雲沉聲道:“不錯。”

穿心劍客顫聲道道:“不可以,我不能殺他。。。。。。”

裘行雲道:“為什麼?”

穿心劍客吶吶道:“因為他。。。。。。。他。。。。。。”

裘行雲道:“為什麼不說下去?”

穿心劍客突然冷靜了下來,淡淡道:“因為我現在已不能殺他了。”

裘行雲道:“難道他已經死了?”

穿心劍客道:“沒有。”

裘行雲道:“既然沒死,那你就要把你沒有完成的任務完成。”

穿心劍客道:“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一個有原則的人,他的規矩是絕不可破的。”

沖虛道:“規矩?什麼規矩?”

穿心劍客道:“我出道江湖至今,還從來沒有失過一次手,所以,我就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只要是被我殺過一次而不死的人,我就絕不向他出第二次手。”

鐵衣道人道:“這樣的規矩我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無論什麼樣的規矩,總有破例的時候。”

他冷冷看著穿心劍客,道:“是不是?”

穿心劍客道:“是。但我的規矩是絕不可破的。”

鐵衣道人沉著臉,道:“真不能破?”

穿心劍客道:“絕不可破。”

她掏出一疊銀票,道:“這是殺梅一劍的報酬,現在我如數歸還。”說著,已將銀票向他拋了過去。

鐵衣道人接過銀票,一句話也不再說,他知道,一個女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這麼堅持自己的原則。

那就是在對一個男人動了真情的時候。

“難道她對梅一劍。。。。。。”想到這裡,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天山毒叟冷冷道:“你既是代梅一劍赴約而來,那我就將你拿下,逼他出來。”

穿心劍客道:“想要拿我,只怕你沒這個本事。”

天山毒叟道:“就算你父親也要讓我三分,何況是你。”

穿心劍客冷哼道:“那你為何不試試!”說著,她劍已出鞘。

天山毒叟道:“你先出招吧,免得別人說老夫以大欺小。”

穿心劍客道:“好!”

劍光一閃,已刺了出去。

這就是穿心劍客威震江湖的“穿心劍法”中,最威猛霸道的一招,就只這一招,已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死在了她這一劍之下。

這一招就是一劍穿心!

高手相爭,生死勝負往往只不過是一招間的事,因為他們在出招時,就已將每一種情況都算好了。

天時,地利,對手的情緒和體力,都已在他們的計算中。

無論誰低估了對手,還是高估了自己,都同樣是不可原諒的錯誤。

可是每個人都有算錯的時候,只要他的計算有分毫之差,那他犯下的錯誤,就必將令他遺恨終生。

穿心劍客一劍刺出,劍在中途,天時毒叟突然一把抓住了劍身,向上微舉,“噗”的一聲,鮮血飛濺,長劍已刺入他的肩頭。

穿心劍客不禁變了顏色。

天時毒叟知道世上根本無人能躲得過這被一劍穿心之厄,於是便先發制人,抓住劍身,讓劍先刺在自己的身上,穿心劍客的劍立時變成了無用之劍。

穿心劍客大驚之下,急忙拔劍,但一下子竟未能將劍拔出,原來劍鋒竟已被天山毒叟的骨骼夾住。

就在這一剎那間,天山毒叟突然“砰”的一掌,拍在穿心劍客的胸口。

穿心劍客吐出一口鮮血,連人帶劍直飛了出去,但他凌空一個翻身,飄落在地。

就在此時,突見一條白衣人影飛掠而來,人未到,劍已出鞘,“刷刷”兩劍,將天山毒叟逼退三步。

天山毒叟大喝道:“你是什麼人?”

梅一劍輕笑道:“你不是正在等我來麼,怎會不知道我是誰。”

說著,他目光一轉,只見穿心劍客左手以劍拄地,右手捂住胸口,正自痴痴的看著他,似已忘了自身的傷痛。

天山毒叟道:“原來你就是梅一劍,今天我讓你來得去不得!”

他大喝一聲,飛身連環拍出三掌,擊向梅一劍。

梅一劍急退,他一掠人已在三丈外。

他身形不停,大聲道:“天山毒叟,你若有膽,就跟我來!”

天山毒叟心道:“以他的個性,若不是性命尤關,是絕不會走的,對了,一定是他傷勢未愈,所以。。。。。。”

想到這裡,他不禁冷笑一聲,飛身追了過去。

穿心劍客眼見梅一劍連看也未曾看他一眼,不禁傷心欲絕,但不知為什麼,她咬了咬牙,也飛身追了過去。

星月在天。

梅一劍在一片樹林裡停了下來,他胸膛不住起伏,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天山毒叟亦緊隨而來,看見梅一劍的樣子,臉上不禁現出一絲陰險的笑容。

“看來你傷的果然不輕啊!”

梅一劍淡淡道:“是又怎樣?”

天山毒叟大笑道:“好,很好。”

梅一劍道:“好什麼?”

天山毒叟道:“好的意思就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梅一劍笑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天山毒叟道:“老夫從來不幹沒有把握的事。”

梅一劍搖了搖頭,道:“你錯了。”

天山毒叟道:“哦?”

梅一劍冷冷道:“剛才你沒有機會,現在一樣沒有。”

天山毒叟道:“老夫可不是被嚇大的。。。。。。”

他接著又道:“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我以後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突然飛身一拳,向梅一劍當胸搗去。

梅一劍傷勢未愈,出劍自是比以前慢了許多,繞是如此,天山毒叟還是中了他一劍,只是未中其要害,對他並無大礙。

十餘招之後,梅一劍只覺得雙臂痠麻,眼前金星亂冒,已漸感不支。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道比月光更慘烈的劍光飛射而出。

光芒一閃而沒,一劍穿胸而過。

這柄劍好像是從天外飛來的,速度之快,已沒有人能夠形容。

天山毒叟瞪大了眼睛,看著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劍柄,也看見了握劍人的手。

他緩緩抬起頭,就看見了這個人的臉,其實他不用看,也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穿心劍客!

天山毒叟慘笑道:“好一招一劍穿心!”

他臨死反噬,奮力一掌擊出,穿心劍客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梅一劍大喝一聲,他的劍也刺了出去。

天山毒叟只見又是一道耀眼的劍光驚虹般飛起,忽然間就已到了他面前,森寒的劍光刺的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整個人直被釘在了一株大樹上。

梅一劍默立半晌,這才將劍拔出,天山毒叟的身子緩緩滑落在地。

穿心劍客俯在地上,痴痴的看著他。

但梅一劍只是看了他一眼,突然轉身而去。

穿心劍客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人也跟著昏死了過去。

客棧。

梅一劍在這間屋子裡已待了三天,這三天來,他幾乎沒有踏出過房門一步。

穿心劍客已昏迷了三天。

這三天來,她不斷掙扎,呼喊,哭泣,似乎正在和什麼無形的惡魔搏鬥,有時冷的發抖,有時熱的發燙。

現在她總算安靜了下來。

“梅一劍,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穿心劍客又開始夢囈,這已經是她第二十七次說這句話了。

天色不知何時已暗了下來,他嘆了口氣,點亮了桌子上的燭臺。

燭光溫柔的照在了穿心劍客的臉上,她的眼睛終於睜了開來。

她也看見了梅一劍,梅一劍就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

這難道是夢?

她閉上眼睛,只希望這夢莫要醒來。

她抓住梅一劍的手,喃喃道:“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梅一劍還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

她已經知道這絕不是夢,臉不由紅了,急忙鬆開了手。

梅一劍笑道:“姑娘,你終於醒了。”

穿心劍客紅著臉,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梅一劍道:“在峨眉山,是不是你救了我?”

穿心劍客還未答話,突聽門外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只聽一個聲音道:“這裡就是後院了,保證清靜,絕沒有人來打擾各位。”

梅一劍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這家客棧的夥計,因為這幾天給他送飯的,正是此人。

又一個聲音道:“很好,你先下去吧。”

梅一劍聽這聲音好熟,不由走到窗前,將窗推開一線,向外瞧去,只見沖虛、金雁子、左騰蛟、鐵衣道人、裘行雲全都在外面。不由吃了一驚。

穿心劍客道:“什麼事?”

梅一劍低聲道:“噓。。。。。。”

他走過去,輕輕在穿心劍客的“黑甜穴”上點了一下,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梅一劍俯身將她抱起,飛身從後窗滑了出去,就算別人有著貓一般的耳朵,也休想聽出他的聲音,就算別人有著鷹一般的眼睛,也休想瞧見他的身影。

穿心劍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破廟裡,這廟非但特別破,而且特別小。

小而破的神龕上,供著的好像是山神,外面的風吹的直響,若不是神龕前生了堆火,她只怕已凍僵了。

風,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火焰一直在閃動,有個人正伸手在烤火。

穿心劍客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好似被人動過,她不由吃了一驚。

她掙扎著想坐起,但全身軟綿綿的,全無半分力氣。

破廟裡當然沒有床,她的人就躺在神案上,神案上還鋪著厚厚的稻草。

穿心劍客的身子剛動了動,烤火的人就聽到了。

他連頭也未回,只是冷冷道:“躺下去,不要亂動。”

穿心劍客一看見這個人,不由鬆了口氣,竟真的躺了下去。

她這一生中,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如此無禮的話,她也從未聽過別人的話。

但這個人無論說什麼,她都會聽,因為這個人在她心目中,恐怕永遠也忘不了了。

這個人就是梅一劍。

穿心劍客道:“多謝你救了我。”

梅一劍淡淡道:“你也曾經救過我,所以我們誰也不必謝誰。”

穿心劍客道:“在客棧,我以為你不會帶我走的。”

梅一劍道:“若是我不欠你什麼,我也許根本不會救你。”

他語聲微頓,道:“因為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多管閒事。”

穿心劍客心中一酸,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互不相欠了?”

梅一劍道:“不錯。”

穿心劍客強忍住不讓眼淚落下,道:“那你現在可以走了,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梅一劍一句話也沒有說,竟真的走了。

穿心劍客看著他走出去,不由失聲痛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

外面的風好大,好冷,夜色又暗的可怕,天上連一點星光也沒有。

這那裡象是秋天,簡直已是嚴冬。

火焰閃動,火堆上支著鐵架,鐵架上吊著個大鍋,鍋中不時傳出一陣陣飯香。

穿心劍客一睜開眼睛,就又看見了他。

穿心劍客冷冷道:“你不是已經走了嗎?又回來做什麼?”

梅一劍道:“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要走要留,和你又有什麼相干。”

穿心劍客咬牙道:“你在這,我走!”

梅一劍往火上又添了幾枝柴,用一根棍子撥弄著。

穿心劍客掙扎著跳下來,蹌踉走了出去,雖然走的很慢,但絕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梅一劍坐在那裡,甚至連頭也未回。

其實他現在若是說上一句關心的話,穿心劍客也許會留下來,因為她每走一步,整個人就象散了架似的,渾身痛得厲害。

梅一劍一生中,從未勉強過任何人做任何事。

他終於回頭,看著穿心劍客的背影,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穿心劍客只覺雙腿似已麻木,陣陣劇痛,就象是一根根針,刺進了她的心裡。

但最讓她傷心的,還是梅一劍對她那種漠不關心的樣子。

她雖然咬緊了牙關,卻再也走不動半步。

何況,外面是那麼黑暗,就算她能走,也不知該走到那裡。

她雖然咬緊了牙關,但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

她伏在門邊上,幾乎忍不住要失聲痛哭起來。

她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流淚,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自從她記事那天起,她就從來都沒有哭過,甚至在十四歲那年,她母親去世,她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就在此時,她突然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她轉回頭,就看見了梅一劍。

梅一劍冷漠的眼中,竟似也有了一絲柔情。

他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濃湯端到她面前,笑道:“你想必一定餓了吧!”

梅一劍看著她,眼神中滿是期待。

穿心劍客不由接住了這碗湯,用手捧著。

梅一劍笑道:“其實你總算對我不錯,我又怎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

穿心劍客臉上一紅,道:“我什麼時候對你好過,你別胡說八道。”

梅一劍道:“還不承認,你在昏迷的時候,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穿心劍客吃了一驚,道:“我說了什麼?”

梅一劍不說話。

穿心劍客道:“我究竟說了什麼?”

梅一劍沉吟半晌,道:“其實你什麼都沒有說,幹嗎緊張成這個樣子。”

穿心劍客微感失望,不禁垂下了頭。

她捧著湯碗,不說話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梅一劍也不再說話,兩個人好象突然全都變成了啞巴。

外面的風還是“呼呼”的吹著,除了風聲,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過了半晌,穿心劍客終於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走?”

梅一劍道:“你若不願我留在這裡,我可以馬上走。”

穿心劍客急道:“不是不是不是。。。。。。”

她一連說了三個不是,突然發覺似乎有些不對,臉不禁又紅了。

梅一劍好似根本未曾留意她的表情,笑道:“我就算要走,也要等你的傷好了之後再走。”

穿心劍客低頭笑了笑,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甜蜜。

梅一劍道:“在峨眉的時候,我身受重傷,若不是你救了我,我又豈能活到現在。”

穿心劍客道:“你怎麼。。。。。。怎麼這麼說?”

她本想說“你怎麼知道”,但話到嘴邊,卻又改變了注意。

梅一劍笑了笑,目光中充滿了感激,道:“你又何必瞞我,雖然我一直在昏迷之中,但卻可以感覺的到,一定是你。”

穿心劍客道:“上次在峨眉金頂,我是被八大門派請來的刺客,又怎麼會救你。”

梅一劍道:“按理說,我們本應該算是敵人,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我。”

他笑了笑道:“你的一劍穿心的確很快,若不是你替我擋住了那一鏢,出劍時偏了幾分,我恐怕早已做了你的劍下亡魂。”

穿心劍客道:“當時的情形大家都很清楚,我的劍若不是偏了幾分,我們可能就要同歸於盡。”

梅一劍知她說的不假,當時的情形確是如此。

他淡淡道:“你既不肯承認,也就算了。”

他走過去,在角落的一堆稻草上躺下,連一個字也不再說,竟似已睡著了。

過了半晌,穿心劍客又忍不住道:“喂!”

梅一劍沒有反應,竟似已真的睡著了。

穿心劍客又叫了幾聲,梅一劍還是沒有反應,甚至連動也未動。

又過了半晌,她緩緩道:“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承認是我救了你,你才肯和我說話?”

還是沒有回應。

穿心劍客道:“我現在承認還不行。”

這次終於有了反應,梅一劍道:“你本該早就應該承認的。”

穿心劍客道:“為什麼?”

梅一劍道:“因為我這個人從來不願欠別人的恩情。”

穿心劍客道:“我也是。”

她突然道:“柳嫣然是誰?”

梅一劍奇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穿心劍客道:“我昏迷的時候,一定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你也一樣。”

梅一劍嘆了口氣,道:“她是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世上只有她瞭解我,也只有她關心我。”

他語聲微頓,道:“在下向來恩怨分明,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就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穿心劍客幽幽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做個朋友?”

梅一劍突然想起了李大元,冷冷道:“我沒有朋友,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一個多月過去了,穿心劍客的傷勢已漸痊癒,這一天風和日麗,兩人便在山中散步。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梅一劍對穿心劍客已不似以前那麼冷淡。

穿心劍客道:“江湖傳言,說你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但在我看來,你卻可算得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梅一劍笑道:“在你眼中,也有好人和壞人之分?”

一般在殺手的眼中,根本沒有好人和壞人之分,只有活人和死人之分。

穿心劍客道:“我雖是個殺手,但自問殺的都是些十惡不赦之徒,可從未錯殺過一個好人。”

梅一劍道:“你的話別人也許不會相信,但我相信。”

穿心劍客笑了笑,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她突然道:“你聞到了沒有?”

梅一劍道:“什麼?”

穿心劍客道:“一股香氣。”

梅一劍嗅了嗅,道:“香氣好象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穿心劍客道:“不知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香。”

梅一劍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穿心劍客沉吟半晌,竟真的走了過去。

梅一劍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背影,心道:“她的傷已好,我是不是也該走了。”

就在此時,突聽穿心劍客發出一聲驚呼,梅一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忙飛身掠了過去。

只見穿心劍客站在一株花樹旁,正俯身在嗅一朵花,那朵花竟開著九種顏色。

穿心劍客道:“快來看,這朵花好漂亮啊!”

梅一劍走了過去,笑道:“是很漂亮。”

那朵花竟似散發著一種妖異的魅力,讓人見了,都忍不住要聞一聞的。

梅一劍也俯下身去嗅了嗅,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朵花竟有這麼多顏色。”

他抬頭看向穿心劍客,只見穿心劍客呆呆的站在那裡,痴痴的看著他。

梅一劍道:“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穿心劍客不說話。

梅一劍道:“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卻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因為他身上竟起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也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無論誰有了這種衝動,都很難忍得住。

梅一劍急忙將目光移開,不去看她。

他心中雖然強迫自己不要看,但還是忍不住將目光轉了回去。

又過了半晌,二人的目中竟似都有了一種火。

慾火!

梅一劍只覺得口乾舌燥,就連呼吸也粗重起來。

他緩緩伸出手,忽然抱住了她。

穿心劍客竟然沒有反抗,反而也張開了雙臂抱住了他。

二人頓時倒在地上,滾作一團。

最先醒來的是穿心劍客,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躺在自己身旁的梅一劍,他的一隻手還搭在自己緞子般光滑的胸膛上。

她輕輕將梅一劍的手挪開,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似乎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她呆立半晌,努力回想所發生的一切,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涼風習習,此時已是子夜。

穿心劍客站在花樹旁,呆呆的看著那株花樹。

花開的正豔,但那種迷人的香氣卻已蕩然無存。

穿心劍客心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梅一劍,心道:“我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他?”

她隨即又想:“告訴他又怎麼樣,他心中根本就沒有我,那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越想越是傷心,氣急之下,突然一掌擊向梅一劍的胸口。

眼看梅一劍便要死於非命,誰知穿心劍客心頭突然一震,收住了掌勢。

她突然想起了江湖上古老相傳的三大奇花。

“七星海棠花。。。。。。續命斷腸花。。。。。。無痕迷情花。。。。。。”

穿心劍客失聲道:“難道。。。。。。難道這就是‘無痕迷情花’?”

就在此時,昏睡中的梅一劍突然動了動,好似已快要醒了。

穿心劍客心中暗道:“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

她突然一指點在了梅一劍的“黑甜穴”上,梅一劍便又已昏昏沉沉的睡了。

陽光從殘破的廟門外射進來,照在了梅一劍的臉上。

他一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飯香。

他站起來,只見穿心劍客早已做好了飯菜在等著他。

梅一劍道:“我以前聽人說過,一雙拿劍的手,是不會做飯的,看來這句話並不完全是對的。”

穿心劍客道:“這句話並沒有錯,你恐怕還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下手做飯。”

梅一劍“哦”了一聲,拿起筷子,嚐了嚐,道:“做的還不錯。”

穿心劍客笑了笑,也不說話。

梅一劍道:“今天有什麼喜事嗎?”

穿心劍客道:“今天雖沒有什麼喜事,但卻是個特別的日子。”

梅一劍道:“什麼特別的日子?”

穿心劍客道:“因為我們今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梅一劍道:“離開?”

他嘆了口氣道:“我是該走了。”

穿心劍客道:“怎麼,你不想走,難道還想在這裡過一輩子麼?”

這句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些臉紅了。

梅一劍道:“若不是大仇未報,我倒情願在這裡了此餘生。”

兩人對望了一眼,臉都不禁紅了。

梅一劍臉紅的是他突然想起了柳嫣然,如果能和她在這裡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他當然是求之不得,穿心劍客卻以為是梅一劍已對她生了情意,所以才會這麼說,不禁芳心竊喜。

穿心劍客低聲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還會來這裡麼?”

梅一劍笑道:“會,當然會。不過,到時候,我會多帶一個人來。”

穿心劍客的臉更紅,頭垂的更低。

下得山來,梅一劍拱手道:“我們後會有期!”

穿心劍客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你別忘了你說過的話,這裡有一個人在等你回來。”

話未說完,她的人已飛掠而去,眨眼間已去得遠了。

梅一劍呆立半晌,卻不明白她話中的含義,他卻不知,他那幾句毫不在意的話,卻害了穿心劍客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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