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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情有獨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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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掉的一截約半尺長,恰巧飛落在柳夢然手裡。

柳夢然一把抄住,閃電一般脫手飛出,向皇甫無病的咽喉刺去。

這一驚人之變,連皇甫無病都意想不到。

柳夢然出劍,劍折,接劍,再將劍尖以暗器擊出,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

劍尖實在太快,連皇甫無病都來不及出手去接,也許是他根本未想到柳夢然一出手,便會使出這奪命的一劍。

沒有人的出手能有這麼快,這麼準。

也許並不是絕對沒有,也許還有一個!

只見一片柳葉流星般飛來,擊在了劍尖上。

皇甫無病做夢也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能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救了他,更想不到這個人會在這裡出現。

梅一劍。

他看著皇甫無病,心中暗道:“他們怎麼長的如此相像?”

皇甫無病微一沉吟,突然一揖到地,道:“小侄皇甫無病見過梅叔叔。”

梅一劍聽他如此稱呼,不禁一怔,道:“你是。。。。。。”

皇甫無病笑道:“家父乃是皇甫龍吟。”

梅一劍道:“原來你是皇甫龍吟的兒子,真是沒有想到。”

皇甫無病道:“家父在世,時常提及梅叔叔乃是一位世間少有的奇才,也是他一生所敬服的人,小侄更是仰慕已久,今日得睹尊顏,實慰生平之願。”

梅一劍見他言辭誠懇,動了真情,心中也自傷感,道:“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而謝世,思之令人神傷。”

皇甫無病眼眶一紅,險些掉下淚來。

梅一劍掃了他的隨從一眼,道:“不知你和柳莊主之間有何過節,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皇甫無病道:“梅叔叔乃是家父的至交好友,定當知道家父生平唯一的心願。”

梅一劍點了點頭。

皇甫無病:“他人雖死,但我身為人子,一定要在我有生之年,替他老人家完成這個遺願。”

梅一劍點頭道:“皇甫龍吟有子如你,確是他的福氣。”

他接著又道:“只是‘天下第一莊’並非等閒之地,柳莊主和在下更是關係非淺,我想請你網開一面,此事到此為止。”

皇甫無病沉吟道:“梅叔叔之命,小侄不敢不從,只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梅一劍道:“你說。”

皇甫無病道:“只要柳莊主答應獨善其身,不干預本教的事,我就馬上下令將部屬撤離。”

梅一劍轉身看向柳夢然,顯然是等他答話。

柳夢然道:“我。。。。。。”

柳嫣然嘆道:“如今各大門派已是四分五裂,群龍無首,武林中這場浩劫已是勢所難免,如果一切都是天意的話,又豈是一個‘天下第一莊’所能阻止得了的。”

柳夢然知她所說是實,嘆了口氣,轉身而去。

皇甫無病大聲道:“傳我口令,馬上在半個時辰之內,將所有的人馬全都撤離到離莊二十里之外待命。”

寒星恭聲道:“是。”

皇甫無病道:“梅叔叔要是得空,就請到本教總壇小住,小侄必定掃榻以待。”

梅一劍笑道:“若有閒暇,我一定去。”

皇甫無病拱手道:“小侄告辭。”

梅一劍道:“恕不遠送。”

皇甫無病看了梅羞花和柳碧月一眼,道:“有兩件事,我想告訴你們。”

梅羞花道:“什麼事?”

皇甫無病道:“一件是好事,一件是壞事,你想先聽那一個?”

梅羞花道:“當然是先聽好事。”

皇甫無病道:“好事就是宋雲嘯又復活了。”

梅羞花顫聲道:“你。。。。。。你說什麼,他真的又復活了?”

皇甫無病淡淡道:“這並非江湖傳言,乃是我親眼所見,,我又何必騙你。”

柳碧月道:“那壞事又是什麼?”

皇甫無病道:“皇甫劍南身受重傷,如今已是命在垂危。”

柳碧月只覺腦中一陣昏眩,差點暈了過去,道:“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皇甫無病道:“如果你不相信,不防到江南一行,也許可以找到他們。”

話未說完,他已俯身入轎,眨眼間已去的遠了。

魔教總壇。

皇甫常樂獨坐在孤燈下,她一會兒笑笑,一會兒又緊皺眉頭,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月色朦朧,只見一條人影如幽靈般躲過了重重哨卡,來到了皇甫常樂所居住的院子。

她,赫然竟是蕭三娘。

她一看見皇甫常樂,立時從窗外掠了進去,一下就扣住了她的脈門。

皇甫常樂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似已被嚇的呆了。

蕭三娘沒想到她竟然不會絲毫武功,道:“你叫什麼名字?”

“皇甫常樂。”

蕭三娘眼珠一轉,道:“那皇甫無病和你有什麼關係?”

皇甫常樂道:“他是我大哥。”

蕭三娘聽她如此說法,不禁多看了她幾眼,見她果然是曾經被自己的師弟白龍所劫持過的少女。

皇甫常樂道:“不管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勸你還是趕快離開的好,若是讓我大哥知道,你就沒命了。”

蕭三娘不禁暗笑,她現在不為自己擔心,卻反倒為別人擔心起來了。

她微一沉吟,便鬆開了手,皇甫常樂果然沒有驚叫。

她笑了笑,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

皇甫常樂道:“誰?”

蕭三娘道:“他叫皇甫劍南。”

皇甫常樂奇道:“你也認識他?”

蕭三娘道:“我難道就不能認識他麼!”

皇甫常樂吶吶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蕭三娘眨了眨眼睛,道:“我是他的朋友。”

皇甫常樂道:“真的只是朋友嗎?”

蕭三娘看著她,心中暗笑道:“看來這小姑娘一定也是看上他了。”

她吃吃笑道:“是啊,難道還有什麼。”

皇甫常樂臉上紅了紅,卻不禁鬆了口氣。

蕭三娘道:“卻不知他有沒有來過這裡?”

皇甫常樂道:“來是來過,可是早就已經走了。”

蕭三娘道:“去那裡了?”

皇甫常樂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大哥也不肯告訴我。”

她接著道:“你找她做什麼?”

蕭三娘嘆了口氣道:“我現在被仇家追殺,本想找他幫忙,沒想到。。。。。。”

皇甫常樂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不禁軟了,道:“姐姐若不嫌棄,就先在小妹這兒住幾天,我保證絕沒有人敢到這兒來生事。”

蕭三娘喜道:“那就多謝妹妹了。”

皇甫常樂笑道:“你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何必說謝。”

蕭三娘道:“我的行蹤只准你知道,但千萬不可告訴其他人。”

皇甫常樂道:“我知道,你放心好了。”

就這樣,蕭三娘便在這裡住了下來。

轉眼之間,半個月已經過去了,這半個月來,一直過的都很平靜。

這天,皇甫常樂左右無事,便隨手拿起畫筆,畫起畫來,畫的正是皇甫劍南。

她對著畫像呆呆出神,喃喃道:“皇甫大哥,你現在究竟在那裡啊!”

就在此時,突聽一人道:“你很喜歡他嗎?”

皇甫常樂一回頭,就看見了蕭三娘。

她羞澀的少女神態更加羞澀,蒼白的嬌顏上,突然飛起兩朵紅雲,頭垂的更低了。

蕭三娘笑道:“在姐姐面前,還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喜歡就是喜歡,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皇甫常樂低聲道:“嗯。”

蕭三娘道:“但你和他只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相互間並不瞭解。”

皇甫常樂道:“我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就算他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因為我真的喜歡他,這就足夠了。”

蕭三娘道失聲道:“難道連他已有了妻子,你也不在乎?”

皇甫常樂道:“我不在乎。”

她緩緩接道:“就在兩年前,我大哥問了我一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蕭三娘道:“什麼問題?”

皇甫常樂道:“他問我想不想嫁人。”

蕭三娘道:“那你怎麼說?”

皇甫常樂道:“我當時隨口說不想,我只要一輩子陪著大哥。”

蕭三娘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道:“那你大哥怎麼說?”

皇甫常樂道:“我大哥說,本教高手如雲,亦不乏少年英雄,如果你看中了那一個,大哥我替你做主。”

她接著又道:“當時我就說,我才不要呢,如果要嫁,我也一定要嫁一個和大哥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做丈夫。”

蕭三娘笑道:“沒想到還真讓你找到了。”

皇甫常樂黯然道:“也不知他現在去了那裡,真的好想見他一面。”

蕭三娘沉吟半晌,道:“那你想不想去找他?”

皇甫常樂道:“當然想。”

蕭三娘道:“那我就帶你去找他。”

皇甫常樂眼中發著光,道:“什麼時候?”

蕭三娘道:“今天晚上。”

夜,萬籟俱寂。

蕭三娘帶著皇甫常樂,在夜色的掩護下,終於離開了魔教總壇。

皇甫常樂早已累的氣喘吁吁,坐在了地上,道:“我們休息一會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蕭三娘也坐了下來,道:“你大哥是魔教教主,你怎麼一點武功也不會啊?”

皇甫常樂道:“我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我爹就不讓我練武。”

蕭三娘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人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人生,說起來真是寂寞無趣的很。”

皇甫常樂幽幽道:“象你這樣的人,要到那裡就到那裡,又怎會覺得寂寞,寂寞只有關在籠子裡的鳥,才知道的最清楚。”

蕭三娘拉住她的手,道:“好妹妹,你還年輕,還不知道寂寞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些人縱然整天和別人說笑玩樂,但心裡卻比誰都寂寞,有些人雖然整天獨坐,但只要想到遠方也有個人在想著她,她也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皇甫常樂道:“是啊,沒嘗過寂寞滋味的人,是說不出這種話來的,但你想著遠方的人時,又怎知他在想你?”

蕭三娘道:“我不知道,這種事誰也不會知道,也許這就是人生的悲哀。”

皇甫常樂黯然垂下頭去,幽幽嘆了口氣。

蕭三娘道:“我曾經認識一個男人,雖然我們只見過兩次面,但不知為什麼,我卻已深深喜歡上他了,可他恐怕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皇甫常樂笑道:“姐姐長的這麼漂亮,難道還怕他不喜歡你。”

蕭三娘苦笑道:“他也已經有妻子了。”

皇甫常樂想到自己所戀的人也已是有婦之夫,不由心中一陣刺痛,她卻不知,蕭三娘和她說的,本就是同一個人。

蕭三娘大聲道:“幸好我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所以不會象你這樣牽腸掛肚。”

皇甫常樂道:“那你就這麼甘願放棄麼?”

蕭三娘道:“不放棄又能怎樣,我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現在我只希望他能將我當成朋友,我就已心滿意足了。”

皇甫常樂道:“那我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蕭三娘笑道:“傻妹妹,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如果你覺得他真的值得你為他這麼做,那你就不該放棄。”

皇甫常樂道:“我不會放棄,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棄的。”

蕭三娘起身道:“天就快亮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若是讓你大哥的人追來,我們可就走不了了。”

二人起身又行,天亮時分,來到了一處小鎮,都已是飢腸轆轆,於是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碗麵,吃了起來。

蕭三娘吃完麵,道:“趕了一夜的路,你想必也已經累了,就先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出去一下,看能不能打聽到皇甫劍南的行蹤。”

皇甫常樂道:“一切全憑姐姐做主。”

蕭三娘剛走不久,只聽一陣馬蹄聲響,在客棧外停了下來。

皇甫常樂所坐的方向正好對著門口,她一見那人,立時將頭轉向了一邊,好似生怕被那人看見似的。

誰知那人卻偏偏看見了她,大聲道:“常樂,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著,那人已大步走了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只見這人錦衣玉面,神采飛揚,卻是“四海龍王宮”的少宮主龍千秋。

皇甫常樂冷冷道:“你能來,我難道就不能來麼!”

龍千秋笑道:“我又沒得罪你,你幹嗎生這麼大的氣。”

他接著又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難道又是偷偷跑出來的?”

皇甫常樂冷哼一聲,扭轉了頭,再不理他。

龍千秋道:“你現在要去那裡?我陪你一起去,若是路上萬一遇到什麼壞人,我也可以照顧你。”

皇甫常樂心中一動,道:“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龍千秋道:“誰?”

皇甫常樂道:“皇甫劍南。”

龍千秋道:“他。。。。。。”

他語聲一轉,道:“你找他做什麼?”

皇甫常樂淡淡道:“你不願說就算了,問那麼多幹什麼?”

龍千秋冷冷道:“皇甫劍南已經死了。”

皇甫常樂變色道:“你說什麼?他已經死了?”

龍千秋道:“不錯。”

皇甫常樂大聲道:“你騙人,憑他的武功,有誰能殺的了他!”

龍千秋道:“皇甫劍南在哀牢山,被‘千手觀音’丁小妹一劍刺穿胸膛,這件事早已傳遍江湖,你若不信的話,不防去打聽一下,就知我所言非虛了。”

皇甫常樂聽他言之鑿鑿,不由她不信,她嘶聲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話未說完,她突然衝了出去。

龍千秋急忙追了出去,大叫道:“常樂。。。。。。常樂。。。。。。”

他們剛走,只見七八個道人從樓上走了下來,當先那人面色陰沉,顯是群道的首領。

群道方才坐定,蕭三娘走了進來,她一見這些道人,面色立刻變了,待要回避,已自不及。

一個道人霍然長身而起,大聲道:“大師兄,蕭三娘這臭丫頭在這裡!”

蕭三娘眼見皇甫常樂也已不見了,此時那裡還顧得了許多,立時轉身就走。

那面色陰沉的道人冷冷道:“快追,這次絕不能讓這臭丫頭給跑了。”

剎那間,眾道人也全都追了出去。

皇甫常樂奔出小鎮,這才放聲大哭起來,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傷心。

龍千秋站在她身邊,也不知該如何勸解她,過了半晌,才道:“你為何要對他如此傷心難過?他對你究竟有什麼好的?”

皇甫常樂嘶聲道:“我為他傷心難過,這與你又有何關係!”

龍千秋眼裡已象是要冒出火來,緩緩道:“若是我死了,你只要能為我掉一滴眼淚,我便已心滿意足了。”

皇甫常樂大聲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龍千秋默然半晌,嘆了口氣,道:“你不要再傷心了,其實皇甫劍南並沒有死。”

皇甫常樂怔了怔,道:“那你方才為何。。。。。。”

龍千秋道:“我方才不過是氣你的,但現在見你如此傷心,我再也不忍騙你了。”

皇甫常樂看著他,一時反而說不出話來。

龍千秋道:“不過,皇甫劍南的確是身受重傷,不過現在已無大礙。”

皇甫常樂道:“你是不是知道他現在在那裡?”

龍千秋道:“他現在和宋雲嘯在一起,看他們去的方向,可能是要去‘天下第一莊’。”

皇甫常樂道:“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嗎?”

龍千秋點了點頭,道:“現在我已經將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無論你怎麼對我,我總算沒有對不起你。”

皇甫常樂低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才是。”

龍千秋淡淡一笑,道:“江湖險惡,你若是沒有什麼事,還是趕快回去,免得教主擔心。”

皇甫常樂道:“我知道。”

龍千秋長嘆一聲,終於轉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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