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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凜缺，有緣再見。
周笙笙已經兩個星期沒來了，鄧凜缺有意無意聽黎晚提及有關周笙笙的事情，也僅限於突發急病送醫這一大家知道的事情，現在三月，沒那麼冷了，太陽還是有氣沒力的，嘉年華的節目也沒排上，他沒繼續在學校待著，在家看了整整七天的書。
“也不知道小笙怎麼樣了？”
少了個伴，確實樂趣少了很多，黎晚也沒再同孔柳野拌嘴。
位置裡面還保留著揹包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紙張，沒人會動，直到調整位置的時候，幫忙移動時，掉落了當時周笙笙極力掩藏的檔案，檔案的係扣沒拉緊，紙張醒目地飄到地上。
都是一些看起來像興趣班報班的宣傳單，鄧凜缺也一樣注意到那張紅色的單據，人的下意識會第一眼看到。
“秦老師，我想問一下那個周笙笙是不是，”
“凜缺，怎麼了，找老師有什麼事嗎？”秦墨果有時笑得很隨意，卻沒有帶有惡意，聲音帶著成年男人的磁性魅力，像是看透了卻沒有點破。
“周笙笙是報名了學校的藝術班嗎？”紅色單據上面沒有寫明緣由，但隱隱覺得突然申請藝術班，其中原因肯定是不方便別人知道的。
收集好分班意願的鄧鞠洛視線一下子抓住鄧凜缺，她隔著眾人望去，目光不動聲色打量他臉上的變化，並沒有讓人深究的心思。
努力調整情緒後，恢復到平時插著褲兜進教室的不屑嘴臉，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何不一開始就不要付出太多的感情，後排的好事者都聚在他座位的附近，看來是有什麼事吸引了圍觀。
“校花校草誒！”
“他們在幹什麼？”
“不知道？”
“難道周笙笙不來上課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傳播似乎是自己得出的推測。
“阿凜，小笙的哥哥姐姐來這裡把她的東西收拾走了。”孔柳野見他回來了，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就算不說，他也知道，上次在車裡的那個人，就是蘇桑。蘇桑離開的時候同他打了個照面，兩人沒有任何交流，但彼此心照不宣。
“病人醒了，快通知親屬。”
早上巡查的護士在調整呼吸機時，回過頭，她像個開心的孩子朝護士努力地掛上笑容，護士也被觸動到，心疼地回應了摸摸頭。
女人心疼地貼在厚壁上同裡面躺在病床上的人兒打招呼，看來她還記得他們，一連打了五個招呼，又昏昏沉沉睡去，但總歸是好的，至少這一次比上一次甦醒得要早很多。
轉到普通病房後，幾乎每一天蘇桑和小滿都會來看望，不遠，只需要搭乘兩站公交就行。
周笙笙沒有同他們提及出事前經歷了什麼，在他們眼裡這也許就是復發的誘因所在，按照她的想法，沒有東西誘發得了，就是簡單突然發生而已。
身體恢復得很快，就如小時候一般。
校園就是充滿著吵吵鬧鬧的聲音和不可向外宣告的心思。
月光下的操場不比課間操人少，級主任此時在伺機捕獵，最近有太多的無名貼子轟擊校意見箱，說是在哪裡看到某某在談戀愛，影響自己學習，發願要清理學校風氣。
人間鴛鴦棒對這些可看不下去，每晚都在民推地點埋伏，到目前為止已經捉了三對，什麼理由都有，消食散步的，作伴夜跑的都有。只能說，級主人光是管理這些問題，頭髮都白了一半。
鄧凜缺最近發現黎晚和孔柳野有些不對勁，特別是兩個人拌嘴的時候，眼神都是裝著對對方的不捨責怪，懷疑他們倆故意在他面前裝不合，偶然一次放學的時候，無意間在小吃街的湯麵店看到彼此喂對面吃東西。
全校警告廣播每天都在簡單粗暴傳達，“不要早戀，不要早戀。”但還是有很多飛蛾奮不顧身。
鄧凜缺寫了張紙條遞給了旁邊的人，接下來的做賊心虛的模樣讓鄧凜缺覺得很好笑，“不要栽在操場那裡了，我只提醒你一次。”
孔柳野重重地抱了個拳，就差俯首稱臣了，鄧凜缺敏捷躲開了他的愛撫。
蘇子滿從醫院大門走出來時，迎面撞上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子。
那男子乍見她，愣了一秒，急忙堆起笑容半躬身連忙道歉。
“不好意思，有沒有哪裡弄到了？”
“沒事兒，我也沒注意看路，抱歉。”
蘇子滿對他有幾分陌生，但覺得熟悉感梗在喉間，說不出的心思。
他遊刃有餘地移步到諮詢臺，前臺人員往右擺了擺手，稍後就是小跑過去，前臺人員服務完之後，像是得到不得了的情報迫切和同事分享。
“確實很有男人味兒。”蘇子滿還是盯著他跑過去的方向，眼神肅然定格在一角，那身影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姐，走吧。”蘇桑頂了一下她的後背，手裡握著一張測試卷。
前幾天蘇桑想起來給周笙笙補課，一聽到這個訊息，周笙笙總算來了興趣，因為蘇桑給她講了很多笑話，她都不想接這個包袱。
這一次，蘇桑翻出之前的自己高一做的筆記，幸虧他的記憶力還算不差，勉強抵得上笙笙的連續發問，一場補課下來，蘇桑的胃口變得比笙笙的要好。
“阿桑，這個不是很矛盾嗎？”周笙笙用紅筆在紙上劃了兩處解釋，準備發表自己的疑問，“這代入1或者0都無法成立啊,你是不是當時上課沒好好聽。”
周笙笙捱了他一手，“不帶人身攻擊的啊。”蘇桑徑自拿起資料重新驗算，確實如她所說那樣，試圖當作沒發生一樣想要濾過去。
“阿桑，別想糊弄我。”周笙笙用筆戳了戳坐在床邊的人。
蘇桑眉峰一蹙，深情看向她，嚴肅道，“我從未想要糊弄你。”
周笙笙說要是沒有感覺是假的，她只是一直在跳過，努力跳過一次又一次罷了。
“阿桑，時間到了，我們得回去學校了，我先下去等你，你收拾收拾下來。”蘇子滿打水回來敲了敲門，提醒道。
目送他離開之後，周笙笙猛得吸了幾口氣，又安慰自己撫摸了幾下胸脯，“阿桑的情話說得越來越溜兒。”
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有一輛公交車來，肯定耽誤上課了。
蘇子滿很享受坐公交的時間，會容易代入到文藝片中男女主相遇的情景，她喜歡HE的結局，只有這樣才有回味的價值，但不希望自己是這樣的結局，好像目前的感情狀態會走向這個結果。
沈錦桐坐在最角落裡，她已經在這裡照顧中年女人一上午了，看見來人是他，臉上的疲憊瞬時消散不見，一邊走到身邊一邊小聲提醒，“阿墨，你來了，阿姨剛剛睡著。”
病房就他們三人，秦墨果搶先一步躲開沈錦桐伸出的雙手，像是沒看到她，床上的女人覺輕，掙扎著坐起身，秦墨果趕緊細心扶住後背。
“怎麼你都不告訴我，我就在附近呢?”掏出手機，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今天沒有課，跟朋友約定去俱樂部運動來著，看到資訊就趕過來這裡。
女人耐心撫摸正皺著眉的孩子，捏了捏把手臂，“這沒什麼大事兒，對了，小沈送我過來的，快謝謝別人。”秦墨果知道她的意思，但是他不太想跟沈錦桐再扯上什麼關係，嬸嬸不知道他們之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記得小時候秦墨果很喜歡她，想要撮合兩人。
“你出來一下。”秦墨果用力碰了一下沈錦桐的手肘，嬸嬸提醒他不要態度這麼差，他沒放在心上。
醫院病房外還是有一些病人活動，秦墨果壓低聲音警告她，“我的事你少管。”他懶得看她的表情，扭頭走進病房，門啪的一聲，還是引起了一些病人的回頭。
“以前你是我的，現在也是，未來還是。”沈錦桐輕蔑地笑出聲，隔著門秦墨果都能聽得出來是她自以為是的聲音。
高跟鞋比來時更加刺耳。
“那兩位同學幹嘛呢，下課了還不回去睡覺？”
見一個肚子上的肉正上下晃盪的中年人往這邊衝，待走近了一點，才看清是級主任躲在演講臺邊的柱子後面。
女的立刻抓起男的衣領，上來就是一拳，嘴角淤青了一塊，男的反應過來時已經同時被級主任提著衣領，這才知道她的用意，在被提著的同時繼續上演著剛才的戲碼，“你有病吧，我不就是把你的筆記本給弄丟，至於大晚上叫我到這裡被你打嗎？”
太黑了，沒看得清男的向女的眨了一下眼睛。
“好了，同學之間要互相體諒，不要私自結怨。”雙手交叉在背後，像是處於上帝視角看待問題，但沒想到只是他們之中一步棋子。
“好險，多虧你靈機一變。”孔柳野朝黎晚豎起一個大拇指，黎晚順勢抓住手，嬌嗔地說：“下次別在這見面了，老是擔心被老師抓。”
“好，你先回去宿舍，還有門禁呢？”
“那你呢？”
“我就爬出去唄，又不是沒做過。”
孔柳野不禁埋怨之前鄧凜缺說的話，一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