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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江由站之後。沿著站牌往東走，現在已是十月，天氣仍然酷熱難當，地面乾的裂縫都裂開好幾道。
每當汽車疾馳而過，鄧凜缺都會出一下神。
鄧凜缺的腳步說不上輕快，鄧鞠洛已經加快自己的速度試圖夠得到他。
為了今天，鄧凜缺特意穿上姥姥生前喜歡的顏色的衣服。
祭院的入口在道路的右手邊，面積不大，大概花五分鐘便已到達。
附近是一片綠林，但一天還是有兩站公交車經過，他們是坐最早的一班過來。雖是早上八點，但已經有好些人在裡面，只能暫時排隊等候檢查。
“哥，你還好嗎？”鄧凜缺看上去不太舒服，臉色有點難看，身上有點燙，鄧鞠洛緊張了起來，欲伸手攙扶，被他攔在半路。
往前挪動了兩步，下一個便是他們了。打過招呼後，管理人員做出往裡走的手勢。
墓碑前不止他們倆。
站在前頭的是個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鄧凜缺就沒再同他打招呼，問候也就自然省了。
跟在男人身後的是塗著鮮豔的口紅色的女子，年紀在三十左右，手不斷蹭著男人的手臂，腦袋不時在晃動。
“真誇張！”鄧鞠洛替他說了出來內心所想，看向她的眼神少了點厭惡。
女人更加蹭得用力，男人耐心安撫她的情緒。
“小凜，你帶無關的人來這幹什麼？”
鄧凜缺本就不打算在這裡待多久，與男人待在同一空間太久，只會讓他更加倒胃口。
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怎讓他忘得了呢？
“走吧！”
鄧凜缺讓她走在前頭，他在後頭，他防止某人的低劣手段使出來。
“哥，那人是誰啊？怎麼也在？”
“我以前的舅舅。”
鄧鞠洛噤聲，不敢往下問，之前有從媽媽那兒聽到一些關於她弟弟做的好事。
臺上的老師的目光只在課本和黑板之間來回，學生也自顧自在臺下祈禱著四十五分鐘趕緊過去，反正兩者鮮少有過眼神交流。
除了周笙笙。
“周笙笙，你起來給大家朗讀一下。”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過去，似乎周笙笙還沉浸在看文章的後半段。
寧南用筆戳了她的後脖頸，突然的涼感竄醒了她的反應神經。
老師也用下巴再次提醒，果然，乖巧的學生是會招老師的二次垂憐的。
一段不帶喘氣的朗讀就這樣順了下來。
接收到自然展露的肯定的表情後，周笙笙就知道自己妥了。
藝術班的教室內分成兩個小團，一個是隨自己心情上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另一個是較內向的一夥兒。
寧南是前者，但也還算上課比較認真的那一個。
“誒，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啊？”
周笙笙不明白他所指。
“得了第一，而我卻得了個第五，是不是心裡特得意？”
原來是這事兒，這就是一直針對她的原因嗎，周笙笙不禁心裡感到可笑。
她想要更氣他。
“這不很正常嗎，要是當時狀態再好一點就完美了。”
周笙笙偷瞄了一下他的反應。
寧南反倒沒有生氣，還樂呵呵地盯著她，他將了她一軍，周笙笙心裡氣得吹鬍子瞪眼都過了一遍。
下一節是沈錦梧的課，周笙笙很少上她的課，她教授的是音樂，這一次特意叫上笙笙。
“怎麼就被特意關照了呢！”俯身把散佈在桌子上的稿子疊好碼齊放進抽屜，起身準備去音樂教室。
“錦梧姐，早上好。”周笙笙進門第一時間同正在調鋼琴鍵的沈錦梧打招呼，來到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遠處的鳥窩只剩下一個空殼。
教室逐漸人多了起來，其中也有非音樂生一同聽課，一眼望去，人頭攢動，時不時隨著旋律搖晃，這場面看得周笙笙心裡倍感有趣。
“真的嗎？”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另外一個女生插入話題，“就到你們了，還不快準備準備？”原本正說得起勁的兩人立刻噤聲。
周笙笙追問，“同學，這是怎麼了？準備什麼？”
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能從這裡看出什麼來。“你不是音樂方向的吧？”
周笙笙使勁點了點頭，爭取在她留下恭迎她的意思。
“就是沈老師留下的即興表演。事先給規定使用什麼樂器，然後現場給一個主題演奏。”
女生不想繼續說下去，只因為等一下就會看到表演。
周笙笙慢慢感到無趣了許多，表演者大多數一些古典音樂題材的，她希望有一些可以振奮人心的表演，要不然她就要快打瞌睡了，其實她的位置打瞌睡也不容易被發現。
“噹啷。”
一個男生帶著一對快板離開靠近周笙笙的位置。
他要開始表演了。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嗓子有點不太舒服，就將就著聽吧。”男生說話很溫柔，給人感覺是經常主持晚會的儀態，聯想不到居然要表演相聲快板。
周笙笙挪了一下位置，一下子前面位置空了，怪尷尬的，一眼就能發現小動作。
“應該是她？”那兩個女生又喋喋不休的開展未續的討論，表演完了自然就會放鬆下來。
“好像有點不像，你看，眼睛的大小還是不同的。”
居然討論八卦能扯到眼睛的大小，周笙笙也是驚奇得很，心裡還是有點癢癢想參與進去。
周笙笙摸摸放在長褲後口袋的手機，減少動作幅度把手機放在手上，屁股一挪一挪地靠近她們，臺下玩手機基本不會有學生不識趣爆料。
女生點點頭，彷彿也在贊同對面的說法，話題突然就中止了。
音樂聲停了，全場不敢吭聲，沈錦梧停下手裡的動作。
她想要中途安靜一下，周笙笙感覺到，這時候要是有人一旦破壞這個氣氛，成為接下來的重點關注物件。
五分鐘後，又重新開始剛才的即興表演。
而沈錦梧卻讓別的學生頂替她的位置，自己安安靜靜地坐在門邊，離周笙笙有較遠一段距離。
沈錦梧覺得自己喉嚨又幹又渴，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周笙笙覺得視線出現了一些重影，稍微揉了揉，還是有一點，但感覺是外界的，不是自己的問題，眉目一擰，像是看到瘟神，寧南在明目張膽站在沈錦梧後面使勁擺手。
沈錦梧似乎有所遲疑般靜靜地等了幾秒鐘，寧南反應也夠快，迅速轉身。
...
沈錦梧撥出一口氣，喊停正在出門的周笙笙，寧南在外面瞭臺邊把玩著筆桿。
“嗯？”
“剛才在位置上有沒有聽到什麼？”
“什麼？”周笙笙想裝傻，她總不能出賣開小差的同學。
“就是那些說別人之類的。”沈錦梧像是把羞恥的話說出來了一樣，語氣有點著急，接下來就陷入沉默。
當中。
“好像是，但我沒怎麼聽清。”
“哦，那沒事了。”
寧南看得出來周笙笙知道點什麼，卻沒有明說罷了。